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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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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的柳婧,眼角瞟到了还在痴迷地望着自己的柳二,不由厌恶地扁了扁嘴,本想让人堵了柳二的嘴,蒙了他的眼,想一想这些动作在邓阎王到来后,不但多余还会引起他的额外留神,便又打消了主意。
  约摸二刻钟不到,一阵马蹄声从外面传来。
  这马蹄声一传,本来嘻嘻哈哈的众官兵都安静下来。他们齐刷刷站起,各归各位后,连那个银甲卫也忙着把吃食毁尸灭迹,站起来挺胸突肚摆出一副劳苦功高一心为公的模样。
  在这种安静中,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涌入了院子里。
  在众人齐刷刷望去时,只见十数火把光中,一袭黑衣,俊美绝伦却面无表情的邓九郎,正在众银甲卫的簇拥下急驰而来。
  朝外面的官兵和房间里面的柳婧等人望了一眼后,邓九郎翻身下马,而随着他站定,先前那银甲卫马上凑了上前,高高兴兴地说道:“郎君,我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吧?”
  邓九郎瞟了一眼笑得贼嘻嘻的手下,也不理会,长腿一提便朝房中走来。
  于照得大地宛如白昼的火把光中,身材挺拔高大的邓九郎一出现在门口,便挡住了所有光线,令得房间黑暗了许多。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背着光,那双眸子定定地朝房中众人打量一会后,转向了柳婧。
  然后,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柳婧,提步朝她走近。
  随着他走近,柳婧拼命地握着拳头,可饶是这样,她那握得死紧的拳头还在腿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黑暗中,她的脸更是刷白得反光。
  看着这个一步步逼来的男人,柳婧对自己说道:不要怕,这厮有什么好怕的?
  可饶是这样说着,柳婧还是双腿虚软得紧。看着这个挡住了自己所有的光线,高大挺拔,仿佛从地狱来的魔神,柳婧不停的咽着口水,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不冷静不行啊,现在还只是绑架柳二被他抓了现形。怕就怕她对他过于恐惧,会一不小心就把她借他刀杀人之事给自动漏了出来
  邓九郎大步走到了柳婧面前,他站定,他低头,他静静地朝着雪白着脸的柳婧看来。
  自从他盯上她之后,柳婧便无法移眼,无法低头。在他这般靠着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时,她只能瞪大水润乌亮的眸子,雪白着脸楞楞地对上他的眼,那模样,还真是乖巧胆小得离谱。
  邓九郎朝她伸出了手。
  在他的手掌下,柳婧身子矮了矮,那一张脸,也越发的白了。
  邓九郎右手撑着柳婧身后的墙壁,把她整个人都置于怀中。低头看着她,他轻柔地说道:“陛下是张公公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为主扶持着陛下登上皇帝之位的”柳婧瞪大眼傻呼呼地看着莫名其妙解说起来的邓九郎,在她受了惊后那乌黑滚圆的瞳仁反光中,邓九郎的声音温柔轻细得宛如叹息,“所以,当今天下,不给张公公面子的,真没有几人。前阵子他遇到了刺客,先是抓了一大批人,后又说抓到真的刺客后,前两天,他又说那刺客是假的,真的刺客还隐藏在吴郡。直到今儿晚上,张公公放出来的一处饵,被人吞了。”
  他低下头盯着柳婧,左手伸出,一边用手背抚着柳婧冰冷的脸颊,一边温柔地说道:“柳文景,这么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你与那吞饵的人同时落网”
  这下,柳婧完全明白了。
  对上她煞白的脸,邓九郎莫测高深地盯了她一会后,抽身后退。
  便这样退开几步,邓九郎负着手,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来人!”
  几个银甲卫大步走到他身后。
  邓九郎盯着柳婧,声音没有半点起伏高低地说道:“柳文景涉嫌绑架他人,行迹十分可疑,锁上了!”
