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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清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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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跳第一支舞的权利（上）
“你好！萧——将军！”清卉愣了一下，有些迟疑不知该喊他什么。
萧佑霖忽然笑了起来，眉眼间都泛起好看的弧度，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萧佑霖，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生疏！”
清卉微微一笑没有搭话，眼光却下意识地在男人的右肩处徘徊，萧佑霖见状立刻猜中了女孩的心思；左手抚上肩头说道：“伤好了一大半，只是右手还有点不灵活！不过医生说多亏了你医术高超，不然我可就要成‘独臂大侠’了！”清卉不觉莞尔，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算是感谢他的谬赞。
突然；大厅中响起约翰施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但是却没人走入舞池，显然是在等今天的主人开第一支舞，
清卉眼波转了转，饶有兴味地看着金色的舞池中央，猜测着陆家的两个儿子谁会领跳第一支舞。
“能荣幸地请您跳第一支舞吗？”萧佑霖适时地开了口，俊逸非凡的脸上布满暖暖的笑意。
清卉歪头打量着那人伸出手掌，她至今还记得那上面散发的温热感觉，正要把手搭上去，谁知半路忽然杀出另一只手来将她劫了过去。
“清卉，你答应陪我跳第一支舞的！”陆少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懒懒地笑着看向萧佑霖，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萧佑霖剑眉一挑，伸出的手并没有缩回，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对面的人，四周的空气立时压抑了不少。
两人如好斗的猎豹般对峙着，交错的眼神似乎随时可以擦出火星来，清卉抚额微叹，开口说道：“我忽然有点不舒服，看来两位绅士只能另请高明了！”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便急急走了出去。
清卉走在挂满彩灯的花园里，后面隐隐传来大厅里喧闹的声音，闪烁的灯光将她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
转过一个弯，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花坛边的石椅上发呆，纤细的腰身包裹在粉色的织锦旗袍里，不是楚巧莲又是谁？
“大姐！”清卉低低唤着，不明白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大姐怎么忽然躲在了这里。
楚巧莲显然没想到这时候有人会来，吓了一跳，紧张地抹了抹脸，回头见来人是清卉立刻放松了表情。
“大姐怎么不进去？”清卉洋装没有看到楚巧莲脸上的泪痕，关切地问道。
“我我不会跳舞！妈总说我不如二妹活络！” 楚巧莲搅着手里的帕子，喃喃地回答。
清卉凝神看着眼前这个胆小善良的女子，心里忽然涌起同情，她拍了拍楚巧莲肉嘟嘟的手背说：“谁说的？在我看来大姐才是叫温柔端庄，而且你还会洋文，怎么就比不过二姐了？各花入各眼，要我是男的，立马娶你回家供着！”
楚巧莲被清卉俏皮的话逗笑了，睁着晶亮的眸子说道：“就你调皮！四妹，我不像你见过那么多世面，又笨笨的，别人一定不喜欢！”说罢，还爱慕地朝着大厅的方向看了看。
清卉望着楚巧莲眼里流露出款款的深情，不觉又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她这个大姐早已对陆少轩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要是真的嫁给了陆少轩，对于楚巧莲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清卉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对于这个大姐她还是有些不忍，便索性直白地说：“大姐，陆少轩英俊多金，身边又美女如云，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楚巧莲见被清卉看透了心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低着头好半天才嗫嚅着嘴唇挤出几个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我只求待在他身边，每天能看他就满足了！”
听了楚巧莲的话，清卉两眼一翻简直要晕了，她怎么也弄不懂竟然有女人可以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瓜分自己的丈夫，还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姐，恨不得敲开她的小脑瓜子彻底清洗一下楚家让她中的毒。
楚巧莲也感觉到了清卉眼里的不善，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惶恐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清卉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掩着嘴咳嗽一声，忽然一笑道：“大姐，想不想跳舞？”
楚巧莲茫然地看着她 ，迟疑地问道：“我——可以吗？”
“当然！”清卉一把拉起楚巧莲纤细的腕子就朝大厅走去。
“四妹，你带我去哪里？” 楚巧莲被清卉拽着奔了几步，感觉脚上的高跟鞋铬得脚底生疼。
“当然是找人教你跳舞！”清卉头也不回地说着，一路小跑进了大厅。
舞池里已经三三两两地有人在跳舞，而闲着的人明显地分成了几堆，年轻小姐大多围着陆少轩说笑，而男的则和总指挥以及萧佑霖一起品茗聊天，萧佑霖在一丛人中间侃侃而谈，大有一代儒将的风范。
清卉看了他几眼，便毫不犹豫地拉着一头雾水的楚巧莲直奔陆少轩。
围坐在陆少轩身边的小姐见清卉拉着自己的大姐过来，不由收了声，好奇地盯着这个如今在川南名气很盛的楚家四小姐。
