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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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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几天后,赵佶再度光临,听到师师演唱这首词,顿时打翻醋坛,追问是何人所作。师师不敢隐瞒,只得道:“周邦彦词。”赵佶甩一下衣袖,大怒而去,立刻召见宰相蔡京,责问道:“开封府有监税周邦彦者,听说不交课税,京尹为何不予处理?”蔡京一时不明所以,媚笑道:“陛下,且容臣退朝,马上召来京尹,问个究竟。”京尹到了,满腹狐疑,道:“整个开封城中,就惟独周邦彦的课额交得最多。这事,莫非搞错了吧?”蔡京板起脸,大骂道:“混帐东西!上意如此,只得迁就交差,还罗嗦什么!”京尹不敢再多言,回去胡乱寻个罪名,将周邦彦开除,不日押出国门。
  赵佶为拔去了眼中钉而窃喜。过了一两日,赵佶又驾临师师家,却被告知:师师为周邦彦送行去了。赵佶醋意又作,闷声静坐一整天,直等到初更时分,才见师师姗姗来迟,且“愁眉泪睫,憔悴可掬”。赵佶大怒,狠狠一跺脚,道:“你去哪里了!”
  师师跪下,掩面而泣,道:“臣妾万死!臣妾得知周邦彦犯了罪,押出国门,特去致酒送别。实不知皇上今日要来,有失远迎。”
  赵佶冷笑道:“不知今日,他又作得甚词!”
  师师泣然奏曰:“有一首《兰陵王》词,即今柳阴直者是也。”
  赵佶哼了一声,道:“唱一遍看!”
  师师道:“容臣妾奉一杯酒,歌此词为皇上祝寿!”于是,抹去泪痕,轻舒云板,慢展歌喉,娓娓唱来: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
  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
  长亭路,年来岁去,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
  梨花榆火催寒食。
  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
  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
  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
  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这首词章法回环曲折,题为咏柳,写的却是离别情怀,人和物,情和境,浑然融为一体,“绮丽中带悲壮”,再经师师美喉演唱,赵佶顿觉抑扬悦耳、酣畅淋漓。
  道君皇帝到底也是精通音律的大艺术家,转怒为喜,有找到知己之感:“这周邦彦,也是一难得的大才子啊!”立即赦免周邦彦,“复召为大晟乐正”。两位情敌化干戈为玉帛,一起交流音乐艺术,“同嫖一妓”,称得上是“君臣同乐、一体均沾”了!
  这段“三角恋”故事,首载于宋朝张端义的《贵耳集》,有声有色的,十分生动。后人在小说戏曲之中,更加添油加醋,把宋江也扯了进来,说宋江当年想招安,走的就是李师师这扇“后门”,并在酒后写了那首著名的《念奴娇 天南地北》。故事越传越玄乎,南宋无名氏还写了《李师师外传》,李师师成了联系宋徽宗、周邦彦、宋江的桥梁人物,妓院呈现丰富多彩的皇家、文人、江湖侠客文化,上演一副副风趣幽默的闹剧。
  我也正为这个“三角恋”故事拍手喝彩时,却遭来王国维老先生的一声棒喝:这个故事是不真实的,周邦彦是冤枉的!
  王国维在《清真先生遗事》中,考订甚详,指出:首先,周邦彦在徽宗继位时,已近六十岁,难以置信他竟会和二十出头的道君皇帝去争风吃醋;其次,宋徽宗朝,并无“大晟乐正”和“大晟乐府待制”之职;最后,周邦彦在“大晟府”只干了两年不到,就因不肯拍赵佶马屁,“知顺昌府,徙处州,卒,年六十六岁,赠宣奉大夫”。
  然而,要说“周邦彦是绝对冤枉”,恐亦不尽然!“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透过这个“三角恋”故事,我们起码可以看出:在当时的宋人眼里,周邦彦绝不是一感情专一、坐怀不乱的君子。《宋史》说他“疏隽少俭,不为州里推重”,“少俭”就是时常流连秦楼楚馆,与形形色色的妓女频繁交往,《东都事略》也说他“性落魄不羁”,可见其为人。
  《碧鸡漫志》记载,周邦彦年轻时,曾与苏州的营妓岳楚云相恋。数年后,周邦彦得到京城高职,特地来苏州寻找楚云,却听说她已经从良嫁人,不禁十分惆怅。几天后,他在苏州太守举办的筵席上,意外地见到了楚云的妹妹,感伤之下,作《点绛唇》寄给楚云:
  “辽鹤西归,故乡多少伤心事。
  短书不寄,鱼浪空千里。
  凭仗桃根,说与相思意。
  愁何际,旧时衣袂,犹有东风泪。”
  《挥麈余话》载,周邦彦在溧水任职时,又传出一桩风流韵事。周邦彦在同僚的筵席上,见某主簿有个聪慧美丽的姬妾,竟动了心,时时与她把酒言欢,相处甚洽。周邦彦赋了一首《风流子》词,寄托相思之意: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
  羡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前度莓墙。
  绣阁里,凤帏深几许?听得理丝簧。
  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转清商。
  遥知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
  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
  问甚时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
  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
  此词上阙写景,下阙抒情,运用“西厢”、“偷香”等典故,末尾喊出“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的心声,活生生的一首密约求欢的艳词。后人对周邦彦的言行和此词都颇有微词,说:“此词虽极情致缠绵,然律以名教,恐亦有伤风雅已!”
