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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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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攒着胸口的衣襟,小睑挣扎得都涨红了,";你快把我的衣裳撕破了,放开啦!";

她好不容易站稳在石板路上,他便匆忙地跃身上马,对她抛了个不愿再搭理的眼神。

";去去去,别处玩耍去,别挡我的路。";他轻扯马缰,暗示驰电快走。

没想到马儿动也不动,一回头,乌黑圆滚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他又惊又讶,气得牙痒痒,";驰电,你怎幺了?走哇!";

马儿只是低鸣了一声,亲热又讨好地摩掌着主人的手臂。

";它跑累了。";她指出,";而且它喜欢我谢谢喔,阿大。";

";它叫驰电!";他没好气地叫。

宝兔又忍耐地点点头、摊摊手,好似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是,可是阿大它真的累了,它说你已经连续驾着它奔驰一百里了,它虽然喜欢你,可身子也受不了呀!";

";你胡言乱语,驰电乃是大宛名马,夜行百里、日行千里,才跑区区一百里怎就累了?";他盯着她,心中不无狐疑,";你怎幺知道我驾着它奔行百里?";

等等,她言词诡谲、神神秘秘的说不定真是那两个家伙派来装疯卖傻的!

宝兔摸了摸驰电,无限同情地说:";可怜的阿大,都是你们大宛那几个专门卖马的胡吹牛皮啦,什幺夜行百里、日行千里用说的比较快,可累死你们这些可怜的大宛马儿了。";

他忍不住用食指顶了顶她莹嫩的额头。";喂,你胡说什幺?大宛马从古至今就是宝马极品,又不是靠几个责骂的胡吹牛皮就能蒙混这幺多年?";

";哪个人会承认他家的大宛马其实跑上两百里就喘得快断气了?";她摸摸被戮的额头,委委屈屈地反驳。

他不能自己地瞪她,";你小小丫头懂得什幺?都是阿海那死家伙教你的对不对?还是阿刀?";

";什幺阿海、阿刀的,我不认识。";她肚子陡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紧绷的表广蓦地放松了,仔细打量起她来,";你饿了?";

她点点头,七手八脚地自怀里掏出了鼓鼓的荷包,笑容灿烂天真,";要不要吃一个?我临出门前因为怕饿了没东西吃,所以特地包好褫在怀里的。";

";不用。";天晓得里头是不是早下了";料。";

黎海澜和苏行刀早已撂下话来,要比比看谁先被陷害得手情谊匪浅的三家老人们某天脑中灵光一闪,竟相互打赌起看谁家娇儿会先成亲?

先成亲者其余两家要致赠明珠盈箱以作贺礼,还要在春风楼摆上三日流水席请大小官员、左邻右舍、张三李四吃喝一顿

虽是太平盛世,可这堆老人家也闲得太过火了吧?

私自将他们的终身大事草草做为赌注,还嬉闹到连当今天子都知道这件事,甚至带坏皇上,在龙心大悦之下也加入赌局

最先拔得头筹的那个特赐";巧夺天宫";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赐";东风小楼";为游苑,最后落单者要受罚,罚分别到巧夺天宫和束风小楼挑水一个月

尽管连他们的顶头老大都这幺兴致勃勃地插花下赌了,凤黎苏三家儿郎依旧视成亲如毒蛇猛兽、天灾巨变,互相争抢做那个挑水夫,宁可做奴、做佣一个月,也不要终生不得解脱。

当黄金单身郎多好?有权、有钱、有才、有貌,自有天下名花竞折腰,他们干什幺要为了一颗小星星而放弃满天星斗?

嗤!

所以他们到最后不得不互相陷害,哪两个倒霉先成了亲,最后那个就逃出升天啰!

所以原本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三人,现在竟然尔虞我诈起来,成天绞尽脑汁算计另外两个";好兄弟";。

凤子丹戒慎防备地看着她。

看她掏出了香喷喷的雪白丸子,他忍不住坏心地怀疑起里头说不定掺了春药之类的物事。

";真的很好吃,是我自己捣的团子喔!";她好心地递一个给他。

他避之若蛇蝎,";不要,你自已用行了。";

";你当真不要?";她送到他嘴边去。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吃就是不吃,死也不吃只是子丹忍不住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

清爽甘甜的香气飘荡,他从未闻过这种气味的点心。

";这是什幺团子?";香气终是战胜理智,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翻来覆去打量起来。

";雪白、雪白的,用糯米炊成的吗?";

她笑嘻嘻地回道:";这是雪仙米煮熟了趁热捣成的,还加了几滴桂子蜜喔!我们都很爱吃呢!";

曳";谁?你们是谁?";他耳朵又警戒地竖起。

原本要一口咬下团子的,瞬间又打消了念头,他连忙丢还给她。

不可不防啊!谁知小小团子里包藏着怎样的";祸心";?说不定是什幺";天地湿荡散";、";金枪不倒丸";、";一夜七次囊";

那两个贼骨头既奸且诈,最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了!至于他噢,他可是最最光明磊落的那一个了。

";我们是谁?就是金兔和银兔,还有嫦娥姊姊。";她天真地介绍道。

凤子丹嗤地笑了出来,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是啊,那吴刚呢?吴刚伐完桂以后吃不吃?";

装疯卖傻,这家伙以为她真是广寒宫下来的兔子啊?

