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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喜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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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谁也没听说过容夫人怀的是双胎,而且那个大郎的样子,一看便知不是刚满月的孩子
  “都在说容家大儿子是外头抱来的,却被养在了容夫人名下。”姚玉蓉说到这,面露不屑,一家嫡长子是何等重要,竟也能如此混淆,可见容老爷本身就是个拎不清的。
  打那以后,容夫人也不伺奉公婆了,带着儿子就回了娘家。容谦有亲娘护着,跟着表兄弟一起长大,没受一点委屈。但人却被养废了。
  “容谦就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斗鸡遛马,不务正业。”姚玉蓉看了看林菀的神色,没再把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倒是后头那个容家大儿,听说自幼跟着容老爷读书,十分聪敏,年纪轻轻已考了童生。到了后来,虽明知他的身世有问题,还是有好些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林菀呐呐:“这太荒诞了。”
  “可恨我来得太迟。”姚玉蓉心里不好受,“要是我来得早些,你还没和容家人交换庚帖,就能拦住这场婚事了。”
  婚事已定,嫁期就在眼前,林菀的亲事是不可能再退掉了。即使是她闹着让舅父为她做主,勉强行之,后面吃苦的还是她。
  想到这,林菀惶惶的神色一定,“先不说是不是同名同姓,就算真是你所说的那家人。你又未亲眼所见,所知的都是些传言。传言总是以讹传讹,还能尽信了去?”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这时候当然是捡好话说,姚玉蓉拍了拍林菀的手,笑道:“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成婚之前觉得天都要塌了,谁料到夫君对我多有包容,竟让我过得比闺中还要自在。”
  “这是你的福气。”林菀说,不是每对夫妻都能琴瑟和鸣的。
  姚玉蓉正色道:“阿菀,我听老人说,人的一生福气和磨难都是有定数的。你先前吃了那么多苦,以后肯定是享福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林菀笑。
  “也就你笑得出来。”姚玉蓉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要是我婚前知道丈夫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非郁闷死了不可。”
  林菀拊掌道:“幸好玉蓉的夫婿是个如意郎君,不然你岂不是要闷闷不乐一辈子?”
  “好哇!我还在为你担忧,你竟然来取笑我来了?!”姚玉蓉大羞,伸手就要去挠姐妹的胳肢窝。
  林菀最怕痒的地方姚玉蓉一挠一个准儿,她也不甘示弱,反手就往姚玉蓉的痒痒处抓。两个昔日的姐妹就如同闺中一样打闹,直弄得气喘吁吁,相继软倒在床上。
  最后两人的发髻都乱了,姚玉蓉头上插着的一只金钗也歪歪斜斜。她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的狼狈样,打心眼里笑了出来。
  “哎呀,真怀念从前的日子啊。”姚玉蓉感叹完,抓起身边人的手,皱了皱眉:“我看你的肌肤比以前可粗了不少。我回去之后给你带几盒面脂来,你细细抹了,保管更胜从前。”
  “舅母给我买了茉莉香膏,我在擦呢。”林菀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时间紧,还要把剩下的绣活赶着做完。
  姚玉蓉点了点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不管你那丈夫以前是个什么样儿,你嫁过去之后要抓住他的心,日子就好过。这男人嘛,没有不喜欢女人香肌玉骨的”
  林菀闹了个大红脸,她推了姚玉蓉一把,啐道:“你瞎说什么呢。”
  姚玉蓉可不管小姐妹的羞意,把自己的“经验之谈”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她。不过有些事她不好说得详尽,林菀又是一个未尽人事的,听也听不懂。
  到后来,林菀倒是被挑起了好奇之心,可姚玉蓉又卖起了关子,不肯再说了:“你成婚之后,便知道我现在说得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那两个丫头忽然进了屋,福了福身,说姚玉蓉的丈夫亲自来了,要接她回去,马车已经侯在外头了。
  “不吃了饭再走?”林菀愣然。
  姚玉蓉一听丈夫来了,坐也坐不住,她朝外头张望。跟在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笑道:“小少爷没有见着娘,便要闹。主子忽然来了,多半是被小少爷闹得不行了。”
  “多嘴的丫头!”姚玉蓉娇嗔,眉梢眼角的柔意却是抵挡不住。
  “玉蓉的儿子多大了?怎么如此黏人?”林菀见主仆三人的样子,挽留的话便没出口了。
  “刚满周岁不久,说话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呢。都是因为这臭小子,我被关在家中许久,好不容易出趟门来看阿菀,这才多久,又找来了。”姚玉蓉笑容灿烂,“你以后生了孩子不要假手于人,自己照看孩子,他才跟你亲呢。”
  姚玉蓉走了之后,林菀再看看前段时间做的鞋,忽然有些烦闷,草草扎了几针,还扎到了手指头。做饭的时候,她试探地问道:“舅母,你可知县丞大人原籍何处?”
