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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临同人)我在这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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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伤与新的撞伤重叠在一起,临也甚至能明确感受到皮肤下肌肉的悲鸣。
  
  “……”
  “……”
  
  安静得异常。
  两人都没有说话。临也努力看着神经已经崩断的静雄,暗红的眼眸中流转起不知名的情绪。他浑身剧痛,脖颈被牢牢卡住,后脖子抵在跑车流线圆滑的金属框架上。那只粗糙的大手就像坚固的牢狱,仅凭五指已经可以把他完全控制。
  只要静雄稍一施力,他就会死在这里。
  真的,离死亡很近。除了三年前那次东京湾的报复事件,这说不定是临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是他却很平静,眼里那份无名情感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转开了视线,他往头顶那片星空看去,心里平静地想:啊啊,结局还是这样。
  月色还是那么美。
  
  “死跳蚤,你说说看,什么叫‘两个人的事情’?”
  静雄沉得沙哑的嗓音传进他耳里。他说话的时候离临也的耳朵很近,嘴唇已经碰到他微凉的耳垂。除了仍在隐忍的怒意,还有不可忽视的欲情。无视地点,无视环境,无视时间。他就如一头野生的巨兽,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忌讳。
  唉。临也极其做作地叹了一口气,忍住几乎窒息的压迫感,小声笑道:
  
  “小静,我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就知道。”
  
        
第三十二章 怎么玩才最疯狂
  死亡很可怕。
  可是这个世上,一直有比“死亡”更极端的事。
  
  ※
  
  怎么玩才最疯狂
  
  ※
  
  让我们来讲一个悲伤的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少年在暴风雨中行走,形单影只,衣衫褴褛。他身无分文,饥寒交迫,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走多久才能离开这场看似没有边界的绝境。少年不相信神,他没有信仰,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与自己相似的物种。肮脏的人类。
  这个世上真的有纯洁无暇的事物吗。答案当然是未知的。少年很想知道这世上是否有这样的东西,毕竟包括少年自己也是那么的污秽。最后少年猛然觉悟,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瞬间,就已经没有什么纯洁可言。
  
  于是他在暴风雨里行走,一直没有停步。
  
  少年居无定所,他路过很多地方,看到了许多故事。少年不是一个好人,他也知道自己坏到透顶。少年似乎没有自我,他觉得自己空荡荡的,于是他路过很多地方,做了很多坏事,无差别吸收许多东西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也许是无趣了太久,他疯了一样寻找有趣的事物。少年找到许多有趣的事物,无论好事坏事,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有趣的。
  有一天,风雨中他偶遇了一头狮子。狮子个头很大,金灿灿的毛发被打得凌乱。这是一头疯疯癫癫的狮子,它对准了少年就要咬。这样的野兽哪里有趣,心灵黑暗的少年很讨厌这畜生,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让狮子生不如死,于是狮子走到哪里,少年不由自主地就跟到哪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狮子回头咬他,他就躲开再转身撩拨。不知不觉中,少年行迹诡异地跟着狮子走了很远很远。当风雨逐渐变小,远离绝境的中心,少年开始感到害怕。狮子引领自己走向的方向,是他完全未知的世界。
  
  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故事尚没有结局。
  这可不是什么少年X的奇妙冒险,这只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由寂寥的街道,昏黄的街灯与满天星斗构筑起来的寒冷空间,一月末彻骨的冷风偶尔呼啸而过。平和岛静雄稳得就像一尊石像,他右手牢牢掐着恋人的脖子,无情地把他磕在跑车车门上,一动不动。而他的恋人——折原临也却在这种情况下全身放松,身体被提到离地十公分也毫不在意,反而露出恍惚而病态的笑容,看上去甘之如饴。
  很快,黑衣的“追杀者”从仓库后门走出。他们的脚步轻松自在,有抽着烟的,还有在玩手机的,彼此交谈得相当愉快。闻声,平和岛静雄缓慢地回头看向他们,动作僵硬得就像一台机器。发现那两个“猎物”,众人愕然驻步,好几根烟头掉到了地上。
  顷刻间,黑帮众已被怪物的凶恶气场慑退了半步。
  
  “呵呵呵……”
  僵局中最先发出声音的,是那个被钳制得动弹不得的折原临也。
  “啊啊,真是讨厌啊。最讨厌了。真的最讨厌了。”
  静雄脑内轰一下炸开,这耳熟而疯癫的话语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大脑,是他今晚听得最清晰的一句话。
  “小静什么的,最讨厌了。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
  
  维持着钳制的动作,平和岛静雄无视身后不远处那群粟楠会旧部,再次弯身靠近折原临也尚未痊愈的那张脸。虽然消肿,但那张白皙装嫩的脸蛋上还是青一道紫一道,近看了相当骇人。
  就像情侣间的甜言蜜语,静雄压低嗓音,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音量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死跳蚤。”
  
