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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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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静瑢眼里流出一丝赞赏来,笑道:“容兄弟也快要行冠了吧,听说今年容大人是要进京述职的。”孔静瑢没说下去,容嘉今后的前程,估计就是看容明谦这次的述职了。
  只是这道理他不说容嘉也知道,一省巡抚的儿子,哪有他的长相那么天真可爱不谙世事?不过他没有林沫那样的大志向,不必像他那么走一步算三步,所以看着轻松罢了。白家的几个外孙都长了几张骗人的脸,林沫看着温和可亲,容嘉生得稚嫩可爱,谁都乐意同他们亲近,谁都以为他们好欺负。
  几个人正吃着,忽然见容嘉腾地一声站起来:“柳湘茹?”
  柳湘茹据说是理国公柳芳的族孙,和容嘉是同年,生得七分女相三分病态,肤色雪白带着些青黄,颊上还有两抹凄艳的红色,面容姣好,他咳嗽了两声,整个人显得十分地虚弱,却又把脊背挺得笔直,看着直叫人敬佩。
  听说孔静瑢是孔子后人,他这才流露出一丝向往来,但仍然不甚客套,虽然坐在他们的包间中,双目却在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是叮叮咚咚的丝竹声响了起来,有穿红着绿的花旦上场,身段唱腔还算那么回事,林沫听到一声极其熟悉的、极其讨厌的声音从廊上传来:“哟,玉菡兄,你瞧瞧那个唱穆桂英的戏子“
  林沫道,真是晦气,原来薛大傻子竟然也在。
  他和孔静瑢正皱着眉要发作,只见柳湘茹爆喝一声:“柳湘莲,你在做什么?”翻身飞到台上,把那花旦扯着就走,两个人拉拉扯扯,拳来脚往,把那看戏的吓得半死,五味楼的掌柜在戏台子下面,苦着脸简直要哭了出来。
  雅间里头剩下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柳兄瞧着身子骨不如何,原来拳脚如此厉害。”容嘉干笑两声,“那个戏子——看来也不是戏子,听柳兄刚刚那么喊,估计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堂兄弟了?他们柳家倒是都是一表人才。”只是要回去同母亲说一说,四妹妹和柳家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过了许久,柳湘茹才带着洗干净脸面又换了身衣裳的柳湘莲上来,给林沫道歉:“扰了侯爷的兴致,着实过意不去。我家兄弟不懂事,回头叫他去侯爷府上赔礼道歉。”便要请辞。
  林沫忙道:“多大点事,你是嘉哥儿的同年,便是我的朋友,一起喝酒吃菜,不必拘束。”又对柳湘莲一拱手:“原来是柳兄。”
  柳湘莲见他生得斯文秀气,心里欢喜,忙见了礼,正巧掌柜的也战战兢兢地送上菜来,五人坐下,宾主尽欢。
  却听得到廊外又有窃窃私语:“常听说忠顺王府上有个叫琪官的,唱得顶好,蒋兄见过不曾?”
  林沫等的表情越发地晦涩起来。
  “不知所谓。”容嘉吐舌。
  “混账东西。”林沫一锤定音。
  就是柳湘莲,也在心里冷笑两声,把对贾宝玉的那些个好感给抹了去,心道“我想着他是个好的,竟不料是这等胚子,真真瞎了眼”,正懊恼着,一抬头,瞧见堂兄对他冷眼相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是再敢和那种东西厮混到一起,仔细你的皮。”柳湘茹冷哼一声,极为恨铁不成钢。
  林沫瞧着人家当大哥的威风,侧过头来冲容嘉笑了一笑,容嘉登时蔫了,双手抱腮:“表哥,我很乖~”
  真丢脸。林沫扭过头去。他是怎么会觉得这个表弟还不错至少没花天酒地的?真是酒喝多了脑子都糊涂了。算了算了,还是等他把牙长齐全了再说吧!
