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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劳工-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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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我原来却不知道这一点。我对自己说:‘我变得多么虔诚呀!’是您告诉了我,我不是为了上帝上教堂的。我是为了您才上教堂,这是真的。您是这样俊美,您的话是那样动听,您朝天举起双臂的时候,我仿佛觉得您的两只雪白的手把我的心握住了。我发了疯,我不知道自己发了疯。如果您一定要我对您说您有什么过错,那就是您昨天走进了花园,而且和我说了话。如果您对我什么也不说,我自然一点儿也不会知道。那样,您离开后,也许我会感到悲伤,可是现在呢,我却会因此死去。既然我知道了我爱您,您要离开便不再可能了。您在想什么?您好像没有在听我说话。”
  埃比尼泽回答说:
  “昨天您听见了说的那些话。”
  “天哪!”
  “我对这件事能做什么呢?”
  他们俩静默了片刻。埃比尼泽又说道:
  “对我说只有一件事做:离开。”
  “我呢,只有死。啊!我多么希望没有海,仅仅只有天。我觉得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决了,我们的离别就无所谓了。您不应该来对我说话。您为什么对我说话呢?所以,您不要走了。否则我将会怎样活下去?我告诉您我会死去。当我躺在墓地里的时候,您已经走得很远了。天哪,我的心全碎了,我真是太不幸了。不过我的叔叔不是坏人。”
  这是黛吕舍特生平第一次说到梅斯莱希埃里,称他“我的叔叔”。
  以前她一直叫他“我的父亲”。
  埃比尼泽向后退了一步,对船夫做了一个手势。这时响起了篙子撑在卵石上的声音,还有走在船边上的脚步声。
  “不!不!”黛吕舍特叫起来。
  埃比尼泽走到她的身边。
  “必须走,黛吕舍特。”
  “不,绝对不!为了一部机器!这可能吗?昨天您有没有见到那个可怕的人?您不能丢下我不管。您是十分聪明的人,您会想出一个办法来的。您对我说要我今天早上上这儿找您,同时却打定主意动身,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您的事。您不应该埋怨我。您是想乘那只船走吗?我不同意。您不能离开我。天上的门打开后就不要再关闭。
  我对您说您要留下来。况且还不到时间。啊,我爱您!”
  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搂住他的脖子,十只手指交叉了起来,仿佛在用她的伸出的两臂牢牢地捆住埃比尼泽,又用她的合拢的双手在祈求上帝。
  他挣脱了这个温柔的拥抱,虽然她竭力紧抱住他。
  黛吕舍特站不住,坐到了长满常春藤的岩石突起的地方,不自觉地将她的衣袖卷到胳臂肘那儿,露出了她可爱的胳臂。她发呆的眼睛发出了暗淡的目光。小船靠近了。
  埃比尼泽双手抱住了她的头。这个处女的神情像一个寡妇,这个年轻人的神情像一个祖父。他带着一种宗教的谨慎的态度抚摸她的头发。他的眼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接着他吻她的前额,那样的吻仿佛能使星星诞生。他对她说了这两个字,从心底发出的两个字:“再见!”
  他的声调里颤动着极度的苦恼,使人觉得他心全碎了。
  黛吕舍特嚎啕痛哭。
  这时候,他们听见一个声音缓缓地、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不结婚?”
  埃比尼泽转过头去,黛吕舍特抬起了眼睛。
  吉里雅特站到了他们面前。
  他是刚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过来的。
  吉里雅特不再是像昨天晚上那副模样了。他梳了头发,剃了胡子,穿了鞋,穿了一件大翻领的白色水手衬衫,又穿了他的一套全新的水手服。在他的小拇指上能看到戴了一枚金戒指。他好像十二万分地冷静。
  他的褐色的肤色现在变成青灰色。
  他的脸就像是在呼吸的青铜雕像的脸。
  他们惊愕地望着他。虽然他不大好认,黛吕舍特还是认出了他是谁。至于他刚才说的话,在此时此刻和他们的想法距离太远,所以对他们的思路没有一点儿影响。
  吉里雅特又说道:
  “你们有什么必要说再见呢。你们结婚吧,然后一起动身。”
  黛吕舍特发抖了,她从头到脚都在哆嗦。
  吉里雅特继续说下去:
  “黛吕舍特小姐二十一岁了。她能够自己做主。她的叔叔只是她的叔叔。你们彼此相爱……”
  黛吕舍特低声地打断他的话:
  “您怎么会上这儿来的?”