  临也没有回答他。他像个被按下暂停键的MP3一样,瞬间停止所有发音,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静雄。两人距离太近,微凉的鼻尖互相碰触,像在准备亲昵的拥吻。殷红的瞳孔无法准确对焦,却丝毫没有妨碍他发狂一样死死盯着眼前人的意图。
  静雄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眼里的暴戾慢慢褪去,手上的狠劲也收了不少。
  沉默了一会儿,临也幽幽地问他:
  
  “小静,你要丢下我留在池袋吗?”
  “不要。”
  “那么,你要跟我去新宿吗?”
  “不去。”
  
  静雄仿佛不需要思考,迅速而坚定地回答了他这两个问题。
  是的,他面前只有这两个选项,但他哪个都不选。他不需要逻辑,也不去考虑后果,他选第三条路。选择临也没有准备给他的“第三条路”。
  听平和岛静雄说完这几个字,临也眼里很快蒙上一层水色,他怔怔地看着充满视野里的那颗金毛脑袋,一瞬间,脑内只剩一片空白。他挣了挣身子,在缓下的手劲中两脚落地,随后,抬起两手朝静雄伸去。
  平和岛静雄惊讶地睁大双眼,就这么被他轻轻地抱住。
  
  随后,他听见一把虚弱的声音。
  
  “你赢了。小静。”
  
  ※
  
  “我们与‘那个’折原临也做了几个约定。”
  四木轻松地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液晶屏幕上显示了音乐播放软件的界面,他拔掉耳机,按了播放键。手机的喇叭传出几把粗犷的男声,正语气不善地讨论着要如何把折原临也抓住教训一顿。音量有大有小,口音各异,操着一口地道的黑帮混话,十分逼真。
  “其中有一条,在会长正式出狱之前,我必须严格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不问理由,不追究后果,只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承诺,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事情就一定能顺利进展。”
  
  说完,他按下停止键。
  龙之峰帝人与纪田正臣有些不可思议地追看他收回的手机,一时间,两人都不明白那段录音到底有何意义。
  
  “这台手机里装有那家伙的窃听器。而且,他刚刚带着平和岛静雄离开了这家酒店,还要求我安排几个手下带着枪追在他身后……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段录音为什么要在这段时间里播放给他,我只知道他需要在这个时候听这段录音。这很有趣,对吧?”
  四木冷淡地说着,随手把手机丢到了地毯上。
  “那个天杀的疯子,我确实从头到尾都按照他说的做了,收购TB…3,把散行花交给他处理,随后组织一群人散播谣言,还给所有DOLLARS的成员打电话。是的,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事情确实顺利进展,你们两个落入我们的手中,如今交易也已经达成了——但是,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理由。”
  
  “……”龙之峰帝人沉默地盯着那台手机,眼里的迷茫渐渐变得清朗。
  “帝人?”纪田正臣察觉到他的改变,小声问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也一直想不通,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他不惜与园原同学做交易,也要把我跟正臣从那种境地中拉起来,这是为什么呢?这个过程中我们一直被他耍的团团转,而我也始终对他亲自登上舞台这点感到无法理解。” 
  帝人低头苦笑了一下,姿势端正地重新坐好。
  “因为想不通,所以我会觉得恐惧与愤怒——事到如今,他为什么要当个善人把我们救出来?”
  
  一切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这个疯子。
  帝人毫无预备地走进凶险的非日常,正臣经历悲惨的过去,杏里被迫远走他乡。甚至粟楠会崩溃,亲友间无比痛苦的三年对峙,究根到底,这一切都是折原临也一手造成的。
  他明明可以继续这样下去,躲在黑暗的阴影处,欣赏这些在沼泽中沉浮不能自救的人类如何如何挣扎,就像他过去无数次一样,快乐地品鉴人类的极限。他就像游戏里开了金手指的NPC,不怀好意地给玩家指路,看他们傻傻地冲进迷宫浴血奋战。
  但是他没有。这次,他自己来当玩家。
  
  “……一切都是个骗局,四木先生。他连你们都骗了。”
  帝人一字一顿地说着,眼底却流露出一股温柔。
  “整个事件都只是个铺垫,烟雾弹。他在制作一个最好的舞台,一个他想要让一切恩怨清盘,从此金盘洗手的假象。是啊,临也先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对于他来说,蓝色平方、黄巾贼、粟楠会都只是棋子,都只是他用来布置舞台的道具。”
  
  四木与正臣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也是当然的,两人根本跟不上话题的转变。
  而在座三人中,最了解折原临也的确实是龙之峰帝人没错。
  只有他能够联想到折原临也天马行空的目的,还愿意去相信那个人能够做到。
  
  “……这次的玩家是临也先生自己。他让自己成为了‘最疯狂的玩家’。这次他考验的,是他自己的‘极限’。”
  
  ——你还真敢做啊,临也先生。
  帝人喃喃自语,露出了敬佩的笑容。他打从心底地发出感慨。
  
  “……可是,临也先生,你真的赢得了你自己精心安排的最终BOSS吗?”
  