  
    第42章 公主出手

  黛玉早听说了今儿个是哥哥的生辰,一大早就命厨房备下了长寿面与寿桃,因着林沫在孝中,并不曾热闹,她也因此不甚高兴,直到听说容嘉替哥哥操办了,才高兴起来:“容二爷是有心的。对哥哥破好。“
  虽然林沫在孝中,但到底有侯爵在身,加上孔家与水浮的关系,来给他送生辰礼的颇多,一堆金玉玩物之中,容嘉手刻的核桃小船儿同亲自写的百寿图瞧着就别具匠心了。尤其是那孩子看着软绵绵的粉白一团,写的字却苍劲大气,颇有唐宗“飞白”之风。黛玉赞了又赞,只说这容嘉对哥哥的心思怕是要把她给比下去了。
  林沫瞧着她的脸色,试探道:“嘉哥儿么,人确实是不差的。你上回不也见着了么?”
  黛玉笑道:“跟个小孩子一样,哥哥不说,我真瞧不出来他还要比我大几天。”
  林沫心里点头。却也有些着急,容家的四姑娘是定了要许给柳湘茹了,虽然他今儿个瞧着柳湘茹不像是良配——虽然文章身手都不错,但家室岂止是薄弱,简直是混乱了,更别提那几分女相与病态,可是容明谦打定了主意,谁又能改?
  “这丫头虽然是养在我名下的,只是谁都知道她是姨娘养的?”容白氏也颇是失望,“老爷说,给她找个寒门小户的当主母,我原也觉得不错,谁知道竟是这样的人家。可叹她那些淘气名声还没传出去的时候,我没给她相个好人家!”
  容白氏的话真心不真心他不知道,反正容家的四姑娘们,在容白氏心里定然是比不上前三个的——再亲的女儿也没有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亲不是?只是她说的也有道理,女孩儿家早定亲,能选的多一些,若是拖得久了,对女孩儿不好。
  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过了夏天最热的时候,林家兄妹两个就出孝了。
  水溶第一次看见脱下了素服的林沫,一身紫红色的一等侯外袍被他穿出了股遗世独立的味儿,器宇轩昂又清俊无匹,被皇上叫出去说话的时候,虽然跪着,掀袍下跪的动作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水溶只能瞧见他梳得一丝不乱的乌发下一段雪白纤长的脖颈,只觉得有点飘渺着不接地气。
  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在争名夺利,可就能让让人觉得他清高又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皇帝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林沫的喜爱。
  正三品的户部侍郎,虽然以林沫的爵位来说不算太高,但是就他的年纪和资历来说,实在是一个想象不到的位子,而且实权在手财源滚滚,着实是个好差事。
  自打上个月户部侍郎被查出来贪污受贿丢了乌纱帽,各方势力为了这块肥肉明正暗抢到了如今,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不过出孝时间恰到好处的黄口小儿。他甚至连家都没成——快成了,和孔家大家伙儿心里一阵盘算。
  林沫跪在地上领旨谢恩,自己也仿佛踩在云端一样虚着。
  虽然水浮事先给他通过气,一定会把他弄到户部来,不管他乐不乐意,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他并没有面上显得那么宠辱不惊,虽然面上依旧平和,但背后的冷汗已经渐渐浸湿了里衫。他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了眼百官前列的面无表情的水浮,心道,自己跟这些权谋中长大的皇子相比,果然还是道行不够。
  待出了宜德殿,有不少人来同他说恭喜。林沫坦然受了,他本以为水浮会过来同他说几句,谁知水浮面无表情地走了——他还要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今儿个和惠大长公主也在,几个皇子都需要去露个脸。
