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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实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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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劫启德(2)
此时仿佛劳力士劫案的重演,在装甲解款车前突然又出现了五名劫匪,其中四名戴面罩,一名没有戴,没有戴面罩的这个人就是张子强。张子强持手枪冲在前,领着两名匪徒首先将车头的两名押运员用手枪逼进车厢内,其他的匪徒冲进车厢内,用手枪顶住了里面的押运员。
  三名押运员立即被劫匪用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一名蒙面劫匪跳进了驾驶室,解款车像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去。
  解款车刚刚离开,进行政大楼办手续的那名押运员就走了出来。他一看解款车失踪,惊呆了,立即掏出对讲机报警。
  当香港警方赶到抢劫现场时,张子强他们已经驾驶解款车经过了机场隧道,拐上九龙宏安道,前行不久又拐进了丽晶花园,然后迅速绕了丽晶花园一圈,沿宏安道拐上启业道,把车子停在正在兴建的大老山隧道的天桥边,上了一辆前来接应的白色面包车。
  就在劫匪忙着搬运赃款的时候,车上被绑并被蒙着眼睛的押运员都很紧张,其中有一名押运员满脸是汗,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流进了眼窝,使蒙住眼睛的黑布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了这名押运员的半只眼睛。押运员从蒙布边上看见了没有戴面罩的张子强。
  几名劫匪都没有注意到那几个被绑着的押运员。搬完钱劫匪们立即登上面包车沿着太子道往旺角方向飞驶而去,将解款车和车上的押运员丢在路边。
  此时,公路上飞驶的白色面包车里,劫匪们看着眼前装满钞票的九个大口袋和一个小口袋欣喜若狂。张子强掏出一把小刀,挑开了一个装现金的大帆布袋封口,袋里露出了一扎扎港币,这些港币几乎都是旧钞。
  张子强随手拿出一扎有着银行封签的1000元面额港币,扔给坐在一旁的胡济舒。胡济舒用手像玩扑克牌似的翻了翻,说:“嗬,都是‘大黄牛’!”——由于1000元面额的港币是黄颜色的,所以香港人喜欢把它叫作“大黄牛”——说完,又把钱扔进了帆布袋中。
  当张子强又用刀挑开另一个装满美元的口袋时,却一下愣住了,原来口袋里的美元都是新币而且都是连号的。张子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扎美元,用刀挑破美元上捆扎的纸带,然后将一扎美元“哗”的全部扔出了车外。
  坐在窗边的一劫匪赶紧伸手去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扔出去的美元雪片一样飞扬,散落在车外野地里,回头不解地问:“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元,扔了它干什么?”
  张子强盘腿而坐,闭眼不语。
  胡济舒敲了一下叫喊的劫匪,说:“你不懂,这叫祭天地,保平安。”
  启德机场17亿港币被劫案,震动了整个东南亚,甚至包括美国的金融系统。香港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全力侦破。从现场没有找到太多的线索,而其中一位押运员虽然看到了一张没有戴面罩的劫匪的脸,但因不是他熟悉的人,在没有抓到劫匪前也没有太多的价值。再加上当时押运员太紧张,事后向警方描述此人时说得也是不十分清楚。警方经过分析认为,劫犯的情报如此准确,手法如此迅速,一定有内部人员配合。警方不动声色地把侦查目标指向了卫安护卫公司内部。
  案发不久,一名女子在同一间银行连续以同一个账号存进了41万港币现金。银行立即将此情况通知了警方,经警方验证该女子所存的现钞全部是启德机场被劫的现钞。
  警方随后发现,向该女子提供这笔现钞的是一个叫罗艳芳的女人,而罗艳芳则是负责启德机场现钞押运的卫安护卫公司运输部的职员。警方马上把侦查视线转向了罗艳芳。
  经过进一步调查,警方有了重大发现:罗艳芳的丈夫就是在警局有着一大叠案底的黑社会人物张子强!接着又发现张子强的收入与支出存在很大问题,结合张子强、罗艳芳存进银行的现金就是启德机场失劫的钱,警方认为张子强罗艳芳夫妻是启德机场劫款案的重大嫌疑人,于是,拘捕了张子强、罗艳芳。