  “你们结婚吧!”吉里雅特又说道。
  黛吕舍特开始理解这个人对她说的话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可怜的叔叔……”
  “如果婚事在准备进行,他是会拒绝的,”吉里雅特说,“等到婚事已经办好,他就会同意。况且,你们马上要动身了。等到你们回来,他会原谅你们的。”
  吉里雅特又略含辛酸地说:“此外,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重新造他的船。你们不在的时候,他操心的就是这件事。他有‘杜兰德号’安慰他。”
  “我不愿意将悲伤留给别人,”黛吕舍特口吃地说,她显得有些惊慌,但是又使人感到其中夹杂着高兴。
  “悲伤是不会长久的,”吉里雅特说。
  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原来像头晕目眩一样,现在方才平静下来。他们的慌乱逐渐消失,他们开始懂得吉里雅特说的话的意思了。在他们心头还压着一朵疑云,但是他们不想抗拒。人们总是听任救命恩人的摆布的。反对回到伊甸园的理由①是软弱无力的。黛吕舍特几乎靠到埃比尼泽身上,在她的姿态里好像有跟吉里雅特说的话相一致的地方。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他为什么说这些特别在黛吕舍特的思想里产生各种惊讶的话,这些问题都该搁在一旁。这个人对他们说:“你们结婚吧。”这句话很清楚。如果有责任问题,他会承担的。黛吕舍特模模糊糊地感到,因为一些不同的原因,他有权这样做。他提到的有关梅斯莱希埃里的话是不假的。在沉思的埃比尼泽低声地说:“一位叔叔不是一位父亲。”
  这个突然降临的、意外的幸福腐蚀了他的意志。身为教士可能有的顾虑在这颗可怜的热恋中的心里溶解了。
  吉里雅特的嗓音变得短促和生硬起来,使人觉得好像是患高烧的病人的脉搏。
  “要赶快!‘克什米尔号’两个钟头以后就要起航。你们还有时间,可是你们只有不多的时间了。来吧。”
  埃比尼泽目不转晴地望着他。
  他忽然叫道:
  “我认出您了。您曾经救过我的命。”
  吉里雅特回答说:
  “我不相信。”
  “在那边,在邦格的尖端上。”
  “我不认得那个地方。”
  “就是我到这儿的那一天发生的事。”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吉里雅特说。
  “还有,我没有弄错,您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也许是。”
  “您叫什么名字?”
