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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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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撕肝裂胆般的哭叫:“老师——!”
孔子闻声,推开搀扶他的弟子,车转回身,见茅舍那小小的窗口伸出一双手来,那手伸向孔子,伸向这不公平的世界,伸向那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
孔子的步履异乎寻常地矫健起来,大步流星地奔向那小小的窗口,紧紧地抓住了这双变形的、变曲的、鸡爪子似的手,泉涌似的泪水洒落在这两只手上。孔子泣不成声地说:
“伯牛患此恶疾这难道是命吗?”
耀眼的闪电送来了一声炸雷,顿时大雨倾盆,孔子师徒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闪电在低空燃烧,脆雷在头顶爆炸,密织的雨幕迎来了阴森的黑夜,一个可怖的声音在茫茫雨夜中回荡:“夫子——!”
司马牛首先辨出了这是原宪的呼唤声,便用双手做成一个喇叭,向喊声传来的方向高喊:“原宪兄,夫子在这里——!”
有顷,原宪跌跌撞撞地奔来,借着闪电的强光,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竟是一个泥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夫,夫子,颜回他,他殁世了!……”
“啊!……”孔子师徒数人一齐惊呼,空中的响雷与这惊呼声相应,顿时,雷声、闪电、呼声撕破了这无边无际的黑夜!……
孔子被弟子们搀架着向回奔,脚下一步深,一步浅,蹚水流,踏泥浆,全然不顾,他的脑海里闪现着颜回的许多往事。
蜿蜒似蛇的陋巷内,有一幢低矮的茅草屋,寒冬季节,屋内四壁透风,滴水成冰。颜回在屋内或专心致志地读《诗》诵《礼》,或操琴唱歌,他身边的竹筐里放着冻裂的干粮,瓜瓢里盛着结有冰渣的冷水,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捧起瓢来喝水,整日怡然自乐,脸上全无忧愁之色。
北游农山,子路、子贡、颜回等弟子陪伴于左右,自己让弟子们各自谈谈志向,子路、子贡都谈了,颜回却不肯开口,催促再三,他才说:“回愿得明君贤主而辅佐之,使其明五教,知礼乐。使民不修城郭,不凿沟池,阴阳调和,家给人足,铸剑戟为农器,放牛马于原野。使夫妻无远离之思,千载无战斗之患……”
有一次,自己曾考问颜回何为明君,颜回回答说,明君需有自知之明,轻徭薄赋,施行仁政。
在遍访列国诸侯的过程中,颜回见自己的政治主张不为各国君主所用时,曾说:“夫子之道至大,天下莫能容,此乃有国者之丑也,与夫子毫无损伤。不容然后见君子。”
自己在穷困不得已,甚至说出泄气话的时候,颜回却叹息着说:“夫子之道,越抬头看越觉得高,愈用力钻研愈觉深。”
颜回曾对自己说:“回愿贫如富,贱如贵,无勇而威,与士交往,终身无患难。”
有人曾问颜回为什么不出仕,他回答说:“回郭外有田可耕,种五谷聊以糊口,郭内有地可种,植桑麻赖以蔽体。”
孔子再也不敢想下去了,泪水混合着雨水流淌,洒在坎坷泥泞的荒郊野坡,潜入溪流,汇成滔滔巨澜……
等孔子师徒赶到这陋巷茅舍时,颜回已是停灵在地了。家徒四壁,土墙锈蚀,屋顶漏天,雨脚如麻,屋内遍无干处。颜回依旧穿着平时穿的那件破旧的衣服,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小小的破旧的被子,遮盖不全他那高大的身躯,且四角都露出了里边的苇花。见此情形,孔子师徒悲上加悲,哭作一团,尤其是孔子,他用拐杖不断地指天,仿佛在遣责苍天的昏聩;他双脚用力地踹地,似乎在咒骂大地的不公;他拼命地撕扯着前胸,好像要把那颗抑郁不平的心掏出来,放到雨地里去任雨水浇洗,透透空气;他涕泪交流,悲怆欲绝,不断地高呼:“咳!苍天要我的命呀!苍天要我的命呀!……”颜路和众弟子纷纷上前劝慰,但却无济于事。子贡呜咽着问道:“敢问夫子,弟子有一事不明!……”
子贡的这一招还真管用,孔子渐渐止住了哭声。
子贡说:“夫子之独生子伯鱼兄过世,赐未见夫子如此悲痛,如今颜师兄去世了,夫子也该节哀才是!”
