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密室的谋杀·窥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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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甲说：“如果我们反过来思考，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有人在卫礼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很显然，那个人并没有真正被迷晕！因此，他也没有真正喝下那些啤酒！”　　　

　　石尧感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已经是一团糨糊了：“他怎么又没有喝下去呢？你刚才不是说，卫礼耍手段骗过了凶手吗？”　　　

　　张甲说：“卫礼的确是想骗过凶手，但是照现在看来，卫礼已失败了。凶手相当警觉，而且我估计，凶手当时就已经识破了卫礼的意图。”　　　

　　“哦？”秦宜说，“我们现在之所以能看穿卫礼的把戏，是因为在这张桌子上发现了啤酒的泡沫。而凶手当时在厨房里面，又怎么识破卫礼呢？”　　　

　　“是泡沫！”张甲说，“因为开酒瓶的时候冒出了大量丰富的泡沫，所以，瓶颈的地方也残留了不少。外面溅出来的可以擦去，那里面的呢？一般来说，当酒满瓶的时候，封着盖，就不会产生大量的泡沫，除非较为剧烈的晃动。但是，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干嘛要去晃动瓶身呢？而且，卫礼当时是用托盘平端着进来的——昨天在路上，车也没怎么颠簸——不管如何，当时卫礼回到厨房的时候，酒瓶子里面是有不少泡沫的。而凶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起了疑心。”　　　

　　“既然凶手没有喝下啤酒，卫礼怎会没看到呢？”石尧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泡沫，还是泡沫！”张甲微微一笑，“酒是卫礼自己倒的，不过他倒得并不规范，大量的泡沫浮在杯子里面，让人很难看清里面究竟有多少啤酒。同样地，端起杯子来喝，只要不是一饮而尽，只是稍微喝一点，别人也很难判断你究竟喝了多少。凶手只是装出喝酒的样子来，而且喝得也很少。卫礼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识破，还以为凶手被自己蒙骗过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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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超越密室的谋杀（18）　　　　　　　　　

　　秦宜又问：“你刚才说凶手在卫礼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卫礼会没有发现吗？”　　　

　　张甲说：“这也很容易做到。卫礼出了厨房，先锁上大厅这边的门。这时，凶手‘苏醒’过来，就从东边、南边或西边逃走了。卫礼在外面锁门，就看不到厨房里面。之后，凶手再伺机杀死卫礼。我想凶手可能也知道卫礼用DV拍下了锁门的场景，他觉得这个可以利用起来，于是又偷偷回到厨房，再次装作昏睡的样子。”　　　

　　白奇说：“等等。你说凶手再次回到了厨房。那么，他又如何从外面插上铁栓呢？”　　　

　　“如果凶手根本就没有插上铁栓呢？”张甲说，“当时，我们检查了大厅这边的门，的的确确是锁上了的。但是，另外三扇门，并不是我们一起检查的。凶手只要抢先跑到他后来进来的那扇门前，说‘这里也锁上了’，我们当时会怀疑他吗？”　　　

　　“当然了，事后必须再回去锁门，否则他的诡计就会被识破了。”张甲说，“也正因为如此，大厅里才有了这段古里古怪的血迹。”　　　

　　张甲走到血迹边上，蹲下来说道：“卫礼死在外面，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的血迹？而且，并没有其他拖动的痕迹，显然这是凶手自己抹上去的。凶手的用意很明显，他希望可以造成一种假象，即卫礼受伤了，他可能还在附近！这样的话，凶手就可以指派大家四处去寻找，这就为自己再回到厨房边上锁门创造了条件。凶手这么做是很冒险的，可他必须争取时间。从大厅出来后，大家都聚在一起。没有适当的原因，这时候离开大家是很可疑的。而他又拿不准会不会有人在无意间发现那道未上栓的门。因此，他必须行动起来！他只要说，‘我们四处去找找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离开。而且，既然是‘四处找找看’，那么，一般人都会想，既然他去了那个方向，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跟去了，我们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　　　

　　说到这里，张甲拿眼瞅了一下身边某个人的脸。其他人也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想说明什么？”　　　

　　张甲说：“昨天晚上，肖阳死后，我说这里面好像有些古怪。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　　　

　　孙明辉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于是暗暗地点了点头。张甲又说道：“当时我说自己胡思乱想，那不过是故意掩饰罢了。我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只是在当时还不确定，所以不敢说出来。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说我已经发现了肖阳之死的疑点，而是，我觉得卫礼当时的表现很不寻常，他太沉默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因为他的年龄比我们都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老大哥自居的，他指挥着我们，成为我们的领袖。可是，肖阳死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如果一个人的行为表现不符合他惯常的性格，那么这里面就一定有个原因存在。基于同样的理由，一直沉默的你——秦宜，却独独在‘血迹’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活跃，这是为什么呢？”　　　　　　　　　

