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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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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达德瞧了一瞧,只见在隐修女阴沉的目光死盯着的角落里,有一只绣满金银箔片的粉红色小缎鞋。
热尔维丝也跟着去看,于是三个女子一起仔细瞧着那悲惨的母亲,情不自禁都哭了起来。
可是,她们端视也罢,落泪也罢,丝毫没有分散隐修女的注意力。她依然双掌紧合,双唇纹丝不动,双眼发呆。凡是知道她底细的人,看见她这样死盯着那只小鞋心都碎了。
三位女子没说一句话儿,她们不敢作声,甚至连悄声细语也不敢。眼见这种极度的沉默,这种极度的痛苦,这种极度的丧失记忆——除了一件东西外,其余的一切统统忘却了——,她们仿佛觉得置身在复活节或圣诞节的正祭台前,肃然起敬,沉思默想,随时准备下跪了。她们仿佛在耶稣受难纪念日刚刚走进了教堂那般。
末了,还是三个人当中最好奇、因而也最不易动感情的热尔维丝,试图让隐修女开口,便叫道:“嬷嬷!古杜尔嬷嬷!”
她这样叫了三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高。隐修女纹丝不动,没应一声,没看一眼,没叹一口气,没有一点反应。
这回由乌达德来喊,声音更甜蜜更温柔:“嬷嬷!圣古杜尔嬷嬷!”
一样的沉默,一样的静寂。
“一个怪女人!”热尔维丝嚷道。“炮轰都无动于衷!”
“也许聋了。”乌达德唉声叹气道。
“也许瞎了。”热尔维丝添上一句。
“也许死了。”马伊埃特接着说。
说得也是,灵魂即使还没有离开这麻木、沉睡、死气沉沉的躯体,至少早已退却并隐藏到深处去了,外部器官的感知再也传达不到了。
“那么只好把这块饼放在这窗口上啦。”乌达德说。“不过,哪个小孩会把饼拿走的。怎样才能把她叫醒呢?”
直到此时,厄斯塔舍一直很开心,有只大狗拖着一辆小车刚经过那里,把他深深吸引住了,但突然发现他母亲和两个阿姨正凑在窗洞口看什么东西,不由也好奇起来,便爬上一块界石,踮起脚尖,把红润的小胖脸贴到窗口上,喊道:
“妈妈,看吧,我也来瞧一瞧!”
一听见这清脆、纯真、响亮的童声,隐修女不由颤抖了一下,猛然转过头来,动作迅猛,好比钢制弹簧一般;她伸出两只嶙峋的长手,把披在额头上的头发掠开来,用惊讶、苦楚、绝望的目光紧盯着孩子。这目光只不过像道闪电,一闪即逝。
“哦,我的上帝啊!”她突然叫了一声,同时又把脑袋藏在两膝中间,听那嘶哑的声音,它经过胸膛时似乎把胸膛都撕裂了。“至少别叫我看见别人的孩子!”
“你好,太太。”孩子神情严肃地说道。
这一震撼有如山崩地裂,可以说把隐修女惊醒过来了。只见她从头到脚,全身一阵哆嗦,牙齿直打冷颤,格格发响,半抬起头来,两肘紧压住双腿,双手紧握住两脚,像要焐暖似的,她说:“噢!好冷!”
“可怜的人呀,你要点火吗?”乌达德满怀怜悯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那好吧,”乌达德又说,递给她一只小瓶子。“这是一点肉桂酒,可以给你暖暖身子,喝吧!”
她又摇摇头,眼睛定定地望着乌达德,应道:“水。”
乌达德坚持道:“不,嬷嬷,一月里凉水喝不得。应当喝一点酒,吃这块我们特地为你做的玉米发面饼。”
她推开马伊埃特递给她的饼,说道:“要黑面包。”
“来吧,这儿有件大衣,比你身上的要暖和些。快披上吧!”热尔维丝也顿生怜悯之心,脱下身上的羊毛披风,说道。
正如拒绝酒和饼一样,她不肯收下这件大衣,说:“一件粗布衣。”
“不过,你多少也该看出来了吧,昨天是节日呀!”好心肠的乌达德又说。
“看出来了。”隐修女答道。“我水罐里已经两天没有水了。”
她停了一下又说:“大家过节,把我给忘了。人家做得对。
我不想世人,世人为什么要想我呢?冷灰对熄炭嘛。”
话音一落,她好像说了这么多话感到疲乏了,又垂下头,靠在膝盖上。乌达德,头脑简单而心地善良,自以为听懂了她最后几句话的意思,认为她还在埋怨寒冷,便天真地答道:
“这么说,你要一点火啦?”