  倒是水溶,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林沫想起,如今水溶也是个成了亲的人了。北静王妃过门那天的排场挺大的,水溶不顾郡王之尊亲自扶王妃下轿,给足了周家的里子面子,叫不少人不由得怀疑,这王爷多年未娶,也许就是等的周姑娘?一时之间,京里头贵妇们对周荟无不又嫉妒又羡慕。
  “王爷大喜。”他道喜。水溶大婚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家里祭奠林海,并不曾去,不过叫家人去送了份厚礼。
  水溶一敛眉,想起那日洞房中,美丽的新娘盈盈一拜:“多谢王爷。”
  他不知所措:“我,我当真非良配。”
  “对于我来说,王爷予我尊重,这就足够。若是王爷可怜我,我求一子。若是王爷不愿”
  他娶了一个在家里不受重视的、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子回来。这个女子和他一样的种种无奈不甘,已经被不甘把那世俗要求的腼腆害羞给压下了,只为了能过得好一些。他没有办法说其他的话,而第一次这般地痛恨自己的非同常人的爱好。
  “多谢泰隐的良药。”他思忖着道,“若是还有”
  “用多了伤身。”林沫打断他,“王爷何必勉强自己做不乐意的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的不乐意,是别人求了一辈子的东西。”水溶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许林沫一开始就把他看得太透彻,所以坦白时他并不觉得羞赧恼怒和难以启齿,“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偶尔也做点好事积点德吧。要麻烦泰隐了。”
  林沫和他走了一段,却见到一个太监匆匆而来:“靖远侯留步。和惠大长公主宣召。”
  林沫自然是见过和惠公主的——林清没过世前,每逢公主过寿,师娘都会带他前去道贺。印象中的公主总是被女官们环绕着,锦衣华服,玉冠精致而华美,保养得极好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因为太温和了,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那尖尖的纯金做的护甲。
  公主年纪已长,份位又高,避讳少了许多。可是林沫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像是往内殿去了?不合礼数吧?扭过头,水溶还站在原处,冲他笑了一笑。
  今天林沫难得见到身边没有太多人的和惠大长公主。她穿着也比在山东时瞧见的要家常一些。然而瞧着却有些憔悴。
  林沫上前恭敬地叩首。
  “沫哥儿,也有几年没瞧见了。”公主缓声开口道,“你若是没有继承这个侯爵还多好,或者,你留在山东,那才算的是静娴的良配。”
  林沫心里咯噔了一声。
  “本宫的这个孙女,自视甚高,其实只当得了小门小户的家,做不得诰命夫人的主儿。留她在京城里,跟你的同僚的夫人们打交道,会害了你,她在京里,皇嫂她们召她进来,怕是更会要她的命。”和惠大长公主轻轻一叹,“元妃的事儿,因着皇嫂和皇后本就与那个妃子有隙,本宫才保得下她,若是她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人,本宫又回去了山东,只怕”
  林沫何等聪明,登时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本宫也不妨同你把话敞开了说,我们皇家从前出身如何且不论,到底是穿了四代的黄袍了,本宫的祖父、父皇、皇兄、侄子都是皇帝。而家庙中的孔子虽说也是帝王礼冠,可也只有他一人如此,你可见孔家后人有这个荣耀?那身黄袍也是做皇帝的人给他披上的。”和惠大长公主的声音淡淡的,却仿佛千斤重锤,“本宫平日里说着什么话,总叫静娴看不上,她觉得我既然已经嫁入了孔家,就不该事事以皇家为上,可是,沫哥儿,你懂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家本就是上上之家!”