◇欢◇迎◇访◇问◇。◇　　

第28节：超越密室的谋杀（19）　　　　　　　　　

　　秦宜哈哈一笑，说：“原来你认为我是凶手？我承认你的推理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是凶手了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的性格吗？你还有什么证据呢？”　　　

　　张甲拿过白奇的DV，说道：“证据在这里。你们都跟我来。”　　　

　　张甲将大家带出大厅，又来到厨房外面的东门上。张甲让白奇将DV拍摄的录像调到一个画面，说道：“大家看，这是卫礼刚才在外面锁门。大家注意铁栓尾部的方向。”　　　

　　画面中卫礼走出厨房，从外面将铁栓插上，顺手将尾部转到了上面，之后到南边、东边和北边，也是如法炮制。张甲说道：“看来卫礼的习惯，是把插销的尾部转到上面去。但是，这里却是朝下的。”　　　

　　张甲指着东门上的铁栓。石尧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叫道：“原来如此，刚才你把我和明辉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是吧？”　　　

　　张甲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肯定有一扇门是凶手出入的，说不定那上面会留下指纹什么的。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叫上明辉和石尧两个人，替我作证。我倒没发现什么指纹，却意外地看到，这边铁栓的尾端跟DV中的有些不一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卫礼锁门之后，另有一人从外面动了铁栓，进入了厨房！进入厨房之后，当然就不能再从外面插上了。所以，当时这扇门，一定是虚掩着的。而声称这门也被关死了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秦宜你吧？”　　　

　　秦宜冷笑一声，却不回答。张甲又说道：“我们这些人从厨房出来后，看到地上的血迹，就忙于寻找卫礼。发现尸体之后，又一直都在一起。唯一有机会到这边来锁门的，不就是当时提议的你吗？而且，你选择的方向，也是这边吧？”　　　

　　秦宜默然不语，众人见他没有否认，都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秦宜苦笑道：“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把我完全打败了。我还是太疏忽大意了。”　　　

　　他这么一说，显然已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了。石尧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为了杀一个目击者，你竟然如此花费心机。其实，卫礼也没有看到你，也不知道你就是杀肖阳的凶手。你要是不杀卫礼，也就不会被张甲看破。你这样也太不值得了。”　　　

　　秦宜“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杀卫礼，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昨天晚上我虽然失败了，却意外地假手卫礼完成了这个密室。不过，成也密室，败也密室。这是上天注定了的，我无话可说。”　　　

　　白奇好奇地问道：“你杀卫礼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不是因为他目睹了你杀肖阳？”　　　

　　秦宜瑟缩道：“卫礼和肖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对了，还有鲜门村那个姓关的村长，也是我杀的。五年前那个‘豆腐桥’事件，你们听说过吧？要不是这三个家伙贪污贿赂吃回扣，桥怎么会出质量问题？陈伯伯又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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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超越密室的谋杀（20）　　　　　　　　　

　　“陈伯伯？他是你什么人？”张甲忽然想起，最近镇上一直在传说这件事。　　　

　　“他不是我的亲人。”秦宜说，“不过，是他赞助我读大学的。在我的心目中，陈伯伯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虽然他平时很严肃，也很抠门，但是我知道，他只是不舍得花钱而已。像他这样年纪的老辈，是从小清苦节约惯了的。他很少把钱用在自己身上，却大把大把地资助我这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且我也听说，当时造桥，陈伯伯一人就拿了一万块钱出来，这可是他这一生的血汗钱啊！……”　　　

　　秦宜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继续说道：“既然我是杀人犯，我也不打算逃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抓我吧！”　　　

　　他把双手伸到张甲的面前，激动地颤抖着。　　　

　　张甲忙往后面退缩，说：“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警察。”　　　

　　秦宜一怔，双手不自觉地垂落了下来……　　　

　　编者的话〉〉〉　　　

　　自古以来，密室题材是最难写的。　　　

　　丁甲的这篇《超越密室的谋杀》在构思上颇为新颖，显见作者的功力。　　　

　　说到从摄像机中看案件的进行，绫　行人有一篇短篇《出人意表的凶手》还是相当出名的。　　　

　　这篇短篇小说，收在《咚咚吊桥坠落》中。　　　

　　又听说丁甲先生已经创作了第二篇密室题材的系列作品，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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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金风庭树叶纷纷（1）　　　　　　　　　

　　金风庭树叶纷纷　　　　

　　潇雪　　　

　　“在所有的案件中，我最怕杀人案了，因为在破案的过程中都觉得心里酸酸的。纵使案子破了也无法弥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是对那些还活着的羊来说的；那只死了的羊呢？杀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铤而走险呢？而现在看来，都没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　　　

