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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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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怡是第一次遇到儿子这样坚决地跟她做对,她不太习惯,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楚雄飞说,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楚一凡把目光投向慕容言,他显然是想得到这位慕容叔叔的支持。他看着慕容言的时候,又强调了一句,我呆了快两年的地方,不能说一声不响就走了,有个开始,也得有个结束。
  这完全是个成人的话了。黄怡像是突然间看到了儿子的变化,她看着宋美秋,自嘲地说,这小子,还长大了,像回事似的,有那个必要吗?
  慕容言看了看楚雄飞。毕竟这是楚雄飞的儿子,他不好先表态。楚雄飞说,这事,也没什么可不可以的,你妈主要是怕你耽误复习。
  楚一凡连忙说,耽误不了几天。我快去快回。
  慕容言这时才说,一凡说得也有道理。这说明他长大了,懂事了。
  欣蕊也想到,这个时候,应该帮这个哥哥一下。她说,让一凡哥回去一次吧,呆过两年的地方,是应该告别一下的。那个清水河,要是真像他说得那么美,我都想跟着去看看。
  黄怡说,破山沟子,有什么美的?
  宋美秋忙接过去说,你一凡哥学习好,不怕耽误几天。你就别跟着捣乱了,在家好好复习。
  黄怡看到饭桌上的讨论成了这个局面,就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嗬!都看我干什么?你们都是好人,我成了地主婆了。行,老楚,你弄辆车,我带着一凡去,当天去,当天回,也不多呆。
  楚一凡心里叫苦不迭,他张了张嘴,还想分辩,再想想,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不容易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草花原本是不愿意去柳树沟大姐家的。
  一开始,大姐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草花首先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她如果走了,楚一凡回到清水河,会见不到她。所以她说我不去柳树沟,我要是去了,小楚回来我不知道。
  大姐说,到我那,又不是总住,玩些日子,再回来。
  草花说,那也不去。我就在家等,挺好的。
  草花说得很平静,可是在两个姐姐和草花妈看来,这都是病相。这姑娘是走火入魔了。草花妈就又要抹眼泪。
  草花看着亲人们看她的眼神,有点好笑。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没什么病,不过是想楚一凡想的,人有点没精神。她知道妈和姐这是把她当成了农村人常说的那种“癔病”了。她心说我哪会得那种病?真好笑,我心大着呢。别说小楚不能跑,就是跑了,不要我了,我也追他到天边去。可她现在笑不起来。只能说妈,姐,我没病,你们别担心。真的。我哪都不用去。

恋曲1976 十四(6)
坐在灶房的草花爸用力地咳了一声,说,有病没病的,上你大姐那呆几天有啥不好?这边,我给你看着,要是那小楚真回来了,就让你二姐去柳树沟接你,晚见一天的面儿,也不耽误啥。
  草花听爸这样说,就叹了口气,她不想惹爸生气,就说,那行,走,我去。
  草花临走前,还多了个心眼。她怕父亲的话是哄她,就自己又找到了二英子,嘱咐二英子,要是看到小楚回来了,就赶快骑上车子,到柳树沟给她报信。二英子自然是一口应承。
  这样,草花就以一个病人的身分,由母亲和大姐陪着,去了柳树沟。
  这样,当黄怡和楚一凡坐着的北京212吉普车开进清水河屯的时候,林家已是人去屋空好几天了。当黄怡在集体户里给楚一凡收拾东西的时候,楚一凡像疯了一样奔跑到草花家,而他也像碾子一样,碰到了林家的一把锁。
  同时,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那天,二英子骑着八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去了东山屯的表婶家相亲。相亲是大事,耽误不得。至于草花的嘱托,二英子临走时想,不能那么巧吧,小楚就在今天回来?不可能。
  所以,在这个初夏的中午,只有那个挂在天上的还不太毒的日头,能清楚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草花妈和大姐坐在柳树沟大姐家的炕上,自以为是地分析着草花的病情,而草花则在大姐家的院子里,洗着楚一凡给她的那条围巾。草花的父亲在清水河二姐家西屋的炕上睡午觉。二姐则被二姐夫拉在东屋的炕上,利用歇午的那点时间,做着被窝里的事情。二英子在东山屯表婶家,面对着一个小伙子相亲。碾子昨晚上喝多了小烧,这时候还躺在自家的炕上醉着。村里的人大部分人都在歇午。集体户的几个学生都去了公社开知青大会,只留了一个女生看家,这个女生还不知去了村里谁家,教那家的姑娘织毛衣去了。
  当碰了林家锁头的楚一凡失魂落魄地走在村街上的时候,清水河屯几乎没人看到这个几个月没回来的知青小楚。黄怡则让楚一凡领着她,想去张队长家做一个礼节性的拜访,可是张队长却又去了大队东山屯。楚一凡脑子嗡嗡响着,整个人傻傻的,机械地跟着母亲黄怡在村里走来走去,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心在何处——此时的清水河屯静静的,连鸡和狗都睡了。没人告诉楚一凡草花在哪。
  一切都没有交叉,一切都错过了。
  而黄怡,是做好了当天来当天走的打算的。他们清晨出发,想在晚上就赶回省城。这中间要在县城吃午饭,还要在清水河停留一个多小时,时间有点紧。可是楚一凡没有见到草花,心急如焚。他提出让母亲自己先回去,他还要呆两天。黄怡这时虽然还没有对儿子一系列的反常心生疑虑,她也根本想不到楚一凡会藏着天大的一个秘密。但她对农村一向是没有好感的,驱车几百里赶到这个山沟,已经是很尊重儿子的意愿了,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来。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这次她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她说不行,跟我回去。事情不是都办完了吗?还有什么呆的?这种地方?
