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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在行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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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不久又现了原形,谁家大姑娘小媳妇有点模样的(像黄书记起先的办法一样)不泡到手不动地方,有人就说他像个蹲坑的警察。一些女人虽说从心里不愿意,可一堵屋里就别想跑出来。他的功夫就是胆子大,比黄书记敢下手。这些女人又死要面子,吃了亏也装成没吃亏的样子,扭着屁股在大街上该咋样走路还咋样走路,有的含着眼泪硬说是喝水呛的或牙痛咬了舌头,你说咋办?其实也不容易,就算告,上哪告去?村里、乡里都是人家的人,县里就保准不是人家的人么?王玉才好样能耐,咋样了?况且这种事无证无对的谁给你说得清楚,弄不好说不白道不明倒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村里这种事往往只是辘轳响,看不见井绳在哪里。
  李鸣也算讲究,完事了不是给你背袋米,就是给你偷只鸡,他的工作性质对他的这种活动也有方便条件。有时还不惜花大钱领你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说作为一个山沟女人,还想咋的?同时,有这种爱好的人村里又不止他一个,渐渐就物以类聚,形成了一股力量,手下就生出了四梁八柱。时间长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得要先请示他们,他们点头的要按他们的意思办,他们不点头的你定了也千万不能办,办了也给你搅黄。村里有个叫于忠的老实人,发送老人想土葬,这里是山沟子,土葬很普遍,大不了乡里来收个三五百元的罚款也就算了。于忠觉得这是怕人事,事先请示他们怕让人家为难,就谁也没告诉先悄悄将老爷子尸骨掩埋了,然后准备过个三天五天的请这帮山神土地喝一顿再说。结果老人家在地下生活了还不到五个小时,可能床铺都没有铺好,县民政局的就找上门来。软说硬说硬是逼着把老人家请出地下拉火葬场火化了。
  事后李鸣点着哭叽叽的于忠脑袋乐呵呵地说:“这事谁也不怪,都怪你没整明白,真打算土葬,先拿个三头五百的我请民政的哥们喝一顿不就完了,谁家不土葬?关键是你老蔫……以后再有这事包我身上了。”
  去年秋天一个外乡人来柳树村卖西瓜,李鸣手下一个叫胡全的小兄弟捧起一个大西瓜磕开就吃,吃完抹抹嘴巴转身就走。外乡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拦住胡全要钱,胡全回手一拳:“给你钱,真他妈认钱,也不看看你爹是谁?”打得卖瓜人顺鼻孔冒血,一急拿起鞭杆子就给他一下。这下好了,胡全手往后屁股一伸,噌地拽出一把匕首,嚓嚓给卖瓜人肚子截出两个血窟窿,跟着嗾地蹦上去咋咋几脚,卖瓜人胳膊腿全给踹折了,又拿起风刀要挑卖瓜人的大腿筋。周围的人赶忙说情,胡全说看在乡亲们的面子上没办法了,要不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周年!卖瓜人的住院费现在还没报呢,也没敢来找,胡全就扬言:卖瓜人再敢踏进柳树村一步,让他到阎王爷那里都找不着尸首。前一段“严打”,有群众举报了这件事,可县公安局一直抓不着人,听说每次抓人前两个小时,乡派出所准有人把信送过来,你说咋抓?