　　“子非鱼，那些理由也许在凶手看来已经让他求生无门了。你觉得不算非杀不可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小雪掏掏耳朵，示意已经起茧子了，“破案就破案，你哪来那么多春悲秋恨啊？一有案子就说一遍，一有案子就说一遍。得亏你不是法官，要不然人民政府得浪费多少子弹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　　　

　　“阿弥陀佛。你不要两套标准好不好？凶手杀人没有好生之德，行刑手杀犯人就有好生之德了？法官判死刑就有好生之德了？你可不要跟我说替天行道什么的。有好多杀了人因为情节不严重或者自卫过当或者自首还没判死刑的，还有干脆就逃脱了惩罚的，你让死者家属怎么办？他们杀犯人算是替天行道还是对犯人没有好生之德呢？”　　　

　　“还有上次你劝那个杀害游云①的凶手去自首，游云还是你朋友呢，怎么不干脆带人来抓那个什么夫人呢？可见你那里也没有绝对的标准，还不是依照你的道德底线？”　　　

　　我一时语塞。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演说家，更不是一个好辩手。我所做的发乎情而止乎法，很多时候也不清楚自己的天平朝向哪边。　　　

　　咪咪开始还饶有兴味地听着我和小雪的谬论，及到最后越说越离谱，她好歹也是个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眼见我们姐妹口舌上骨肉相残，急忙制止：“我说，你把小雪从繁重而深刻的学业中叫来是要她帮忙推理的，又给人家来一杯劣质的餐前酒。楔子完了该开唱第一折了吧？”　　　

　　小雪歪着头看我，眼里满是得意之色：“杀人案吧？什么类型的？”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京郊公园里晨练的一位老人在树林边缘发现了一具女尸，年纪很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眼睛外凸，嘴角有白沫，看起来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从尸僵上看死了起码十个小时了；身上穿戴整齐，看不出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但衣服边缘有很多不自然的褶皱；手提包掉落一旁，钱包不见了，但发现了一盒名片，是某广告公司的文案，叫叶凝碧。　　　

　　我和咪咪一起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照片已经拍完，正在清理尸体背部粘上的落叶。正是秋花惨淡秋草黄的时候，地上铺满了落叶，因为这一处发现了尸体，清洁工也没办法清扫。死者套装的背部粘了不少落叶，连同长发的发梢和腿上都有，我觉得很奇怪的是死者的后脑部着地的地方却没有叶片。　　　

　　我问冯队：“有什么看法？”　　　

　　“钱包不见了，有可能是抢劫杀人。”　　　

　　我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按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九点之前，那时候这个开放式公园里人还没散，尤其是树林周围应该还有很多情侣。如果是抢劫那就属于冲动杀人，拿了钱包之后第一选择就是迅速离开，不被人看见。昨天也没有下雨，发现人说发现尸体报了警之后就和老伴守在旁边没人靠近。可是你看周围地面上都没有脚印，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很细心地清理了现场。抢劫者在冲动杀人之后会这么从容吗？”　　　

　　冯队笑了：“你以后也不要问我的看法了，我说一句就被你驳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　　　

　　冯队挥挥手：“行了，我知道，要是怕这个我也不叫你来了。还有别的什么看法吗？”　　　

　　“嗯，如果有可能先去她的公司看看吧。最好能确定谁和她一起来的公园。”　　　

　　其实我原本没打算会有什么收获，我认为死者叶凝碧会在晚上八九点钟到公园森林边去多半就是去约会了，公司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在非工作时间她什么时候和谁到哪儿去呢？不过关于她的身份认证只有那一盒名片，其他的毫无头绪，也只好从公司开始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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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金风庭树叶纷纷（2）　　　　　　　　　

　　这家广告公司名头一般，在与京城众多背景或势力雄厚的公司的相较之下不值一哂。但是看看业绩，颇有几个明星代言和产品名称是耳熟能详的。公司在东三环的一个写字楼里租下一层办公，面积还算不小，布置井井有条，让人有信心有期待。　　　

　　冯队找到公司经理说明来意，这位经理很配合地找来了叶凝碧所在部门的主管领导罗列和在同一个办公室关系不错的几位朋友，小李、小裴、小湛，并且腾出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让我们暂作问讯室。　　　

　　这四个人得知叶凝碧去世的消息都很震惊，并且表示了适当的悲痛。按照惯例，首先就是问昨天整个晚上这四位都在哪儿做了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小李：“昨天晚上……我和两个朋友下班去了酒吧，回家的时候大概有十点吧，回去就睡了。我的朋友可以证明，回家我爸妈一直和我在一起。”　　　

　　小裴：“我昨天晚上为一个啤酒的广告文案加班，走的时候是七点左右吧，当时还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后来就去了健身房，直到九点半健身房关门时离开，直接回我租的公寓了，房东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