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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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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猛从孟声,孟从皿声,猛、孟、皿三字音皆相近。孟古音读若芒,史记芒卯,淮南子作孟卯是也。猛字,扬雄太玄经强测与伤、强协韵,则亦在阳部。说文皿、●均云读若猛,盖谓皿、●当与猛同韵,顾炎武唐韵正卷九云:‘皿,古音武养反。’是也。”
〔九〕段玉裁曰:“看当为口干反,而作口甘,则入谈韵,非其伦矣。今韵书以邯入寒韵,徐铉所引唐韵已如此,其误正同。”周祖谟曰:“看,切韵音苦寒反,在寒韵。字林音口甘反,读入谈韵,与切韵音相去甚远。考任大椿字林考逸所录寒韵字,无读入谈韵者,疑甘字有误。若否,则当为晋世方音之异。如忝从天声,切韵音他玷反,●从干声,广韵音徒甘、直廉二切(广韵引字林云:小熟也),是其比矣。至如段氏所举之邯字,汉书高纪章邯,苏林音酒酣之酣,酣,故宫本王仁昫切韵音胡甘反,在谈韵,此即邯之本音。惟邯郸之邯,切韵所以收入寒韵,音胡安反者,盖受郸字之同化(assimilate)而音有变,与汉书杨雄传弸彋之彋,苏林音宏相同。段氏以此与看音口甘相比,非其类也。后世韵书邯仅作胡安反,其本音则无人知之矣。”
〔一0〕段玉裁曰:“此盖因古书信多音申故也。”钱大昕曰:“古无心、审之别。”周祖谟曰:“伸,切韵音书邻反,辛,音息邻反,申为审母三等,辛为心母,审、心同为摩擦音,故方言中,心、审往往相乱。字林音伸为辛,是审母读为心母矣。此与汉人读蜀为叟相似。钱大昕谓古无心、审之别,非是。盖此仅为方音之歧异,非古音心、审即为一类也。”
〔一一〕续家训“成仍”作“戒佩”,未可据。魏书江式传:“吕静作韵集五卷,宫、商、角、征、羽各为一篇。”
〔一二〕段玉裁曰:“今广韵本于唐韵,唐韵本于陆法言切韵。法言切韵,颜之推同撰集;然则颜氏所执,略同今广韵。今广韵成在十四清,仍在十六蒸,别为二韵。宏在十三耕,登在十七登,亦别为二韵。而吕静韵集,成、仍为一类,宏、登为一类,故曰合成两韵。今广韵为、奇同在五支,益、石同在二十二昔,而韵集为、奇别为二韵,益、石别为二韵,故曰分作四章。皆与颜说不合,故以为不可依信。”钱大昕曰:“汉世言小学者,止于辨别文字,至魏李登、吕静,始因文字,类其声音;虽其书不传,而宫、商、角、征、羽之分配,实自二人始之。颜氏家训言‘韵集以成、仍、宏、登合成两韵,为、奇、益、石分作四章’,犹后人分部也。”刘盼遂曰:“案:据此知韵书分部,自吕静韵集已然。世谓隋代以前,惟分四声,韵目之析,始于陆法言者,非也。今清宫出唐写本王仁昫刊缪补缺切韵平声一目录,冬下注云:‘无上声,阳与钟、江同,吕、夏侯别,今依吕、夏侯。’脂下注云:‘吕、夏侯与微韵大乱杂,阳、李、杜别,今依阳、李。’真下注云:‘吕与文同,夏侯、阳、杜别,今依夏侯、阳、杜。’臻下注云:‘无上声,吕、阳、杜与真同,夏别,今依夏。’