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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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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的圣地,他望着紧贴山坡的房屋,并没有心花怒放。他来这里是因为他知道,
这里比别的地方可以更好地学到生产香水的技术。他要掌握这些技术,因为他需
要它们为自己的目标服务。他从口袋里掏出装着他的香水的瓶子,精打细算地轻
轻涂着自己,并且立即动身。一个半小时后,即将近中午时分,他抵达了格拉斯。 
他在城市高处空旷的广场旁的一家客栈里用餐。广场的中间有一条小河穿
过,制革匠就在河边冲洗皮革,随后把皮革摊开晾干。皮革的气味刺鼻,致使一
些顾客食欲大减。但这并不影响格雷诺耶的食欲。他熟悉这种气味,它给予他一
种安全的感觉。在任何一个城市里,它总是首先寻找制革匠聚居区。随后他就会
觉得,仿佛他这个从臭气环境中来并由此了解这地方的其他地区的人,已经不再
是个陌生人了。整个下午,他都在城里游逛。这城市脏得出奇,尽管是或者确切
地说正是因为水量过多,这些水从数十个泉井冒出,汇入毫无规则的沟渠和小河
向城市的低处流去,使大街小巷泛滥;泥沙加乱在某些区里,房屋挤在一球以·致
留给通道和台阶的地方只有一尺宽,在泥泞中经过的人都得摩肩接通。即使在广
场和少数几条较宽的街道上,车子相遇也几乎无法避让。 


 然而,尽管一切都脏乱不堪,街巷狭窄,但是这城市各行业却非常活跃,仿
佛要爆炸似的。格雷诺耶在他的漫步中看到肥皂作坊不下七家,看到了一打化妆
品和手套师傅、数不清的小酒店、润发脂店、香料店以及大约七个大量销售香料
的商人。 
这些当然是拥有真正的大香料店的商人。从他们的房屋往往认不出来。面向
街道的房屋正面看上去相当简朴。可是在其后面,在贮藏室和大地下室内,是一
桶桶油,一堆堆高级素在草肥皂,一瓶瓶花精水、葡萄酒、酒精,一袋袋、一箱
箱、一柜柜塞得满满的香料……格雷诺耶透过最厚的墙详尽地嗅到了这一样样东
西,这就是财富,就连君主们也是没有的。若是他透过朝向街道的普通的店堂和
库房更仔细地嗅去,那么他就会发现,在这些小方格形市民房屋的背面,有着最
奢华的建筑。在夹竹桃和棕榈郁郁葱葱和有花坛和美丽喷泉的小花园周围,延伸
着庄园真正的厢房,多半呈U形朝南建成:在楼屋里充满阳光的。用绸子作墙布
好的卧室,豪华的、用外国木材做护墙板的面向平地的沙龙,偶尔也像震台一样
突出到露天的餐厅——餐厅里真的像巴尔迪尼所说的,人们在用金制的餐具吃着
瓷制盆里的东西。 
他在一座不引人注目的宫殿前仁立良久。这建筑物位于德鲁瓦大街的起始
处,那是一条自西向东穿过该城市的主要街道。它并不太壮观,当然正面要比邻
屋宽阔一点,可是绝对没有宏伟的气魄。在大门口停着一辆载桶的车子,桶经过
一块木板被卸下来。一个男人带着证件走进账房,又同另一个男人走出来,两人
消失在大门口。格雷诺耶站在街道的对面一侧,观看熙熙攘攘的情景。至于那里
