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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纸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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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松是因为再生,再也没有希望的那一种生,再也无梦的……生啊!
    “再见了,伞郎!在下一轮的生命里,如果还能看到一个喜欢穿紫衣裳的名叫阳子的女人,那一定不是我,不是我!”
    阳子回转身去,不忍多呆一刻。
    长长的雪路,终于只能一个人走了。
    崖畔下的雪阶上,还站着那个年轻人。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扫把,正在一下一下清扫石阶上的雪。他的表情里满是宗教般的虔诚之色,挥舞扫把的动作很轻捷,不紧不慢的,极有规律,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就像是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扫雪似的,就像是一直要扫到世界末日的降临。
    阳子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也有着灿烂的辉煌的心事,虽然此刻他的眼中缺乏激情和光辉,只是在机械地扫雪,仿佛生来就只为了扫雪,为了扫雪而活,为了扫雪而死;仿佛除了扫雪生命中再也没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但他一定,一定是有梦的,有希望的。
    真奇怪,看见他却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前生和来世。
    遗憾的是,无论是前生或者来世,她都没有了那个在三生石畔等她的人。
    那么……年轻人……你又在等谁?
    阳子走上前去,禁不住问道:“年轻人,你喜欢扫雪吗?”
    古居停下手中的扫把:“不,我是在为父亲扫路,他要回家喽!”
    “父亲?!”阳子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你了,你就是商心啊,你知道吗,我去商州时你才只有三岁,还没有大名呢,村里大小都喊你‘地主崽’,是我给你起的新名字,是我叫你商心的。”
    古居抬起头:“我也知道你。”
    古居还想说:“后来我走了,我变成了古居。”
    不知怎么,他没有说出口。
    “你父亲喜欢雪。”阳子说:“这场雪就是老天爷专为他降下的,你看多白多干净呀!”
    古居木木地:“可是有很多亡灵踩过了,就在刚才,我看见整个墓园的亡灵都赶来和父亲告别,我这是在清扫亡灵们的脚印呐!”他又反过来问阳子:“你见过亡灵吗?你知道这墓园里有多少亡灵吗?”
    “我不知道。”阳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听得出他的话里隐藏着深奥的玄机,人小鬼大,一点都不孩子气。
    古灵精怪,像极了他的父亲。
    只是阳子并不想跟他谈这些,她只想告诉他一个秘密。
    紧盯着那双和伞郎一模一样的眼睛,多少委屈涌上心头,可惜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终于,她说了,一字一板,掷地有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秋晓的母亲,你爱秋晓的事我听望尘讲过,但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她和望尘是青梅竹马,你们是亲兄妹。”
    讲完这些她好轻松,眼瞅着伞郎的儿子陷入痛苦和绝望她好轻松。
    原来复仇也是有快感的,原来复仇就这么容易。
    眼看古居不再从容不迫地扫雪,眼看他的绝望超过他的父亲。
    阳子有点心软。
    但是古居并不想输给她,古居的这句话就是说给阳子听的:“我爱秋晓,我不管她是谁的妹妹。从头错到底的是你们,我不承担错的责任!”
    古居的最后一句话更让阳子目瞪口呆:“我先送父亲回商州,我还会回来的,回来找秋晓结婚!”