  《浩然斋雅谈》卷载,赵佶本来非常欣赏周邦彦的才华,见大臣们纷纷上报“祥瑞沓至”,以为是太平盛世之征兆,希望周邦彦能做几首词,“将使播之乐府”。不料,周邦彦却犯了书生意气,强硬拒绝:“某老矣,颇悔少年时期的轻佻之作。”赵佶自然不满。此时,一个与周邦彦素不相和的同事,打听得他并没有“颇悔少作”,还在某王爷筵席上为歌妓赠词,忙给蔡京打了小报告;蔡京又上奏赵佶。赵佶一光火,立刻把周邦彦贬出京城。
  王国维老先生在《清真先生遗事》中,对周邦彦不肯作祥瑞之词拍赵佶马屁的行为,高度称赞他的气节。而我一向热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固然也敬仰他的高尚举止,却不免怀疑他的动机:“周邦彦这样做,莫不是因为李师师之事在吃醋罢?”
  王国维《人间词话》中,对周邦彦评价不高,说他“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弇州山人词评》也说:“美成能作景语,不能作情语。”这确乎是周词的写照。周词明显缺少柳词、欧词、苏词、辛词那样的真实自然,令人怦然感慨。而且,由于周邦彦过分地追求格律和格式,刻意雕琢文字与韵律,某些周词就如一个小心翼翼营造出来的微型象雕,美虽美矣,谐则谐矣,可惜不见真情,不见境界。
  然而,早年对周邦彦评价不高的王国维,历经沧桑,到了晚年,竟对周词无比推崇,把周邦彦与杜甫相提并论,曰:“词中老杜,非先生不可。”而《词洁》也说:“美成词乍近之觉疏朴苦涩,不甚悦口,含咀之久,则舌本生津。”
  周邦彦的词,需要我们耐下心来,细细咀嚼,反复回味,才能体会出其精妙之所在。
  小传:
  周邦彦(1056~1121),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浙江钱塘人。有《清真居士集》,后人改名为《片玉集》。
  

宋徽宗赵佶:玉京曾忆昔繁华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十二, 24岁的哲宗皇帝突然死亡。身为母亲的向太后哭得很伤心,因哲宗无后,只得从神宗诸子中选择继承人。她找来宰相章淳和曾布,提出想立神宗十一子端王赵佶为帝。因为她觉得,赵佶聪明多才,又性情温顺,会是一个好皇帝。
  宰相章淳一听,悍然反对,大声说:“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向太后吓了一跳,顿时更加六神无主、伤痛欲绝,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章淳住口,你的这番议论,令人惊骇,何等居心!”副宰相曾布何等机灵,马上呵斥章淳,再向太后俯首,低眉示好:“我们做臣子的,一切都听太后处分!”
  就这样,端王赵佶成为了宋徽宗。赵佶即位后,自然也没有“忘记”“照会”章淳和曾布:曾布被任命为宰相,而章淳则被寻了个不是,贬得远远的。
  章淳当年紧跟王安石变法,一向飞扬跋扈,宋人对他毫无好感,后人甚至将他列进了“奸臣传”。然而,“奸臣”章惇对赵佶的评价,却非常不幸地言中了!
  “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赵佶即位后的表现,又怎一个“轻佻”了得!
  亡国之后,赵佶在金国的囚禁期间,作了一首《临江仙》,怀念昔日富贵奢华的生活,也表达自己的哀愁困顿:
  “过水穿山前去也,
  吟诗约句千馀。
  淮波寒重雨疏疏。
  烟笼滩上鹭,人买就船鱼。
  古寺幽房权且住,
  夜深宿在僧居。
  梦魂惊起转嗟吁。
  愁牵心上虑,和泪写回书。”
  从万乘至尊到阶下囚,赵佶的凄苦可想而知,“愁牵心上虑,和泪写回书”,字字啼血,片片啼痕,往事只堪哀。
  赵佶也曾对亡国的原因进行反复思考,但得出的结论却是,“社稷山河都为大臣所误”,自己根本没什么责任。
  瞧,赵佶这个人,就是这般“黑色幽默”!
