工业帝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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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江城，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电视里的形势依旧一片大好，而在盛会之后又一个高潮再度来临，载人的神七飞船上了天，航天大国的荣耀让每个中国人都觉得倍有面子。
　　　　首云昊没事的时候就到公司第一线，看看这些新够回来的机床，听听厂里老师傅的意见，询问他们是否能用这样的机床生产出更精密的零部件来。答案并不是肯定的，对新东西都需要有一段适应的过程，即便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师傅也一样。
　　　　时间就这样流逝过去，可在国庆的欢乐气氛还没过去的时候，市场却做出了它自己的反应，这反应让很多人噩梦连连。有色金属、钢材、化肥原料、石油等各类资源价格一开盘就暴跌不止，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如果说八九月份的跌幅都只是前奏的话，国庆之后就是暴风雨正式来临的时刻。不管是钢铁行业还是化肥行业，亦或有色金属行业，在行情看涨的时候，中国的企业大都在高价位囤积非常多数目的货。这一来企业的亏损也是非常明显的，每个行业的亏损都是以百亿计的。
　　　　不是故意危言耸听，重新洗牌的日子已经拉开了序幕。
　　　　这期间，首云昊一点点经营着他自己的公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尽管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对他自己非常有利，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忧，只是没人可以诉说。要知道，即便是在论坛上，那些说真话的人也往往会粪青们安上清谈误国、唱衰中国经济、居心叵测等的莫须有罪名。首云昊对这类人很是无语，他们大都嘲笑棒子YY，岂不知他们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些天新厂房的建设进度并没有停滞，可公司的生产还是没有提上日程，但首云昊还是把以后要做的数控机床的零部件设计图纸发了下去，让公司的技术工人们先琢磨着该如何加工，不懂的就请教工程师。
　　　　至于组装，首云昊并不担心，中国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光荣地传统。从航天飞船大飞机到潜艇轮船，从汽车到电视山寨机，干的都是这类差不多的组装活计。尤其让人称奇的是，这样东拼西凑出来的产品居然非常不错，甚至加上了自己的创造力在上面，一部分人以此为傲也不足为奇。
　　　　首云昊不着急，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着急，亏损严重的企业不管是泣求民众支持民族品牌还是向政府求助，都得想办法找出路，是倒闭还是苟延残喘，江城市大大小小的钢铁企业都在这边缘徘徊。
　　　　江城本地就有非常多的铁矿石出产，但是铁矿石的品质并不高。和中国其他地区的钢铁企业一样，江城市的钢铁企业的冶炼水平并不高，资金雄厚一点的企业引进了国外的先进生产线，但生产线并不能消化本地的铁矿石，都是从澳大利亚巴西印度等地方不远万里运过来的，而且加工出来的大都是品质不高的粗钢。就是江城钢铁这样的大型钢铁企业，亏损也是非常严重的，职工也都坦诚道风光日子不在。
　　　　除了林玫和王佳之外，首云昊倒没对别人提起过他觊觎特钢厂的事情，但这时候，却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十月末，钢铁的价格依然不见回暖，原本心中还有侥幸的人也慌了神，开始着手处理当前的危机来。
　　　　双溪镇上也盛传着特钢厂即将第三次破产的流言，国庆之后，特钢厂最后的一条生产线也已经关闭，算是彻底停产了。即便降价幅度比别的钢铁企业大，可之前堆积在仓库的大部分钢材还是没有销售出去。经济不景气，工资也没着落，工人们的怨气自然不少，怨声载道不绝于耳。
　　　　特钢厂倒是有工人希望能进行技术改革，提高产品质量的，但那终究是非常不现实的。很多工人就在抱怨，应该加大投入，像双溪机械厂一样，进行技术改革，引进先进的设备，给工人涨工资。
　　　　就这么个小地方，双溪机械厂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对这些变化，党委张书记此前还很庆幸，但是现在对比这样明显，已经成了影响和谐的大问题了。而特钢厂在从国企转变为自负盈亏的私企之后，从未遭逢过这样艰难地局面，因为这不是一家钢铁厂的事情，几乎所有的钢铁企业都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为了响应号召建立和谐社会，双溪镇党委书记张明权不得不亲自出马，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来找首云昊沟通。他想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他背后的海华投资公司那里拉些资金过来帮助特钢厂度过难关，也保障双溪镇特钢厂几千职工的生活问题。他感觉也很委屈，好处没拿到多少，可出了乱子他还得负责。
　　　　大道理大形势分析了一大通，又从邻里乡亲的深厚感情说起，张明权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首云昊向他背后的海华投资透透气，挽救濒临破产的特钢厂。
　　　　首云昊却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张书记太抬举我了，我也就是帮人家别人管管厂子，拿点工资过活的小角色，哪里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你瞧我们机械厂到现在都没开始生产，更别说盈利了。我自己这点本领是知道的，管理这机械厂就够我烦的了，我可没你说的什么宏图大志。”
　　　　“这不是为难我吗？她本来是从事高科技产业的，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她投资机械厂的，这已经很难为她了。我也知道特钢厂啊，简直就是无底洞，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说来说去，首云昊就是不愿意接这烂摊子，就算要接手，也不是在这时候，等到特钢厂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更好。 　　
