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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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丹田内重光的异常，清澜的脸色一白，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一缕缕白光从她的身体内部慢慢延伸到表面。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清澜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闭上眼睛。

　　　　此刻无法动用神识的清澜不知道，丹田内的重光应和着白光，若隐若现中竟似要融入其中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爬上了重光的剑身，只听一声脆响，莹白小剑瞬间崩溃，化作一道流光游走在清澜身体内部。

　　　　剧烈地疼痛令清澜不禁闷哼一声，头顶大汗淋漓。发髻因为周身无形的灵力波动而散乱，长发垂落。

　　　　季留真负手而立，神情沉静，淡淡道：“忍着。”

　　　　巨大的轰鸣声与突如其来的昏眩感让清澜几乎昏厥，但季留真的声音就像掠过耳朵，直接传到她的灵魂深处一般，她以极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最后在体力消耗过大的情况下选择盘膝坐下。

　　　　周围的灵力不由自主地向着清澜方向涌动，而清澜的身体也像无底洞一般不停吸收着，浓郁到呈现蓝紫色的灵力在她的体内、经脉肆虐，渗出点点血迹。似乎是不堪重负，灵力越来越紊乱，清澜颦眉，呼吸微弱。

　　　　极为关爱清澜的季留真却目光不变，他显得十分淡然，天塌不惊，有一种惊人的沉静，如同万古不化的冰雪。

　　　　时间在清澜与体内灵力的僵持拉锯中慢慢流逝，原本碎裂成流光的小剑隐隐又有成形之姿，但清澜后劲不足，始终不能无法将其以剑势笼罩。

　　　　良久，季留真第二次开口，语气淡然，“结发长生，仙人抚顶。绝顶为峰，无边天岸。”

　　　　霎那间，那流光化作无数奇异的文字，钻入清澜的脑中，她恍然间看到了天地至理。至少在这一刻，大道对她完全敞开怀抱，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顿悟，一切皆可言，一切皆可明。

　　　　剑道本真，身外无物。

　　　　一口金黄色的神剑从清澜额头缓缓浮现，璀璨如烈日，荡开一道连绵的真空波纹，似乎要焚尽四海八荒，三山五岳。随即，一道身影出现在清澜身后，轻轻握住那柄金黄神剑。

　　　　季留真淡漠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一抹震动之色。

　　　　白衣女子衣玦飘飘，令人惊奇的白发用发带束起，，鬓边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垂落肩上，一举一动顾盼生辉。她忽而冲着眼前人一笑，仿佛清灵透彻的冰雪忽然化开，但她的眼神平静，好似本该就是天上的谪仙，不曾沾染一点凡尘。

　　　　季留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骤然伸出手，那白白衣女子却倏然破碎，点点星屑散落在清澜周身。

　　　　“蘅仙……”

　　　　******

　　　　清澜的识海之中，一名妙龄少女款款而立，周身水雾缭绕，水气之中蕴含霞光。她双手拖着一把黄金宝剑，久久凝视不语。清澜看着此情此景不敢出声，她不由自主握紧手中的木剑，那是她相伴多年的木剑倒影在识海中的虚影。

　　　　那白衣女子好似注意到了她，忽而抬头，手中黄金宝剑升腾而起，一道惊人的剑吟声回荡在清澜的识海中，令她又产生晕眩之感，但她仍然倔强地站立着，不肯屈服。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她朝着清澜缓缓走来。每一步踏动，识海中便会留下一道剑痕，这剑痕蕴藏大道，玄奥无方，以清澜目前的境界和修为竟一个也看不清，看不懂！

　　　　她的模样渐渐模糊扭曲，衣袖飞舞，款款踏空。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清澜面前。清澜这才发现，对方竟留着一头白发。

　　　　白衣女子伸手靠近清澜，不知怎的她生不出反抗之意，甚至对对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子的食指点上她的眉心——一道菱形的剑痕隐现剑形，在白衣女子磅礴的灵力冲击下，隐约有了凝实之象。丹田内，原本破碎的莹白小剑重塑形态，与之前相比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古老的气机。

