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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长手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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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出此下策,叫人四处传播谣言,给她树敌,要她成为众矢之的,连同太后也成了你的靶子,对吧?”他替她补充完整。
    楚颜无语,默默点头。
    太子殿下你都脑补完了,还问我做什么?找成就感?
    顾祁头疼。
    你说好端端那么聪明一姑娘,怎么现在到了这事儿上头就犯了蠢?
    “你对付那姓沈的做什么?论漂亮,她比不上你;论才情,她比不上另外几个;就是论家世论背景,她也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你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去为难她?”
    楚颜想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指责他:你不就是不想我对付她,坏了你的计划吗?你如意算盘打得响,要她和沐念秋互相牵制,离间沈君风和沐青卓,所以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做出一副宠爱有加的模样。现在反而怪我对付她了!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只是牢牢记得来到这个朝代的那一日,在那个长长的噩梦里,她看见真正的赵楚颜穿着华美的宫装,眉目空洞地饮下毒酒,而万喜哀悯地对她说:“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认为她害死了沈淑媛的孩子,所以亲自赐了她鸠毒一壶。
    沈淑媛,沈辛。
    楚颜从来不认为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而哪怕是巧合,她也必须提防这个沈辛。因为从一个六岁的女童开始,沈辛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就算她不是上辈子那个沈淑媛,也绝对不安好心。
    楚颜不愿冒险,连让她沿着顾祁的计划走上“看似受宠”的道路也不愿意,最好把她这点小火苗虐杀在摇篮里,以防万一。
    天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靠不靠得住,会不会假戏真做,如了沈辛的愿。若是真有那日,后宫里多了个沈淑媛,恐怕对她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思及至此,楚颜垂眸,缓缓地说:“六岁那年,刚进宫的时候,清阳欺我初入宫、无人庇护,而当时恰好皇上宠爱容皇贵妃,姑姑失势。我一个人在明扬斋面对清阳的欺辱,无人助我。”
    顾祁一怔,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说起从前的事。
    “沈辛作为我的伴读,每日与我同去明扬斋读书,可是面对清阳的责难,她从来不曾出手帮过我,哪怕是站出来说半个字,或者喝止清阳欺我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顾祁刚要开口,楚颜忽地抬头对他笑道:“殿下想说那时候大家都还小,而沈辛她性格怯懦,自然不敢站出来得罪贵为郡主的清阳,对吗?”
    顾祁迟疑地点头。
    楚颜的笑容有些嘲讽:“那殿下可还记得当时我哭着闹着要姑姑把她赶出宫去,不让她继续做我的伴读?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她对于我受欺辱一事袖手旁观,而是因为她根本就和清阳是一丘之貉。”
    “我什么时候身上揣了新手帕,清阳是如何得知的?若非沈辛告密,清阳又怎能让人抢了去,当着我的面白白糟蹋了?”
    “我戴了姑姑刚送的墨玉手链,清阳是如何得知的?我每回蹲□去,时间稍微一长,起来的时候总会头晕目眩,清阳又是如何得知的,才能趁我不备把我推入池子里?”
    楚 颜一连问了无数个为什么,最后勾唇一笑,眼神冷冷的:“那不过是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有如此多的心眼了,我还敢把她留在身边么?而今日,在我好不容易推开她 之后,殿下亲自把她接进宫了。您说我小肚鸡肠爱记仇也好,说我生性多疑难安心也好,我就是不愿意看着这样一个从小就算计我的人在后宫里平步青云、作威作 福。”
    说到这里,她勾唇一笑,直直地盯着顾祁:“殿下想怎么罚我,我都没意见,不过还请殿下不要为难重山。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吩咐他去做的,跟他没有关系,他若是不从,我就会怪罪。”
    顾祁听完这番话,心下早已经气消了。
    当初她进宫后的那段日子过得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却因为她的身份而袖手旁观,冷眼相待。
    现在回想起来,他目睹了她落水、被整、和清阳打架小小的姑娘明明柔弱不堪,却还得竖起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他是怎么狠下心肠来的?
    偏这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受罚在即了,还惦记着她那忠心耿耿的奴才,当真是叫人无语凝噎。
    她是如何做到把小肚鸡肠和宽容体下给融合得如此完美的?
    顾祁明明是想惩罚她,好叫她以后不论做什么都得仔细思量一番,免得又和今日一样干出这等不动脑子的事。
    她是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了,她就会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自降身份,跑去做这种没格调的事情?
    可是气一消,看着她说起过去时那副委屈隐忍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疼。
    叹口气,顾祁也不说她什么了,直接起身走出门,看着跪在石阶下的重山,对着门口守着的万喜吩咐道:“带下去,领五十个板子。”
    屋内的楚颜心头一紧,差点就站起来喊句“不要”了。
    怎么能因为她连累重山?