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尽管如此,他还是止住脚步。有点什么吸引了他。 
他闭起眼睛,聚精会神地嗅着从对面这建筑物朝他吹来的气味。首先是圆桶、
醋和葡萄酒的气味,其次是仓库成百种浓烈的气味,然后是财物的气味,像纯金
的汗一样从墙里蒸发出来的气味,最后是一个花园的气味,这个花园想必是坐落
在房屋的另一侧。截住花园散发出的轻柔香味并不容易,因为它们就像细薄的线
条一样越过房屋的山墙向下飘到街道上。格雷诺耶从中发现了木兰、风信子、欧
亚瑞香和杜鹃花…但是这花园散发的香味,似乎有些不同,是好得要命的气味,
是他这辈子从未闻到过的好闻气味——或者说他只闻过唯—一次的气味……他
得朝这香味靠近些。 
他考虑着是否应该径直穿过大门口进入庄园。但这时在那里有许多人在忙着
卸下并检查圆桶,他肯定会引人注意。他决定退回到街道上来,以便找到一条巷
子或一条也许顺着房屋横向一侧延伸的通道。走了几米后,他已经到达德鲁瓦大
街起点处的城门。他穿过城门。靠着左边行走,沿着城墙的走向下山。没走多远,
他嗅到了花园的气味,起初是淡淡的,还混杂着田野的空气,随后越来越浓。最
后他知道他已经靠近花园。花园与城墙毗连。他此时就在花园旁。他只要向后退
一点,就可以越过城墙望见橙树最上方的枝条。 
他又闭起眼睛。花园的香味轮廓清晰得像一条虹的彩带一样向他袭来。一种
香味,一种珍贵的香味,一种他认为重要的香味就在其中_格雷诺耶幸福得热起
来,恐惧得冷下去。血液像一个被逮住的顽童向他脑袋升腾,然后又退回到身体
的中部,再上升,又退回,他无力抗拒。这种气味的进攻太突然了。一刹那,吸
一口气的时间,永远,他觉得对仿佛延长了L倍,或是倏地消失。因为他再也不
知道,现在就是现在,这儿就是这儿,或者更确切地说,不知道现在就是当时,
这儿就是那儿,就是一七五三年九月巴黎的马雷大街,从花园里飘来的香味,就
是他当时害死的那红发少女的香味。如今他在世界上又找到了这种香味,这使他


热泪盈眶——至于这事可能不是真的,又使他怕得要死。 
他感到头晕,踉跄了一阵,不得不往墙上靠,倚着墙慢慢地向下滑到未草堆
上。他在那里集中注意力,抑制自己的格地开始以较短促可不太保险随呼吸吸入
这令人不快的气味。他断定墙后这气味同红发少女的气味固然极为相似,但是却
不完全一样。当然它同样是来店一个红发少女,这是不容置疑的。格雷诺耶好像
在自己面前的一幅图画上看到了他嗅觉想像中的这个少女:她并没有安静地坐
着,而是跳来跳去,身上热起来,又凉下去,显然她是在做一种须剧烈运动、然
后又迅速停止的游戏——此外,她是在同另一个完全没有自己特征气味的人做游
戏。这少女有洁白的皮肤,有淡绿色眼睛,脸上、脖子上和胸前有雀斑—…这就
是说——格雷诺耶的呼吸停顿了一会儿,他更猛烈地嗅,试图遏制对马雷大街那
少女的气味回忆——这就是说,这个少女还没有真正意义的乳房!她的乳房几乎
还没有开始发育。她只不过有散发出非常柔嫩和少量香味的、周围长了雀斑的、
也许是近几天来、也许是近几小时来…港至是此刻才开始膨胀的小乳房头。一句
话:这少女还是个孩子。说什么都是个孩子! 