七十一岁高龄的孔子,一生中只有母亲颜征在去世时曾经这样悲痛地哭过,独生子孔鲤死时,只是默默地流过泪,而且在孔鲤殡葬的当天夜里便调琴放歌,为《诗》谱写乐曲了。
子贡的问话引起了陈亢的一段往事的回忆。
孔子曾坦率地向弟子们宣布过:“二三子以为我有隐瞒吗?吾从未隐瞒过你们,吾之行皆公诸二三子,是丘之为人也!”
这话是真实的,但陈亢却将信将疑。人多是自私自利的,难道夫子就会没有一点偏袒和隐私吗?伯鱼正与自己同学,陈亢想,伯鱼真有造化,有一个知识渊博的父亲,父亲定然背地里教给他一些特别新异的知识。怀着这种猜测的心理,陈亢曾问伯鱼道:“师兄于夫子处可听到诸多特异的教导吗?”伯鱼回答说:“未也。一日,父独立于堂前,鲤趋而过庭,父问曰:“‘你学过《诗》吗?’余曰:‘未学也。’父曰:‘不学《诗》出言难以典雅。’余归而学《诗》。又一日,父独立于堂前,鲤趋而过庭,父问曰:‘你学过《礼》吗?’余曰:‘未学也。’父曰:‘不学《礼》则不懂立身处世之准则。’余归而学《礼》。鲤私闻父教,只此两回。”事后陈亢曾在同学中传布这件事,并十分高兴而感慨地说:“问一得三,一知‘不学《诗》无以言’,二知‘不学《礼》无以立’,三知君子之远其子也。”
孔子哽咽着说:“赐啊,鲤死尚有煖在,孔门后继有人;如今回殁世,有谁来继承丘之道,丘之学问呢?‘仁政’‘德治’之理想将由谁实现之呢?丘不为回哭而为谁哭呢?为师之泪不为回流而为谁流呢?”
孔子说着又扑到颜回身上放声痛哭,边哭边耸动着他的尸体说:“围于匡时,你曾对为师言道:‘夫子健在,回何敢先死呢?……’如今为师尚在,你为何竟自食其言,离师而去呢?……”
颜路用衣角擦着湿润的眼圈上前劝孔子说:“夫子如此对待回儿,九泉之下,回儿定会深感夫子知遇之恩!请夫子不必过于哀伤,偌大年纪,倘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弟子有何面目再见世人呀!……”
南宫敬叔说:“颜师弟刚刚倒下,身后诸事,尚无着落,请夫子节哀,料理师弟的后事要紧。”
谈到料理后事,孔子渐渐止住了哭声与泪水,颜路却反而放声痛哭起来,看看眼前这穷困潦倒的景象——吃粗饭,喝清水,住漏房,盖破被,儿子死了,竟换不起一件新衣服,让自己怎样为儿子料理后事呢?倾家荡产,也只能给儿子买口薄板棺材,连个椁(棺外的套棺)都买不起,这怎么能对得起早逝的儿子呢?颜路泪流满面地向孔子哭诉了自己的痛苦心情。孔子反转过来安慰颜路说:“葬礼趁家之有无,家贫只好从简。只要生者哀自心底而生,牢记死者之德行,则既顺人情,又合礼制,不必追求体面与排场。买棺之资,当由为师于众弟子中筹措之,勿需倾家荡产。”
颜路想,夫子一向对颜回十分器重,如今又过分哀恸,求他帮忙为回买棺,大约不会拒绝,于是上前施礼,挥泪如雨地说:“我父子同受业于夫子之门,夫子恩重如山,只因弟子无能,故一生穷困,知恩未报,待来生变犬马供夫子驱驰!”
“颜路何出此言!”孔子责备说:“丘广收弟子,有教无类,呕心沥血凡四十余载,旨在培养治国平天下之良才,以传吾道,以达吾志,岂为求报!”
颜路泣不成声地说:“夫子待回,视为己出,钟爱异常。路虽身为回父,却未尽己责,害得回一生饥寒交迫,致使今日早离人世。路枉生七尺之躯,将无脸面见儿子于地下啊!