  1992年11月23日,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张子强涉嫌抢劫机场解款车案。经过那位解款车押运员的指认以及警方提供的各种证据,法庭裁定张子强罪名成立,判决入狱18年。而罗艳芳却由于证据不足,判无罪当庭释放。
  释放后罗艳芳立即为张子强“喊冤”,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罗艳芳首先对着众多的话筒说:“张子强先生是冤枉的。警方指控张先生的惟一证人,是一个押运员,他声称曾在现场看见张子强。可是,在现场进行指认时,他又不能立即认出张先生,却在离开指认现场时,又回头指认张先生,这个指认不能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程度。而且,这个证据是独立的,不能形成一个证据链,因此在法律上是不能成立的。我们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有记者问罗艳芳:“罗艳芳女士还有什么要说的?”罗艳芳面对着镜头,慢慢地取下了墨镜,人们看到她泪流满面。她说:“警方不但制造冤案,还搞刑讯逼供,你们看!”接着,罗艳芳突然撩起自己的长裙,露出雪白的大腿,大腿内侧有一道长长的浅红色的伤疤。
  整个新闻发布会会场立即躁动起来,罗艳芳哭着说:“在里面,警察为了让我招供,竟用刀在我大腿上划了一刀。”
  现场一片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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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劫启德(3)
1995年6月23日,香港终审法院开庭审理张子强的上诉案,这时候罗艳芳和律师的努力已经十分见成效。张子强被当庭释放。
  获释的张子强并没有善罢甘休,第二天他张扬地开着他的那辆黄色林宝坚尼名贵跑车,约请香港电视台记者“控诉”警察,并以冤案的名义向香港警方索赔,为此香港警方后来向张子强赔了800万港币。张子强的名字,一时间在香港差不多家喻户晓,成了一个社会明星。
  

惊天大劫案(1)
1996年初,出狱不久的张子强起了“动动”香港富商的念头。他请出曾在香港监狱内结识的“牢友”叶继欢,策划了一宗“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后,张子强和叶继欢在广州、东莞等地具体密谋了绑架香港李姓富商的计划。
  计划定完后,张子强给了一个绰号“阿七”的同伙140多万港币,用来购买冲锋枪、手枪、手雷、汽车和租用关押人质的房屋。5月份,叶继欢带一批人手持长短枪偷渡到香港,登上西环时,被香港巡逻警察发现,双方发生枪战,叶继欢被抓,其余人逃脱。事发后,张子强马上召来“高佬成”、“肥佬”等同伙。1996年5月23日下午5时许,当富商乘车行在港岛南区深水湾道一个拐弯处时,张子强等多名绑匪手持冲锋枪、手枪及手雷将富商及司机劫持,最终绑匪共获取1038亿港元的赎金,张子强得了4亿多港元。事发后,由于被绑富商的低调处理,此事并未被外人知晓。
  1997年,尝到绑架富豪甜头的张子强又把目标盯上了香港新鸿基老板、世界华人第二富翁郭炳湘。
  4月,在澳门豪赌的张子强找来了当年一起进行启德劫钞、后移居广州的同伙张志烽。见面后张子强说:“阿斩(张志烽的绰号),1995年我交给你的那100多万美金,你没有帮我兑换成港币给我,这么些年了,现在我手头很紧,你要还我。”
  张志烽一听张子强特意把他叫到澳门只是为了逼债,顿时急了起来:“这笔钱,郑志武带到奥地利去兑换,被奥地利警方扣了,郑志武还差点坐牢,不是我弄丢的。”
  张子强把杯子往下一放,六亲不认,说:“那我不管,按规矩你要负责,当时我是交给你的,郑志武是你的朋友。这些钱,我算了一下,按照当时的汇率再加上这些年的利息,算个整数是900万港币。阿斩,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钱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张志烽哭丧着脸说:“我哪有这么大一笔钱还你啊。”
  张子强怪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钱还我。我这里有一单大生意,你帮我做,做成之后就可以还清这笔债了。”
  张志烽说:“什么生意能赚这么一大笔钱?”