按:所云夏侯者、夏侯咏,阳者、阳休之,杜者、杜台卿,吕即斥吕静韵集也;所云吕有别、吕有杂乱者,皆就韵集分部言也。此亦与黄门所云两部四章,足互相证明者。又按:陆云集与兄书云:‘彻与察皆不与日韵,思维不能得,愿赐此一字。’又云:‘李氏云雪与列韵,曹(谓子建之子志也)便不复用,人亦复云,曹不可用者,音自难得正。’又云:‘音楚,愿兄便定之。兄音与献、彦之属,皆愿仲宣须赋献与服索。张公语云云:“兄文故自楚,须作文为思,昔所识文,乃视兄作诔,又令结使说音耳。”’案:据上三事,决晋前无分韵之书,而尔时之士,则竞讲韵部,故吕氏分韵之书遂应运而生也。”周祖谟曰:“案:为、奇、益、石分作四章者,盖韵集为、奇不同一韵,益、石不同一韵也。王仁昫切韵所注吕氏分韵之部类,与切韵不合者甚多。如脂与微相乱,真、臻、文,董、肿,语、麌,吻、隐,旱、■,巧、皓,敢、槛,养、荡,耿、静、迥,个、禡,宥、候,艳、梵,质、栉,锡、昔、麦,叶、怗、洽,药、铎,诸韵无分,是也。”
〔一三〕隋书潘徽传:“撰集字书,名为韵纂,徽为序曰:‘……又有李登声类,吕静韵集,始判清浊,纔分宫羽;而全无引据,过伤浅局,诗赋所须,卒难为用。’”封氏闻见记一:“魏李登撰声类十卷,凡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字,以五声命字。”卢文弨曰:“案:广韵:系,古诣切,羿,五计切,同在十二霁,而音微有别。”钱馥曰:“广韵:系,胡计切,喉音,匣母;若古诣切,则牙音,见母,乃系字之音也。羿,五计切,牙音,疑母。”周祖谟曰:“李登以系音羿,牙喉音相溷矣。”
〔一四〕钱大昕曰:“乘,食陵切,音同绳;承,署陵切,音同丞:此床、禅之别。今江浙人读承如乘。”段玉裁曰:“广韵:乘,食陵切,音同绳;承,署陵切,音同丞。今江浙人语多与刘昌宗音合。”钱馥曰:“刘读乘为丞,今人读承为乘,互有不是;乘,床母,承,禅母。”吴承仕经籍旧音辨证二:“案:周礼释文引昌宗音,唯此乘石一事,音常烝反,其车乘字并音绳证反。校以广韵声类,承、常属禅,乘、绳属神(唐写本切韵同),当之推时,其类别盖与切韵同,而昌宗则以常、绳同用,故特斥之,意谓乘合音食陵反,而昌宗误音为承(广韵:承署陵切,与常烝反同音),羿合音五计反,而李登误音为系,此亦古今音变之一例。(刘昌宗下距颜之推卒时约二百四五十年。)”周祖谟曰:“案:经典释文叙录,刘昌宗周官音一卷。周礼夏官:‘王行乘石。’释文云:‘刘音常烝反。’常烝即承字音。乘为床母三等,承为禅母。颜氏以为二者有分,不宜混同,故论其非。考床、禅不分,实为古音。如诗抑:‘子孙绳绳。’韩诗外传作‘子孙承承’,绳,床母,承,禅母也。诗下武:‘绳其祖武。’后汉书祭祀志刘昭注引谢承书东平王苍上言作‘慎其祖武’,绳,床母,慎,禅母也。又释名释饮食:‘食,殖也,所以自生殖也。’以殖训食,食,床母,殖,禅母也。此类皆是。下至晋、宋,以迄梁、陈,吴语床、禅亦读同一类。如嗜,广韵常例切,玉篇音食利切是也。”
〔一五〕续家训“又”作“文”。钱大昕曰:“颜氏以前世反语为不切,由于未审古音。”