　　　　这一刻极其短暂，却又好像永恒，让清澜沉迷其中，许久才恍惚睁眼。

　　　　白衣女子满意一笑，将手中宝剑递给清澜，仿佛完成了什么仪式，女子的身形渐渐消散在识海中。清澜手中的宝剑古朴生辉，一道道白色锋芒凝聚，黄金宝剑还原成熟悉的莹白小剑，原本弥漫在其间的水雾慢慢转化成风之气息。

　　　　一股仿若来自亘古的剑吟声自清澜身上响起，四方斑斓的流光令白色空间也隐约震动起来。季留真神情不变，挥袖加固结界，抵御着来自外界空间的雷劫。

　　　　三十六圣典之一再次降世，天道降下雷罚，惹来无数仙家追寻探查，但那神识却在触碰到季留真构造的白色空间后，悄然离开。

　　　　识海中，清澜看着手中已经完全转化成适合风灵根修士适合的宝剑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将疏散的发丝别在耳后，目光明亮如虹，神情肃穆，对着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恭敬的跪下。

　　　　她身姿挺拔，双手伏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如此反复三次。

　　　　三跪九叩，这是修真界对于授业恩师的最高礼节！

　　　　清澜得到传承的那一刻，就明了了一切。那出现在她识海中的白衣少女，正是在第七纪元、封神之战中声名远扬的人族仙人，是大道命定的三十六圣典之一的主人。

　　　　——混沌未开之时最早诞生的大罗金仙之一，道家三十六重天之皓庭霄度天的掌管者，蘅仙。

　　　　三十六圣典乃是大道留下的绝世秘典，从来只有一人可以修习。而清澜却得到了戮劫十兵的认可，这也表明——昔年威震天庭，以女修之身败无数仙人的一个传奇，已经陨落。

　　　　最后一拜后，清澜跪着道：“弟子季清澜，得蘅仙前辈传承戮劫十兵，补全其缺憾，在次叩谢前辈！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清澜、拜谢！”

　　　　随着她一躬身，莹白小剑一闪，化作万千繁星，散落在清澜识海之中，随处可见无尽剑意。最后时刻，那白衣少女仿佛又活了过来，冲着清澜微笑点头，示以赞许和鼓励。

　　　　一切尘埃落定，清澜神魂归位，转然苏醒。

　　　　她睁开眼眸，有些怔然地用神识扫视丹田，除了悬浮其中散发着精纯气息的莹白小剑，以及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真种之外，整个丹田与识海一样布满了白衣少女留下的剑意，锋芒所指，无坚不摧。

　　　　季留真淡淡道：“如何。”

　　　　清澜深呼一口气，勉强起身，再次叩拜：“清澜多谢前辈点拨之恩！”

　　　　“季留真”眼中赞许一闪而过，“你发现了。”

　　　　清澜微笑道：“语气、神态都不像祖父，况且前辈并无掩饰之意。”
第074章　雷劫
　　　　“季留真”听后，抚掌笑道：“留真曾与我说起过你，的确是个好苗子。”

　　　　清澜笑而不语，虽然从对方的语气和显露出的亲昵中可以得知，祖父与这位前辈的关系不差，但清澜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季留真”似乎察觉到清澜暗暗的戒备，身边灵气环绕发出震颤，在白色空间中化作一道道天地元气。空间内的场景越来越清晰、真实，而“季留真”的神情越来越沉静，他的眼眸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智慧。接着，他整个人浑身一颤，明明还是季留真的模样，却又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隐隐有种出鞘宝剑般的锋芒一闪而过。

　　　　清澜下意识退后几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季留真”。直到他身边的气息变得平稳，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对方转变的那一刻，她竟有一种被凶猛的洪荒远古巨兽紧紧盯着的错觉，身上的寒毛悚然而立！