  赵佶被人称为“中国历史上的著名昏君”,其实一点也不昏庸,倒是极端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尤其酷爱书画,人称“书画皇帝”,至今有价值连城的书画流传于世。他创造的“瘦金体”独步天下,今日的“仿宋字”就是仿他的字体。他曾在宫里建成了中国第一个画院,亲自给学员们上课和批改“作业”,《清明上河图》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完成的,并在图上亲笔题写了“清明上河图”五个字。在中国书法史和美术史上,赵佶都享有无可争辩的崇高地位。
  可惜,赵佶聪明绝顶,甚么都会,就是不会做皇帝。
  身为皇帝的赵佶,做了许多荒唐、荒谬之事而不自知。
  比如他崇奉道教,干了不少蠢事。当年哲宗皇帝无子,曾向道人询问子嗣,道人徐神翁只书“吉人”两字。赵佶为帝后,认为“吉人”两字刚好射中自己的“佶”字,于是对道教情有独钟,经常请道士看相算命。他的生日是5月5日,道士认为不吉利,他就改称10月10日;他的生肖为狗,为此下令禁止汴京城内屠狗。他自号为“教主道君皇帝”,凡是尊道之人和道教中人,均受宠无比,没来由地提升官阶。
  作为一个浪漫的艺术家,赵佶挥霍无度,穷奢极欲,也宽容不遵纪守法的浪漫艺术家。大书法家米芾目无尊礼,对皇帝及内侍均不恭敬。赵佶称赞说:“对俊逸之士,且勿用礼法来拘束。”
  他自己就更加不守礼法了,荒于政事,也不以为耻。王黼和蔡京的儿子蔡悠,以及 “浪子宰相”李邦彦等人,常常穿上戏服,化上艳妆,竞相在皇宫里为他表演 “色情片”。有一次,李邦彦脱光衣服,露出纹身,现场做淫秽动作,惹得赵佶拿棍子追打。李邦彦逃到梁上,扮女子的忸怩模样,娇声求饶。赵佶笑得直不起腰,命宦官传圣旨曰:“爱卿无忧,下梁即可,钦此!”
  王皇后恰巧碰见,大惊之余,也只得暗自叹息:“皇帝和宰相上朝时间,竟如此胡闹,国家还能治理好吗!”
  但赵佶在位时,不仅从不认为自己是追逐声色犬马的昏庸天子,而且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自认为是“圣人天子”!
  赵佶与同样精通棋琴书画的宰相蔡京惺惺相惜。讲究生活享受的蔡京非常鄙视历代那些节俭的帝王将相,常常推心置腹地对赵佶说:天子就要有天子的气派,敢于花钱,敢于纵情享乐,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礼,不必理会别人的说三道四;皇帝如过分节俭,就和那些土得掉渣的小民一样,肯定会遭人嘲笑,“所谓人主,就应该以四海为家,以太平岁月娱乐自己。人生几何,岂可徒自劳苦?”(李亚平《帝国政界往事》语)
  赵佶点头称是,视蔡京为知己,但还是有点心虚。一次在宴会上,一番声色享受后,又对太监梁师成感叹道:“皇帝确实应当为天下欢乐,也为天下忧愁。如今天下繁华,四海太平,朕才有机会喘口气,放松片刻,与民同乐啊!”
  梁师成立刻翘起大拇指:“就是嘛。范仲淹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陛下您可谓达到了这种境界啊。”一席话,不仅将皇帝的最后一丝顾虑解除掉,还将皇帝的行乐挥霍提升到圣人境界的理论高度,皇帝不享乐倒是有悖“圣人境界”了!
  赵佶太喜欢这些“善解人意”的大臣宦官了,他兴奋地赏赐了这些“精英”,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夜夜笙歌。蔡京等人则乘机把持大权,上下勾结,公开卖官求利,所卖的官都有定价:“在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买到高官的人当官之后,当然也是变本加厉地搜刮百姓。蔡京等人又与西夏战争,连金灭辽,搜刮民脂民膏,大发横财,搞得民不聊生。
  为了满足私欲,赵佶横征暴敛,大兴土木修建“假山艮岳”,而那个搜罗太湖石的“花石纲”,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如元人郝经诗中写的:
  “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
  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在文恬武嬉的笙歌艳舞中,大宋悄悄地走到了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10月,金军大举南侵,赵佶慌忙传位给太子赵桓(钦宗),带着蔡京、童贯等人,借口烧香,仓皇逃往安徽亳州蒙城(今安徽省蒙城)。12月15日,金兵攻破东京,“纵兵四掠……杀人如割麻,臭闻数百里”,搜刮金银绢帛,烧杀淫抢,无恶不作,曾经无比繁华的东京,顿成恐怖之城、死亡之城、人间地狱。赵佶和赵桓被废为庶人,作了囚犯,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难”。
  据说,赵佶听到金银珠宝被金人掳掠一空时,表现得毫不在乎;又听说嫔妃女儿被金人瓜分侮辱,也只是低头无语。但当他听说皇家的千万藏书也被抢劫、烧毁时,终于仰天长叹、放声大哭起来。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3月底,赵佶随同后妃、宗室、百官数千人,以及百工技艺、法驾、仪仗、冠服、礼器、天文仪器、皇家藏书等,被押往金国。在北行途中,赵佶受尽侮辱,见杏花飘落、燕子南飞,不禁涕泪俱下,一种“国破山河在,恨别鸟惊心”的凄凉油然而生。于是,就有了这首《燕山亭 北行见杏花》: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
  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
  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
  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老实说,我十年前在《宋词300首》里看到这首词,感觉很是稀疏平常。后来词读得多了,对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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