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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军魂:西藏武警传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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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后话。
第四章1 李班长的桃花运1
从时间上推算，一年一度的退伍工作早该展开了，岗嘎县中队却没有任何动静。当然，整个阿曲支队面临退伍工作保持按兵不动的基层中队，远不止岗嘎一个。大雪封山导致进出两难的七八个县中队，都没法与全军退伍工作保持步调一致。所以，岗嘎县中队党支部在任何场合都没提过“退伍”俩字。即便是已经做好退伍返乡充分思想准备的老兵，也只能耐心等到次年雪化路通后，才能考虑这件事情。阿曲地区恶劣的自然气候要留你在部队多干一段时间，你服不服气、乐不乐意都没用。总不能先宣布了退伍命令，然后让你卸下帽徽领章在部队无所事事闲呆着，吃喝拉撒住都有保障，又不用站岗放哨、执勤训练吧？天下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的兵，从来没有！
但是，暂时不考虑退伍问题，并不等于不思乡念家。内地部队的退伍老兵，早已高高兴兴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了，而岗嘎通往阿曲途中重重叠叠的大雪山，却愣是把守卫雪海孤岛的老兵们强留下来。对返乡心切的老兵们来说，这显然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现在，一班长李大军就实实在在地体会并承受着这种残忍。他觉得老天爷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非得弄那么多冰雪把道路封冻起来呢？一点也不顾及他李大军同志的内心感受，太他妈的不人道了！李大军班长这么愤慨着的时候，其实已经犯了一个认识上的错误——老天爷本来就不属于人类，凭什么要让老天爷讲人道？老天爷要讲，也只讲天道！天道与人道一致时，啥事儿都好说，但如果天道与人道不一致了，那么人道只能——也必须屈居天道之下，万事均由天道拍板定夺。
李大军班长想家想得心疼，怨天怨得冒火，并不是说他李大军多想尽早脱下军装离开部队。实际上，李大军根本不想退伍，根本不想离开这片留下了他无数欢欣与伤感的高天厚土。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在阿曲呆上一辈子，永远都穿一身绿色的军装。遗憾的是，“如果”这词儿往往是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而存在的。换句话说，从很大程度上讲，正因为有无法成为现实的事情，人类才创造了“如果”这个词语来自我安慰或者自我谴责。既然“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东西，那李大军班长最终就还得退伍。李大军当兵五年，当班长三年，就算拉到全支队比，综合素质也是叫得响喊得亮的。可惜，李大军虽然装了一肚子军事技能和当班长的招术，却惟独没装多少墨水，根本用不着试，就知道考军校半点戏也没有。想转个志愿兵吧，又没学过任何技术。这样一来，李大军就失去了继续留队干革命的基本条件，不退伍是不可能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退伍就退伍吧！李大军探家的时候，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后路。一位在县里有点权力的亲戚，当着李大军全家人的面拍过胸脯：“军娃儿退伍回来，我负责帮他在县公安局安个工作。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亲戚说，只要李大军退伍后按时到县民政局报到就行，别的事情都由他来摆平。这个喜讯，李大军一直藏在心里，差不多都快藏得发酵了。没想到事到临头，他却被大雪堵在岗嘎出不了山。要是过了退伍安置季节，人家县公安局接收退伍兵的名额满了，那他李大军还有什么戏唱？