……”
“生活贫困,乃时势所迫,回不幸早逝,系命中注定,非路之过也!”孔子安慰颜路说。
颜路猛然向孔子跪倒,恳求说:“求夫子用马车为回做椁,令其体面升天吧!……”
孔子颤巍巍地上前两步,躬身将颜路扶起,动情地紧紧握着他的手说:“是呀,为师不该拒绝,颜回,君子也,理应体面离去。可是,公侯、卿相,死后棺椁并用,寻常人死后倒不用椁,此乃古礼,丘不敢逾越,故丘之子鲤亡时,亦只有棺无椁。况且,丘忝居大夫之职,出入岂能违礼而无车呢?”
子贡走过来说:“颜路师兄不必哀伤,夫子不必为难,颜回师兄的丧事由赐与诸同学料理,定厚葬之!……”
孔子摆摆手制止说:“赐呀,同学犹如手足,回的丧事,二三子理当照料,但万不可越礼,不宜厚葬……”
孔门弟子中很有几个家富万贯的,如子贡、南宫敬叔等,只要大家肯解囊相助,办几个隆重的丧礼,还不是易如反掌?颜回是孔门的第一贤弟子,在同学中有着崇高的声誉,同学们无不打心眼里敬仰他,爱戴他,因而子贡出面一张罗,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丧礼办得异乎寻常的体面与排场,大大地超出了“礼’所规定的原则。
孔子只是说:“不可越礼,不宜厚葬”,但却并未出面具体干预。兴许弟子们都在瞒着他,也许他是在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呢。
刚进十月,竟纷纷扬扬地落起大雪来。颜回出殡的这天,北风凄厉哀号,雪花飞飘,大地冰封,江河凝滞。颜回一生疏水肱乐,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的葬礼竟会是如此的隆重和盛大,令一般贵族也望尘莫及。打旗的,引幡的,焚香的,燔柴的,箪食壶浆的,抬着牺牲牛羊的,路祭的,上杠的,叫号的,披麻戴孝的,哭天号地的,默默致哀流泪的,川流不息,逶迤长达十数里,许多达官贵人也加入了送殡的行列,连鲁哀公也曾屈尊委身亲赴陋巷草堂吊孝。
坟场粉装素裹,墓穴冰镶玉雕,此时此刻,洁白、晶莹、纯净掩没了曲阜城郊的一切,只有积雪下的新土,散发着清幽的郁香。孔子颤抖着双手弯腰捧起一杯新土,轻轻地撒入颜回的棺椁之上,呜咽着说:“为师别无馈赠,送你一抔新土,盖在身上,暖暖和和地睡吧……”
墓旁是一片小树林,天不亮冉求就偷偷来到了这里,伫立于风雪之中,等候着与颜回告别。他多么想冲出树林,来到墓前,与夫子和同学们相见,放声大哭一场啊,但他没有这个勇气,只能默默地流泪……
孔子继续说:“回啊,你乃吾弟子中最得礼义真谛者,冥冥中你可知晓,此葬礼与你的身份相距甚远。众弟子定要厚葬,为师不忍干预。回啊,你生前视丘为父,你死后丘却未能将你当子。致使你背上了违礼之名,你能原谅为师吗?回啊,你且慢行,不久为师将随你而去,伴你诵诗书,修礼乐,作春秋,你定然不会孤寂……”
就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冉求才悟出了夫子之道的真谛,这便是人,人的价值、人的感情、人的一切……
冉求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冲出树林,扑向颜回的墓穴,大放悲声:“师弟啊,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如此匆忙啊!……”
冉求哭了一通之后,回转身来,跪倒在孔子的脚下,叩头不止,恳求夫子饶恕他的过失……
孔子默默地躬身将冉求扶起,老泪横流,热泪洒在冉求的脸上,渗在冉求的心里。
冉求爬起来,一头扑到孔子的怀里,师徒紧紧的搂抱,心贴在一起,脸对在一起,泪流在一起……
 第三十九章 子路结缨 孔子仙逝
深冬的一个中午,窗外寒风凛冽,雪花飞舞,学堂里孔子正在解答几个弟子提出的问题。突然,司马牛闯了进来,没头没脑地说:“启禀夫子,卫有政变,太子蒯瞆归国夺权,出公逃到鲁国来了!……”
“此话当真?”孔子睁大了惊异的眼睛。
“街上的人都在这样说,已满城风雨了。”司马牛指手划脚地说。
孔子长叹一声,跌落座上,昏厥过去。