格雷诺耶额头上冒着汗珠。他知道儿童没有什么独特的气味,犹如迅速成长
的花在开花前呈现绿色一样。可,是这朵花,墙后面这朵几乎还是闭合着的花,
此时除了他,格雷诺耶之外,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它此时才冒出第一批散发香
味的尖形花瓣,它现在已经把头发朝天竖起,一旦完全绽开,它必定会流出这世
界尚未嗅到过的一种香水。她现在的气味,格雷诺耶想,就已经比当时马雷大街
那少女的更好——不那么浓,不那么厚,但是更雅致,更吸引人,同时更自然。
但是再过一至二年,这气味定会成熟,必将获得一种力量,任何人,男人和女人,
都摆脱不了这种力量。人们将被制服,将被解除武装,面对这少女的魔力而束手
无策一。而且他们将不会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愚蠢,他们的鼻子只能用来喘息,
以为用他们的眼睛就可以认出一切,他们会说,因为这个少女美丽、优雅和妩媚。
他们将以自己的局限性赞美少女匀称的容貌、苗条的身材和完美的胸脯。她的眼
睛,他们会说,活像绿宝石,牙齿像珍珠,四肢与象牙一样光滑——还有其他一
些愚蠢的比喻。他们将把她选为茉莉花女王。她将由低能的肖像画家作画,人们
将好奇地观看她的画像,说她是法国最美的女人。青年人将一连数夜坐在她的窗
下弹起曼陀铃,大声吼唱…肥胖而富有的老头儿都低声下气地乞求她父亲把女儿
嫁给他…各种年龄的妇女看到她都会唉声叹气,在睡眠中梦到自己哪怕只有一天
能像她那样迷人。他们大家都不会知道,其实他们迷恋的并非她的外貌,不是她
那据说毫无理疵的美丽,而是她那无与伦比的绝妙的香味!.只是他,格雷诺耶
一个人会知道。其实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啊!他要占有这香味!不是像当时占有马雷大街那少女的香味那样采用徒劳、
笨拙的方式。当时他仅把香味吸入体内,因此也就把它破坏了。不,墙后那少女
的香味他要真正掌握;要像从她身上剥下一层皮一样得到它,并把它转变成自己
的香味。这究竟怎样才能实现,他心中还无数。但是他可以有两年时间进行学习。
一般说来,大概不会比夺取一朵稀世名花的芳香更困难。 
他站起身,近乎虔诚地蜷缩着身体离开,仿佛离开什么神圣的事物或一个睡
觉的女人,悄没声地走开。谁也没.瞧见他,听见他发出的声音,谁也不会注意
到他的发现。他就这样沿着城墙逃到城市的另一头,少女的芳香终于在那儿消失,
他在弗奈昂门又找到入口。他在房子的阴影中止住脚步。街巷散发臭味的蒸气给
他以安全感,有助于他抑制先前向他袭来的激情。一刻钟后,他又完全恢复了平
静。首先,他想,他不能再到城墙的花园附近去。这没有必要。这使他太激动了。


那边那朵花没有他的帮助也在茁壮生长,至于它以何种方式成长,他反正不知道。
他不该在不适当的时机陶醉于它的芳香。他必须扑到工作上。他必须扩大自己的
知识,完善它的手艺技能,以便准备好迎接收获季节的到来。他还有两年时间。 
在弗奈昂门不远的卢浮大街,格雷诺耶发现一家小香水作坊,便打听是否用
人。 
情况表明,这家作坊的老板奥诺雷·阿尔努菲香水师傅在去年冬天已经去
世,他的遗嘱,一个活跃的约三十岁的黑发女人,依靠一个伙计的帮助独自经营
这家店。 
阿尔努菲夫人在长时间诉说年景不佳和生意不景气后说,她虽然本来不能再
雇伙计,但另一方面又有许多突击性活计迫切需要一个;她还识她家里住不下第
二个伙.计,可是在弗朗西斯修道院后面的橄榄园有间小屋——离此地不到十分
钟路程——一个要求不高的青年人勉强在那里过夜是不成问题的;此外她作为正
直的师娘知道要为伙计的健康负责,但另一方面却也看到自己无力保证每日能有
两餐热饭——一句话,阿尔努菲夫人是——当然格雷诺耶早就嗅到了——一个过
着富裕生活和具有精明的生意头脑的妇女。由于他本人对钱不太计较,他表示每
周有两个法郎报酬和其他勉强维持生活的条件就知足了,因此他们很快就达成了
一致。第一个伙计被叫来了,他是个像巨人一样的人、名叫德鲁,格雷诺耶立即
猜出,他想必经常和夫人一道睡觉,她若不与他商量,显然是不能做出决定的。