  许母正忙着炖肉,家里难得弄点大肥肉回来,她闻言头也不回道:“据说是隆县来的。离这远着呢,坐马车也要十几天吧。”
  “哦,这样啊。”
  当夜,一场雷雨忽至。林菀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许母见她精神不好,一摸额头,竟是发烧了。招呼儿子去请了郎中,一帖药吃了下去,病情没好转,反而加重了。许母急得团团转,离婚期不过短短时日,这时候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了也能要了命。许父亲自去本地最负盛名的怀仁堂请了大夫,重新开了方子,吃了药。他作为亲舅,这时候也顾不得回避了,坐到侄女床边,看着妻子给她喂药。
  见林菀迷迷糊糊皱着眉不肯喝,他急了就道:“阿菀,别嫌苦,快喝了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娘?”                    
作者有话要说:  

☆、夜探

  
  或许是舅舅的声音唤醒了林菀的神智。她睁开眼,顺从的喝完了一碗药。
  “苦。”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母安抚地拍了拍她,柔声哄道:“病好了就不喝了。”
  林菀眼珠子转了转,好歹有了点神采。许父见状略宽了心,他不好在侄女房中久待,嘱咐妻子好好看顾,便出门去了。许母喂了林菀一杯温水,陪着坐了一会儿,见侄女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好像热度减了些。
  总算开始好转了,许母心里念了声佛。她年纪大了,两日来忙着照顾林菀,乍一放松,便忍不住那股疲乏。望了望天色,离饭点还早,她收拾了下托盘药碗,打算回自个房里歇一歇。
  一出屋子,却见大儿子许青彦坐在门口。听见许母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面上有几分尴尬。
  “你不好好呆在铺子,在这坐着做什么?”许母神色平静,声音亦是淡淡的,仿佛就是平常的问话。
  许青彦站了起来,局促道:“娘,我不放心表妹,她”
  许母倏地打断他:“你表妹很好!吃了药已经睡下了。现在你给我回铺子去,让你爹看见你这样,像什么话?”
  “嗯。”许青彦蠕动了下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原本他对表妹只是那么一点年少慕艾的心思,那日说要娶她,其实也是有几分冲动的,在母亲的反对之下,失落伤心有,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他有些茫然。难道他对表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用情至深?可面对表妹那种喜悦羞涩,不是假的啊。林菀病了两日,他心里五味杂陈,焦急担忧有,又有几分自己对表妹心思不纯的愧疚感,那股情思理也理不清。许青彦有心像母亲解释,可看到许母压抑着怒气的样子,他又不敢说了。
  去铺子的路上,他不禁自嘲。其实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现在,他是曼娘的未婚夫婿,至于阿菀,月底也要做容家妇了。
  林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日金乌西坠了。她一偏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淡淡柔和的烛光下,脱落了红漆的柜角。
  酉时了吗?她怎么睡在这里?林菀愣愣的,张嘴欲言,却觉得喉咙干涩,她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她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在舅舅家,这是她暂居的房间。
  和父母团聚,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情形还依稀在目。原来都是梦境。可笑她还沉溺其中,不肯醒来。不知道她睡了多久?林菀撑起软软的身子,欲掀被下床。
  细碎的脚步声临近,是许母听到动静,进来察看。她一个箭步上前就拦住林菀的动作:“快别动,你两日未曾进食了,身上哪有力气?”
  已经两日了?林菀顺势的躺回去,思维还是有些迟钝。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许母摇了摇头,转身去灶上端了碗白米粥来。大夫交代,今晚林菀可能就会醒,她早早熬了粥,用小火煨着,到现在已经熬得极其粘稠,上面漂浮着米油,看着就诱人。
  林菀也确实饿了,她见许母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就要喂她,忙伸出手说要自己来。自她懂事起,就是自己吃饭,哪有被人这样喂饭的时候。
  许母没有勉强,随了她让她自己吃完后,才慢悠悠地道:“大夫说你这病是心里有事引起的,如果一直憋着倒是容易憋出大病来,此时发作出来,反而好些。”
  “舅母”林菀呐呐。
  “我知你年纪轻轻,所经受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心思重些在所难免。可你这整日强颜欢笑,你舅舅知晓了哪会好受?他这两日没少自责,说没照看好你,连你有心事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重了,林菀有些慌,她摇摇头道:“我并没有糊弄长辈,我娘自小就这么教我日子都是向前过得,一味沉溺过往不是好事。只是我近日就要出嫁,我心底克制不住有些乱。累得舅舅、舅母为我劳累,是我的不是。”
  见林菀小脸煞白,一脸慌张的向自己解释,许母叹了口气:“每个女子出嫁前,都会这样,等着尘埃落定了就好了。你好好休息,还有十来天了,总得把身子骨养好。别到时候一脸病容让你夫家人以为我亏待了你。”
  许母说完也没给林菀回答的机会,端着空碗就出去了。她和林菀相处几月,虽不说知其甚深,但总有几分了解。林菀父母双亡,又逢未婚夫退婚,这样的遭遇,要是心里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可能?