〔一六〕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毛诗音二卷,春秋左传音三卷,并徐邈撰。’”钱大昕曰:“广韵:‘骤,锄佑切。’在宥韵,依徐音,当入候韵。”
〔一七〕续家训“切”作“反”。钱大昕曰:“广韵:‘椽,直挛切。’古音直如特,与徒缘无二音也。今分澄、定两母。”段玉裁曰:“骤字今广韵在四十九宥,锄佑切。依仙民在遘反,则当入五十候,与陆、颜不合。广韵:‘椽,直挛切。’仙民音亦与陆、颜不合。然仙民所音,皆与古音合契,而释文亦俱不取之,骤但载助救、仕救二反,皆非知仙民者也。”吴承仕经籍旧音辨证二:“案:广韵:‘骤,锄佑切;椽,直挛切。’直属澄,徒属定,锄属床,在属从,古声类同。之推以徐邈之反语为不切者,疑其时声纽定、澄、床、从,皆已别异,故谓为讹僻,不可依信也。又案:今本释文,与颜引亦不相应,盖徐邈毛诗、左传音,隋、唐之际,卷帙尚完,故其所称引,或非今本释文所能具也。”周祖谟曰:“徐仙民反骤为在遘,骤为宥韵字,遘为候韵字,以遘切骤,韵之洪细有殊,故颜氏深斥其非。而在遘与锄佑声亦不同,锄,床母,在,从母,床、从不同类。疑今本‘在’为‘仕’字之误,仕、在形近而讹。锄、仕皆床母字也。诗四牡:‘载骤骎骎。’释文:‘骤,助救反,又仕救反。’玉篇骤亦音仕救切,足证在为讹字。此云毛诗音反骤为仕遘,左传音切椽为徒缘,上论韵,下论声,若作在遘,则声韵均有不合,于辞例不顺,故知在必有误。椽,徐反为徒缘者,考左传桓公十四年:‘以大官之椽,归为卢门之椽。’释文:‘椽,音直专反。’直专与徒缘,本为一音,但直专为音和切,徒缘为类隔切,颜氏病其疏缓,故曰不可依信。”
〔一八〕钱大昕曰:“读此知古音失传,坏于齐、梁,颜氏习闻周、沈绪言,故多是古非今。”
〔一九〕此句,原误作“通俗文曰入室日(句)搜”,今从卢氏重校正改。按:续家训正作“入室求曰搜”。
〔二0〕续家训“侯”作“旧”。
〔二一〕郝懿行曰:“案:兄音所荣反,它无所见,唯释名云:‘兄,公,俗间又曰兄伀。’与此相近;其伀即所荣声之转,或音随俗变也。”
〔二二〕段玉裁曰:“搜,所鸠反;兄,许荣反。服虔以兄切搜,则兄当为所荣反,而不谐协。颜时,北俗兄字所荣反,南俗呼许荣反,颜谓兄侯、所荣二反,虽传闻自古语,而不可用也。又搜反兄侯,则在侯韵,合今人语,而法言改入尤韵,当时韵与服异也。入室求日与法言合,黄门摭之,盖与下句连文并引。”(段说从钱馥引。)钱馥曰:“案:‘日’当作‘曰’,不宜句;通俗文言入室寻求谓之搜,反搜为兄侯也。杨子方言:‘搜,略也,求也,就室曰搜,于道曰略。’许氏说文解字:‘●,入家搜也。’入室求与入家同意。又案:当音语气,颜氏盖谓搜所鸠反,兄许荣反,通俗文以兄切搜,则兄当音所荣反矣;而兄固许荣反也,则兄侯之反为不正矣。今北俗通行此兄侯反之音,虽是古反语,亦不可用也。若颜时北俗兄字所荣反,则兄字讹而搜字不讹也。颜氏自订兄字可矣,何必引通俗文乎?段注不得颜意。”周祖谟曰:“‘此音’,当指兄侯反而言,颜云兄当音所荣反者,假设之辞。其意谓搜以作所鸠反为是,若作兄侯,则兄当反为所荣矣,岂不乖谬。服音虽古,亦不可承用,故曰今北俗通行此音,亦古语之不可用者。段氏不得其解。”
〔二三〕赵曦明曰:“左定五年传:‘季平子卒,阳虎欲以玙a。’注:‘玙В烙瘢濉!逼靼福核滴挠癫浚骸矮_В持τ瘛!
