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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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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偷。
一进门,小伙子向他的母亲和妹妹说道:
“母亲,妹妹,这是我的朋友。”
小伙子的母亲看上去五十多岁了,两眼还挺有神,行动十分麻利。她将庄周让到屋里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上位。小伙子的妹妹端来了糯粑、米酒,大方地对庄周说:“请用。”
庄周一边品尝着那可口的糯粑与米酒,一边与老人聊天。
庄周问道:
“您老人家多大年纪了?”
老人伸出一只手,又伸出另一只手三个指头。庄周说:
“五十三了?”老人摇摇头,说:“八十了。”
庄周十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位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已经八十了。他好奇地问道:“您长寿的办法是什么?”
“没有什么办法。我不知道什么是长寿。我们只知道劳作、吃饭、睡觉、生孩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祖祖辈辈如此。”
庄周想,这些人活着,没有什么过多的欲求,也就没有过多的失望,因此也就没有特别忧伤烦恼的事。他们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无思无虑,与世无争,因此才活得如此洒脱、轻松,自然就能长寿。而中原的人们,拼命地追求荣誉、富贵、钱财、长寿,整天为利禄奔波,搞得寝食不安,因此也就损害了自然的年份。不求长寿,才能长寿;追求长寿,反而损害长寿。
一会儿工夫,兄妹俩端来了喷香的野鸡肉。一家人与庄周围坐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吃。这时,茅房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口哨声。小伙子的妹妹脸立刻红起来,对母亲与哥哥得意地眨眨眼,又对庄周笑了笑,欢快地跑了出去。庄周问道:
“她去干什么?”
小伙子说:“她的情郎来找她了。”
庄周觉得很奇怪,中原的男女之间交往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越人的姑娘却可以自由地与情郎相会。庄周笑着问旁边的小伙子:
“你的情妹呢?”
小伙子回答:“我吃完就去找她。”
小伙子吃完就要与相爱的姑娘约会去了,庄周也就告别了他与他的母亲,回到镇子上的旅店里。这天晚上,庄周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越人的心地是多么的无私而善良啊!他们连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请我到家里作客,盛情款待。他们只知道施与,并没有想到让我报答什么。他们也是那样地发乎自然,没有中原人那套严格的礼节。
他们的行为在礼教盛行的中原人看来可真是“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这儿的人比楚人更加原始,更加自然,更加朴实。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文字,不用学习礼仪,不用读圣贤之书,这是多么美的生活啊!庄周真想一辈子住下去。
过了几天,庄周又去拜访他的那位朋友。他远远地看见有许多人围在茅房前的空地上,有歌有舞。他们的舞蹈狂放激烈,他们的音乐悠扬而清亮。那小伙子与他的妹妹跳得最为起劲,声音唱得最高。庄周以为与楚人一样,又要举行什么祭神仪式了,他赶到跟前,拉住那位小伙子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你们如此高兴地又唱又跳?”
小伙子说道:“我的母亲死了。”
庄周一听愣了。在楚越之地漫游了这么长时间,他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够多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稀奇的事。母亲死了不但不举行隆重的丧礼、哭泣,反而聚众歌舞,欢笑不绝。在中原的礼仪中,最为严格而且普遍的就是丧礼。丧礼以哀为主,如果村上死了人,则邻里都不歌唱,所谓“邻有丧,春不相,里有殡,不巷歌。”而越地的蛮民却举行如此奇特的“歌舞丧礼”,真让庄周大开眼界。
小伙子拉起庄周的手,说:“跳吧,朋友,为我的母亲祝福。”
庄周勉为其难地跳着,又问小伙子:“你母亲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小伙子说:“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有醒来。”
“你母亲死了,你们兄妹悲伤吗?”