    可是下一秒,顾祁似乎微微回头看了眼她紧绷的脸,又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对重山说:“若是五十个板子之后,还有力气,自己下去领赏。”
    他对万喜吩咐了几句,大概是在说领什么赏。
    楚颜一怔,这是什么道理?又挨板子又领赏的
    顾祁回到桌前坐下,执起筷子将她方才夹给他的那块肉吃了下去,已经冷了,但他恍若未觉。
    见楚颜愣在那里,他眉头一皱,没耐心地敲了敲她的碗,“吃饭。”
    楚颜闻言,也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顿饭已经冷了,她吃得没什么滋味,心下却在揣摩太子的心理。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一头雾水了。
    顾祁大约也是见她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吃不下饭,那碗本来就不怎么热乎的米饭被她搅啊搅的,看着都糟心!
    他放下筷子,心平气和地喊了声:“楚颜。”
    “啊?”她赶紧抬头望着他。
    这样傻气的模样,不复往日的精明。
    顾祁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对她说:“我罚重山,是因为他不分好坏,助纣为虐,你让他去散播谣言、扰乱宫闱,他就当真去做了。而我赏重山,是因为他忠心护主,哪怕在我以割耳之刑相迫之下,他也不曾出卖过你半分。”
    “我希望你母仪天下,更希望你深得人心。重山是个好奴才,一心为你着想,我替你罚他,是让他懂得好生收敛他的小聪明,不要什么事情都敢做。而我替你赏他,也是要他明白,只有一心向着你,才会有好结果。”
    他说得平静而认真,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楚颜一怔,这才发现,原来太子殿下仍然有她尚不了解的一面。
    在她眼里,他是朝堂之上略显隐忍、不够强大的太子,羽翼未丰,势力未足。
    他也是她面前那个坠入情网的男子,偶尔情深,但在朝政与天下的干扰之下,更多时候对她略显无情。
    他会迁怒,会无力,会冲动,会迷茫。
    可是眼下,他就是一个平静睿智的储君,冷静地替她分析着如何收买人心。
    太子似乎长大了些,不再是从前那个能被她完完全全看透的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 许是从皇帝离宫,带着于他而言最亲最近的两个人离他远去的那一日起;也许是从被朝臣苦苦相逼,不得不册封她为太子妃那一日起;又也许是从得知她母亲去世 后,开始懂得要把她护在身后那一日起;更有可能是从墨河对岸的那个朴素的小院里,因为彷徨和负罪感捏碎了那只杯子,被六王爷醍醐灌顶那一日起。
    楚颜清楚地明白,自己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强,她才会强。
    可是如今当他真的一点一点走向了成为一个睿智君王的康庄大道时,她又忽然有些不安了,因为她不知道当他成长起来、她渐渐看不透他之后,她还能一如既往地采用温柔攻势将他困在爱情的名义之下吗?
    楚颜思量未果,只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更大的肉片给他,谄媚一笑:“殿下,吃肉!”
    顾祁脸一黑,低头看着那块红白相间的东西,眼睛微眯,又执起筷子给她夹了回去,“如此营养丰富的肥肉,爱妃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V:老子杀回来了→_→以男神的姿态!!!


☆、第091章 。屮艸芔茻
    夜色渐深;林木簌簌,将军府中一片寂静。
    陆雅玉于睡梦之中又一次听见了那个歌声;狂放不羁;清亮低沉。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她的意识还在睡梦之中,于是只能隐隐约约又听到后面几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最后一句结束时,她陡然惊醒过来,失神片刻后,拿过外衫披在身上,无可奈何地往后院走。
    荷花池畔的巨石之上;那个白衣男子拎着酒壶醉卧其上;宽大的衣袍被风吹的鼓鼓的,像是乘风欲飞的仙鹤。
    他打着酒嗝,一边大笑,一边又开始重复刚才的诗歌:“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陆雅玉已经见怪不怪了,卓定安夜夜如此,一旦喝醉就开始纵情高歌,再也不管是不是会吵醒别人。
    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那个久经沙场、沉稳如磐的怀远大将军自打回了京城,就再也没法维持从前的镇定了,好似又回到了十五年前刚去西疆的时候,终日如同行尸走肉,而夜里醉酒之后又开始发酒疯,把满腔悲苦都化作扰人清梦的歌声。
    京城里的将军府从前一直空着,眼下好不容易因为他们回京,所以有了人气儿,下人们也都请了进来。
    可这才没到两个月,府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是定远大将军原来是个失心疯,肯定是在战场上杀戮太重,所以招来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一到夜里就附身眼看着这个月刚开头,已经有好些个胆小的下人主动请辞了。
    陆雅玉看着他像是疯子一般对月高歌,心下了然他是重回故地,心头那道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疤又裂开了。
    她 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来到荷花池边,一路走到那块巨石之下,在卓定安又一次开口重复这首诗时,慢悠悠地出声打断了他:“将军这么翻来覆去地高唱太白之诗,想 必是对他仰慕至极。既然仰慕太白,就该知道他不仅作有这首《把酒问月》,还曾经在另一首诗里说过一句话——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巨石之上的人慢条斯理地转过头来看着她,面颊红得不太正常,眼神里也似有氤氲雾气,不甚清明,却又艳若霞光。
    陆雅玉见他这幅醉鬼模样,叹了口气:“定安,照你这唱法,就是天上人恐怕也给你惊醒了,又何况是府里的人呢?”
