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姝-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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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华得瑟一笑：“好吃吧好吃吧？”

　　　　咀嚼了几下，才将番薯咽下，清澜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很好吃。”

　　　　虚华敏锐察觉到清澜心情不佳，犹豫道：“是不是吃不惯番薯啊，要是真的千万别勉强！”

　　　　眼看虚华就要将清澜手中的番薯拿走，她连忙阻止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好久没有吃过番薯了。”

　　　　最近一次品尝番薯，是在什么时候呢？让她想想……是这一世记忆里在陆家未测灵根以前吧。面对族人的冷眼，下人们也是看碟下菜，懂事以后六岁以前她就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经常吃冷菜的日子。母亲又经常生病，饥饿过度的小小清澜，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自己挖红薯烤着吃。

　　　　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与母亲相互依偎着互相取暖，烤着番薯，那是小清澜心目中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清澜看着手中的番薯莫名有种怀念的感觉。她现在已经走出了陆家的牢笼，再没有人会欺负她，但母亲的时光，却永远定格在那年的雪夜。

　　　　她亲眼目睹母亲在对她的不舍与父亲的思念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哭了整整一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夜发起了高烧。但第二日赶来的陆家族人，对她不管不问，草草地就将母亲葬了！

　　　　之后的一个月，清澜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熬到一个月后的测灵根的，熬到今生与前世唯一的命运分叉点。前世，她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今生，在白衣人的恶趣味下她得以重生，还拥有天生的风灵根……

　　　　清澜从来不是自哀自怨的性子，当日随季留真离开陆家，除了祖母、父母的牌位和母亲的骨灰以外，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就像祖父说的那样，她与陆家因果已了，何必因为不幸福的童年而怀恨在心，反而毁了道心和以后的大好前途呢。

　　　　清澜说到做到，这么多年来，她努力投入全新的生活中，与祖父的日益亲近弥补了童年的隔阂，与扶瑶等人为友，对季氏族人也友好相待……

　　　　默默回忆着过往，默默吃着番薯，清澜忽而潸然泪下。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不在意，原来……原来到现在，她心中最深的渴望，还是一家人能够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她自出世就未曾谋面的祖母和父亲，体弱多病又胆怯温顺的母亲，还有祖父和她……五个人，在一起！

　　　　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又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虚华出神地看着在他面前真情流露的清澜，叹了口气，摸了摸清澜的柔顺的长发，温柔道：“傻孩子，未来会好的。”

　　　　“真、呃、真的吗？”清澜打着嗝，泪眼朦胧道，手上还是抓着那番薯不放。

　　　　虚华一摆手，一脸笃定道：“当然！”

　　　　良久，清澜整理好情绪，这才羞愧地对虚华道：“师伯，清澜失礼了……”

　　　　虚华打着哈哈：“小清澜还是开开心心的就好，有什么事尽管找师伯诉苦哦！”他心下叹息，清澜果然还是心思太重，今日若不是无意中找到了打开她心门的钥匙，还不知道她自己会憋多久呢。

　　　　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藏经阁后山处窜了出来，没等清澜反应，那人影就……抱着头滚到两人面前。

　　　　清澜：“……”

　　　　虚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待那人爬起身，清澜才发现这身着宗门道袍的少年，竟是当日宗门开山收徒时，在白玉天梯第五层入定的土灵体。

　　　　“嘿嘿嘿嘿……”少年讨好着凑到虚华身边，正欲发话，忽然看见清澜手中的番薯，转而发现火堆中番薯全无，顿时惨叫道，“我的番薯呢！！”

　　　　虚华道：“都被为师吃了。”

　　　　少年的惨叫止住了，看了看虚华又看了看清澜，表情特委屈：“那是我冒着被小白踩踏的风险特意挖的，师父你怎么给外人也不给弟子我留一个啊！”

　　　　看着手中最后的一个番薯，清澜有些尴尬，“我……”

　　　　岂料虚华一巴掌就拍了少年一下，“什么外人，那是你连静师姐！”

　　　　“咦咦咦？”少年有些惊讶，末了看了看清澜，失望道，“这么漂亮的不该是师妹嘛……”

　　　　虚华怒骂道：“就会油嘴滑舌！”

　　　　少年吐了吐舌头，转身恭敬地对清澜道：“师姐你好，我是你未来的师弟沈沉舟！师姐叫我以后的道号连州也可以！”

　　　　看着他的态度倒是很端正，但是衬上他此刻破烂的道袍，乱糟糟的不知被什么践踏的长发，莫名很有喜感。

　　　　清澜留意了他的话，不解道：“未来？”