“我们当然想念自己的母亲。但是,我们越人认为,人的生命是神赋予的,人死了就是回到神灵的怀抱中去了,我们应该为她祝福。”说完,小伙子就继续唱起了葬歌。歌辞大意是歌颂他母亲一生的功德。
回来的路上,庄周一直思考着这场不同寻常的“丧礼”。越人们不仅对生的看法与中原人不同,而且对死的看法也与中原人不同。中原是以哭泣为丧,而越人则以歌舞为丧。他们对待死亡,没有中原人那样恐惧。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在恬静平安中享受生的快乐。而对待死亡也是恬静平安。中原人那么重视丧礼,其实反映了他们在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而对于越人来说,死亡只不过是回到所来的地方去了,就象迷途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于是,庄周又想起了骷髅的话。梦中的骷髅说,死亡比活着好,庄周觉得无法完全接受,而越人却如此平静地对待死亡,似乎更为合理。本来就十分厌恶中原那些繁文缛礼的庄周,逐渐觉得越人的这种丧礼挺有意思,最后,他认为这简直是最为高妙的丧礼了。
那小伙子安葬了自己的母亲之后,不仅没有守孝三年,而且在一个月之后就与他心爱的姑娘结了婚。庄周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天,庄周被豪爽善饮的越人灌得醉醺醺的。他端起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新娘新郎面前,说:
“祝你们白头到老!”
然后,他将满满一碗酒泼在地上说道:
“但愿普天下之人都能象你们越人这样活得轻松、愉快、自在。”说完,他放下酒碗,独自一人离开了那座茅屋。
这天,庄周闲着没事,来到镇子旁边的河边钓鱼。他一上午就钓了十多条鱼,然后将钓竿丢在一旁,躺在草地上,倾听着河水哗哗的声音,想着心事。
与楚越之人在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庄周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蛮子”。他在章老先生门下读书时经常萌动的那种对圣人礼义的反感,他在渔父那儿听到的关于至德之世的传说,好象在楚越南蛮身上找到了知音。如果天下之人都能象南蛮们这样具有高尚的品德而不懂得什么叫仁义礼智,该多好啊。如果天下之人都能象那位小伙子那样说“喜欢就拿去吧”,一切纷争,一切残杀不都结束了吗!
庄周的精神经过一年多的熏染,逐渐与蛮子们接近,乃至同化。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辈子住在这个地方,与坦诚的越人们为伍,他再也不想回到宋国去了。他不愿看到那些逃荒的农夫,那些破败的房屋,那些征战不休的卒伍。
他这样躺着,想着,逐渐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制作了一副十分巨大的鱼竿与鱼钩,钩上垂着五十头牛为饵。他每天都蹲在会稽的海岸上,投竿东海而钓,但是一年多了还没有钓到一条鱼。这天,他正在垂着鱼竿打盹,忽然感觉到鱼儿上钩了。这鱼好大啊,它忽而牵动巨钩没入海底,忽而奋鬐而飞出海面,它激起的白色波浪犹如大山,海水震动发出的声音,就象鬼哭神叫,千里之外的人听见了,都吓得捂上了耳朵。庄周奋力一提,这条大鱼被乖乖的摔到了海岸上。鱼躺在海岸上,就象从天而降的一座山丘。然后他将鱼的肉割成碎条,腊制而存,分给那些面黄肌瘦的逃荒灾民们。
一阵风将他吹醒了。他想着梦里那条山丘一样的大鱼是哪儿来的?它象征着什么?他觉得他在内心深处并没有忘记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农夫们。他无法忘记那位小姑娘近乎哀求的眼神,还有那瓦罐中漂动的野菜。他也无法忘记那位盗贼血肉模糊的身躯,还有惠施、渔父这些朋友、长者。
他不能在这儿永远住下去。他必须回到中原去。他要向天下人宣传这种南蛮的生活方式,让普天下人都过上一种幸福的生活。
这种责任感越来越强,它促使庄周急切地归去。正好,万福的皮毛也收购妥当,庄周便与万福的商队一起踏上了北归的路途。