  这命令声一出,几个银甲卫大声应了一声,提步朝柳婧走来。这般走到她身侧,“当啷”一声锁链一套,那沉重的铁链便重重地挂上了柳婧的颈项,直压得柳婧身子一矮。
  看到自家郎君竟被锁链套上,几个柳府仆人开始张惶起来。
  就在这时,邓九郎转过身去。
  他目光所到之处,张惶鼓躁的柳府众仆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哑了声慌了神。把所有人都扫视一遍后,他盯向柳二,问道:“你是何人?”
  柳二强撑着站起,朝着邓九郎躬身一礼正要回答,被押在角落里的柳婧说道:“他是我家旧仆,前阵子我父亲入狱,便是他所害,我这次抓他,就是想拷问详情。”
  邓九郎回头向她看去。
  在他沉沉的目光中,柳婧白着脸,她明明身段颇高,却因那沉重的锁链套在颈上,整个人显得无比怯弱,特别是那双对上邓九郎时,格外乌黑水润,仿佛随时会流泪的眸子,更有几分我见犹怜的软弱。
  可真正软弱的人,这番话不会说得这么有条有理,这么清晰流利吧?
  

第四十六章 大事
更新时间2013…10…21 9:36:45  字数:2966

 见邓九郎冷漠地盯着自己,柳婧咬着唇,双眼越发睁得滚圆。她煞白着脸强自镇定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这厮叫柳二,是我父亲从乡下收的仆人。他勾结外人图谋我父亲的产业,后又害得我父亲入狱”说到这里,她低声下气地求道:“郎君,文景实是不知刺客的事,抓住这厮,只是想替父亲申冤。”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嚅嚅求道:“还请郎君明察秋毫,放过我等。”
  刚才邓九郎明明说了,她犯的错,是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出来蹦哒,是引起了那些官兵的注意,是犯了张公公的禁忌。可不过转眼,她便装作不知,一开口便把事情简化,只是这般可怜巴巴地求他。仿佛这样求了他,她的过错便可以一笔勾销。
  当下,邓九郎一笑。
  明明那般俊美得无与伦比,仿佛能把所有光芒都吸走的一个郎君,这般一笑,却令得房间中生生冷了几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柳婧的脸越发白了。
  她哪里不明白,自己那番话是在装聋作哑混淆视听?可眼前这人有多大能量她也偶有所闻。柳婧想,只要眼前这人愿意放过她,外面的官兵算什么,便是号称皇帝之下第一人的张公公,也完全可搪塞过去只要他愿意放过自己!
  邓九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在他的目光下,柳婧终于撑不住,慢慢低下了头。
  邓九郎深深地盯了她一眼后,转头看向柳二,对上这个鼻青脸肿,衣着却比柳婧还有得体精致的青年人,他淡淡问道:“柳文景所言可是属实?”
  柳二看了一眼柳婧,唇动了动,可他的唇动来动去,却半晌半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最后低下了头。
  这就是默认柳婧所言属实了。
  邓九郎朝他看了一眼,长腿一伸朝外便走,“把他们全部押上。”
  “是。”
  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他们押上马车!所有人等一律关押在院子里,柳文景打入大牢!”
  最后一句话一吐出,四下一静,只有几个银甲卫认真地应道:“是。”
  不一会,马蹄声哒哒地响起,马车也开始滚动。
  柳婧等人都被押到了同一辆马车上。望着戴着沉重的锁链,脸色白得都能反光的柳婧,侯叔颤声道:“大郎,这可怎么办?”他们原以为这个邓阎王会对自家郎君手下留情,现在看来,竟全是枉想了。好端端的,他们给押在院子里,大郎却要打入大牢!那牢房是什么地方?进去了有几个能出来的?一时之间,几仆已乱成一团。
  柳婧哪里知道怎么办?她摇了挑头,哑声道:“先别乱,到时会有办法的。”却是安慰起他们来。
  外面,望着邓阎王那行走在黑暗的,越来越远的背影,几个官兵凑近银甲卫,陪着笑说道:“几位大人,这天也晚了,不如这些犯人就交给我等,大人们去歇歇?”却是讨好起这些从天子脚下过来的大人们来。
  一银甲卫瞟了那几个屁颠屁颠的官兵一眼,哧地一笑,“你们懂什么?这别的犯人也就罢了,马车里的这几人,却不能交由你们欺凌了。”这些官兵对待犯人的态度,那是无人不知的。落到他们手中的犯人,就没有讨过好的。
  可这个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抓起来了,主犯还要打入大牢了,怎么还怕被人欺负?