  但要说林菀一直郁结在心,对着他们都是强颜欢笑,许母也是不信的。这样一个身世堪怜的小姑娘,许母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可一想到大儿子蹲在房前问及表妹时的神情,她只觉心里头一股火气压都压不住。
  许母思忖着,她尽到责任把林菀嫁出去,丈夫也挑不出错。没了这么个外人夹在中间,家里总归该清静了吧?
  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慢?还没到五月底。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只有窗外一阵一阵的虫鸣声连绵不绝。林菀烦躁地翻了个身,或许是这两日睡得太多,她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应该是戌时末了吧?林菀能清晰地听见院里许母泼水的声音,是她和舅舅洗漱完准备了入睡了吧?今晚他们歇息的时辰比平日里晚些大约又是因为她的缘故。
  一直了无睡意,林菀索性就起了身。天色已晚,她的身子依旧有些发软,就没穿戴整齐,只披了一件外衣御寒。
  连续喝了两日苦药,刚才那碗白粥,林菀完全没有尝出味道,嘴里就跟含了黄粱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夫开的药苦,还是因为她病着的原因。
  林菀轻轻叹了口气,摸索着点燃了油灯,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才觉得好受了些。正在此时,墙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想到刚来许家时曾见过的老鼠,身子就是一僵。
  她现在住的这间房是表姐许萱的闺房,因为许萱嫁了人许久,这间房一直是空置着,挺多放放杂物而已。林菀住进来的第一晚,夜里被细小的声音惊醒,第一次见到那恶心人的生物,吓个够呛。
  后来她把屋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清扫了一遍,夜里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了。
  不对!这声音好像不是墙角,似乎是房顶?林菀抬起头,灯光微弱,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小心翼翼举起油灯,欲看个究竟。
  不想这一看就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眼,她下意识的就要惊呼出声。有人!是有个人趴在她的房顶!
  “阿菀。”屋顶那个人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语气是一派喜悦闲适,“我是容谦。听说你病了,我不放心,特意来看你呢。”
  林菀一声尖叫硬生生的堵在喉咙。她对容谦的长相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日这个声音倒还是有印象。这
  趴在屋顶那人没有察觉到他吓着了人,而是喜滋滋的道:“娘不许我见你呢,说于礼不合。我就想了个法子避开别人,偷偷来看你了。”
  对于一个从小谨遵闺训的女子,林菀此刻真心不知道怎么办。嬷嬷教了她怎么侍奉公婆,照料夫君,甚至是教育孩子,但从来没教过她,成婚之前,未婚夫夜里翻墙来探视,她应该如何应对?
  一直没得到未婚妻子的回应,容谦也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吓到人了。油灯不如蜡烛亮,他又趴在屋顶,只能大概看清楚屋内人的轮廓。林菀低着头,他连看她的神情都看不到。
  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来看佳人,佳人却反应如此冷淡。容谦心里也有了几分不舒服,他面上收了笑,闷闷地说:“那些老大夫开得药虽有效,熬出来却一个赛一个的苦。我给你带了一包糖,你每次喝完药吃,甜个嘴儿。”
  说完他把用细长绳子吊着的纸包从上面放了下来。
  这林菀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把那个小纸包取了下来。
  容谦见心意送到,总算觉得好受了些。他又恢复了喜悦的调子:“你好好养病。等咱们成了亲,我肯定会对你好,不再让你生病的。”
  林菀闻言,没忍住抬了头。可惜这时候,容谦已经轻手轻脚的把刚掀开的瓦片合上了。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次容谦翻墙好像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痛呼,林菀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
  “二爷,您没事吧?”一个声音压低了问。
  “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吧。”有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多丢份儿。
  她这未来夫婿,似乎对翻墙很熟练的样子。林菀皱了皱眉,手无意识的把那个小包裹打开了,香甜的味道在空中溢开。
  她失笑,这是把铺子的糖果都给她带来了吗?只见里面各色各异的糖果散杂在一起。有晶莹剔透的三角形糖果,可以清晰的窥见里头的玫瑰、松子;还有黄白色的白饴糖,富有蜡状光泽的冰片糖其中梨膏糖最多。
  这么多味的糖放在一起,也不怕撞了味儿。林菀嘴角不自觉的微翘,动作小心的把各色糖果分了出来,用新绣好的干净帕子裹上收好。
  这么多糖,她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但分给柚子也不合适,她没办法解释这东西的来源。等林菀把东西收拾好,又就着盆里的凉水洗漱了下,再上床歇息的时候,刚刚大病初愈的她忽然意识到:她衣衫不整,头发蓬松,竟就这个模样在深夜里见了她的未来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隔着窗户的,后来作者脑洞大开了,哈哈哈。

☆、琐事

  
  次日,许母瞥见房檐原本好端端的瓦片碎了一地,随口问林菀:“我昨个夜里好像听见你那屋有声响,是你没休息好?可听到了什么?”
  “啊?”林菀忙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轻声说:“我吃了药就睡下了,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想是夜里风大的缘故,让舅母听茬了。”
  只是几片碎瓦,许母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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