还有一个问题，同样是事关李大军终身的大事。李大军探家时，不仅基本搁平了工作安置问题，还初步落实了恋爱婚姻问题。就在李大军从亲戚家初步敲定安置问题回到屋头第二天，另一桩美事儿又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他头上。
那天上午，李大军正要出门跟几个同学去逛重庆，邻居张大姐叫住了他：“大军，咋个收拾得那么巴适呢？要出去约会唆？”
“哎呀，张姐，不要取笑我了噻。我庙门前的旗杆——光棍一条，约啥子会哦？”
“不可能哦，你还没耍女朋友？”
“嘿嘿，我倒是想耍哟，可问题是没人跟我耍。”
“真的吗假的哦？”
“当然是真的，我哄哪个也不会哄你张姐噻。等哪天我耍女朋友了，首先向你张姐汇报。”
“呵呵，大军嘴巴越来越甜了哈。”李大军一句话，说得张姐心里喜滋滋的相当受用。张姐一高兴，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你现在想不想耍女朋友？如果想耍，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又不是不正常，当然想耍女朋友噻。”李大军边说边往大街上走。
“想耍就不要走噻。我马上给你介绍一个。”张姐叫住李大军，一个劲儿向他招手，“你先来我屋头看看照片，漂亮得很，保证你会喜欢。”
面对张姐的热情，李大军自然不便推辞，只得乖乖地跟在张姐身后。
到了张姐家，张姐捧出一本影集，把一张照片顺到李大军眼前：“看看，怎么样，巴适吧？漂亮吧？”
李大军眼前一亮，盯住照片看了半天，竟忘记了回答张姐的问话。
张姐疑惑地盯着李大军的眼睛：“咋子呢？看不起？不可能这么漂亮的幺妹儿你还看不起吧？”
李大军回过神来，急忙回答：“这幺妹儿长得这么乖的，我咋会看不起呢？我是怕人家看不起我。”
“你放心嘛，这幺妹儿是我表妹，在棉纺厂工作，是他们厂的厂花，好多人追她，她都没同意。人家一心想找个兵哥哥或者公安，可惜没得机会认识兵哥哥和公安。”张姐说着，站起来给李大军拿了个苹果，“你大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也踏实，又是当兵的，正合我表妹的心意。我表妹也是踏踏实实的人，我看你们两个谈朋友合适。你要觉得可以，我就帮你们约时间见面。”
李大军赶紧点头：“要得要得，完全要得。”
张姐心直性急，第二天就安排李大军和她表妹——棉纺厂厂花胡小倩见了面。一见之下，李大军眼睛更亮了。胡小倩明显比照片上还要漂亮，面若桃花，凹凸有致，把李大军欢喜得像捡了金元宝的讨口子。当然，一心想找位兵哥哥的胡小倩对李大军也颇为满意。第一次见面，他俩基本算是对上眼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大军和胡小倩多次约见，感情像夏至后的天气一样迅速升温。李大军采取主动进攻、迅速拿下的战略战术，很快俘获了棉纺厂厂花胡小倩的芳心。当漂亮的胡小倩作小鸟依人状挽着李大军手臂倚在李大军肩头从街上走过时，赢来的高回头率使李大军心里美滋滋地异常受用。那种感觉跟李大军在支队军事比武中摘取桂冠后站在领奖台那一刻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2 李班长的桃花运2
按照李大军的想法，完全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攻克胡小倩最后一道防线，把胜利旗帜插在爱情高地上，唿啦啦地飘扬出他革命军人满腔的豪情壮志。可惜的是，胡小倩虽然把芳心给了李大军，但仍然相当固执地坚守着自己最后那道防线。李大军亲吻过胡小倩的香唇，也抚摸过胡小倩的娇躯，弄得青春的热血在脉管里哗啦啦地澎湃奔涌，全身上下火烧火燎般燥热难当。但胡小倩偏偏在紧要关头坚持向他说不。一个简简单单的“不”字，带着让人怜惜的哀求，带着令人心疼的凄婉，又带着不容商量的抗拒，彻底挫伤了李大军的斗志。胡小倩娇喘着说：“亲爱的，现在不行，真的不行。亲爱的，我给你留着，留到我们新婚之夜，好吗，亲爱的？”胡小倩声音异常温柔，甚至含着些低声下气的意思，但态度相当鲜明，相当坚决。面对这种形势，李大军别无选择地选择了停止进攻，心情很是沮丧又很是欣慰。沮丧的是自己的愿望落了空，眼看就要攻克的阵地最终未能得手，已经煮熟的鸭子居然又飞走了。欣慰的是胡小倩的自重自爱。那个年代的女人，若不珍惜自己的贞操，一定会让人轻看甚至让人不齿。而那个年代的男人，如果不看重自己媳妇或者未来媳妇的贞操以及她对待贞操的态度，也一定是不正常的。
