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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在行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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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一口,月饼就现出了一个大洞。不想这一下勾起了她的馋瘾。女儿还拍着手夸奖妈妈的月牙咬得真好看,同时吵着要吃月饼。馋嘴婆娘摇着头举起月饼说,这还不好看,妈再给你咬一个钢叉更好看,说着又咬了一口,两个豁牙下去,月饼已消失大半。女儿一愣,刚要拍手夸奖妈妈的钢叉咬得真好看,馋嘴婆娘又拿起月饼,说妈再给你咬朵莲花看看。这一口下去月饼就所剩无几了,女儿这才如梦方醒,哇地一声哭起来。
  玉香就属这种人,事情往往就坏在她这个毛病上。孙闯正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就拿点水果、猪肉什么的便一炮打响。有人戏谑她,哪怕是再丑的男人,你压在她身上她要反抗,你马上往她嘴里投一块糖进去,立时就转怒为喜,嘻嘻地笑个不停。但更多的人是为孙闯鸣不平,就玉香那个懒鬼,孙闯咋就能下去家伙?所以孙同在跟她热了一段以后,毅然辞她而去,是有其必然性的,有人甚至说他是弃暗投明呢。
  可从此也使她走了邪路,最先是她开始懂得了勾引男人。
  只要对方愿意,半筐茄子,一筐土豆,半袋大米……她都来者不拒,有时拎几穗玉米也能将就。后来她也发现这不是长久的办法,一是没大油水,你想就茄子、土豆、辣椒什么的能使人富起来么?二是对方老婆见她像见了仇人,谩骂,撕打防不胜防。于是她来到了县城,孙闯也真是讲究,尽管弃她已经很久,还是给她租了一间屋子,置办了必备的用品,于是她就以这间租房为基地,开始了那旷日持久的皮肉生意。结果小试半年,在徐县已小有名气,都知道城郊有个白胖白胖的小媳妇,可以满足各种人物的需要,使该地区甚至周边地区的强Jian案一度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据说县委政策研究室有两位同志还专门来此地搞过社会治安明显好转的调查研究。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玉香已远非村里时的玉香了,当年的黑围脖早已不见,如今的玉香已披金挂银,珠光宝气。就其使用的化妆品,定会使你十米开外就异香扑鼻,思幻万千。有人就说,人天生并没有什么邋遢嘴馋之说,就是钱少,钱多了谁都会打扮,谁也不馋了,这话也许是真的。
  渐渐地她已不满足于这种你来我往母狗起群似地小打小闹了。她要于更大的买卖,造成更大的声势,让整个徐县都为之瞠目!就和饼夫老张开了一爿小旅店,由于经营不善,卫生条件太差,顾客寥若辰星。一个月下来,去了本钱,还不够她平日一个晚上的收入。
  但通过在车站前的逡巡,又受到了新的启迪,在那里认识的几个皮肉女人,模样儿都远不如她,可一个个都富了,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东扭西晃,一副趾高气扬,牛X哄哄的样子,严然徐县的县委书记或县长似的。于是她就学着人家的样子开始“牵驴”,具体办法是自己先使尽浑身解数拉客人到她的旅店住宿,一进店就勾引客人和她上床,一上床饼夫老张就会不失时机、义愤填膺地出现在事件的现场。干是不容置疑地对顾客进行干净彻底地罚款。一段时间以后,效益果然十倍、百倍地翻番。但外界的反映也很不好,有的公安甚至扬言要洗她的旅店(她虽然对一些公安已经做了很多必要的工作,但不可能对所有的公安都做了必要的工作)。果然有一次,但事件却不是出在本地公安上,而是外地顾客。
  当时这个顾客共带了七万多元的现金,被姘夫老张(也含玉香本人)抓了“现行”以后,老张说罚个万儿八千的算了,顶多不超过两万元。玉香不干,她说谁让他犯到咱们手里了(这里玉香已完全把自己当成公安了);又不是我逼的,一个外地顾客,还指望他当回头客呀?不想这小子回去后,不像有的嫖客一般犯事后都采取息事宁人,破财免灾的态度,交完钱暗气晴憋地过一段时间就当没那么回事地过去了。他却一口气跑到省公安厅的同学那里,非要整个大头小尾不可。