  楚一凡说,妈,让我再呆两天,就两天。
  如果是一个细心的母亲,这个时候是会深入地想一想的,楚一凡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地回来?又这么坚持地还要呆两天?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吗?可是黄怡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细想,她只是认为这是儿子的任性,贪玩。她严厉地说,不行!上车!再不走到家就晚了。
  对母亲的严厉,楚一凡一向有些惧怕。他站在车边,看着已经坐进吉普车后座的黄怡,心里飞快地想着,如果抵抗到底,就是不走,会有什么后果?这时候黄怡在车里喊,一凡,你干什么?啊?你还不上车,你要气我啊?
  这是黄怡的杀手锏。黄怡心脏不好,所以全家人也都让着她。
  楚一凡妥协了。这个二十岁的青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心里长叹一声。他不知道他这一去,还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和草花见面?
  更重要的是,他和草花该怎么办?他要怎样兑现那些山盟海誓?
  吊桥不能过车,坐车的时候,只能沿着清水河走到下游五里地的地方,到另一个村子,那里有可以走车的小石桥。楚一凡望着车窗外缓缓而过的吊桥,原来设想的到吊桥上站一会、看看清水河的小小计划都不能实现了。此时的吊桥,像个活物一样,给他的感觉既亲切又忧伤。他的脸上一片戚然,目送着吊桥渐渐远去。
  这样一走,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吗?那个第一次在生产队开大会的夜晚,草花在月光下闪着清辉的身形、还有她投过来的惊鸿一瞥。那个微微翘着的、等着他去亲吻的调皮的嘴角。那个长长的夏日,在地头,她一边用自己的毛巾包扎着他腿上被镰刀割开的大口子,一边止不住眼中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到他的伤口上。那张她第一次用笨拙的文字写下的被称为情书的纸条。还有,她柔软的身体、总是搭在肩上的一根辫子,还有送别那天,她深情又带着哀伤的、无比迷人的目光。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所有的人,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应该知道这一切吗?我应该告诉他们吗?
  离清水河越来越远的楚一凡茫然无措。他有勇气爱上林草花,却没有勇气与自己的母亲抵抗到底,没有勇气在这个青山绿水的村边、在这个他和草花定情的地方,大声地向母亲说出他的秘密,宣布他已经与草花相爱。然后,他或者是得到母亲的认可,或者是为了爱情,与这个家庭从此决裂,义无反顾——他在很多的爱情故事里读到过这样的情节,中国的外国的都有,可当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与母亲黄怡发生彻底的对立。他不能保证母亲的心脏是否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如果母亲发病,在这样的山沟里,后果不堪设想。
  楚一凡突然想,如果没有考大学的变故,事情可能会简单一些——一个城里的工人,娶一个农村的姑娘,比一个城里的大学生娶一个农村的姑娘,反差要小得多了。
  楚一凡甚至有些怨恨考大学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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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 十五(1)
二英子在东山屯表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了清水河。本来表婶还让她再住两天,可她总觉着心神不宁,所以急急地赶了回来。果然,她一进村,便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昨天中午的时候,尽管村里的大人们都在歇晌,可还是有一些半大的孩子在村里疯玩,他们跟在吉普车的后面跑来跑去,看到了知青小楚,也看到了跟着小楚来的那个城里女人。要不是张队长的老婆证实,那女人是小楚的母亲,还真的有人认为那是小楚的姐姐——城里的女人长得太年轻了,何况人家是演员,演阿庆嫂和江水英的。
  不管怎样,昨天小楚回来过,这是事实。二英子为自己的失职懊悔不已。她跑到集体户,问那个昨天看家的女生,那女生却说没见到小楚,但是小楚的行李却是真的拿走了。二英子也看到了,男生屋里,炕梢的位置,小楚的行李已经不在了。二英子又跑到张队长家,问张队长的老婆,张队长的老婆拿出黄怡留给张队长的礼物,是两包香烟,一包是大生产,一包是牡丹。还有一瓶城里产的白酒。张队长老婆说,小楚的妈让我给老张留个话,要给小楚请一段假。二英子问,说没说请假干啥呀?张队长老婆想了想说,那倒没有。我估摸着,人家是怕把孩子累坏了,要回城里呆一阵子,吃点好的,给孩子补补。我看小楚那孩子,脸色可难看了,没准是有病。那咱有啥说的?这请假还不是看得起咱?不跟你请不也是一样走?