李大军休满探亲假归队前夜，胡小倩依偎在他怀里，满怀憧憬地说：“亲爱的军，就按你说的办吧。年底你退伍回来，我们马上操办两件事情：一是你安置到公安，二是我们把婚结了。”李大军一双粗糙大手正在胡小倩柔嫩光滑的肌肤上游弋，听见胡小倩许下爱的承诺，差点幸福得晕死过去，手上的力道增加了，心底却柔软得像铺了厚厚一层蚕丝。
然而，李大军当时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在岗嘎县，年底怎么可能退伍呢？就是他李大军想退，那条被风雪彻底阻断的道路也不同意啊！按照惯例，岗嘎县中队的退伍工作最早也得等到来年三四月份才能展开。到那时候，李大军还能进公安吗？因为长时间收不到情书而不明就里的胡小倩还会踏踏实实地等着和他李大军结婚吗？李大军越想越没把握，越想越底气不足。但是，李大军绝不甘心就这么眼看着如意的工作和美丽的爱情因为老天爷的故意捣乱而与自己失之交臂。这不符合李大军的性格。李大军做事，向来有这么一条原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第四章3 李班长的郁闷
李大军决定把自己被风雪强留在岗嘎继续服役的情况告诉家里人。一是让父母亲再找县里那位亲戚谈谈，争取在进公安的问题上帮他保留一个名额。他李大军不能跟其他退伍兵一同回县民政局报到，责任全在那些雪山而不在他自己。再说了，他为祖国人民多站几个月岗有什么不好吗？就凭他多站几个月岗多做了无私奉献，也得满足他继续身着警服为人民服务的愿望吧？！这第二呢，李大军想让家人转告胡小倩，他李大军打心眼里喜欢她、深爱她，他年底不能回家和她完婚，是因为祖国人民还需要他。再过几个月，他李大军完成西藏人民交给他守卫边陲的任务后，马上回家把她迎进洞房。
怎么把情况告诉家里人呢？写信显然没用！岗嘎每年长达六个月以上的大雪封山期间，车辆、马匹、人员，全都进不来也出不去，书信又咋个可能从重重雪山之间把李大军的消息捎出去呢？惟一的希望，就是电话。李大军几次去了县里那所仅有一间小屋的邮局，每次都等上四五个小时，也没能把电话接通。最后一次，李大军甚至在邮局整整坐了一天，午饭也没顾得上回中队吃，就那么眼巴巴地盯着那柄淡红色的电话机。直到邮局那位脾气一向很好的“阿佳啦”终于露出了厌烦情绪，李大军也没盼来电话接通的好运。最后，李大军想到了发电报。可不幸的是，县邮政局的发报机也跟李大军开了一个相当残酷的玩笑：不仅坏得一塌糊涂，而且县里没人能够维修！
李大军彻底陷入绝望的深渊，心情郁闷得不行，经常独自在雪地里无声无息地闷坐。闷坐的结果是心情更加郁闷，透着有苦无处诉也无法诉的烦恼。等李大军带着更加郁闷更加烦恼的心情离开后，雪地上只剩下一堆“马粪牌”香烟的烟头。可怜原本洁白的积雪惨遭污染，徒留一片不幸的乌黑。
郁闷和烦恼似乎相当执拗地认定了李大军，没完没了的纠缠劲儿，完全能跟李大军脚上那只鸡眼一较高下，都有在李大军那一百多斤里“安居乐业”的意思。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李大军的眉头自然也相应紧锁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就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老天爷用灿烂笑脸将李大军从绝望中拯救出来，把李大军心中郁积的烦闷一点点掏走，再一点点装进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是在狂妄的风雪被炽烈的阳光驱赶到什么地方躲藏起来后出现的。