  那几个官兵一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人朝马车中望了望,谄着笑嘿嘿说道:“大人的意思是?”
  那银甲卫却不似刚才那么和颜悦色了,他脸一沉,低声喝道:“问这么多干嘛?总之,马车里的这几个人,你们就当没有看到明白么?”
  众官兵自是不明白,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行事圆滑,当下几人忙不迭地点头,哈着腰说道:“是是是,小人等就是在附近转了转,喝了几盅酒,啥人也没有遇到,啥人也没有看到。”
  那银甲卫点了点头以示赞许后,挺直腰背看着前方自家郎君的坐骑,半晌咧嘴一笑。
  入春也有二个月了,还是夜凉如水。
  看着自家郎君大步而去的背影,一银甲卫快步跟上,他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夜色下自家郎君的脸色,咳嗽一声后说道:“郎君,那姓柳的小郎,关到哪个大牢?”
  邓九郎头也不回,只是哼道:“废话!”
  那银甲卫接着咳嗽一声,巴巴说道:“这个,我是想,这虽是入了春蛮久,可这夜间还冷着呢,柳家郎君如雕似琢的一个妙人儿,这般睡大牢一晚,没的给凉了骨头。”他说到这里,见到郎君虽是面无表情,却还在聆听,便又嘿嘿说道:“再说了,这刑狱大牢里,前阵子不是抓了不少人吗?现在还满着呢,柳家小郎看来今天晚上只能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睡一晚了”
  果然,他把话这么一说,邓九郎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这般负着手走了一会,邓九郎突然止步,他回头看着那银甲卫,道:“我住的那院子下面,不是有间地窖吗?把她关到那里。”
  那银甲卫瞪大眼叫道:“郎君这是何故?那院子里不是空房间多的是,何必要把人扔到地窖?”
  他刚叫到这里,邓九郎回头朝着落了老远的马车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有种人不好好教训一下,不会知道害怕。”
  这下那银甲卫明白了,原来自个郎君舍不得把人扔大牢,又不愿意让人住厢房,便弄个地窖冒充大牢给骇一骇人家小儿。
  忍着笑,那银甲卫连连点头,咳嗽道:“有理,还是郎君想得周到。”
  这话中的反讽之意太浓,邓九郎森森地瞟了他一眼,令得这银甲卫打了个寒颤后,衣袖一拂大步流星地朝大门走去。见那银甲卫还在跟上,他没好气地喝道:“跟着我干什么?还不把他们眼睛蒙了扔到地窖去。”
  那银甲卫马上直点头哈腰,“属下明白,完全明白,不就是要让那小郎知道他是真的在坐牢吗?这个郎君,要不是把那小郎与另外几个分开安放?”
  见自家郎君冷着一张脸只是沉沉地瞟了自己一眼,他马上又道:“是是,属下这是明知故问。那,郎君要不要在地窖上铺一层厚草,免得人家小郎一不小心着了凉?”再一次,他对上自家郎君的冷脸,迅速嘻皮笑脸地应道:“是是是,属下又在明知故问了”
  邓九郎蹙着眉抿着薄唇,他要还在这里听乾三取笑,那就真是吃饱了撑着当下,他大步流星地步入正门,那银甲卫乾三还待跟上,邓九郎一个眼神过去,当下嗖嗖几声,夜色下几柄寒戟刺出,森森地抵住了他的胸口,令得乾三一个急刹之后扯着嗓子便是一阵喊冤叫苦。
  邓九郎也没有理会装癫卖傻的这厮,在两侧婢女和仆人们齐刷刷的躬迎下,他来到了书房中。
  早在他要到来时,这里便焚了香煮了酒,角落更是燃烧着几个炭盘,令得整个书房温暖如阳春三月。
  邓九郎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卷帛,慢慢展开细瞧起来。
  就在他瞧得入神时,那银甲卫乾三又来了,他中气十足的在外面叫道:“郎君,乾三有事相禀!”