  老饱学看得清清楚楚,宁长起初记得很有劲,笔划一挑一挑地像跟谁治气,记着记着手就开始发抖,眼睛盯着本子像看着仇恨,牙齿也格格地响着。老饱学就很激昂,赶忙给宁长的杯子里续满水,说话嗓门更高了,手指挥舞得更有力量,很有点像老人家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势。弄得那老实巴脚,一直在门外为他们站岗放哨的老伴赶紧进屋里让他小点声。
  他们要惦念上谁家的小鸡小鸭子,不出三天,准保连窝端走。前些日子听说乡里姚书记要过生日,全村仅剩的三条狗一宿工夫全部在柳树村消失了。这回好,半夜里生人钻到谁家屋里也不用防备狗咬。去年黄书记老母亲有病,说吃猴脑子有效,李鸣现到外乡把一伙耍猴的请来表演,又好酒好菜非留人家住宿,结果第二天早上两只大猴的脑袋都没了,耍猴的也给绑在门口的大树上……
  宁长身上呼呼冒汗,脸儿煞白,呼吸也很困难。老饱学赶忙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说吧。
  宁长这一宿就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李鸣这些人的恶劣形象一直在他眼前闪现,他真恨不能拿一挺机枪把这些混蛋都给突突了。
  早上一起来就头重脚轻,恶心呕吐,徐胖子赶紧和老黄头张罗找大夫,何玉花背着药箱很快赶到村部。值得一提的是,身边还跟着一个婷婷玉立,长得嫩水葱似的大姑娘。
  打针、吃药、拔罐子(这是何玉花的拿手项目),又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舒服很多,头脑也轻松了。这时太阳已经西沉,看着床头上冒着热气的姜汤和热腾腾的荷包蛋、宁长就很感激,眼睛也有些湿润,他是个重感情的人,看来人间情谊还是处处有的。何玉花今天也显得很文静、慈爱,一身的素花衣服和她的实际年龄非常吻和,言谈举止都很适度。看来人要不是人为地搔首弄姿,忸怩作态,将会减少多少烦恼和误解呢。闹心的是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嫩水葱般嫩的大姑娘,宁长一见她就想起前不久局座给他介绍的县医院里一个刚刚毕业的小护士,两个人几乎如出一辙,宁长各方面的自然条件几乎使小护士心荡神迷,可就是为了这一只眼睛……想一想已经二十七八的人了,只因家父当年的嗜酒,使他白白耗费掉的这只眼睛,在恋爱问题上打了多少折扣,往往一经介绍什么都一妥百妥,只这只眼睛成了通向爱情大门的死神,十有八九在这里被一刀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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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得叹一口气,何玉花马上凑近来,“宁科长(何玉花和我们现在的许多人一样,只要带着官衔,不管大小,总要呼其职务的),还哪不舒服?”说着就用那柔软的手指抚了抚宁长的额头,虽无那天陪餐时的异香,却别有一番风情。宁长赶紧闭了眼,“很好,很好。”并意识到刚才走神,就说了很多感谢话后,请何玉花他们回去休息。何玉花再三嘱咐该咋样用药,该咋样休息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水葱般鲜嫩的大姑娘也腼腆地朝宁长看了好几眼,一时间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何玉花她们刚走,黄书记就来了。在一番几近废话的关切与寒暄之后,黄书记悄悄凑近宁长,核心是探寻他对刚才那水葱般鲜嫩的大姑娘的看法。说该女芳龄刚好二十一岁,是正在县医院实习的卫校护士生,马上就要毕业分配,百分之百黄花姑娘无疑。父母都在县城工作,虽说是工人家庭,家庭条件可是不错,膝下又只此一女,自己单独住着一间半的房子,结婚连房子都有了,只要宁长同意,此事可当场拍板定局。宁长为之一震,他又想起了局座介绍的那个小护士……自己也……可他干啥来了?据说前几任调查组都在关键时刻走神出差才无功而返,在全县闹得沸沸扬扬。何况黄书记这等人物此时为他介绍这般姣好的女子,其意真是不打自招……