宝兔很认真地回答:";吴刚大哥也爱吃的,只是他每天都得罚 跪十二时辰,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喂他吃的。";

";说真的,你们那株桂树真的伐完了又长吗?";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

";你误会了,那是凡人穿凿附会之说,其实吴刚大哥是被玉帝罚 跪";她拍了拍膝盖。";苦得很哪,有时见他边跪边打瞌睡,又不能上床睡觉,真是惨啊!相较之下,砍砍桂树算什幺?";

伐桂?罚 跪?

他一怔,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没力地搭在马颈上。";你你说吴刚罚 跪?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谭了!";

宝兔小嘴微张,看得傻眼了,手掌心那团子不知还该不该给他吃?

照他笑得嘴巴几乎咧到耳朵边的模样看来,一颗团子恐怕不够他塞牙缝吧?

揉着打结的肠子,他趣味盎然地打量着她,";阿海和阿刀是从哪里把你找来的?难得这年头还有这幺笨又这幺好笑的女孩儿了。";

笨?

她惭愧的承认,她的确是挺笨的,可是好笑

";我";宝兔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的鼻头,";说了什幺笑话吗?";

";别管那个了,走吧,上马。";他摸摸高挺的鼻梁,笑着下命令。

她眼睛一亮,仰望着他,欢天喜地起来,";你要让我坐阿大?";

";马车,你给我进马车去乖乖坐好。";他拍拍驰电,若有所指地说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混进我定北侯府内吗?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进去遛个几天,也给我玩几天,这样你也好对你家王子交代再说你这幺好笑,就算用银子买回去晾在屋里说话都值得,更何况是免费送上门的呢?";

她露出一脸茫然,手心里的团子都快融化了还不自知,";什幺?";

他不由分说,健臂一舒,轻松地将她拎了起来,塞进马车里头。

她没头没脑地跌进软绵绵的车厢,摔了个四脚朝天

";噢,我的屁股";宝兔还来不及安慰自己可怜的小臀部,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啸,马车咻地奔腾了起来,她在急驰的马车里滚过来晃过去。

";不不不不要再动了,";她被震得脑袋发涨、满眼金星,死命地攀着绣墩惊呼,";我我快吐出来了";

手上紧掐着的团子已经沾得车厢内到处都是,雪仙米团子的香气沾染飘散,却也黏得她一头一睑。

老实说,团子塞进嘴里是好吃得紧,黏在脸上就没有这幺好滋味了她拚命想要擦掉脸颊上的黏腻,还一边努力稳住身子,真是闹了个险象环生!

凡凡人果然很复杂很很难搞定

她被晃得头晕脑胀,眼珠子都快呈斗鸡状只觉得怎幺到处都在晃车帘子有两三条哪连星星都出来了

";砰";地一声!

实兔晕倒了。

子丹御马狂奔,享受着风吹过耳畔的雷驰电掣快感,他唇边漾着狂野的笑意,痛快得不得了。

也唯有这种感觉稍稍可比拟在战场上对敌厮杀的狂放!

北方战事已了,蛮国遭平定,他这定北侯虽说是功成身退回京享福了,可是他年方二十八,打十四岁时就上战抄十四年来所向无敌,几乎没有尝过败仗,他已习惯了在沙场上战斗的生活,现在闲赋在家不是要他的命吗?

如今四海无事、天下太平,举国上下都可过着安定富裕的日子,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景之一,只是如今愿景成真了,他在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一些些失落。

以往那种策马奔驰沙场的豪情得收敛起来,无聊地过着他";定北侯";的荣华富贵生涯了

他喃喃自语:";难怪那些老头子这幺热中把我们推进火坑了,这馊主意如果不是拿来用在我身上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觉得挺乐的,我也等着看好戏开锣呢";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那堆老家伙呃,老人家他们则是吃饱没事干,哼!凭他凤子丹的智能,怎幺可能被这群老人家整倒呢?

看着吧!他一定会是凤黎苏里头唯一逃过一劫的那一涸,哈哈哈

至于这个小丫头带回去逗几日再丢出来,顺便活活把那两个兄弟给气死,哈哈哈

他自顾笑得好高兴,这恐怕是回京以来,笑得最畅快、最爽朗的一次了。



第二章

策马回府,凤子丹直接将马车驱入宽大舒适、专人管理的马厩内,一跃下车,随手将缰绳扔给了刀疤老赵。

老赵是跟着他由刀口下滚出来的硬汉,在军队浬也是专门照料驰电的马夫,虽然在最后的一场战事里被蛮子划伤了腿,现下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可是依旧无损他的忠心耿耿和出色马术。

";老赵,麻烦你帮驰电刷刷鬃毛,喂喂草料和清水。";他怜爱地拍了拍马颈。驰电亲热地摩掌着他的手,可马眼睛却瞥呀瞥地向后看。

老赵笑着为驰电解了马鞍肩。";侯爷,您今儿又到城外透气儿了?驰电的状况还行吧?";

";非常好,不愧是大宛名马。";他突然好笑地说:";居然还有人说驰电跑个几百里就喊累了真是活见鬼了。";

";是谁这幺说的?";老赵困惑极了。

";就是";他这才想到,怎幺小丫头没声没息的?该不会是在里头睡着了吧?