第一第五十章　提醒　
　　　　打发走了张书记之后，首云昊依旧埋首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面继续狠抓员工素质建设，一面组织技术骨干攻关重要零部件的仿制工作。组装只是一个过程，所有机械人的最终目的都是希望自己能生产出合格的零件来。唐遥遥抱着学习的目的也加入了其中，她的主要任务还是翻译，光是这些机床的使用说明都是好几大本。
　　　　首云昊本来可以让林玫将这些东西都翻译过来的，但看唐遥遥努力翻译并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只把林玫之前交给他的部分资料拿了出来，理论知识也是非常必要的，而首云昊自己是没那么多时间去一一专研，这时候时机到了，他就把这些资料发给了这些通过了考核的员工。无论对混迹机械行业几十年的老师傅还是刚入行的初学者比如唐遥遥来说，这些资料都是非常好的学习典范，最重要的他们都能很快上手，并真正学得进去。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第二天王佳就来了电话，约他一起喝茶。知道王佳这个大忙人找他不会只是单纯喝茶这么简单，首云昊这边把事情都交代了下去，身上也轻松起来，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并让她自己选地点。
　　　　听王佳说请他在双溪镇的露天茶馆喝茶她一会就开车过来，首云昊心底觉得奇怪但没表现出来，只笑着说到了他的地盘上哪能让她请客。
　　　　猜不透王佳的来意，首云昊也就不费神去想，出了机械厂一路缓步过去，外面阳光很灿烂，不太像十月末的天气，果然如电视所说的，冬天快来临的日子里只有这里的风景独好。
　　　　露天大茶馆人气十足，大操场上摆满了桌椅，半躺着沐浴暖暖的阳光，慵懒的人更觉惫怠，当然，打牌打麻将这类特别兴奋的人群例外。
　　　　首云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要了两杯茶一壶热开水，摆出等人的架势，没过一会，王佳就到了。
　　　　王佳刚一坐下，就满脸享受地对他说道，“看来你在这边的日子过得还很舒适嘛，累了的时候到这里来晒晒太阳简直是种享受。”
　　　　“哪比得上大小姐你啊，办公室里就能享受阳光。”首云昊此言一出，王佳立马瞪了他一眼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着脸，“你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啊！”
　　　　“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会，我虽然穷这点茶钱还是付得起的。”
　　　　“切！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入乡随俗嘛！要不再来两碗豆腐脑，这里的豆腐脑质量非常过关，味道也还不错。”
　　　　首云昊笑起来的样子怎么看像是个做推销的，王佳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林妹妹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招待她的？”
　　　　“她来的时候就喝了会茶，豆腐脑都没得吃呢！”首云昊心底寻思着这些女人还真是无话不谈，真不知道她们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佳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人家远道而来你竟然这样招待人家，不行下次她过来的话说什么也不能再这样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懂女人家的心事还怎样！人家嘴上虽然不说，可心底终究还是有怨气的。”
　　　　王佳停了一下，看首云昊默不作声，接着又说道，“话说她什么时候能再过来啊，过几天我这边的，还想邀请她过来呢！”
　　　　“饮料厂建好了？”
　　　　“是啊，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六号正式营业。”
　　　　“建好就开张啊，莫非还要选个黄道吉日么？”首云昊笑道。
　　　　王佳懒得理他的废话，只说道，“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把林妹妹请过来，你们也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我可是听说那什么小别胜新婚来着。”
　　　　“你还是自己和她联系吧！”
　　　　“你笨啊，我这不是给你机会吗？”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哦！”
　　　　“随便你，顶多算我这趟白来。”王佳嘴上如此说，却没一点想要动身的迹象，依旧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胸前挺拔的地方尤其显眼。
　　　　“别！我跟她说还不成吗？至于她过不过来我可不敢打包票，她最近也很忙，公司的新网游已经开始内测了。”首云昊猜她肯定不止为这点事情而来，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抽点时间过来见情郎还是可以的吧！反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王佳没给他任何机会插嘴，接着便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首云昊也收起他的笑脸，开始认真对待。
　　　　王佳却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找你谈过特钢厂的事情？”
　　　　“就昨天，是我们镇上的书记来找我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首云昊心想她的消息果然灵通，连这都知道，他也在猜测，这幕后是不是也有她们王家一份。仔细想来也是这回事，以前的特钢厂生产的特钢很大一部分都供给江城的军工企业，后面军工企业转型为民用，特钢厂的处境也渐渐不如从前，但想要完成国企到私企的转型所需的能量还是不少的。王佳虽然没亲口承认，但首云昊却知道她家的背景和军队脱不了干系，这一来不由得他不产生不好的联想。