第二十六章 阳春白雪
    还要等待多久
    才能再看到你
    一树灿烂的玉
    我从雪的故国赶来
    正赶上你怒放的花期
    一夜之间
    你已倾城
    我从雪的故国赶来
    又看到满园的雪
    像梦天使一样疾飞的雪
    雪轮回
    这是阳春白雪
第二十七章 离情正引千丝乱
    这一章的内容是写离情,由《水月空落眼前花》、《无言只是空相忆》、《伤心人久成暌阻》和《断肠时至今依旧》四部分组成。
    本文的作者在一个下大雨的夜里终于完成了它的最后一节,然后他的心里也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因为他把写在电脑里的这三万字的文件给弄丢了。
    都忘了是怎么弄丢的,只是突然间屏幕上忽忽闪闪开始摇曳不止,画面像是喝醉酒或者打瞌睡的醉汉懒汉,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终于死机。来不及存盘,就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让鼠标走不出去的死框,里边有一行字,一个黄色的警告性的大叉:本程序执行了非法操作,即将关机,如果还有问题,请与程序供应商联系。
    这三万字是作者写的篇幅最长最具难度最煽情的一章:古居送父亲回商州,邂逅表妹式微,有了一夜情;娇蕊催儿子跟兰馨结婚,钟望尘既不能给秋晓担待,又无法违背母亲;娇蕊在给儿子办喜事的前夜赶走秋晓,钟望尘和兰馨结婚,却再也找不见他最爱的人。古居从商州归来后,钟望尘已经随着话剧团下放到庄河县,以“五七战士”的身份去接受劳动改造;新招收的话剧班也流产了,解散了。古居免遭下放,却避不开比这更坏的遭际,一年后他被流放得更远,到了北大荒。幸好他在这之前在那座荒废的墓园里找到了秋晓,他们相爱了,秋晓怀上了古居的孩子。最后一小节是写古居送秋晓回商州生孩子,而他自己也要坐上去北大荒的列车。车站告别,生死难卜,叙不尽离情,诉不尽衷肠,断肠时至今依旧。
    请了好几个电脑专家,都找不到失落的文件,电脑只会告知此文件已被人移走或者正被某某使用,查询过去却只是空白文档。是谁偷走了这三万字?是哪里伸出来的一只魔手?
    真邪乎!也真可惜呀!
    作者几番打开电脑意欲重写,可惜再也写不出来了。
    那些故事回不来喽!
    后来就只好自我安慰,全当是命,全当是天意。
    命该如此,天意如此,奈何?
    好在以后的故事里,总会引出前面所丢失的情节,读者一看就知道即将出现的新人物商痕和商彤,其实就是古居和秋晓的孩子,让他们的孩子去讲述那些与他们有关的故事,也挺亲切,挺自然的,内容很连贯,读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另外,这次突然事件,也使作者锐气大减,再不敢去碰电脑,再不敢冒然用电脑写他的《红纸伞》;好像他的思维和灵感也被谁给偷走了,停了近乎一年半的时间才重新找回当初写作时的那份感觉——他开始尝试换笔,乖乖地用笔和纸去写作——需要更正的是,他的停笔,其实不在于他丢失了文件,而是因为在这意义非凡的一年半中,作者经历了来自生命本身的一个又一个打击和磨难,原本的生活和心态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很多人都说他像重新换了一个人,而他则坦言自己是又死了一回。这不仅直接影响了这本书的写作进度,也彻底改变了《红纸伞》所固有的格式和叙述角度。
    如果读者读罢前面的故事觉得稍有点累了,正好可以趁机歇息一番,转换一个新的界面。全新的叙述语言和角度也许更适合后半部分的内容,也许更适合于您的阅读。
第二十八章 隔着一世看你
    我在商彤留下的那本红色的、印有李铁梅“红灯高举闪闪亮”图画的笔记本
    上,郑重其事地写下这么几个字:隔着一世看你。
    此刻正是1999年12月30日11点57分。
    20世纪的最后3分钟。
    喜迎新世纪的狂潮巨浪已呈白热化,高涨着、充斥着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古城西安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蓄积了千年势能的极限时刻,狂欢激情与奔流的热望一并锁定在瞬时瞬秒,几乎家家户户的电视频道都在收看中央电视台的迎新晚会,和北京天安门广场的化装巡游。
    倒计时。
    3
    2
    1
    邻家的孩子放起了鞭炮。
    沉默已久的钟鼓楼也在这个百年幸遇的时刻,为新世纪的到来而钟鼓齐鸣。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新世纪到了!
    新年到了!