　　　　倏得一声，清澜丹田内的重光、或者说戮劫十兵突然现身，挡在清澜面前，对着“季留真”发出嗡嗡的警告。这是觉醒后的圣典觉察到主人的恐惧，自动现身护主。

　　　　“季留真”惆怅地瞥了眼重光，微微张口道：“你倒是忠心。”

　　　　重光的行为令清澜很感动，但她也知道重光也刚刚觉醒，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对上眼前的前辈，她唤了重光一声。重光在不情不愿中还是在清澜的四周盘旋几圈，最后落在清澜的肩上，剑尖还是一动不动地指着眼前之人。

　　　　清澜苦笑道：“重光他……额，请前辈见谅。”

　　　　“季留真”摇摇头，神情平淡：“无碍，我并不放在心上。”

　　　　清澜缓了一口气，又有些尴尬地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之人，“季留真”适时开口：“就唤我‘陆离’吧。”

　　　　陆离？

　　　　这名字不像道号，也不似本名。

　　　　不过清澜也没权利质问人家对她说假名，她理所当然地跪拜道：“陆离前辈在上，请受清澜一拜！”

　　　　陆离挥袖制止了清澜的动作，淡淡道：“现在言谢还为之尚早。”

　　　　没等清澜反应过来，一道道精纯的灵气自离身上传入清澜体内，修补着她之前受伤的经脉与灵力耗费一空的丹田识海。

　　　　陆离微微抬头，颦了颦眉，“来不及么……”

　　　　一道法诀突然打在正在盘膝恢复灵力的清澜身上，瞬间，就好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除了清澜身上时隐时现的灵力波动，整个白色空间在这一刻，全部凝结停止。

　　　　这是陆离修炼的天道，时间天道，宇宙三千天道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在陆离的控制下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多久——清澜终于调息完毕，恢复了炼气大圆满的修为。

　　　　陆离淡然道：“准备好了。”

　　　　清澜一怔：“准备？”

　　　　白色空间悄然消失，陆离带着清澜瞬移到云霄海海面，神情平静道：“渡雷劫。”

　　　　清澜抬头，瞳孔一缩，只见云霄海上空寒风呼啸，乌云密布，劫雷自层层叠叠的乌云而出，挟着万马奔腾之势，慢慢成形！

　　　　“这、这是……”清澜惊讶地语无伦次。

　　　　陆离还是一脸沉静：“因你而来的雷劫。”

　　　　清澜只是一时被雷劫所惊，等她镇定下来以后，很快就想到了关键：“……是圣典觉醒的原因吗？”

　　　　陆离微微点头，无视头顶劫云层叠欲坠，淡淡道：“自第八纪元起，三十六圣典之主或陨落或躲藏，但天道从未放松过对圣典的忌惮，一旦圣典之一再次现世认主，就会招来雷劫。”

　　　　话音刚落，第一波雷劫酝酿完毕，丝丝电光在乌云中不停游走。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雷光准确闪耀地朝清澜和陆离所在劈击而下，耀眼的白光将这方小世界映照得胜如白昼。

　　　　这一道雷电直奔清澜头顶而去，清澜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陆离倏然出手！在半空中将劫雷轰碎，爆发的神雷化作千万条电蛇落入海面，发出令人胆寒的滋滋声响。

　　　　随着这剧烈的震动，季氏仙人纷纷使用神识搜寻，在感应到季留真身上的气息以后，蓦然大惊。季墨阳率先收回神识，作为纯阳吕祖门下弟子的她可是对这气息熟悉无比，但她此刻却有些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

　　　　在留守的几名纯阳真仙都一一识相地收回神识以后，身为族长的季留君也下令各族人留在房内，不得离开。

　　　　清澜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帮她到这种不地步，但并不妨碍她真诚地对陆离说谢谢。

　　　　陆离巍然不动，接连挡下八道劫雷，随着劫雷的威力一点一点变强，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劫云中，最后一道雷，开始凝结！这团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雷团徐徐滚动，一道道紫色雷光如蛇般向游进了雷团中，海水变成了黑色，波涛汹涌，海面的小舟在这震鸣中颤抖不已。