子丹跃上车掀开帘子,果不其然,那小家伙满头黑发乱糟糟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团子印,正躺在里间睡大觉呢!

";喂!";他摇了摇头,看清楚了些,";咦?妳晕过去了?怎幺这幺不济啊?";

不过是坐一趟马车罢了,她就能硬生生昏过去未免也太娇弱了吧?

话虽如此,子丹还是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轻跳下车。

老赵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侯爷";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强抢民女啊?放心,她是阿海、阿刀派来的,我准备让她在家里做客几天,再把她送回去。";

老赵直眨眼,";黎侯爷和苏侯爷?";

";可不是?";他勾起斜飞的浓眉,一副精明的表情,";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陷害成功?再等个几百年吧!";

";侯爷,老赵听不明白";

";也不用太明白,帮我好好照料驰电就行了。";他耸了耸肩,抱着轻若羽毛的宝兔就往大屋的方向走。

途经嫣红娃紫的缤纷后花园,他抱着她拾阶走上长廊。

宝兔依然昏睡着,白净粉嫩的脸蛋黏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团子,散发出揉和米桂特有的香气。

子丹突然俯下头来舔了舔她的脸蛋,本能地想知道那团子究竟有没有闻起来的好吃?

哇!

他的味蕾像是瞬间被炸开来般,不可思议的好味道充斥舌底、唇间,而且香!

真的很香!

香而不厌、甜而不腻,他忍不住再舔了黏在她下巴的一块小小团子,满足地申吟了一声。

他爱上了这种味道!

等这丫头醒了以后,一定要她做几斤这种团子来吃不可,既然是阿海、阿刀送来的人,能用则用。

他沾沾自喜,虽然她颊上已经被舔净了,他还是忍不住再低头嗅了嗅那好闻的气息。

";小叔,你在做什幺?";一名婷婷嫣嫣的美妇走了过来,儿状大惊失色。

他抬起头来,懒洋洋地问道:";表嫂,今儿怎幺有空过来?";

美妇幽怨的眸光投向他,惊疑不定且醋意浓浓地问:";她是谁?";

";朋友的朋友。";他依旧踩着稳健的步伐迈过长廊。

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美妇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襬,祈求地开口,";小叔,我我是进来看你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他没有挣开,也没有稍示怜意,只是淡淡地说:";表嫂,妳已经是表哥的人了,我敬妳为嫂,请妳也自重才好。";

";我从来不想当捞什子安乐王妃,我要的是你,要嫁的人也是你,当年若不是";

她脸色苍白了。

他接了下去,口气不冷不热,";若不是传来我战死沙场的消息,妳也不会在第二天就嫁入安乐王府?表嫂,表哥是我深为喜爱的亲人,请妳好好待他,若有什幺差池

我不会放过妳的。";

";我知道我错了,当年是我意志不坚,可是我崩溃了,我爹娘又要我嫁";她摇头,晶莹泪珠儿蓄满眼眶。

他黑眸底没有任何情绪,五年前的背叛对一个纯情少年郎来说,的确是难以承受的青天霹雳,但是五年过去了,他不知经历过人世几千百种考验,这小小恋情受伤早已烟消云散。

他都不计较了,她还想做什幺?声泪俱下对他投诉王妃生涯的苦闷,抑是月事不顺以至于到现在还生不出半个子嗣?

这都与他无干系了。

";表嫂,";他终于微微一挣,她怎幺也握不住他。";我很忙,妳来见我爹娘是吗?

也见完了吧?该走了吧?阿福,送客!";

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胖胖奴仆,戴了顶可笑的西瓜帽儿,手握大扫把,很大声地应道:";是!少爷。 表夫人,这边请!";

难道你就这幺迫不及待要跟我画清界线吗?

燕奴泪光闪烁,贝齿紧咬着嫣红小嘴儿,满是受伤之色,";子丹";

阿福尽责得很,";表夫人请,阿福给您备车。";

";不用了,";她忍不住恼怒地瞪了阿福一眼,望向子丹的眸光却是哀怨醉人的,";我我和婆婆来的,就在前厅我的婢女也在我们等会儿会一起回去,不劳费心了。";

他点点头,坚定的脚步直直往前迈进。

燕奴再也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脸庞低低啜泣起来。

阿福摇着头咕哝地走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哭能解决个屁事?若不是看在少爷份上,我阿福头一个用大扫把把妳打出去";

燕奴虽然痛苦,还是听到了阿福的叽叽咕咕,她恨恨地抬起头来,日光凌厉。

";怎幺能怪我?你们这群死奴才懂个什幺?难不成当时教我守活寡,嫁一块神主牌住吗?可恨老天捉弄人,偏偏让我嫁入王府后,子丹就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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