    卓定安被她逗笑了,躺在巨石上就笑出了声,醉醺醺地念着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岂料手上一松,那酒壶顺着石头边缘咕噜咕噜往水里跑去。
    他下意识地翻身去捞,岂料醉意太浓,竟然一翻身就落了个空,歪歪斜斜地朝着池子里栽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陆雅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武功卓绝的大将军就这么跟着酒壶一起掉进了荷花池。
    
    “都说了不用看大夫了,风寒罢了,喝两服药就没问题了,何必非得走一趟”操着浓重的鼻音,卓定远一边皱眉,一边被迫跟着身旁的人往京城最负盛名的回春堂走。
    陆雅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温和地弯起唇角:“谁说你是去治风寒的了?”她指了指脑子,“我是要你去治治这儿。”
    卓定远无奈地摇头,莞尔一笑现在也只有在和陆雅玉说话的时候能得片刻安宁了。
    他下意识地去按住胸口,却忽然想起了那封信因为前天落水的时候被打湿了,字迹全部模糊成了一团漆黑的墨渍。
    他从水里爬起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慌慌张张地把它拿出来,可是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她的字迹全部化作氤氲的墨迹,再也看不清那些拳拳心意。
    也罢,是老天的意思,要他和她再无瓜葛。
    然而去回春堂的路竟然是上回他在墨河边上碰见长公主时走的那一条,卓定远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在开玩笑,因为在他和陆雅玉说话之时,竟忽然发现前方的柳树下面站着个人。
    如果这不是他思念成疾,那就一定是他疯了。
    两次打这里走过,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碰见那个人,世间真的有这种巧合么?
    当然不可能。
    若非长公主日日来上次相遇的地方傻站着,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拂柳之下,长公主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对璧人,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容颜秀丽,果真是郎才女貌、如花美眷。
    那日和卓定安不欢而散,她走得果断决绝,可是前脚刚走,后脚就后悔了。
    她等了十五年,等到了他回京,难道为的就是见他一面,然后跟他说些永不相见的话吗?
    她开始日日来这里站着,心想也许哪日他还会打这里经过傻得可怜,也执着得可怜。
    哪里料到今日还真叫她碰见了。
    只可惜,他不是一个人,身旁还站着他的妻子。
    卓定安的脚步倏地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
    陆雅玉察觉有异,转过身来问他:“怎么了?”
    他没说话,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于是她也望过去,同样看见了柳树下的那个女子。
    看看长公主,再看看身旁的卓定安,陆压与叹了口气。
    天大地大,这两个人的目光里却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陆雅玉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卓定安的旧情人,当今皇上的长姐,欢阳长公主。
    她迟疑了片刻,轻声对卓定安说:“我先去回春堂,你一会儿来找我就好。”
    可是刚抬脚,卓定安却忽的抓住了她的手,声音稳稳地说:“抛下我做什么?一同去。”
    他的面容安定如常,甚至眼神也是波澜不惊,可陆雅玉却从他紧握住她的颤抖的手感受到了他剧烈波动的心绪。
    这个在沙场上有如罗刹般坚毅英勇的大将军只有在涉及到长公主的事情时,才会变得这样脆弱。
    他在害怕,在挣扎。
    那厢的长公主自然也看到了卓定安的动作,眼眸动了动,却没有其他反应。
    陆雅玉叹口气,只得放弃了抛下他的心思,一点一点掰开他拽着自己的手:“行了,不走,不走就这点出息,说句要走都值得你狠心尝试捏断我的手。”
    她带着卓定安往前走,可是每向前一步,余光里都能察觉到他又僵硬几分的姿态。
    终于走到了长公主面前,卓定安的一颗心几乎停不下来。
    他离她这么近,近到只要再走几步,就能把她揽入怀里。
    可是他不能。
    长公主奇迹般的没有因为看见这一对璧人而发怒,反而微微一笑,好似松了口气似的,温柔地望着他,喊了句:“定安。”
    卓定安被这一句熟悉到早已刻入灵魂的称谓钉在了原地。
    入骨三分,心神激荡。
    可是下一刻,那个女子轻笑着对他说:“你们很般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他们很般配,说自己心满意足。
    卓定安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满眼错愕。
    这不是长公主,不是昔日那个任性妄为、我行我素的姑娘。因为若是昔日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上来打他骂他,歇斯底里地指责他辜负了她。
    可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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