  听说有一次一个调查组的一个鳏居小老头,黄书记硬给介绍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媳妇,两个人刚到一块就让李鸣给抓了个现行,弄得案子没查完就成了被查对象。自己的长相自己最清楚,尤其老饱学等一大帮群众,对他已开始信任,身为党培养多年的国家干部,真要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就冷笑着说:“谢谢,我有对象了。”黄书记就悻悻地走出去,脸也寡白寡白的。
  一会儿徐胖子从村部的另一个屋子里走过来,他趁宁长有病的空档,把这几天的调查材料重新整理一遍。他有一个请求,想趁晚上的空闲和瘦老头喝一杯,借此也摸摸情况。宁长知道他是又来酒瘾了,更知道这家伙喝起酒不要命,不醉倒不收兵,就不想答应,但见胖子这几天也很辛苦,这里条件又不好,瘦老头也是可以争取的群众,一个人喝酒又没意思,就答应了。但有三条:一是必须自己拿钱买酒买菜;二是白酒不能超过二斤,不能和瘦老头拼酒,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三是要注意影响,不要让群众,尤其村干部看出到群众家喝酒。徐胖子爽快地都答应了。
  可一出门,他就在小卖店买了四瓶“红高粱”和几样小食品。
  瘦老头家很简单,两间草屋,一铺火炕,一套铺盖,一张饭桌。两个人在桌子上摆上小菜,启开酒瓶,就开战了。据说瘦老头在柳树村喝酒是很有名气的,曾有连续喝倒五个挑战者的记录。徐胖子一见酒,就嘻嘻笑,早把宁长的叮嘱忘到了脑后。两个人都手把酒瓶,看谁先干,后干的除正常喝酒外,每瓶要加罚半瓶白酒。瘦老头只知道自己在村里喝酒有名,不知道徐胖子在县里喝酒有名,那晚上虽然和徐胖子较量一次,终因喝酒太多,都记不得了。这下就想先发制人,两只小眼睛诡橘地一挤,拿出当年挑逗女人的气势,一口气喝有半瓶白酒,歪着脖子乜着眼看徐胖子,意思是说,服不?徐胖子先摸一下自己那比县以上领导人都要肥厚的肚皮。操起筷子,狠命地夹几口菜送进嘴里,就低头用牙叭地启开瓶盖,一仰脖子,“红高粱”就汽水似地朝他的喉管里灌下去。
  瘦老头起初没留意徐胖子的喝酒,只觉得这家伙吃菜下手太重,只两筷子,一盘切了十多分钟的白菜拌干豆腐几乎荡然无存。正心疼得直眨眼睛,见他白酒已见底了,不但没嚷辣喊醉,还连叫好酒,就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怎么,喝酒酒不花钱咋的,想吓死谁么?”徐胖子瞥一眼空酒瓶子,抹一下嘴巴说:“太渴了,先润润嗓子,这瓶不算数。”同时声明:“后边的酒我就跟你走了,最后由我统一收杯。”
  瘦老头倒吸一口凉气,知道遇见了“碴子”,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喝。
  徐胖子果然言而有信,每一瓶都等着瘦老头把瓶子喝干净,他再干,同时启开另一个瓶子,用手量着先倒出半瓶调进嘴里。瘦老头勉强喝完两瓶白酒(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两瓶白酒),舌头就有点发板,话却说得顺溜了,从地方到中央,愿骂谁骂谁,但核心是黄书记不讲究,为他鞍前马后扛了那么多年大活,说不用就不用了,真是铁杆三八犊子。接着又扯起了黑大个(他叫他“大虎X”)的故事。他说大虎X真是个大虎X,在柳树村,有点心眼的没有不抓他的,他还觉得挺好的。有一次民政局拨下一批救济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黄书记把他叫到一边,很神秘地扔给他一条裤子: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回去好好穿吧。他就乐得一蹦八个高儿,给黄书记作揖磕头后就颠儿颠地跑了。不一会就穿出来,走谁跟前都要显摆显摆:看看咋样,黄书记特意给我留的。有人就说:这不是黄二(黄书记那半呆半傻的儿子)穿过的么?后来有人干脆指给他看:不是黄二是谁的?后屁股那块帆布补丁村里长眼睛的谁不认识,要不能给你?救济的好衣服人家自己留着还不够用呢。大虎X在确认该裤子确是黄二穿剩的之后,当众脱下裤子远远一撇,穿着裤衩骂咧咧去找黄书记。半路上让李鸣给截住了,“吵吵啥,虎X朝天的!”领回村部门一插,给他认真挑了一套西服穿上,又说:“黄书记是跟你开玩笑,这不特意叫我帮你挑一套好的么!”大虎X就穿着西服见人便说:“黄书记是跟我开玩笑,你们看看。人家把好衣服特意都给我留下了!”