    我被这隆重的声音和热闹的气氛吓了一跳。
    继而又陷入深深地空虚和沉沉的绝望。
    这就是我吗?
    停笔一年半之后,我终于选择这样的时候独自关上门扉,拉紧窗帘,扭亮台灯,继续这个忧伤的《红纸伞》故事的叙述。
    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的。
    除了,除了孤独的人;
    除了,除了心中装满太多忧伤故事的人;
    除了,除了……我。
    我这样说好像应验了那个著名的摇滚歌手的名言:孤独的人是无耻的。
    真是至理名言!
    就像此刻,我会选择这样举国欢庆、举世瞩目的时刻,轻轻地揭开自己的伤疤,濯洗那每一道伤口的血脓,再把丝丝绺绺的痛觉,淋漓尽致写在纸上。
    我真是一个乐于揭自己的伤疤成心恶心别人的人吗?
    这样的疑虑在心里刚刚打上问号,我就看见摇滚张楚劈头盖脸再次冲我喊叫:孤独的人是无耻的!无耻的!!无耻的!!!
    我在这种情形下总是很容易就妥协了。
    我低下头去,默认自己的无耻,却看见一颗饱满的、硕大无朋的眼泪从我模糊的视线里滚落下来,在笔下第一行字的“商彤”两个字上晕染开,凄迷无限,似是梦影。我的眼泪告诉我,除了无耻,我还是一个善良的易感易伤的脆弱的人。我就这样悄然跨进这个历史性的零点,不管不顾在新世纪如约而来的瞬间,心里曾经蕴积着的千年情愫——我就这样……就这样……怅惘地注视着一个千年的淡出,怅惘地迎候另一个千年的进驻。
    我不知道怎样的表达才能使我更像一个新世纪的新人,只是我心里早已认定那些满世界飘摇的恍惚、焦虑、恐惧、反思的世纪末情绪,和兴奋、激动、憧憬新纪元的主旋律,也一定是正本清源和寻找痛失的结果。世纪狂欢是每一个人心海里的巨澜,是人人都乐于痛饮的佳酿,新世纪甚至更摒弃个人主义与无病呻吟,而我脆弱的天性和那些诚挚深远的旖旎忧伤,实在难以使我在别人的欢乐里举杯同乐,更使我在整个世界都快乐无比的时候陷入死海深渊一样的绝望。
    忘记不快乐吧!
    真的已经是2000年了!
    虽然难以预料未来社会的自然界与人类科技进步之间,还会不会有矛盾和鸿沟,却知道新纪元纵然有新气象,狂热眩目之后一切也终将归于淡定,仍然会有很多人追求平和、中庸和古旧。人类就是这样,一方面忙于挖掘和制造新资源、新景致,另一方面却忍不住往回看,重新敬畏自然、拙朴和怀念,或者更热衷于挖掘和制造曾经一度被忘却的、终将被遗弃的、正在消失的、永不再回来的东西,那些老资源、老故事……
    也许我此刻只是在尽一个作家的职责,我所做的努力正和这些压迫我的责任有关。
    此前此后我都在叙述。
    我的故事你一定爱听!