  张子强说:“做成了,不但能还我的债,而且我还让你有更多的钱。”
  张志烽的脸上立即阴转晴:“那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张子强说:“很简单。你回香港后到新鸿基地产大厦下面,观察新鸿基地产的郭炳湘老板每天什么时候下班,坐什么车,挂的什么车牌,下班时走什么路线。你把这些事情搞清楚搞准确,告诉我就行了。其他,你暂时别问,以后会告诉你的。”
  张志烽后面也没有再问什么,其实他已经清楚了张子强要干什么。
  张子强对自己集团里所有成员的特点都了如指掌,并善于利用他们各自的特长。张志烽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不适应在一线冲冲杀杀,但张志烽心细有经验,善于盯梢和观察,所以张子强派他观察郭炳湘的行踪。
  张志烽第一次盯了一天,没有发现郭炳湘的踪迹。第二天,张志烽换了一套衣服来到新鸿基大厦,在大厦门口徘徊。快到傍晚时,他看见一辆浅蓝色的宝马车开出。根据事先了解到的郭炳湘的车号,他知道这是郭炳湘的车。他连忙看了看表,是下午6点10分。
  第三天,张志烽又换了一套衣服,在下午6点前来到新鸿基大厦。尽管张志烽十分小心,三天都穿了不同的衣服,但一连几天总站在门口,还是引起了大厦保安的注意,一名保安走过来盘问张志烽,张志烽立即走进大厦里的商场装作买东西。一会儿,郭炳湘坐的宝马车就出来了,仍是那辆浅蓝色的宝马豪华轿车。张志烽站在大厦玻璃幕墙后面,仔细观察着郭炳湘的车经过大厦出口,他看看表,是傍晚6点多钟。郭炳湘下班时间非常准时。
  第四天,张志烽没有出现在大厦内,而是开了一辆车等在新鸿基大厦的外面,下午6点多,郭炳湘的车准时开出新鸿基大厦。张志烽立即开车在后面跟踪,他看到郭没有带司机,是自己一个人开车,他一直盯着郭的车经过香港仔隧道开进浅水湾,张志烽在一张地图上标下郭炳湘所走的路线,沿线一一作下记号。
  几天后,张志烽将跟踪情况向张子强详细汇报。张子强听完后说:“好了,你的事情做完了,你已经引起保安的注意,千万不要再在那儿露面了。你把车给陈森友,叫陈森友继续跟踪,弄清楚郭炳湘的行动规律。”
  随后,张子强交给张志烽200万港币,要他找几个人手,买两辆车,再找一处关“肉参”(即人质)的房子。
  1997年8月,张志烽在广州为儿子摆满月酒,启德机场解款车劫案的另一个案犯胡济舒也来庆贺。胡济舒和张子强都是几十年老朋友了。由于胡济舒平时喜欢看武侠小说,特别欣赏武侠小说里的军师式人物,说起谋略来一套一套的,张子强很看重他。1991年香港启德机场解款车被劫案发生后,张子强被判刑,胡济舒成为香港警方的重要通缉犯,在香港的银行户头全被冻结,他逃到柬埔寨一直不敢回香港。胡济舒在金边开了一家大世界酒店,但由于他经营无方,再加上柬埔寨前些年政局一直动荡,他也一直处在入不敷出的境地。
  当晚张志烽为儿子摆的满月酒宴散席时,胡济舒都有点醉了,张志烽送他出来。走到酒楼门口,张志烽对胡济舒说:“蝠鼠(胡济舒绰号),明天早上你到胜利宾馆来,大富豪(张子强绰号)夫妇住在那儿,我们约他们夫妇一块儿喝早茶,我有好事告诉你。”
  

惊天大劫案(2)
胡济舒满口酒气:“好的,好的。”
  第二天一早,胡济舒乘的士来到胜利宾馆。胡济舒下车后,张志烽已经在楼下大堂里等候。张志烽迎上来对胡济舒说:“大富豪还没有起床,我们再等等。”两人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来,张志烽递给胡济舒一支烟。
  张志烽把张子强的计划和自己在新鸿基大厦楼下的观察,一一地对胡济舒叙述了一遍,胡济舒非常仔细地听,听完以后并没有马上说什么,他还要好好想一想。