  徐胖子借机又问起大虎X割羊奶头是咋回事?瘦老头借着酒劲,也不避讳,顺口就讲起了大虎X割羊奶头的故事。
  那时李鸣在监狱里还没出来,现已搬到外乡的王玉才当时在村里就是黄书记的对头,又拿他没办法。一天下午黄书记领着大虎X走在一个山坡上。那里拴着一只大奶羊。跟着两只羊羔。黄书记就说是王玉才家的,接着讲了王玉才对不住大虎X的两件事。大虎x撅下屁股搬起个脸盆口大的石头就去砸羊脑袋。黄书记不让,说这是犯法行为。同时又说。王玉才也真胆大,羊拴这里不搁人看着,谁要把羊奶头割下来,连羊羔都活不了了,说完起身先走了。结果这天下午,人们在村里就听这山坡上的羊没命地嚎叫,待人们赶到山坡,只见母羊满肚子是血,浑身疼得抖作一团,两只奶头被割下丢在一边。上边还冒血筋筋。母羊当晚就死了。两只正吃奶的小羊羔几天后也相继死去。后来大虎X一次酒后显能耐说羊奶头是他割的。王玉才听后找大虎x说理、大虎x说啥:“黄书记说割了羊奶头羊崽儿就不能活,我不信。谁知道真的死了……”
  徐胖子正听得兴起,瘦老头突然大骂宁长他们混蛋,要不来查什么鸡芭案子,他能丢饭碗么?接着是骂人的顺口溜,什么宁长是“瘸子狠,瞎子愣,一只眼,拔横横”;徐胖子是“大屁股,像肥猪,除了吃,就能‘呼’,叫干活不如猪”。
  徐胖子也是借着酒劲,一伸手捏住瘦老头的脖子:“再骂我给你拧下来一块就酒喝了。”瘦老头就憋得满脸通红,半天喘不过气来,连连摆手告饶。徐胖子一松手,他一头扎在炕上,眨眼工夫竟呼呼地睡着了。徐胖子也不想喝了,下了炕刚去穿鞋,发现后窗玻璃外有个人朝屋里张望,转眼又不见了。
  他还没走出屋,打更的老黄头拎着两瓶“红高粱”和一塑料袋熟食走了进来:“呀,徐老弟也在,我寻思晚上没事和王大哥(瘦老头)捏两盅。烟酒不分家,也是缘分,徐老弟,一块凑个热闹吧。”老黄头说完老脸又鸡下蛋似地红胀起来,好在徐胖子正值酒兴,没闲心看他红不红脸,扭头鞋一脱就跟老黄头上了炕,将鼾声如雷的瘦老头往一边推一推,两个人就开战了。
  当每个人喝下一瓶“红高粱”时,老黄头拿筷子的手就开始发抖,徐胖子也满脸通红。老黄头瞪起发红的眼睛,话怎么也连不成句子:“你们……来……事儿……挺多……”就往桌子上一趴,一声不吭了。
  徐胖子把他放在瘦老头身边躺好,还没等下地,治保主任李鸣又来了,手里照样拎着“红高粱”和熟食。徐胖子就陪李鸣继续战斗。
  两个人直喝到身子都开始摇晃了,就相互搀着向外边走去。李鸣便问:“啥熊案子,这么缠手?我处理的几个案子,有的还有人命呢!三五天,鸡蛋壳开屁股,咔嚓,完事,走人!你们可好,啥大不了的,还能把谁鸡芭咬下来当叫叫吹呀。”徐胖子一摆手:“你不懂,这个事……”李鸣突然两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徐胖子。徐胖子给凉风一吹,摆了摆头,好像清醒了不少,就不作声了。李鸣也不追问,两个人不知不觉来到村部大院门口,那里正放露天电影,他们就凑过去看。幕布正面挤得水泄不通,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就到幕后背面去看。这里果然清静,除了他俩和几个小孩,再无别人。此时徐胖子已分不清正面背面,只是看着看着觉得这电影挺特别的,怎么走路都先迈右脚,行礼都搁左手,打枪也是左撇子,喝酒也一律左手端杯,照样喝得很有干劲。他就有些后悔:自己要喝酒也搁左手端杯,兴许还能多喝不少呢。
  黄书记不知啥时候背剪着手踱过来:“走,我家有郎酒,到我家再喝几杯去。”
  “喝就喝!”徐胖子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真没记性,再喝明天给我滚回去!”宁长不知从哪里怒冲冲地奔过来。
  徐胖子就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跟宁长回屋去了。
  第十九章 评话杏树乡C篇
  “有一回上边来人到乡里调查姚书记和乡酒厂胡厂长合伙贪污的事儿。黄书记连夜组织一百多人到检查组门前示威,说检查组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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