　　　　陆离平静的神情一变，他慢慢走上前，双手在短时间变换了无数法诀，他的身体开始发光。

　　　　最后一道雷终于落下，天空变得和海面一样漆黑，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那贯穿天地的白色雷光闪耀，令人心生畏惧。

　　　　陆离平心静气，在清澜紧张地注视中冲着雷光张口唤了一声“吒”！

　　　　这个“吒”字，十分古老，苍凉。似乎在阐述天地的规则，远古的秘闻，玄妙无穷。

　　　　劫雷威力慢慢减弱，但还是有一小团雷电朝着清澜劈去。似乎对抗最后一道劫雷耗尽了陆离的全力，他有些有气无力道：“祭出戮劫十兵。”

　　　　看了看那道劫雷，清澜最后还是按着陆离的吩咐，将全身灵力渡入重光体内。古朴苍劲的气息自重光体内放出，他直接面对最后一道劫雷，雷剑对撞，只余一声轰鸣！

　　　　碰撞过后，重光剑身隐隐有些裂痕，他昂然挡在清澜面前。

　　　　至于那道劫雷，与重光对峙片刻，终于慢慢消散……

　　　　******

　　　　劫雷消散那一刻，宇宙中所有的大罗金仙都有所感应，但三十六圣典是独立于天道之外的秘典，哪怕是他们也无法轻易推算。

　　　　“又有圣典出世了？”

　　　　“好强大的九重雷劫，莫非还得到了前任主人的传承？”

　　　　“定有同道相助！最后一道雷劫只有大罗金仙可破！”

　　　　“……”
第075章　对谈
　　　　雷劫过后，风云散去，容纳云霄海的一方小世界已是夕阳西落，月上中天，漫天星辰落下星芒。

　　　　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重光收回丹田内，清澜踉跄地迈出一步，失去意识地前一刻，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念了一声“祖父……”，力竭倒下。

　　　　陆离的神识已经悄然离开季留真的体内，他一睁眼，刚好接住了晕倒的清澜。握着清澜的右手，季留真小心翼翼地渡了一道灵气进去，察觉到孙女的经脉比起之前又宽拓几分，再看看她手上掐得满是痕迹的血丝，不觉又欣慰又心疼。

　　　　“留真小子……”一阵意味不明的女声从季留真身后传来。

　　　　季留真转身，就见一幅稚龄女童模样的季墨阳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季留真一边揽着清澜，一边行礼道：“留真见过墨阳祖先。”

　　　　季墨阳冷哼：“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祖先，你小子少给我耍花腔，”她环顾四周，再一次感应到的熟悉的气息，一脸复杂道，“刚、刚才，真的是他？”

　　　　季留真平静道：“正是恩师。”

　　　　得到肯定的答复，季墨阳面无表情，眼中透着冷光，转身离开。

　　　　看着季墨阳的身影消失，季留真心中轻吐了一口气。恩师啊恩师，您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高枕无忧，可丢给徒弟我老大的一个难题啊……

　　　　茫茫宇宙，一个空间裂缝的虚无空间内。

　　　　一青衣一白衣两人正在对弈，两人周身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明明看上去样貌平平无奇，越仔细观察就越觉得两人的风仪气度世间罕见。白衣人眼底如冰雪般沉静，对弈一半，他的左手一颤，忽而又恢复平静。

　　　　青衣人似有所感，看着白衣人抿唇一笑：“完事了？”

　　　　白衣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研究棋路。

　　　　青衣人也不恼，笑盈盈地放下最后一颗旗子，不急不缓道：“你输了。”

　　　　白衣人动作一顿，看向青衣人，眸光若冰，没有一丝情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