他站到格雷诺耶面前——格雷诺耶在这巨人跟前显得太滑稽可笑了——两腿叉
开,散发出精子气味的雾气,打量着他,用锋利的眼光审视他,仿佛要通过这种
方式洞察出某种不正当的意图或一个未来的情敌似的,最后他据傲而又显示宽容
地冷冷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一切就这样解决了。他们跟格雷诺耶握握手,格雷诺耶得到一份冷冷的晚餐,
一床被褥,一把小屋的钥匙。这小屋是个棚屋,没有窗户,散发出好闻的旧羊粪
和干草的气味,格雷诺耶就在小屋里尽可能好地安顿下来。第二天,他开始在阿
尔努菲夫人那里干活。 
这正是水仙花开的季节。阿尔努菲夫人在城市下面的大盆地里有小块土地,
她叫人在自己的小块土地上种植这种花,或是与农民讨价还价从他们那里买来。
这种水仙花一大清早就送来,一筐筐倒进作坊里,堆成一大堆,体积庞大,分量
却像羽毛一样轻,散发出香味。一德鲁在一口大锅里把猪油和牛油融化成奶油状
的液体,当格雷诺耶用一把像扫帚一样长的搅拌工具不停地搅拌时,他把大量新
鲜的花朵倒进锅里。这些花宛如被吓得要死的眼睛一样停在表面上一秒钟,当搅
拌工具把它们往下拌,热油把它们包围起来时,它们就变得苍白了。几乎是在伺
一瞬间,它们已经精疲力竭、枯萎,显然死神已迅速来临,以致它们只好把最后
一口香气呼给浸泡它们的那种媒介物;因为——格雷诺耶高兴得难以形容地发觉
——他在锅里往下拌的花越多,油脂的香味也越浓。而且在油里继续散发香味的
并不是死了的花,而是油脂本身,它已经把花的芳香占为己有。 
有时锅里的汤液太浓,必须把它倒到粗筛上,以便除去无用的花的废渣,从
而又可以加入新鲜的花朵。然后他们又倒入花,搅拌,过滤,整天不停地干活,
因为事情不能拖延,直至傍晚,这一大堆花都在锅里处理完毕。废料——为了不
受任何损失——再用滚水烫过,置于螺旋压力机里,把最后一滴尚发出香气的油
榨干。大多数芳香,即像海洋一样浩瀚的花之灵魂,总是留在锅里,保存并融入
缓慢凝固的并不怎么好看的灰白色油脂里。 
翌日,离析——人们给这种方法的称呼——继续进行,锅子又加热,油脂被


融化,锅里加入新的花。一连几天起早摸黑,都是这么干活。这种活非常辛苦格
雷诺耶的一胳臂重得像铅一样,手上长了老茧。每天晚上趔趄着走回小屋时,背
部疼得厉害。德鲁的力气大概相当于他的三倍,可从来也没替换他搅拌过一次,
而是只管倒像羽毛一样轻的花,照看炉火,有时因为炎热。,也走开去喝口饮料,
但是格雷诺耶不发牢骚。他从早到晚毫无怨言地把花拌到油脂里,在搅拌时几乎
不觉得累,因为他不断被发生在他眼睛下和鼻子下的过程,即花的迅速枯萎和它
们的香味被吸收的过程所吸引。学会这种方法,他觉得比金子更有价值。 
过了一些时日,德鲁断定油脂已经饱和,不能再继续吸收香味了。他们把火
熄灭,最后一次过滤这浓稠的汤液,把它们装进陶质对蚂里,在这儿它们很快就
凝固成一种散发出奇妙香味的香脂。 
接下去就是阿尔努菲夫人的事了。她来检查这价值连城的产品,写上标签,
在自己本子上详尽地记录成品的质量和数量。她亲自把增朗封好,涂了漆,放到
地下室凉爽的深处,然后她穿上黑色服装,戴上寡妇用的面纱,到城里的商人和
化妆品商店那里去推销。她用动人的语言对先生们描述单身寡妇的境遇,请人提
意见,对比价格,叹着气,最终把产品卖出——或是卖不出去。香脂放置在阴凉
处,可以保存很久。若是现在的价格不理想,谁知道,或许冬天或来年春天会上
升。也可以考虑,是否不把货品出售给这些富商,而是同其他小生产者一道用船
装运一批香脂去热那亚,或者是加入一支商船队到博凯尔参加秋季博览会——当
然这要冒风险,但是如果成功,可以赚很多钱!阿尔努菲夫人细心地考虑这些木
同的可能性,将它们进行对比,有时也把它们结合起来,卖去一部分珍品,保存
另一部分,又冒险地做着第三部分生意。当然她在探听信息时若是获得这样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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