“火!”麻衣女说,腔调显得很怪。“那个已在地下十五年之久的可怜小娃娃,难道你也能给她生个火吗?”
她手脚哆嗦,声音发颤,眼睛闪亮,一下子跪了起来。忽然,伸出惨白枯瘦的手,指着那个正惊奇望着她的孩子,喊道:“快把这孩子带走!埃及婆娘就要来了!”
她随即一头扑倒在地下,额头碰在地面石板上,其响声就好比石头相击那样。那三个女子以为她死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动起来了,只见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放小鞋的那个角落去。这时她们三人不敢看下去了,再也瞅不见她了,只听到接连不断的亲吻声,接连不断的叹息声,间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一下又一下好像是头撞墙的闷浊声。接着,传来一个猛烈的撞声,把三个女子都吓得摇摇晃晃,随后就再也无声无息了。
“说不定撞死了?”热尔维丝说着,一边贸然把头伸到窗洞口去张望。“嬷嬷!古杜尔嬷嬷!”
“古杜尔嬷嬷!”乌达德也喊道。
“啊!我的天呀!她不动了!”热尔维丝接着说。“她真的死了?古杜尔!古杜尔!”
马伊埃特一直哽咽在那里,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使劲振作起精神来,说:“等一下。”随即俯身向着窗洞喊道:“帕盖特!花喜儿帕盖特!”
就是一个孩子放鞭炮,看见没有点燃,楞头楞脑去吹,结果鞭炮竟对着他的眼睛炸开了,即便如此,也没有像马伊埃特冷不防高喊古杜尔修女的真名实姓,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隐修女浑身战栗,光着脚站起,一下子跳到窗洞口,两眼直冒火,把马伊埃特、乌达德,另一个女子和孩子吓得连忙往后退,一直退到河岸的栏杆边去了。
这当儿,隐修女那张阴森的脸孔出现在窗洞口,紧贴着窗栏。她发出可怕的笑声,喊道:“嗬!嗬!是那个埃及婆娘在喊我吧!”
就在这时候,她狂乱的目光被耻辱柱那边的情景吸引住了。她憎恶地皱起额头,两只骷髅般的胳膊伸到黑牢的外面,像垂死的人那样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地吼道:“还是你,埃及妞!是你在叫我吧,你这偷小孩的贼婆娘!好呀!你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第六卷 第04章 一滴水,一滴泪
      隐修女的这几句话,可以说是两幕戏的汇合点。在此之前,这两幕戏同时在各自特别的舞台上并行展开,一幕是我们刚看过的,发生在老鼠洞里,另一幕我们即将看到,发生在耻辱柱架子上。头一幕的目击者只有读者刚认识的那三个女子,后一幕的观众则是我们在前面见过的那些聚集在河滩广场耻辱柱和绞刑架周围的公众。
这群人看见四名捕快从早上九点起就分立在耻辱柱四角,便料想到快行刑了,大概不是绞刑,却会是笞刑,或是耳刑,总之,某种玩意儿吧。于是顷刻间,围观的人群急剧增多,把四名捕快紧紧围住,四名捕快只得不止一次地用皮鞭猛抽和用马屁股推挡,按照当时的说法,把人群挤一挤。民众等候观看公开行刑倒是安份守己的,并不显得急不可耐的样子。闲着无聊,就以观看耻辱柱来消遣。所谓耻辱柱,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种石碑,呈立方形,高约一丈,中间是空的。有一道称为梯子的陡峭的粗糙石级,直通顶上的平台,台上平放着一轮橡木板的转盘。犯人跪着,双臂反剪,被绑在转盘上面。平台里面暗藏着一个绞盘,绞盘一转动,推动着一杆木头轮轴,轮盘随之转动起来,始终保持在一个平面上,这样,犯人的面孔便连续不断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广场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得见。这就叫做车转罪犯。