　　　　王佳却回答道，“没什么不妥，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而已，从我刚才路过的情况看，特钢厂确实比较萧瑟……一时间我倒是找不出更贴切地词语来形容了。看到这里这么多闲人，一切似乎更加了然，我倒是有点明白你的感受了。”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整个双溪镇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首云昊却笑着回答道，从小到大在这环境里长大，他也在奇怪他怎么还会有愤怨积在心中，照理说早该麻木了啊！
　　　　王佳望了他一眼，听他的话就知道他还没死心，只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而已。她又何尝不知道，每个干事业的人都希望能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就她自己也一样，有满腹的雄心壮志，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被很多不为自己能力所控制的外力所阻挠。
　　　　“你听说过日照钢铁吗？”
　　　　“听过，在胡润富豪排行榜上排名第二！这次地震又捐了一点五个亿出来，怎么了？是被勒令停产整顿还是亏损严重破产倒闭了？现在钢铁企业的日子普遍不好过啊！可像日照钢铁这种大企业挺过这段时期是绝对没问题的。”首云昊对此倒不是一无所知。
　　　　“你这家伙心底很阴暗哦！”王佳轻声骂道，可她随后便端正了颜色，“这次日照钢铁是要和山东钢铁重组，现在都已经开始裁员了。”
　　　　首云昊对重组这个说话嗤之以鼻，“重组还是兼并？我记得山东钢铁的规模不怎么大的吧，难不成真要上演蛇吞象的一幕，现今看来那一点五亿的捐款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啊！”
　　　　“有些事情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你自己心底清楚就好！相信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分晓的。”
　　　　看王佳并没有辩驳，首云昊就知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神奇了，“他们就是爱玩这些文字游戏，貌似现在也不流行裁员，叫自动离职、待岗、休假，就是没失业地说法。”
　　　　王佳不由得笑了出来，“又愤了不是？钢铁行业是个非常特殊地行业，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
　　　　首云昊跟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就算我想也得有人答应才行呢！林妹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让她掏钱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至于现下这样的情况，回头看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就好，就钢铁行业而言铁本之殇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呢！我还没什么吃公家饭的觉悟呢！”
　　　　“你明白就好！”知道他看得透彻，王佳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她最担心的就是他意气用事，而且年轻人都有好大喜功的习惯。
　　　　“真的谢谢你了！”首云昊笑着说道，“我觉得一个拥抱都不足以表达我心底那份衷心的感谢，你觉得呢！”
　　　　王佳只白了他一眼，“少在我跟前油嘴滑舌的，记得把林妹妹请过来，到时候一起过来参加典礼吧！多认识几个人总是有好处的，尤其你想要在这地方发展的话。”
　　　　“我说，握个手总是可以的吧！”首云昊脸上笑意更浓了。
　　　　“哪里凉快呆去吧，要不林妹妹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呢！”王佳见他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怎样，可不管怎样，能说不能说的她都说了，一切就看他自己如何应对了。
　　　　继续喝茶聊天，不谈这些让人心烦的话题，两人倒是聊得很开心，阳光依旧灿烂，豆腐脑也如首云昊所说的那样美味。 　　
第一第五十一章　内测　
　　　　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王佳还有些舍不得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首云昊务必把林玫请到。
　　　　王佳婷婷袅袅地走了，首云昊却依旧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脑袋里想着这些不知道叫什么事情的事情，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心底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现实确实让人觉得寒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民企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妥协，或者寻找自己的政治代言人？
　　　　想不明白，打电话给林玫，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林玫却笑着回答道，“转眼就要过年了，现在经济形势又不好，养肥了的猪也该杀了。”
　　　　首云昊心底一阵恶寒，也不知道林玫是跟谁学的，最大可能是网络上看到的，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听起来让人心底更不是滋味。
　　　　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林玫便又劝说道，“主人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些，机械厂现在规模还太小，真没人看得起，等真正发展壮大之后，说不定形势已经有所转变呢！”
　　　　首云昊却冷笑道，“可能么？看看现在的人闻风而动的本领可不低，今天这个移民明天那个出逃……都不想说了。”
　　　　林玫依旧柔声安慰他，“还好啦，我们算是外资，比民企的地位高了不少。”
　　　　听了她这样安慰的话，首云昊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可生活总得继续，还有无数的人为了理想前仆后继，他也算其中一个，顶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