〔二四〕赵曦明曰:“释文同。”
〔二五〕钱大昕曰:“烦,附袁切,藩,甫垣切,此奉、非异母。”
〔二六〕说文系传十二厩下引此句作“厩本音奇,后人始音抵也”文有讹误。钱大昕曰:“古书支与氏通,江南音不误。广韵只、岐同纽,正用江南音,是法言亦不尽用颜说。”卢文弨曰:“广韵:‘В皆校环Ψ城校黄妫壳校恢唬拗小!胪Γ嗑拗小K准渚愣玲妫胙帐虾稀!敝茏孚釉唬骸扒性希骸常皆矗环Ψ撤础!滞谠希澄钅福悄福遄怯幸臁G性檄'作附袁反,与颜说正合。惟左传定公五年:‘季平子卒,阳虎欲以玙a。’释文:‘б舴常址椒撤础!蘸Wネ蛳竺灞竟艘巴跤衿鳎'音甫园反。方烦、甫园,即为藩音。是江南有此一读。切韵:‘奇,渠羁反;只,巨支反。’二字同在支韵,皆群母字,而等第有差。奇三等,只四等。切韵岐山之岐,音巨支、渠羁二反(见王抄切韵第二种,故宫本王仁昫切韵同),易升卦象曰:‘王用享于岐山。’释文云:‘岐,其宜反,或祁支反。’亦有二音。祁支即巨支,其宜即渠羁也。颜云:‘河北、江南所读不同。’亦言其大略耳。考原本玉篇岐即作渠宜反,是江南亦有读奇者也。”
〔二七〕通鉴一四二胡注:“案,文案也,藏之以案据。”
〔二八〕续家训“之”作“知”。
北人之音,多以举、莒为矩;唯李季节云:“齐桓公与管仲于台上谋伐莒,东郭牙望见桓公〔一〕口开而不闭〔二〕,故知所言者莒也〔三〕。然则莒、矩必不同呼〔四〕。”此为知音矣。
〔一〕“见”字原脱,今据宋本补。
〔二〕卢文弨曰:“管子小问篇作‘开而不阖’,说苑作‘吁而不吟’。”
〔三〕赵曦明曰:“吕氏春秋重言篇:‘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怪之。管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嘻!日之役者,有执柘杵而上视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东郭牙至。管子曰:“此必是已。”乃令宾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子曰:“子邪?言伐莒者!”对曰:“然。”管子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喜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净者,衰绖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君呿而不吟,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柘杵’本作‘跖●’,讹,从说苑权谋篇改。”卢文弨曰:“注‘吕氏有执柘杵而上视者’,管子作‘执席食以视上者’。”器案:颜氏此文,系据管子,非用吕氏。
〔四〕卢文弨曰:“广韵举、莒俱居许切,在八语,矩,俱雨切,在九麌,故云不同呼。”段玉裁曰:“说文巨、■同字,即今矩字也,其吕切;举、莒皆居许切,此本孙愐唐韵,唐韵距陆法言、颜黄门辈尚未远也。广韵亦引说文■,其吕切,莒、■同在八语而不同呼,莒第一声开口,■第三声闭口也;若如广韵矩读俱雨切,则虽与莒分别八语、九麌,而实同呼矣。此广韵与唐韵出入不同之一条,黄门所云‘北人多以举、莒为矩’者,北人三字皆其吕切也。李季节音谱出,而后知举、莒读居许切,合于管子所云口开而不闭。又案:毛诗‘以按徂旅’,孟子作‘以遏徂莒’,然则古人莒、旅同音。莒从吕声,本读如吕,管子所云‘口开而不阖’,彼时正读吕音耳。”钱馥曰:“巨说文以为规矩字,经典以为钜细字,唐韵其吕切,乃为巨(钜)字作音耳,说文加音切者,于巨(矩)字之下引之误也。(说文金部:“钜,其吕切。”五经文字艹部:“万与矩同。”见考工记经典释文。万,姜禹反,矩,俱宇反,姜禹、俱宇、俱雨,一也。)且矩即读其吕切,牙音第三群母,与莒之居许切,牙音第一见母,同为摄口呼,不无清浊之分,非有开口、闭口之别也。所云莒、矩不同呼者,自当读矩为俱雨切,与莒分八语、九麌之为是也。北音则举、莒并读俱雨切耳。莒从吕声,不必即读为吕,如举从与声,夫岂当读为与字乎?吕,力举切,亦撮口呼。说文工部巨重文无■字。案:鬯部●字说云:‘从鬯矩声。’则说文非无矩字也,正文偶缺耳。(吴氏新唐书纠谬郑余庆传“损增仪矩”,谓矩当作■,辛楣詹事校云:“广韵、集韵皆云■同矩,■虽说文正字,然经典规矩字皆不从木,似不必改。”案:说固是矣,然吴氏有知,未必心服也,宜以此证之。)”牟庭相雪泥书屋杂志三:“道德经‘下者举之’,举与抑为韵,音纪。颜氏家训云云,据颜黄门、李季节之说,矩音几语反,微闭口言之,而举、莒皆音居倚反,微开口言之也。今之人皆以举、莒为矩,无复知古读之不同音矣。”周祖谟曰:“此引李季节之言,当见音韵决疑。举、莒切韵音居许反,在语韵,矩音俱羽反,在麌韵。颜氏举此以见鱼、虞二韵,北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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