………………………………………………
第三章  傲视王侯与天为一

万福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收购一些当地的特产,同时出售从别的地方搞来的特产,因此,一路走得很慢。不过,这倒很合庄周的口味,因为他特别留恋一路的青山秀水、奇花异草,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供他游览了。
他们于翌年春天回到宋国的都城睢阳。“旧国旧都,望之畅然。”宋国依然是一片萧条的景象,与楚越一带的富饶宁静形成鲜明的对照。但是,这毕竟是庄周从小所熟悉的祖国,因此,他心里有一种既悲又喜的感受。
在睢阳与万福分手之后,他急急忙忙往蒙邑家乡赶来。蒙山的草木仍然那样茂盛,蒙泽的水仍然那样清澈。一山一水,都勾起他儿时的记忆。出门三年了,他好象忘记了家乡的一切,完全沉浸在楚越蛮民的淳朴之中。但是,一踏上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他最想念的,就是母亲。
村口的大树下,有几个邻里在那儿闲聊。远远看着一个陌生人走过来,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庄家那二小子吗?”众人嘀咕了一阵,都偷眼瞅着庄周走近,没有人跟他打招呼。这些人都是庄周熟悉的乡亲,如今却都象不认识似地打量着他,他觉得有些奇怪,拉住一个正在玩耍的孩子问道:
“小柱,你还认识我吗?”
“认识。你是那个庄家的不孝之子庄周。”
庄周莫名其妙,待要问个仔细,小柱的母亲过来将小柱一把拉过去,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拖走了,边走边嘟囔着:“还回家啊!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心存疑惑地赶到家门口,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母亲,母亲!”
大哥庄严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望着他。
“大哥,是我,庄周啊!”
“庄周?”
难怪大哥一时认不出来,南游三年,庄周变得又黑又瘦,不象个书生,倒象个蛮子了。
大哥庄严认出庄周,脸上闪过好几种表情,忽然开口叱道:
“庄周,你还有脸回家吗?母亲已让你气死了!”
“兄长,此话怎讲?”
“自从你不辞而别,母亲日夜悬念,气急交加,已于两年前去世了。”
庄周愣在当地。两行眼泪,从他那深陷而灼亮的眼睛中滚出来。庄严将他让进屋里,他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嫂嫂为他端来了饭菜,他摇摇头,一口也没吃。兄弟俩这样呆呆地坐着,半晌,庄严说:
“兄弟,母亲已经下世,伤亦何益,你出去浪荡这么些年,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回来就好,收收心,仔细居家过日子。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到了而立之年,我们早该另开过了。我是长子,应得家财的三分之二,你得三分之一。分给你一间房子,还有十亩地,你就自谋生计吧!”
庄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直瞪着眼发呆。他依稀看见母亲走进来,将一碗他最喜欢吃的粥放在几上,又飘飘然出去了。他想叫一声娘,但浑身无力,张不开口。眼前总是浮动着母亲的脸,那布满皱纹的慈祥的脸。他恍恍惚惚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母亲教他认识草木的名字,送他上学,希望他有所作为。为了供他上学,母亲日夜操劳,熬白了头发,累弯了腰,疾病缠身……
许久许久,庄周才睁开眼睛。他看到嫂嫂正坐在榻边上哭泣,一见庄周醒了,忙拿衣襟揩泪:
“兄弟,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怎么了?”