按理说，西藏不是一个缺少阳光的地方。高高隆起于地球之巅的西藏高原一直亲近着天空和太阳。这个事实向来令许多内地人艳羡不已乃至心生嫉妒。问题的关键在于，西藏高原刚烈炽热的太阳从来就不孤独，总有狂风和暴雪与它为伴。太阳和风雪就像一对热恋情人。而风雪显然比太阳活泼开朗，精力也更加充沛，不仅白天大发其哆地腻着太阳，即便晚上太阳休息的时候，它也一样在天地间载歌载舞，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太阳的思念和对相聚的期盼。当然，再恩爱的热恋情人也有闹不愉快的时候。那几天，太阳就跟风雪闹起了别扭。太阳一怒之下，脸红脖子粗地赶走了野蛮女友。风雪没想到一向宠着自己的情哥哥居然会把自己赶开，心中极为不爽，一气之下，连续几天不肯露面。你凶什么凶！我跟你玩一回失踪秀，看你急不急！风雪躲在太阳找不见的地方，嘟着小嘴满腹嗔怨地想，谁叫你不疼着我、不让着我呢！
第四章4 转机
风雪躲藏起来的第三天，李大军眼瞅着挂在屋檐边的冰凌渐渐消瘦，心里不由得一动：照这么下去，阻断道路的冰雪岂不是很快就会解冻？冰雪解冻了，路就通了，“鸿雁”就可以自由飞进飞出了，汽车也能开了，香烟等货物也能运进来了，他李大军郁积在心底的烦闷不用谁做思想工作就会自动消化了，甚至，甚至还有很快打起背包退伍返乡的希望。如果是这样，那他李大军还用得着担心进不了公安局，用得着担心胡小倩不等他回家结婚吗？当然用不着了！想到这些，李大军心里顿时漾起一阵春风，暖洋洋、痒酥酥地很是自在舒畅。但是，短时间内雪化路通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李大军仍然心中无数。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研究所有的预测都相当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这个道理，李大军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要调查研究，就得搞现场勘察。从阿曲军分区独立团战士转为武警，再调到岗嘎县中队，算起来快两年时间了，李大军对岗嘎县城一带的地形地貌差不多称得上了如指掌，他知道去什么地方最能了解掌握雪化路通的机率。于是，李大军叫上罗一川和赵红军一起去了岗嘎山。显然，这个季节登山不太现实。这个季节的岗嘎山披了一身冰雪，从外形上看，完全是一座冰雪雕琢起来的大山。李大军还没有浪漫到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攀登雪山的程度，他带着罗一川和赵红军去了岗嘎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包。
小山包实际是平地上冒起来的一大堆土石，土石上撒满积雪，但没有凝结成厚实的冰层。三人站在小山包上，一条曲曲弯弯似隐似现的冰雪土路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沿着冰雪土路向前望去，是一座同身后的岗嘎山一样冷峻沉稳的雪山，雪山把冰雪土路藏起来一段，接着在山的那一边扔出来另一段土路，然后又是雪山、草原、戈壁、雪山……土路的尽头，就是令人神往的阿曲镇了。从阿曲镇再往前走上几天，则是拉萨。到了拉萨，乘汽车至格尔木，然后换乘火车，回家就指日可待了……
李大军正沉浸在对家乡的美丽遐想中，忽听罗一川感叹说：“我的妈呀，那么多冰雪，不晓得好久才化得了哦。我怀疑啊……”
赵红军好奇地问：“你怀疑啥子？”
罗一川说：“我怀疑这些冰雪一辈子都融化不了！”
李大军转回身一巴掌拍在罗一川头上：“我操，你这个乌鸦嘴！啥子不好怀疑，怀疑这个。雪化不了，你娃娃一辈子都只能呆在岗嘎。只要没死，八十岁了还要在中队当兵，走路都拄拐棍了，还得扛抢站岗。永远回不了家乡，永远见不到父母。如果真那个样子，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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