  结果第二天一早省公安厅的两个便衣在那顾客的带领下就摸上门来,将姘夫老张当场擒获。玉香正出门倒垃圾,一回头见门口的架势不对劲儿,就悄悄地顺垃圾道儿跑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福大命大,大风大浪是翻不了船的。
  可惜吕会计出事后,首先牵出孙闯,孙闯在交待问题时不知不觉就牵扯到了玉香。她和孙闯合伙贪污村办企业两万元的事她是如何也摘不脱了。这样他们三个人自然而然就结成了一个案子。
  宁长在查处这个连环案子时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很痛快,认为是为老百姓除了一害,办了一件好事。但局外人却说宁长办了一两件像样的案子后再办不出像样的案子了,也有的说他只打苍蝇,不打老虎,除了乡助理,就是村干部,甚至查到妓女头上了,有人甚至叫他“苍蝇书记”。
  宁长不以为然,该咋样干还咋样干。但眼下群众举报的房产局长受贿案又非他查处不可。他也下决心让该案水落石出,可该案远非他想象的那样容易,最终可以说他耗尽了精力,熬干了心血,案子虽然告破,他也被弄得伤痕累累,妻离子散。最后一狠心,干脆辞职不干了。
  第十四章 同归于尽
  丈母娘突然提高了嗓门儿:“就这些当官的,要查哪个没有事?那是河里摸土豆,摸一个烂一个,哪个不够判个十年八年,哪个办案子的认真查了,说白了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仨亲俩厚的,要不还叫亲戚干啥?”
  事情是这样的:房产局长叫赛维成,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局长。此人光在房产局当局长已近二十余年,可以说,房产局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历历在心。正因为什么都知道,又长期雄踞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就难免长官意志,一个人说了算,特别年龄一大又添了个疑神疑鬼和偏听偏信的老年病。凡事他认为对的你说出龙叫也不会是错的,他认为错的你就是把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皮底下他也不会说是对的。还越来越细,不管大事小事,不经过他的眼睛,不让他知道的,他一旦知道了,做了也得改过来,正在运作的也得马上停下来,还得把你整得鼻青眼肿,头破血流。该局的一位办公室主任,一次按照局长的指示到百货大楼给机关工作人员每人买了一支自来水钢笔,在付款时偶然发现一种新到的炭素笔价格便宜,样式和质量也都不错,就格外给局长和几位副局长各买了一支。这本来是件小事,也是一件好事,赛局长看着桌子上的炭素笔和眼前的办公室主任,足足将这两样东西盯有六七分钟;又戴上眼镜,再将眼镜带摘不摘地往上看看,再往下看看,直瞅得办公室主任自觉得矮了半截身子,他才不紧不慢,不温不怒地说:“你行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让你买自来水笔,你非得又买了几管炭素笔。行,你挺会办事,很乖呀;那么地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坐到我这位置上来,行不?”接着就提高了嗓门,“你太目中无人,太不把我这个局长当回事了,我还没退下来,你就擅作主张,先斩后奏了,你要是当了局长还有别人的活路么?”说着把几支炭素笔叭叭摔到地上,“拿出去,谁买的谁用;谁交人谁掏钱;我不没下去么,制度定了,按制度办!”办公室主任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给训得当时就掉下眼泪,第二天就病倒了。不仅如此,各科室的具体业务也要项项事先通过他的关口,才能开展实施,否则一律无效。弄得早晨一上班他的办公室像公厕里的苍蝇,闹轰轰地围着一大帮人,干啥?先来请示呀,不然你还想工作么。