  张子强与胡济舒、张志烽商量后,张子强夫妇当天就回香港了。第二天胡济舒在广州转转后就到了深圳,住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第三天,张志烽从广州赶过来了,来到胡济舒住的房间,看见房间里只有胡济舒一个人。
  入座后,两人扯了一些闲话,就又开始商议细节,胡济舒让张志烽把所有细节再说一遍。
  张志烽说:“我已经在新鸿基大厦下观察了好几天,郭老板每天下班后都去健身房,大约在6点多钟回家,开的是一辆浅蓝色的宝马车,车号我都记下了。一般来说下班后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大富豪打算在他回家的路上绑架他,然后用车拉到我们租来的屋子关押。”
  胡济舒想了想说:“这样,需要几个开车技术好的,我的一个香港朋友老甘(甘永强),车开得很不错,算他一个。另外,他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叫阿鸡(邓礼显),要是人手不够也算一个吧。”
  张志烽说:“没问题,正缺人手呢。”
  胡济舒又问:“什么时候动手?”
  张志烽说:“等大富豪最后决定。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人手齐了还要再分一次工。”
  两天后,胡济舒搬回他在深圳的房子住下。当晚,他在深圳“喷泉酒楼”,请参加这次绑架活动的兄弟们吃饭。
  此次这伙人的聚会,是为了商议绑架的具体细节和初步分工,主要是做案前的准备工作。按照常规像这样的重要聚会,作为首领的张子强应该参加。但是张子强这个人有几个特点:一是,总的策划方案由他决定后,作案前的准备工作他并不亲历亲为,而只是把前期的工作交代给自己的亲信去准备;二是,每次作案经费都由他出,他做出匡算拿出作案经费后,对经费的具体用途也不过问;三是,一旦实施作案时,他不但亲临现场而且总是冲杀在一线;四是,作案成功后,张子强不替手下分钱。他只是事前把自己要分多少告之大家,事成后他拿走自己的一份,其他成员分多少,他从不过问。
  1997年9月28日上午,张子强来到胡济舒住的深圳香格里拉大酒店,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员也集中到了这儿。
  张子强走进房间给大家布置行动,此时房间里有胡济舒、张志烽、薛永森、陈森友、陈树汉、汪凤琪、甘永强等。
  有一份香港地图放在房间的地毯上,张子强就站在这份地图旁,再次明确了同伙的任务,并让他们全部集中到铜锣湾怡东大厦。
  铜锣湾是个人口稠密的地区,张子强选这儿作为匪徒的集中点,也表明了他作为职业罪犯的精明,越是在人口稠密的地区,越是不容易引人注意。因为你如果选一处人迹稀少的地方,这么多作案人员的突然集中、进进出出必然会引人注意。张子强两次实施绑架,都选在人口稠密的地方作为集中点。
  1997年9月29日下午,在香港新鸿基大厦前,张志烽监视着大厦出口。他不停地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30分,还没有见到郭炳湘的影子。6点40分,那辆他所熟悉的浅蓝色的宝马车已经开出了大厦。张志烽立即拿起手机,对着手提电话说:“老板收工了。”张志烽打完电话就离开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到张志烽的报告,张子强立即通知同伙出发。匪徒们马上行动起来,纷纷拿上武器,装进两个旅行包,然后分别下楼。大厦门口停了一辆车牌号是GZ3612的白色“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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