弟子们吓得魂飞魄散。半个时辰,孔子才渐渐苏醒过来,老泪横流地说:“柴也归来,由也死矣!……”
弟子们莫名其妙,忙问原因,孔子说:“柴知大义,必能自全;由好勇轻生,其必死矣。”众弟子听了夫子的一席话,无不伤感,有的陪夫子流泪,有的百般劝慰。
傍晚,高柴果然从卫国逃来,眼含热泪向孔子及同学们报告了这次卫国宫廷政变和子路遇难的经过。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卫国相府前突然来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上坐着两位贵妇人,一个身材高大,但却并不苗条,一个粗短胖,臃肿不堪,俱都穿绫着缎,环佩叮当,宽大的头巾盖住了整个面庞。车后跟着五个赳赳武士,大约是两位贵妇人的侍卫。马车赶得飞快,直抵相府大门。孔悝的门卫栾宁喝问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驾车的回答说:“太夫人之内亲,前来看望太夫人。”
栾宁打开府门,马车急驰而入,消逝在深沉的夜墓中。
原来车上坐的并不是“太夫人之内亲”,而是两个伪装的男子汉。粗短胖的是太子蒯瞆,高大粗壮的是浑良夫。他们白天就已来到了帝丘,隐匿在相府的菜园里,趁夜深人静,以夜色做掩护,伪装混进了相府。
卫灵公的大女儿,蒯瞆的姐姐嫁给孔圉(孔文子)为妻,人称孔姬,生子名孔悝(孔叔),世袭父职,嗣为丞相,事卫出公,执掌国政。孔氏家有一小臣,名叫浑良夫,此人长得身材高大,仪表超群。孔圉死后,孔姬便与浑良夫私通。近年来,孔姬常派浑良夫偷偷到戚邑去会见蒯瞆,姊弟里外勾结,想夺取政权。一次,蒯瞆对浑良夫说:“你能使我复国为君,我封你为大夫,服冕(大夫服)乘轩(大夫车),三犯死罪准特赦,决无食言!”
浑良夫怕蒯瞆口说无凭,要他立文书为证。蒯瞆复国心切,欣然应允。
孔姬虽愿迎弟弟复国为君,但毕竟是女流之辈,真要行事,却又害怕起来。浑良夫官迷心窍,再三相逼说:“卫君是蒯瞆之子,孔悝是你的儿子,以母命迎舅氏复国,悝岂敢不从?只要你肯做主,派我往迎蒯瞆,如何办理,我自有办法。”
孔姬十分为难,流着眼泪说:“辄乃妾之内侄,蒯瞆系妾之胞弟,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浑良夫说:“在你诚然无关紧要,在我却关系重大。我迎蒯瞆复国,便可封爵赐邑。我俩既结同床共枕之好,休戚与共,这个要求,你总该答应吧?”
孔姬看看浑良夫那魁伟的身材,漂亮的脸蛋,潇洒的风度,回想起他的许多甜情蜜意,温存体爱,几年来自己从浑良夫那儿得到的精神和肉体上的享受,便流着泪答应了。
浑良夫选取了几件考究的女装与首饰,匆匆告别了孔姬,往戚邑去了。接着就演出了这场温车夜进相府的恶作剧。
蒯瞆与浑良夫混进孔宅,脱去伪装,径直进内室去拜见孔姬,姐弟相见,垂泪不止……
浑良夫说:“成则为君,败则亡命,眼下岂是垂泪抒情之时!敢问太夫人,孔丞相现在何处?”
孔姬说:“国家大事,俱在吾儿掌握之中。悝现在宫中议事,待他归来,用兵威要劫,事必有成,但不得伤吾儿一根毫毛!”
蒯瞆唯唯称是,忙命石乞、孟黡二将埋伏兵甲,专候孔悝归来。
原来孔悝早知他的母亲与浑良夫私通,并欲迎蒯瞆复国为君,因而密派心腹女佣暗察孔姬的行动。近来浑良夫频繁到戚邑去,孔悝已得到了密报,因而今夜进宫与出公商议对策。可是,孔悝万万没有料到事变竟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等深夜带醉归来时,母亲竟在厅堂里截住他问道:“悝儿,父母两族,谁为至亲?”
孔悝回答说:“父则伯叔,母则舅氏,此皆直系血亲。”
孔姬说:“汝既知舅氏为母至亲,为何不招吾弟复国为君呢?”
孔悝坦然地回答说:“废子立孙,此乃先君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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