如人们所见,就供人娱乐而言,河滩广场的耻辱柱远不如菜市场的那么好玩。没有一丝一毫的建筑艺术性,没有一星半点的宏伟气派。见不到竖着铁十字架的屋顶,见不到八角灯,见不到那些直耸屋檐上的精致小圆柱顶端花形斗拱和叶板斗拱争妍斗艳,也见不到奇形怪状的神秘水槽、精雕细刻的屋架、玲珑剔透的石刻。
要看,只好看看碎石的四片台壁、砂岩的台顶和台底,还有旁边一个凶相毕露的石柱绞刑架,干瘪瘪,赤裸裸。
对于爱好哥特式建筑艺术的人来说,这种赏心乐事未免大煞风景了吧。诚然,中世纪那班爱看热闹的闲汉,对什么建筑物都毫无兴趣,才不管耻辱柱美不美呐。
犯人被绑在一辆大车屁股后面,终于来了。随即被拖上平台,从广场四面八方都能看见他被绳子和皮条牢牢绑在耻辱柱的转盘上面,这时候,广场上爆发了一阵震天价响的嘘声,混杂着狂笑声和欢呼声。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卡齐莫多。
果然是他。他这次回来真是今非昔比,太不可思议了。昨天同样在这广场上,在埃及公爵、狄纳王和加利列皇帝的陪同下,万众一齐向他欢呼致敬,拥立他为愚人教皇,而今天竟成了耻辱柱上的囚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忽而是胜利者忽而又是罪犯的卡齐莫多本人,脑子里会清楚地把前后不同的处境进行这种观照。格兰古瓦和他的人生哲学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不一会儿,我们国王陛下指定的号手米歇尔·努瓦雷要大家肃静,并根据司法长官大人的裁决和命令,扯着嗓子宣读判决书。随后,便率领手下身著盔甲的一班人退到大车子后面去了。
卡齐莫多毫无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何反抗都是不可能的,按照刑事司法的文体用语来说,捆绑毫不容情而坚实,意思是说皮条和铁链很可能直陷入皮肉里去了。再说,这是监狱和苦刑船的一种传统,至今并没有消失,而且在我们这样文明、温和、人道的民族当中,镣铐岂不是还把这种传统当成宝贝保留至今么(顺便说一句,苦役所和断头台就是例证)!
卡齐莫多任凭别人拖呀,推呀,扛呀,抬呀,绑了又绑。
他的表情除了流露出野人或是白痴般的惊愕外,别的一点也猜不出来。人们知道他是聋子,似乎还是瞎子。
人家把他按在轮盘上跪下,他听任摆布,要跪就跪;人家扒掉他的上衣和衬衫,直到赤裸着上身,他也听任摆布,要扒就让人扒去;人家用皮带和环扣重新把他五花大绑,他依旧听任摆布,要绑就让人绑去。只见他不时喘着粗气,好比一头被绑在屠夫大车上的小牛,脑袋耷拉在车沿上摇来晃去。
“这个傻瓜蛋!”磨坊的约翰·弗罗洛对其朋友罗班·普斯潘说道(这两个学子理所当然似地跟着犯人来到这里)。
“他简直是一只关在盒子里的金龟子,什么也不明白!”
观众一看到卡齐莫多赤裸的驼背、鸡胸、满是老茧和毛茸茸的双肩,不由一阵狂笑。正在大家乐不可支的时候,平台上爬上了一个身穿号衣、五短三粗的汉子,走过去往犯人旁边一站。他的名字立即在群众中传开了,此人就是小堡法定的刽子手皮埃拉·托特吕老爷。
他先把一只黑色沙漏放在耻辱柱的一个角落。沙漏上端的瓶子里装满红色沙子,向下端的容器漏下去。随后脱掉身上的两色外衣,只见他右手悬着一根用白色长皮条绞成的细长皮鞭,油光闪亮,尽是疙瘩,末端有着一些金属爪。他用左手漫不经心地揭起右臂衬衫的袖子,一直撩到腋下。
这时,约翰·弗罗洛爬到罗班·普斯潘的肩膀上,把他长满金色卷发的脑袋伸出人群之上,高声喊道:“先生们,太太们,快来看呀!这儿马上就要专横地鞭打我哥哥若札副主教大人的敲钟人卡齐莫多,一个东方建筑艺术的怪物,瞧他的脊背是圆盖,双腿是弯曲的柱子!”