  正因为这样,时间一长,上上下下的人员与他的矛盾就很大,或者说反映强烈。尽管他的业务能力很棒,驾驭全局各项工作的水平很高,为单位和职工办了很多实事、好事,上告信还是连绵不断。尤其严重的是,一位叫穆平的副局长公开跟他叫板:你赛维成自恃马列,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前年外出带车游山玩水花了二十多万。有四万元报账不清,你都安到哪里去了?包工队本来技术力量薄弱,信誉很差,局班子内部不同意,你非把五千平米的住宅楼工程包给他们,第二年就出现下沉,责任谁负?而一建那么好的施工队放着不用,偏用他们,目的何在?包工头盖完商场大楼为什么赠给你两栋门市房……这些事事实清楚,有的还取了录音。穆平为此曾亲自找到县委、县纪检委,并声言,如果所控问题与事实不符,或出现诬陷,他愿反坐!结果却因为说不清的种种原因,一直得不到解决。
  宁长就是接到穆平又一次举报后接手此案的。从现象上看,这案子很简单,也很容易处理,可就是这样一个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案子,却把宁长弄得焦头烂额。
  首先是赛维成,双方一见面,就对他热情有度,不卑不亢,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无懈可击。仿佛一个老练的外交官,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对穆平反映的问题矢口否认,并一再申明,他工作中确有错误,特别是工作认真,原则性太强,有时脾气也不好,得罪和伤害同志在所难免;有的人出于个人目的难免添枝加叶,无中生有;同时一再肯定,穆平也是个好领导,好同志,有时可能言词过激,感情用事,但他很尊重穆局长;至于问题,完全没有,不信可以再找穆平同志核实。
  结果到局里找了两趟穆平,人果然不在了,去家里也捉不见踪影,局里的人只含糊糊地说穆平可能外出看病去了。
  接着是妻子小红,这天晚上不到九点就催他睡觉,说自己也困得不行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她虽说没有工作,可天天在菜场卖菜也不比他少挣,一收摊回来不是数钱,就是修菜,还有屋里屋外的家务杂活,天天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有时他睡一觉她还忙呢。今天却躺下就偎在他的胸前,又亲又抚,像刚恋爱似的,平时她很少这样,一天累得脚打后脑勺子,哪有那份闲心,今天突然弄起了这个……他感到奇怪,却没作声,也许又到了青春期的一个新阶段吧?女人也真不容易,给家里付出的太多了,就努力地配合,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可小红又拧他一把之后,再无新的表示,两只已粗糙的手乖乖地放在他身上,嗫嚅了半天(以前从来都快言快语)才说:“哎,听说你正查房产局赛局长的案子?今下午我妈在菜场看见我了,说他们两家是远房姑舅亲戚,近几年还经常走动呢。那几年俺家里困难常给送这送那,老多帮助了。哎,说真的,他真有事讲不了了,要没啥大事,差一不二就那么的吧,听说人家穆局长都不给作证了……”宁长一愣,她家和赛维成家有亲戚?以前可从未听说,她可是个肚子里装不住二两香油的女人,连有个亲戚在通榆县当民办教师她都跟他说多少遍了,这么大号的亲戚竟给漏了?这几年要走动他也能知道啊?现在看,他丈母娘可不是一般战士,已远不是他在郊区时的样子,虽说现在总在大女儿家里住着,过这边只是串串门,解解闷儿,许多事她两边都管,像个后台总调度。还常常埋怨宁长无能,纪委副书记当着,媳妇连个工作都安排不了。再说穆平作不作证,她们咋知道的?邪了门了?小红又催了两遍,他还是没有作声,心里越发觉得事情溪跷。小红遍紧了,就发火道:“卖好你的菜得了,该你啥事?我说过多少遍了,工作的事你不要介入!”小红一扭身,凄凄地竟哭起来。的确,以前也有亲戚朋友什么的找她让给说情,她从未答应,从不介入。今天……宁长一气,也扭转身,两口子就相背着睡了一宿。