  邓九郎头也不抬地喝道:“进来。”
  “是。”
  一阵脚步声响,乾三进来后,昂着头朝书桌上瞅了瞅。这时,邓九郎抬头瞟了他一眼,在这眼神下,乾三马上严肃的咳了一声,道:“郎君,柳家小郎已经安置好了。我让人在那地窖给铺了一米厚的稻草,保准他睡得暖和,还有,外面也给点了四个人守着,郎君什么时候想起那小儿,保准随时给您抬来,我还让婢女们烧着热水随时侯着,只要郎君一声令下,包准把那小郎洗得白净净香喷喷”
  他刚说到这里,正提笔书写着什么的邓九郎声音一缓,温和地说道:“恩,安排得很周到。”
  也不知怎地,邓九郎刚才脸色那么不好,这乾三还嘻皮笑脸的。可此刻他这么语气温和的一开口,乾三马上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他当机立断地向后退出几步,整个人朝着墙角一站后,还朝阴暗中凑了凑完全就是一副我没有在这里的架式。
  书房中安静了,邓九郎书写的速度也快了两分。就在他写完一页纸,吹了吹墨把它重新放好后,又是一个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银甲卫大步走到邓九郎的面前,他单膝一跪后,沉声禀道:“郎君,你要的近期来吴郡的洛阳人名单,已经整理好了”
  堪堪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银甲卫冲到了门口,慌乱地叫道:“郎君不好了,一刻钟前,张公公遇刺身亡!”
  

第四十七章 三天
更新时间2013…10…21 9:37:12  字数:2543

 这叫声一出,不管是书房中还是书房外,都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沉寂中。
  这里的银甲卫在洛阳,也是一等人的人物,他们自是清楚,张公公在陛下眼中,那地位是何等重要。而他们这些人,虽是邓九郎的属下,却因武勇过人,也负有保护张公公的职责。虽然这个职责并不明确,可张公公出了事,陛下肯定会怪罪自家君没有尽到保护之职更甚者,说不定被有心人一提点,陛下会把张公公之死,直接怪到了自家郎君身上,说是他派刺客杀的张公公!
  乾三饶是一向没心没肺,这时站在角落里,也冷得牙齿格格作响!
  就在这种无比的肃静中,邓九郎却是连头也没有抬,他提着毛笔,不紧不慢地又写了一行字后,才把毛笔放下,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这么天要塌下来大事,自家郎君竟是这么可有可无的来一句‘我知道了。’
  一时之间,众银甲卫都瞪圆了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邓九郎吹干新写的这一行字后,慢慢抬头。
  灯火中,他的双眸明亮而沉静,这是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静。朝几人扫了一眼后,邓九郎温声说道:“我寻思着,那些人动手也就是这几天”
  这话一出,乾三惊叫道:“郎君,你早料到了?你怎么会料到的?”
  邓九郎没有理会,他提步走出案几,伸手把前一个银甲卫举在手中的那张名单拿了后,抬了抬眼说道:“恩,自我来到吴郡后,便发现这里似潜伏着一股暗流,有一波人隐在其后。张公公就是被这波人刺杀的,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把罪名安在我身上。”顿了顿,他又说道:“他张公公深得圣宠,我邓九也是世家中人,陛下便是真疑我,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而替国君除去阉贼这样的名声,等于是让我邓九在百姓中和士林里踱了层金光。是以,张公公是死是活我无需在意。”
  他低下头,慢慢打开那份名单,此时光线甚为明亮,名单第一个名字,就写着顾呈
  邓九郎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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