  二英子不想再听张队长的老婆唠叨,她在村街上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就要出村的时候,险些撞上一个人。那人躲了一下,却又伸出手,牢牢地把住了自行车的车把,二英子就动不得了。二英子说碾子,你干什么?撒开!
  碾子说,去干啥?去柳树沟报信?
  二英子说,你管不着,撒开!
  碾子说,去吧,告诉草花,姓楚那小子回不来了。人家有更好的路子回城了,人家老爹是处长,处长你知道吗?就是和县书记一样大的。人家直接回城当干部,工人都不用当了。人家连招工名额都不要了,还回这清水河干什么?这是他爸对公社亲口说的。去告诉草花吧,告诉她我还等着她。真心对她好的,只有我碾子。
  这就是碾子,他在心里想的事,便会想成真的。连他自己都会相信。
  碾子放开了双手,二英子却不走了,她张着嘴,看着碾子,愣着。对二英子来说,突然听到这样的结果,有点像听故事,反应不过来。
  碾子说,去呀,去跟草花说,跟她说别在意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城里人就是这样的。别理他们。让草花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这么好的清水河,还想往哪走啊?
  二英子蒙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想不明白了。由于跟草花的关系近,她是清水河屯唯一能真正地了解这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人——她给他们传过话,也给他们传过纸条。她目睹了楚一凡对草花的“好”,也目睹了草花对楚一凡的“好”,那“好”是她这样的农村姑娘所从未见过的,热烈、大胆、细致、浪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二英子一辈子也不会相信城里人的恋爱原来是这样的谈法。清水河的人,或者全公社的人、全县的人都算上,他们别说是结婚前没有“好”的过程,就算结了婚,有些事也是羞于做的,除了被窝里那点事,他们不会别的。跟城里人比起来,我们真是白活了。这是二英子的感叹。草花甚至给她看过几封楚一凡写给自己的情书,二英子看得脸热心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恋曲1976 十五(2)
有一回楚一凡去县里办事,回来已经很晚了。他敲开二英子家的窗户,把她从被窝里叫起来,让她把一支买给草花的发卡给草花送去,发卡是红色的,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装着,很好看。二英子说现在呀?都几点了?楚一凡说就现在,我不能等到明天,求求你。作为酬谢,他送了一袋“花生绽”给二英子——这样的恋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被感动了,还有楚一凡说的那些话,白纸黑字,实实在在,这能是假的吗?
  可是,如果碾子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呢?如果楚一凡真的回城去当干部,他还能要草花吗?他如果还要草花,那他为什么不在清水河等着草花回来,或者,就去柳树沟找草花,二十多里的路,就是走,到天黑也走到了,为什么急着回去?
  脑子比碾子还简单的二英子,没有能力一下子想清楚这么多的问题。她把着自行车,站在村街上,犹豫着。现在情况有变,那柳树沟,是去,还是不去?二英子拿不定主意了。
  要是去,跟草花说什么?怎么说?可是,要是不去,那对草花就更不公平了。草花应该早一分钟知道这个变化。不管小楚要不要草花了,那都得告诉她,早晚是要知道的。
  想到这事还有另一个结果,就是小楚也可能不要草花这个结果,二英子先就替草花心里痛了一下。她想,自由恋爱,好是好,俩人想着、念着、来来往往,好够了再结婚。可是也够磨人的,弄不好还黄了。不像乡下人,先相亲,相中了,就下彩礼、结婚,不带反悔的。相不中,就再相。没有那些麻烦。可是,这样的状况,多少年了?从妈那辈,到姥姥那辈,再到姥姥的姥姥那辈,多少年了?有意思吗?还要多少年这样下去呢?
  这是头脑简单的二英子从没想过的问题。今天由草花的事,突然地就勾起了这样带重量的问题,这真的是二英子所不能承受的。
  心事重重的二英子,又骑上了自行车,往柳树沟的方向去了。
  同样心事重重的碾子,站在村街上,目送着远去的二英子。他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和兴奋中缓了过来。他在想,草花会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她要是不相信,她能怎么样?还能接着等那小子吗?她要是相信了,她又能怎么样?能回心转意,嫁给自己吗?在这种追问中,碾子虽还是懵懂着,但也慢慢接近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知青小楚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了,他连招工回城的名额都不要了,他还要草花干什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草花明白,他碾子,才是最适合跟她结婚的人。
  在回省城的路上,楚一凡坐在吉普车的前座,黄怡坐在后座。几个小时的车程,楚一凡都不主动说一句话,两眼呆呆地望着车窗外。话题都是黄怡提起的,楚一凡或是应对一声,或是干脆不出声,反常的迹象已经很明显。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黄怡仍然没有深入地想一想儿子出了什么问题,她以为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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