话音一落,人群哈哈大笑,尤其是孩子们和姑娘们。
末了,刽子手一跺脚,圆轮立即旋转起来。卡齐莫多被绑得扎扎实实,摇晃了一下。畸形的脸孔顿时惊慌失色,周围的观众笑得更凶了。
旋转的轮盘把卡齐莫多的驼峰一送到皮埃拉老爷的面前,皮埃拉老爷举起右臂,细长的皮条有如一条毒蛇,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狠命地抽打在那可怜虫的肩上。
卡齐莫多如猛然惊醒,身子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这才渐渐明白过来了。他痛得直往绑索里缩,由于吃惊和苦痛的缘故,脸上肌肉一阵猛烈抽搐,脸孔都变了样啦。可是他没有呻吟一声,只是把头往后一仰,向左一转,再向左一闪,摇来晃去,就像一头公牛被牛虻叮着肋部,痛得摇头摆尾。
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一鞭,连连不断。轮盘不停旋转,皮鞭雨点般不断落下,顿时鲜血直冒,驼子黝黑的肩背上淌出一道道血丝,而细长的皮条在空中抡动时,血滴四溅,飞溅到人群中间。
卡齐莫多又恢复了原先冷漠的神态,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先是不露声色,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动静,暗地里却歇力要挣断身上的镣铐。只见他那只独眼发亮,肌肉紧绷,四肢蜷缩,皮带和链条拉得紧紧的。这种挣扎有力,奇妙,却又无望。然而司法衙门那些陈旧的镣铐倒是坚固得很,只是轧轧响了一下,仅此而已。卡齐莫多精疲力竭,一头又栽倒了。脸上的表情顿时由惊愕变成了苦楚和沮丧。他闭起了那只独眼,脑袋一下子低垂到胸前,断了气似的。
随后,他不再动弹了。不论他身上血流不止也罢,鞭挞一鞭狠过一鞭也罢,愈来愈兴奋、沉醉在行刑淫威中的刽子手火冒三丈也罢,比魔爪更锐利、发出嘶鸣声更尖厉的可怕皮鞭呼啸不已也罢,没有什么能使他再动一下。
行刑一开始,小堡一个穿黑衣骑黑马的执达吏就守候在梯子旁边。他这时伸出手上的乌木棒,指了指沙漏。刽子手这才住手,转盘也才停住。卡齐莫多慢慢地再张开眼睛。鞭笞算是完了。法定刽子手的两个隶役过来替犯人擦洗肩背上的血迹,给他涂上一种立刻可以愈合各种伤口的什么油膏,并往他背上扔了一块状如祭披的黄披布。与此同时,皮埃拉·托特吕抖动着他那被鲜血浸湿并染红的皮鞭,血一滴滴便落在地面石板上。
对于卡齐莫多,事情并没有了结,还得在台上示众一个钟头,这是弗洛里昂·巴伯迪安老爷极其明智地在罗贝尔·德·埃斯杜特维尔大人所作的判决以外附加的。记得让·德·居梅纳说过聋即荒谬,这一做法真使得这句包含生理学和心理学的古老戏言大放光彩。
于是又把沙漏翻转过来,把捆绑着的驼子留在刑台上,好把惩罚进行到底。
民众,尤其在中世纪,他们在社会上就像孩子在家庭里一样。只要他们依然停留在原始的愚昧状态,停留在精神上和智力上未成熟的状态,那就可以用形容稚童的话儿来形容他们:
这个年龄没有同情心。
从我们前面叙说中已经可以看出,卡齐莫多是到处招人怨惹人恨的,怨恨的理由不止一个,这倒也不假。群众中几乎人人有理由,或者自认为有理由可以抱怨圣母院这个驼背大坏蛋。起初看见他出现在耻辱柱台上,大家欢天喜地,一片欢腾;随后看见他受到酷刑和受刑后惨不忍睹的境况,大家非但不可怜他,反而增添几分乐趣,怨恨更加刻毒了。
按照那班戴方形帽的法官们至今仍沿用的行话来说,公诉一完,就轮到成千上万种私人的伸冤报仇了。在这里也像在司法大厅里一样,妇女闹得特别凶,她们个个对卡齐莫多都怀着某种怨恨,有的恨他狡诈,有的恨他丑恶,而后一种女人最狠,恨得咬牙切齿。
“呸!反基督的丑东西!”一个叫道。
“骑帚把的魔鬼!”另一个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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