  ※
  
  躺在被毁公寓里的那个晚上,折原临也曾无数次地想: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呢。
  为什么会想去见拘留所里的小静呢?为什么最后没有见成呢?——为什么我会当场掉眼泪呢?
  那个清冷的晚上,临也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地思考这几个问题。他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通,比起平和岛静雄完全出乎他意料地被抓进局子,更让他纠结的其实是那几淌停也停不住的泪水。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十分接近于“害怕”。
  折原临也也会觉得害怕的,像情报贩子这种招人怨恨的工作,总要想尽办法度过各种危机,不然光是要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难题。人类只有抵达情感的极限,才能做出超常的举动。研究人类多年的折原临也当然清楚这点。
  这么说,当时的我是“害怕”到了极点,才会无法控制地流下眼泪吗。
  
  可是,我在害怕什么?
  
  “你赢了。小静。是你赢了。哈哈哈……”
  临也干巴巴的笑声贴着静雄的耳郭。他每一个音节都在发颤,虚弱得每一个音节都有些破碎。
  “……”静雄被他这连串的低笑搅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那个白痴赌局,我不是早就赢了吗?”
  
  是啊,你早就赢了。
  临也紧闭上眼,更收紧了抱住他的双手。
  他死死地黏在体温偏高的静雄胸前,咬着那只藏在金色短发下的耳朵小声说话。
  比起那些繁琐复杂得难以说清的个中缘由,这句话更具有力量。
  
  “那个时候,我在害怕。”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如果小静你输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
  
  ——整整一年。
  三十岁的折原临也从没有试过,花整整一年的时间去准备一个计划。但是这次,他确实这么做了,而且这个大计划的委托人,就是他自己。
  
  这对水火不容的所谓恋人,在个人定位与原则上一直有个根本性的尖锐冲突。
  ——平和岛静雄是个好人,而折原临也却是个恶棍。
  因此,静雄总是孜孜不倦地破坏临也那些损人不利己的计划,一边为自己喜欢这样一个疯子而烦恼,一边努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补救。正式交往以来,临也的好事被他搅浑了不知道多少次,虽然有时也十分烦躁,却一直没有去正视这个显而易见的矛盾。
  
  可是,折原临也“必有一死”。
  当他发现这一点,他开始胡思乱想。栽在平和岛静雄这样一个人手上,真的是对的吗?那只怪物真的就是“特别的人”吗?平和岛静雄真的是我的克星吗?
  
  ——我真的赢不了他吗?
  
  这个念头就如恶意的花朵,在临也心底扎根并绽放。回溯与平和岛静雄相识的多年,确实还不曾有过完美欺瞒他的记录。最为接近的一次也只能把平和岛静雄坑成他的共犯,但那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玩笑,临也清楚警方根本奈何不了这位池袋最强。
  于是折原临也想起来了,自己还不曾“认真”地去骗这个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临也大多服务于高层钱权者,他的蜘蛛网也能重点玩弄这类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偶尔有些自杀志愿者、瘾君子,也只是些小菜罢了。说到底,折原临也从来没有把平和岛静雄视为工作对象的机会。
  之所以奈何不了这个人,是不是因为我从没下重本去操作呢?
  
  ——如果我认真地去骗一次呢?
  
  就是这个突兀的想法,让折原临也走上一条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愚蠢的道路。
  他先设想好故事美丽的终盘,一个改头换面却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在子夜的星空下质问他的恋人到底愿不愿意跟他远走高飞。这样的剧情老土又烂俗,却是最有效的。小静那种人看个煽情电影都能眼湿老半天,想必十分受用。
  
  而为了让平和岛静雄陷入两难的地位,自己必须先摆正位置。
  
  回顾这些年来,他干过的坏事真不少,最大的仇恨应该就是来自于粟楠会。
  粟楠会其实是个贯彻了仁义道德的黑帮组织,他们不杀人,也鲜少涉及毒品。那个时候之所以会联合蓝色平方与黄巾贼把它逼上绝路,实际上也是因为粟楠会内部某些元老级人物在秘密贩售毒品,激怒了同在池袋的帝人与正臣。
  但是——粟楠老会长却真的对此一概不知。他是无辜的。
  
  临也琢磨着,要想洗白自己最大的污点,应该要从这里下手。其次便是龙之峰帝人与纪田正臣,这两个身不由己却只能站在敌对组织顶端的悲情好友。还有就是远在美国的妖刀罪歌持有者,园原杏里。
  成功把这些人都从地狱里拯救出来,就算是平和岛静雄,也该相信他的转变了吧。
  游戏大结局便是在静雄开始相信他之后,来个绝境大逃亡。折原临也十分擅长如何用周遭的环境来营造气氛,身后便是悬崖峭壁这种狗血白烂的剧情在现实中才是最能牵动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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