    ——我的熟悉的或陌生的朋友,今夜我请你光顾我的小屋。
    你看,这刚刚打开、刚刚开始记录着我讲给你的故事的笔记本是我的弟弟商彤留下的,它有细细密密的暗格和花花绿绿的插图…从第一张《红灯记》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开始,依次有《沙家浜》里的阿庆嫂“智斗”,《龙江颂》里的江水英“巡堤”,《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深山问苦”以及《杜鹃山》里的“党代表回来了”等等,共计18张样板戏插图。我会在10张插图180个页吗的空白里,写满我送给他的故事。我坚信自己所记载的正是新世纪到来之前人类最容易摒弃最不该失去的记忆,这些故事一如我在著名的《LOVE》杂志做《往事悠悠》的主笔专栏的精彩文字一样,让你读着读着忍不住就哭了,却不知道最能惹你哭的这个早在1981年就送我空白笔记本的彤儿,在这一刻,在我终于决定动笔写这些忧伤故事的时候,早已是另一世的魂魄。
    你看到我屋檐下那串又粗又笨的风铃了吗?它在有风无风的时候都不会响动,初见的人都嫌它笨拙,既不空灵,又不巧致;太木呐了些,太暗哑了些。可是,当你想念亲人的时候,当你因为想念亲人而想痛了心的时候,它就会叮咚作响,隐隐的,像古寺里柔肠百转的钟声,像静夜里呻吟和叹息着的梦寐,惊为天籁。它是我父亲在我九岁的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是用一整块桦树皮和真正取材于秦岭大森林的一些会发声会流泪的木头做成的,粗糙的外壳,灵敏的内心——写到这里我仿佛听到那粗糙的桦树杆又发出了痛苦思念的呻吟,可是我的父亲却再也不会循着这样的呻吟声到我的桌案上来了——他走得太远了,天与地一般的远,今生与来世一样的远。
    21世纪的第一个黎明在我的窗外悄悄露脸,随着第一绺贴着窗缝迂回而至的晨风,你看到风卷帘拢的景致了吗?我选择这间楼高七层的小屋做我的风巢,就是为了这一年四季都能来来往往、东游西荡的满楼的风。你一定注意到我的窗户上悬挂着的那条梦一般轻曼、舞一般轻柔、歌一般轻盈的不同寻常的东西,它其实是两条完整的水袖呢!有雪的早晨看它,它会比雪还惨白;有月亮的夜里看它,它会随着倾泻不尽的月光飘飞到琼楼玉宇的月宫里去;而在无风无雨安静从容的日子里,它常常内敛成淡定的朴素的颜色,自然褶皱与搭配在上面的蓝印花布那抽丝挖孔悬垂而下的流苏效果,俨然绝尘搭配,疑是前世之物。这两条水袖,一条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另一条就是式微妈妈留给我的作念。想知道式微妈妈的故事你就去翻看诗经吧,在《国风》之《邶》第十一首《式微》里,有这样的句子:“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你可以遥想那个几千年前的古代女子在相思入骨的梦里悬想容辉、苦不自己、无复聊赖的情景,当你听见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远走天涯的丈夫“天黑了,天黑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呢?”,你一定比我更能理解,我的式微妈妈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令人沉恨细思、生发思古幽情的名字。想当年式微妈妈坐在她的尼姑庵濒临花墙的方格窗下,轻轻抚弄它们的时候,一定有着无从打发的寥落或者芳思交加的心醉。她一定料想不到它会在几十年后会成为她儿子风巢中的旗帜。我常常在有风的夜晚打开窗户,关上灯盏,让这面浪漫迷情的旗帜在我的巢中飘啊,飘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式微妈妈在用她特有的方式来抚慰她的儿郎,但我就是在这样的夜晚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式微妈妈……她……后来终于皈依佛门并在青灯黄卷的清凄中死去。当我想她时我只有去看这风卷帘栊的旗,当她想我时也只好化作无身无形的轻风,在我的思念中穿来窜去。
    还有呢,还有那盏红灯笼呢!它就挂在我的床头,用那曾经照耀过我的光辉依旧照耀我,只是赐我红灯笼的奶妈,早在20年前就躺在故乡的青山绿水和浩淼烟波里了。你看见红灯笼旁边的那对银脚铃了吗?那是我最后一次回故乡时,瞎眼的铃铃姐姐送给我的——她是奶妈的小女儿,自小就靠着这对儿绑在脚脖子上的银脚铃寻路探路,当她走完没有色彩没有光明的生命里程而终于无需再寻路探路的时候,她就把这对儿银脚铃送给了我——那是她的瞎子的眼睛啊,她把她的瞎子的光明……送给了……我。
    对了,还有那只红纸伞——你看见我小屋的墙壁上悬挂着的那只红纸伞了吗?它有如水的竹骨,如水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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