清卉自动忽略了所有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优雅地笑着走到陆少轩跟前。陆少轩对刚才清卉的逃跑显然很不满意，挑眉看着她，既不搭话也不起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清卉将大姐安顿在位置上坐好，又盛气凌人地挤走了陆少轩身边一个胖小姐，然后拿了一杯香槟慢悠悠地喝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意用犀利的目光一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气氛变得怪异起来，陆少轩脸上淡淡地没有笑意，周围的小姐们也变得有些尴尬，纷纷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陆续离开。
等最后一个女孩带着幽怨的目光离去，陆少轩才呵呵笑了起来问道：“好了，人都被你吓跑了！说罢，什么事？”
清卉收敛了一脸冻死人的笑意，低低地说道：“求你件事儿行不”
陆少轩这下来了兴趣，正视着清卉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什么事儿？我可要收利息的！”
清卉不搭理他，朝着快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楚巧莲努了努嘴说：“教我大姐跳舞！”陆少轩一听就蹙起了眉头，一脸不满的表情。
清卉没有动，只是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男人，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
陆少轩虽是花丛里打滚多年的人，但还就是最吃清卉这一套，只能无奈地苦笑道：“四小姐，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儿！不过我可记下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清卉立刻将含羞带怯的楚巧莲拉了过来，交到陆少轩手里，离开前还不忘俏皮地朝着她眨眨眼，羞得楚巧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为什么都沉默呢？木有留言，木有收藏，木有动力！
☆、跳第一支舞的权利（下）
清卉并不关心楚巧莲能不能学会跳舞，她只是觉得既然大姐愿意，不如尽自己的力给她制造个机会，算是报答这几年大姐对自己的照顾之情。然后她无聊地去了了后厅，那里正在上演《茶花女》的选段，而陆老督军和萧佑霖一行不知什么时候也移驾到了这里。一屋子的人围着台上金发碧眼的几个人，听了个云里雾里，但还得努力装出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真是累得够呛！
清卉在留学时早把这个歌剧看了不下十次，看台上人的表演也就业余水平，顿时感觉没意思起来，转身出了门，想去找父亲。
刚拐过一个弯，就被萧佑霖追了上来：“楚小姐，你还欠我一支舞呢！”
清卉回头看见一脸戏谑表情的男人，不由也展颜一笑道：“你可真有商人的本质！”
萧佑霖一弯腰，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字，清卉将手搭上去，男人一个转身就将清卉带进自己怀里。他们都没提出要去舞厅，合着隐约传来的圆舞曲在走廊上跳了起来。
萧佑霖的舞步娴熟而流畅。清卉跟着他旋转、起伏，行云流水般丝毫不费力气，两人默契得仿佛已经跳过无数次。
对面人黝黑的眸子里映出清卉娇俏的面容和清澈柔和的目光，让她几乎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一曲终了，两人仿佛意犹未尽般缓缓分开，萧佑霖很优雅地朝女孩一弯腰，赞叹道：“你是个很好的舞伴！”
清卉也是一脸愉悦，说道：“少帅的舞姿也一定倾倒过不少佳丽！”
两人呵呵笑起来，心里同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听说楚小姐是从S国回来的？”萧佑霖一边陪清卉在花园里散布，一边问道。
“是的，学的是西医外科！”清卉答道。
“哦！”萧佑霖惊讶地看了女孩一眼说，“像你这么大胆的女孩可不多！”
清卉无所谓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看多了就习惯了！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里有无限的感慨：“治病不医命，政府的病根不知谁可以治疗呢！”
萧佑霖目光忽地一暗，低低道：“无论谁来治，最终苦的还是百姓啊！”清卉看了眼身边有些黯然的男人，感觉他清俊的面容下隐藏了太多的忧伤。两人忽然不再开口，默默走着沉浸在晚风的暗香里。
清卉忽然打开手袋掏出那条白手帕递到萧佑霖跟前说道：“这个——还给你！”
萧佑霖愣了愣，笑着说：“原来你还留着！”他接过手帕，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萱草，眼神变得悠远起来。
“我看上面的刺绣挺精致的，所以没舍得扔，今天正好可以还给你！”清卉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说道。
“这是我未婚妻绣的！”萧佑霖突然说了一句，但语气是淡淡，脸上也没有显出多少柔情蜜意。
清卉“哦”了一声，也是淡淡的，仿佛萧佑霖有未婚妻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但只有她自己感觉到心在倏的往下沉。
走回大厅，里面的喧嚣已经接近尾声，陆擎风和陆少轩、陆少麟站在门口送客，这时清卉才第一次见到了陆家大少爷的真面目。长得也算英俊，只是眼眉间流转着隐隐的戾气，让人一看就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佑霖啊，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陆擎风眼尖，一眼看到了逐渐走近的两人，腆着像好似怀了六个月身孕的肚子朝他们走来。
萧佑霖扬起公式化的笑容回应道：“总指挥，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在花园里走走！”
陆擎风哈哈笑着走过来，亲热地拍了拍萧佑霖的肩头，那神情完全是一个父辈对小辈的赞赏。
“这位是？”突然，他发现了萧佑霖身边的清卉，疑惑地问。
“父亲，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楚伯伯的四女儿——楚清卉！”陆少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恰巧站在了萧佑霖和清卉之间。