  林沫慌忙跪下。
  “你起来,本宫不是为了吓你来的,只是,本宫想求你一件事。”
  “公主但说无妨。”
  “本宫那孙女儿,管家事也罢了,靖远侯请把林夫人请来京师,打理侯府的人际走动罢。”她叹了一口气,“本宫毕竟只生了她父亲一个儿子。这个孙女,本宫养了三年,从她一出生养到了会说话,被她母亲抱回去只有她一个孙女啊。”
  林沫这才发现,和惠大长公主已经显出了老态。
  她曾经是这个王朝最传奇的女子,叫西藏土司的儿子为她着迷,帮着端亲王坐上了宗室第一人的宗人令之位,又扶着太上皇继位,更曾教过陛下两年。然而红颜已逝,她如今只是一个象征,活在孔家,当家主母的权位从婆婆那儿接手没几年,便叫儿媳夺了去。
  只是她曾经夺过那样多的东西,若真有她想要的,孔家真的能奈何她么?不过是,不忍心对儿孙下手罢了。
  林沫一步一步地后退出殿,对着和惠大长公主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王宫里烟熏缭绕,那个已然半头白发的老人依旧坐的挺直,却无奈着。
  出宫的时候却不小心撞上了皇后的步辇,领路的小太监忙退到了路边,下跪告罪。林沫也跟着跪下,颇是有些不知所措。皇后隔了半晌才叫他起来:“沫靖远侯何须如此多礼,快些起来,地上热。”又叫身边的宫女太监们给林沫抱冰。
  林沫连声道不敢。
  今天皇后和公主都挺奇怪的。
  他这么想着出了宫门,发现北静王的马车停在外头。                    
 
    第43章 林氏

  一
  林沫皱眉看着水溶那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冲自己的管家林可摇了摇手,就着水溶府上管事的小凳上了马车。北静王府向来豪富,水溶车里头放了整整半盆子的冰,把那暑气消了大半。林沫看着倦怠地躺在车里的水溶,有些无奈:“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回去?”
  “我弄不明白浮之在想些什么。”水溶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至于你,我也看不明白。有的时候在想,我父王留我在这世上,文不成武不就,既不能复兴家业,又不能随心所欲,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沫捡了个空地儿坐下,双腿随意放着,不可避免地碰着了水溶的脚踝,他也不甚在意,笑道:“这又如何呢?这世上有几人能随心所欲?何况,王爷还要如何复兴家业?您若是真的有这想法,怕是连保全都难了。这个王爷起初不是挺明白的么?怎么现如今不过多了个三殿下,您就忘了自己要什么了?”他学着那日水溶的口气,“ 如今人人都说,四王八公,东平西宁南安北静四家一起封王,传到我们这代,不少人都说,北静王府独领风骚。你猜是为什么?3北静王府要比其他三府多些权势,是因为我的曾祖父姓水,我们是太祖皇帝的族人。从一开始,我们就比其他三家略高了一些。”
  水溶愣怔着看着他。
  “王爷,您是个聪明人,可是又何必,把所有的聪明豆放到一个人身上去?有意义么?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万全之事。”他小声说,“你把算计我的心思用到做官上来多好。我也会觉得有意思。”
  水溶忽然大笑起来:“你觉得今天有意思么?户部侍郎?”
  林沫也笑了起来。
  “小王送你回去。”
  “那我家里的车夫不是成了吃闲饭的了?”林沫笑道,“多谢王爷在此听我一言,我回去了。”他觉得心情好多了。虽然得知妻子与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样,这叫他颇是失望,可是瞧瞧水溶的一团乱麻,他忽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人家一个郡王,连喜爱的人一点衣角都碰不上,取得贤妻回来还得用药物才能人道,他也不过就是即将娶一个不够聪明的妻子而已,这事不算难办。
  不过公主说的也有道理。这般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的妻子,实在不适合出去交际,幸好听说这景宁郡君也是个清冷不爱交际的,估计公主回山东后,她进宫的也会少些。只是他如今也出仕了,这正常的人际应酬,还有妹妹的婚事师娘年纪不小了,还要劳她为自己操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林沫回去同黛玉商议着接师娘过来京城。
  “婶娘养了哥哥二十多年,论请论理都该把她接来的。”好在黛玉并无芥蒂。她自幼丧母,颇爱与慈祥的长辈接近,何况听容白氏的口气,林白氏也是个温和可亲的,她乐得多一个母亲来孝顺,“那几个兄长也会过来么?”
  “他们大约是不过来的。”林沫也觉得头疼,师娘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家里两个弟弟也都结亲结得破早,二弟已然成婚,不过弟媳年纪尚小,家里头的事情依然是师娘帮着操持,过几年三弟也要成婚虽说可以请婶娘伯娘们帮着照应一二,可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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