  赛维成案件的查处仍在进行,因穆平下落不明,工作进展就不很顺利。前几天悄悄向宁长提供线索的人也不再露面,再去房产局人们就拿眼睛偷偷地瞄着他们,脸上挂满了观察和猜疑,前几天的热情和冲动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宁长很焦急,眼看快下班了,仍坐在办公室里翻看卷宗。这时候老同学曲义和走了进来,“走,到我家喝杯酒去。”他俩在大学是要好的同学,参加工作后又在一个大楼里上班,彼此间不分你我,心里事也相互都不隐瞒。他也想借机换换脑筋,就爽快地答应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宁长要等一会,曲义和就催他:“楼内人都走空了,你还守着个啥?”“还有四分半钟,不差这一会儿了。”曲义和又催了两遍,宁长硬是等到下班铃响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曲义和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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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市场又买了一袋水果,才走进老同学的两室一厅新居。
  餐桌上很丰盛,鸡鱼不提,还上两样很新鲜的海鲜。就他和曲义和两个人在桌上,曲义和媳妇还在厨房里忙活,嘴上不停地逗宁长,“纪委领导到我家大吃大喝,你也不怕人家告你?”宁长头也不抬,夹起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还故意叭嗒着嘴说:“在你家,上乌龟我还嫌不够滋味呢。”曲义和媳妇就笑,“老八板也会开玩笑了,我家别说乌龟,吃盖盖虫,还得自己去河里捞呢。”
  “那你整那么多菜干啥,是想找我办事,还是拿我当客人?好,做吧,越多越好,看你能把这屋子摆满不?”
  曲义和脸一红,就去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你平时不喝酒,今晚破破例,来两盅,行不?”
  宁长摆摆手,自己去酒柜里找出一听可口可乐,同时将五粮液放进酒柜,“我不喝,你也别扯这个,留着将来招待贵客或派点别的用场。你愿喝就来点地产酒,也不是别人,真有事就跟我直说,同学间还扯那些花里胡梢的干啥。”
  曲义和脸更红了,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高粱”,自己斟上,先饮一杯,脸就添了一片火红,话却说得顺畅了:“老同学,当真人不说假话,今天找你确实有事……”
  宁长夹了一口粉条咽下去,又细细地喝一口可口可乐,耳朵却在专心地听着。
  “听说你正查赛维成的案子?”
  宁长仍在细细地吮着可口可乐。
  “我小舅子在他的下属公司当工人……你看看,如果没啥大事,先放一马……”曲义和脸上就升起一片火焰。他媳妇很快又端上一盘小白菜炒蘑菇,这是宁长最爱吃的。
  宁长放下可口可乐,用筷子捅一捅小白菜炒蘑菇,还是夹起一块秦蘑放进口碟里,“老曲,你不管做啥菜,我能吃的都要吃。只一条,赛维成的事,你不要提,这个案子正在审查,现在说事大事小都为时过早。”
  曲义和也是实在人,看着老同学一脸的正气,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他媳妇就搬个小凳坐上来,将小白菜炒蘑菇又往宁长眼前送一送,一提不提那事该吃还得吃,又不是在别家,你说对不?“给宁长夹一筷子蘑菇放进口碟里,自己也夹一筷子送进嘴里,气氛又渐渐地热烈起来。
  临出门,曲义和挠着头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老同学,跟你就不说别的了,那件事,行就行,不行就当我没说。那边也是扎下了话的,我小舅子那个开发公司。效益你也清楚,已半年多没开工资了,这件事要能翘翘边儿,听说他可以先借调局里帮忙,然后……”他媳妇忙把话接过来,“过个年八的就可以把关系转过去。你说咱们平民百姓的图个啥,一辈子除了成家养孩子,住房子,再就是盼着有个好工作多挣点钱养家糊口呗。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原则来原则去,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反正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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