陆擎风精光四射的绿豆眼在清卉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别有深意地瞥了儿子一眼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从s国回来，医术高明的女医生？真是看不出呀！好！好！”他摸着光溜溜的头顶心，似乎对清卉很是满意。
清卉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好了，只得礼貌地笑着喊道：“陆伯伯好！”
陆擎风用他豪爽的大嗓门说道：“楚兄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难怪让我们二小子另眼相看啊！”
清卉被说得一下子红了脸，她偷偷瞟着萧佑霖，不知为什么就是生怕他误会。而后者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众人的眼神依旧礼貌而疏离。
陆少轩见清卉蹙起了眉头，怕父亲再说下去会惹恼她，刚要开口，陆少麟突然走了过来。只见他俯在陆擎风耳边低低地说道：“父亲，王省长和夫人要走了，您赶快去送一下！”陆擎风点点头，又暧昧地拍了拍陆少轩的肩膀，才和陆少麟相携离开。
这是三人今天第二次聚在一起，陆少轩只是灼灼地盯着清卉看，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而萧佑霖脸上则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但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的就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清卉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轻咳一声说道：“我父亲和姐姐们也应该要走了，我去找找！”
萧佑霖望着她忽然一笑说道：“我还要在川南逗留几天，不知楚小姐有没有时间给我带来的文化交流团，介绍一下国外最先进医学发展状况？”
“乐意之至！”清卉礼貌地回答，看着萧佑霖的眼眸闪着飞扬的神采，眩花了人眼。
“嗯哼！”陆少轩突然发出了一声不满的轻哼，然后侧身站在两人中间说道，“家父已在栖霞路上准备了一座临时的公馆，作为佑霖兄下榻之处，简陋之处还请包涵！”
萧佑霖犀利的目光闪了闪，沉声说道：“哪里！让督军费心了！”
陆少轩忽又转向清卉，也不开口，只是故伎重般冷不丁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不想大家难堪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清卉正待挣扎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她狠狠瞪了陆少轩一眼，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那我先带清卉去找伯父了，失陪了！”陆少轩也不给清卉道别的机会，强势地搂着她转身就走。
清卉咬着牙没有吭声，却在转身时对上了萧佑霖幽暗深邃的眼神，那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是缘
陆府的寿宴过去已有好几天，但陆楚两家即将联姻的流言却越传越广，更有好事者甚至坐庄设局，堵楚家的哪位小姐会嫁入陆府成为陆府的二少奶奶。
而此刻的楚家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不仅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暗中较劲儿，那些个太太、姨太太甚至清卉的二婶都一天几趟的往楚老太太房里钻，人参、燕窝、珍珠粉尽拣好的孝敬，只为能多博得老太太的一丝半星亲睐，好让自己的女儿屏雀中选。
清卉冷眼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那一张张或虚伪、或谄媚的脸犹如戏台上的跳梁小丑般，演绎着她们人生的轨迹。而现在，相比联姻这种无聊的事，她更愿意关心的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川靖两省的结盟谈判。每天，媒体都用很大的篇幅来报道萧佑霖的行踪以及对陆擎天的英明进行歌功颂德，虽然清卉很不耻那些华而不实的虚伪吹捧，但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从中剥离出每一条和萧佑霖有关的消息，关注着他的动向。
也许是局势的趋于稳定，川南百姓似乎都变得精神百倍起来，连带着清卉供职的医院也变得清闲不少，所以她便有空去城北的老街给那些家徒四壁的居民们义诊，那里算得上是川南的贫民窟了。
“阿牛，你娘要时常记得给她翻身，不然要生褥疮的！”
“二丫他妈，二丫的哮喘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点最新的治疗哮喘的药！”
“楚医生你给我老婆看看，这几天她老喊腰疼！”
清卉坐在特意腾出来的空房子里给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居民看病，虽然天气不热，这房子又破得四面通风，但她的鼻尖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屋外是长龙一样的队伍，屋内却井然有序，所有人都用一种绝对信任和崇拜的目光看着屋中央那个温和笑着的美丽医生，那希冀的眼神，仿佛清卉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看完所有的病人清卉走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仍然发挥着它白日的威力，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清卉将手搭在额头上四处张望，看看能否喊到黄包车。
老城的这条道路是通外城外叠翠山的必经之路，叠翠山终年被青松翠柏覆盖，远看那嵯峨黛绿的山峦，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成为了川南人踏青的好去处。近年，川南第一花花公子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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