  吉里雅特提高了嗓门叫道:
  “船夫,等等我们。我们就回来。小姐,您刚才问我是怎样到这儿来的,这非常简单,我跟在您后面。您二十一岁了。在这个地方,一个人到了成年的岁数,可以独立生活,便可以在一刻钟内结婚。我们走水边的小路,它可以通行,海水要到中午才上涨。不过要赶快。跟着我走。”
  黛吕舍特和埃比尼泽好像彼此在用眼神商量。他们两人紧靠着站着不动。他们仿佛喝醉了酒似的。在幸福这个深渊的边缘,产生了难以理解的犹豫。他们似乎明白而又不明白。
  “他叫吉里雅特,”黛吕舍特低声告诉埃比尼泽。
  吉里雅特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又说道:
  “你们在等什么?我对你们说跟着我走。”
  “去哪儿?”埃比尼泽问道。
  “那边。”
  吉里雅特用手指着教堂的钟楼。
  他们跟他走了。
  吉里雅特走在前面。他的脚步坚定有力。他们两人却走得摇摇晃晃。
  
  ① 指不赞成他们享有爱情。
  越走近钟楼,越能看清楚在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的纯洁俊美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种表情,而且立刻就变成了微笑。教堂近在眼前,使他们容光焕发。在吉里雅特深陷的眼睛里却是漆黑的夜。
  这像是一个鬼魂领着两个灵魂去天堂。
  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人的介入是快淹死的人拼命抓住的树枝。他们好像绝望的人不管遇到任何人那样顺从地跟着吉里雅特走。谁感到自己快死都会很容易接受一切事故。黛吕舍特比较幼稚,所以更容易相信别人。埃比尼泽则在沉思。黛吕舍特是成年了。英国人结婚的手续是十分简单的,尤其是在当地,教区长几乎具有一种决定一切的权力,可是教长竟会不问一下叔叔是否同意就答应举行婚礼吗?这是一个问题。不过人们可以试一试。不论出现什么情况,最多延迟一些时候。
  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如果他确实是昨天晚上梅斯莱希埃里宣称的他的女婿,那么怎样解释他的行动呢?他原来是障碍,现在变成了保护人。埃比尼泽服从了,可是他对眼前的事情表示的同意,是感到自己得救的人的那种同意,是迅速的默许。
  小路高低不平,有的地方潮湿,很难走。埃比尼泽一心在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水洼和大块的卵石。吉里雅特不时地回过头来对埃比尼泽说:“小心这些石头,用手拉好她。”
  三 自我牺牲的准备
  他们走进教堂的时候,正响十点半钟。
  因为时间关系,也因为这一天城里人特别少,教堂里空荡荡的。可是,在教堂深处,在桌子旁边有三个人。在新教教堂里,这种桌子已经代替了祭台。那三个人是教长和他的福音传教士,以及教堂执事。教长便是雅克曼·埃罗德教士,他坐着,福音传教士和教堂执事站着。在桌子上有一本打开的《圣经》。
  在旁边的祭器桌上放着另一本书,那是堂区记事簿,也是打开的,用眼睛注意地看它,可以看到上面的一页上的字是刚写上去的,墨水还没有干。在记事簿的一旁有一支羽笔和一只墨水瓶。
  雅克曼·埃罗德教士看见埃比尼泽·考德雷教士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我正在等您,”他说,“全都准备好了。”
  教长确实穿上了主持仪式的长袍。
  埃比尼泽看了看吉里雅特。
  那位教长又说:
  “我听从您的吩咐,我的同事。”
  他弯腰行礼。
  他弯下的身子没有偏右也没有偏左。从教长的视线的方向看,很显然对他来说只有埃比尼泽一个人存在。埃比尼泽是牧师和有身分的人。教长行礼的对象不包括在埃比尼泽旁边的黛吕舍特,也不包括在他身后的吉里雅特。在教长的眼光里有一个圆括弧,只有埃比尼泽一个人在这个圆括弧里面。保持这样的细微的差别是良好的秩序不可缺少的,同时也巩固了社会。
  教长和蔼可亲而又庄重地说:
  “我的同事,我对您表示双重的祝贺。您的伯父去世,您将成亲娶妻。前一件事使您富有,后一件事使您幸福。此外,现在由于那只即将重新修造的汽船,莱希埃里小姐也有了钱,我可以证实这一点。莱希埃里小姐出生在这个堂区,我在记事簿上查对了她的出生日期。莱希埃里小姐到了成年岁数,可以自主。还有,她的叔叔,也是她唯一的家属已经同意她这样做。您想立即举行婚礼,因为您就要动身,这一点我理解,可是由于这个婚礼是一个教区长的婚礼,因此我原来希望稍许将它办得隆重一些。为了使您满意,我会尽力从简。主要的部分能够立即完成。证书已经拟好,就在这本记事簿里面,只要填进姓名便成了。根据法律和习俗的说法,婚礼在登记以后可以立刻举行。规定需要的对结婚许可证的申请已经合乎手续地办妥。我做主稍稍违反了一点规定,因为申请结婚要在七天以前预先登记,不过由于您马上要动身,事实有此必要,我不得不变通一下。好吧,我就给你们举行婚礼。我的福音传教士是新郎的证人,至于新娘的证人……”
  教长转过头去对吉里雅特望。
  吉里雅特点点头。
  “这够了,”教长说。
  埃比尼泽一直站着没有动。黛吕舍特愣住了,高兴得快发狂了。
  教长继续说道:
  “尽管如此,现在还是有一个障碍。”
  黛吕舍特不安地动了一下。
  教长又说下去:
  “在这儿出席的梅斯莱希埃里的代表,这个代表替你们申请了结婚许可证,并且在记事簿的申请栏里签了字,”教长用左手的大拇指指了指吉里雅特,避免说出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梅斯莱希埃里的代表今天早上对我说梅斯莱希埃里因为太忙,不能亲自来了,他希望婚礼立刻举行。这个要求是口头表示的,所以不够。因为结婚许可证已经发给,我又自主违反了一些规定,我不能做得太过分,不去问问梅斯莱希埃里的意见,除非有人将他的亲笔签字拿给我看。不管我有多大的好意,我不会听了别人对我重述的一句话就感到满足。我需要某件书面的东西。”
  “这没有什么困难,”吉里雅特说。
  他交给教长一张纸。
  教长接过这张纸,一眼扫视了一遍,好像跳过了无疑是没有用的几行,然后高声念道:
  “去教长那儿取许可证。我希望婚礼尽快举行。最好是立即举行。”
  他将这张纸放到桌子上,继续说:
  “签字人莱希埃里。如果来当面对我说,就显得更尊敬一些。可是
  既然是和一位同事有关的事,我也不要求太高了。”
  埃比尼泽又看了一眼吉里雅特。人与人的心灵有时是会沟通的。埃
  比尼泽感觉到这是一个欺骗行为,他却没有勇气揭穿它,也许他甚至根
  本没有想到这样做。或许是他对已经隐约看见的一种潜在的英雄气概甘心顺从,或者是意外降临的幸福使他晕头转向,他半句话也不说。
  教长拿起羽笔,靠了教堂执事的帮助,填好了记事簿里写了字的一页上的空白,接着他直起身子,向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做了一个手势,招呼他们走到桌子跟前来。
  婚礼开始了。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刻。
  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并肩站在牧师面前。凡是做过结婚的梦的人都会有他们此刻的感受。
  吉里雅特站在距离比较远的地方,在柱子的阴影里。
  这天早晨黛吕舍特起床的时候,她感到绝望,心里想的是棺材和裹尸布,因此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这个服丧的想法对婚礼倒很相配。
  白色的袍裙立刻成了未婚妻的服装。死亡也成了订婚仪式。
  黛吕舍特的脸上发出了喜悦的光辉。她从来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漂亮。黛吕舍特有一个缺点,便是她也许过于漂亮,而不是太俊俏。她的美丽犯的错误是优雅过度造成的,如果能说是错误的话。黛吕舍特在宁静的时候,也就是说远离热情和痛苦的时候,特别可爱,我们曾经指出过这一点。娇媚的少女容貌改变以后,成了理想的处女。黛吕舍特经受了爱情和痛苦的磨练,请原谅我们这样说,已经越来越成熟。她和以前一样单纯,但是神态更加庄重,她依旧那样鲜艳,但是散发出更多的芳香。她好像原来是雏菊,现在变成了百合花。
  她的两颊还有着点点微湿的泪痕。在她的微笑的深处也许还留着一滴泪珠。干掉的眼泪隐隐可见,是幸福的无比美妙的饰物。
  站在桌子边上的教长将一只手指按在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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