“你三天三夜昏迷不醒,茶饭不进,口里说胡话,一个劲儿叫娘。”
几天之后,他身体稍微恢复了,能下地行走了,便与庄严俩人来到父母合葬的坟墓之前。焚拜完备,庄周对着坟墓低声说道:
“母亲,我对不起您。在您弥留之际,我没有守在您的身旁,我是一个不孝之子。但是,从小您就教育我,要有所作为。天下有多少儿子不能守在他母亲的身旁啊!我是为了追求真理才到远方去的。我是为了让普天下之人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才离你远去的。原谅我吧,母亲。”
回来的路上,庄周向庄严打听了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他才知道渔父已经作古,章老先生也西归了,学校里新来了一位先生。听说惠施已经在魏国当了大官。庄严说他该成个家了,庄周说:
“我穷得叮当响,拿什么来成家,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受家室之累。兄长,我想到魏国去一趟。”
“庄周,你不能再到处晃荡了。都三十岁的人了,应该明白事理!回来才几天,又要到魏国去。”
“兄长,我的好朋友惠施在魏国,我想到他那儿去看看。我总是要回来的。”
庄严叹口气,不再说话。自己兄弟的脾性他过去是一清二楚的,想不到过了这几年,仍然是老样子,一点儿也不老成。
过了几天,兄嫂为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庄周又上路了。在村口,他碰到了在蒙山学校一起读书的一位名叫苏玉的同村青年。他比庄周小十岁左右。苏玉一见庄周,揖首招呼:“庄兄,你这几年漫游南蛮,学问必有精进吧?”
“哪里,只不过浪迹山川,阅历民情而已。”
“庄兄又欲何往?”
“我欲往大梁。”
“噢。听说你的好友惠施现做了魏国的相爷,你去,也会捞个一官半职吧。”
“不,我与惠施政见不同,焉能骈立庙堂之上?何况我此生已绝意仕途。”
“庄兄操行固然高洁,但人欲以安身立命为本,庄兄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吧。”
庄周默然不语。同学不同志,他与苏玉原本就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这苏玉原是一无赖之徒。他不喜稼穑,又无缘出仕,渐渐连私塾里学到的一点知识也荒废了,整日斗鸡走狗,无所事事,与一帮泼皮混混耍在一起。此番看到庄周欲投大梁,突然灵机一动:当官发财的好机会来了!我何不如此如此。
于是抄小路日夜兼程赶到大梁,找到相府。他在相府门口对守门阍者说:“我有要事当面禀告相爷。”阍者入禀惠施,惠施正在会见一位齐国的使者。公事谈毕,送走齐使,重新升堂召见来人。
阍者将苏玉领进相府,穿过长长的甬道,进入大堂。苏玉一看,惠施正坐在高案后边,两边是手持长戟的卫士。苏玉赶紧跪倒,叩头行礼。
惠施问道:“来人何事?”
苏玉抬起头来,说:“禀大人,有人图谋篡夺大人相位。”
惠施听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来人却是老同学苏玉。挥挥手说:“故人相逢,何必多礼。”殷勤招招手让苏玉落座,令侍女奉茶。
寒暄过别后情景,惠施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篡夺我的相位?那人是谁?”
苏玉说:“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人就是庄周啊!”
惠施一听,十分吃惊,疑惑地说:“庄周?他不是南下楚越之地了吗?怎会突然来到魏国?”
苏玉说:“大人,庄周在楚越南蛮转悠了三年,已于前些日子回到了蒙邑。他声称在南蛮遇到了奇人,得到了奇书,要来游说梁王,代替您的相位。我可是亲耳听他说的。”
惠施自从在蒙邑与庄周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今天却突然听说庄周要来游说魏王,不免有些吃惊。庄周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作为一个不仕王侯的人,又是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庄周决不会来坏自己的事儿,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可是,庄周那个倔犟的牛脾气,如果在言谈之间冲撞了魏王,弄不好就有杀身之祸。他想起了庄周对那押解盗贼的军官说的话,他也想起了庄周对来选拔人材的戴荡所说的话。不行!不行!如果让他直接去见魏王,我这个做朋友的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但是,怎么才能去阻止他呢?到路上拦住他吗?人多路杂,难以碰见。惠施十分焦急,但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只得先安顿了苏玉,退堂暗打主意。
次日一早,惠施上堂处理政事。门客送来让他过目的第一个文件就是一道通缉令,通缉一个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惠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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