　　　　闻言，虚华得瑟一笑，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道：“师伯我收徒可是很严格的，这小子现在还在考察期呢。”

　　　　沉舟少年无语望天，清澜也抽了抽嘴角。连道号都取好了，还算考察期？

　　　　虚华道：“对了，让你抓的山鸡呢，为师我还等着吃叫化鸡！”

　　　　沉舟立刻苦了脸：“您还是说呢，小白自从发现我挖番薯就再也不给我好脸色，何况是去他管辖的山林抓山鸡！我这一身，都是被小白折腾的。”

　　　　虚华立刻鄙视道：“教你的法术呢？都没用上吗？真没用！”

　　　　沉舟冤枉道：“小白可是大乘期诶！我一才刚刚引起入体的小修士和他斗，不死也剥层皮啊！”

　　　　听着两人的对话，清澜顿时明白沉舟口中的“小白”是谁。藏经阁身后的山林，是归于一只白象管理，当年他还是一只小白象的时候，被一些心术不正的散修觊觎，幸而宗门长辈经过，救下了他的性命，并将他带回了五灵学宫。

　　　　白象感念那位长辈大德，从此就在宗门藏经阁后山处的山林修炼，也有报答宗门之意。转眼间，就已经千年，由当日任人欺负的小白象，修炼至如今的大乘期妖王。白象性格温和，不少宗门弟子也乐意向白象请教修炼上的难处，白象也将他们视为晚辈看待。

　　　　若沉舟不是宗门弟子，虚华未来的徒弟，光是他肆无忌惮的在山林内挖番薯甚至还要抓山鸡的行径，怎么着也不可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第138章　沉舟
　　　　虚华听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笨！你不会摆出我的名头啊！”

　　　　沉舟道：“我自然是不愿替您背黑锅的，但小白一见我，那蹄子立马就踹了下来，我哪有时间说啊？”

　　　　虚华一下子急得不行，团团转道：“唉哟唉哟，偏生今日嘴馋得很，其他地方的山鸡哪有小白照料得好、肉嫩呢！”

　　　　清澜在一旁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看沉舟之前在虚华面前没半点心虚的直言“不愿替您背黑锅”，师伯也没有半点怪罪，心里暗想，怪道向来孑然一身的虚华师伯肯收眼前的少年沉舟为徒，感情两人是臭味相投……啊不，是喜好相近？

　　　　关于虚华收徒始末，清澜也从祖父季留真处隐约得知一些风声。虚华师伯的师祖，霁景天仙生前三名弟子皆已陨落，二弟子和三弟子并未收徒，仅首徒瑜沛有弟子两名，分别为虚华师伯和近日赶回宗门坐镇落日谷的虚白天仙。

　　　　其中虚白天仙虽拜在瑜沛门下，却是魔修，自有一套修炼路子；虚华又于元婴期时改修入梦大｜法；如此以来，霁景天仙一脉，竟没有传人了！而眼前的沈沉舟，正是最好的人选。

　　　　与霁景天仙一样的土灵之体，再加上虚华对于师祖霁景天仙道法的熟悉程度，假以时日，沉舟定可成为霁景天仙的隔代传人。虚华自幼时就被霁景带在身边教导，对于这位师祖感情之深可想而知，如今更愿意亲自为霁景天仙调｜教出一位传人，实在是用心良苦。

　　　　清澜也对沉舟感官尚好，之前虽然因童年回忆而方寸大乱，但事后清澜还是察觉到了树林中的不对劲。联想之前沉舟恰到好处的出现……想来他已经来此有段时间，碍于她的缘故不好现身，以免双方尴尬。之后故意以狼狈的模样任由虚华师伯嬉笑怒骂，两人一唱一和，原是为了宽慰她。

　　　　将沉舟体贴的心思分析得差不多，清澜心中一暖，顺着他们的话道：“师伯便饶了师弟吧，小白本就是不喜宗门弟子到他的山林处猎食的。”

　　　　虚华本来就是在演戏，加之多年不摆长辈的谱，难得来了一个任他打骂的徒弟，又见清澜给他摆了一个台阶，便轻轻哼（第一声）了一声打算了事。忽然瞥见沉舟的偷笑，立刻又沉下脸，冷哼（第四声）了一声，“这小子还没正式拜师呢！还有你小子就是没用！看师父我的！”

　　　　说罢，右手一招，并指成抓，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山鸡就落在虚华手中。

　　　　沉舟少年目瞪口呆。

　　　　虚华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你师父我厉害吧？”

　　　　沉舟抽了抽嘴角，心里吐槽虚华师父你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干嘛还指派徒弟我去抓，结果搞得这么狼狈，在新师姐面前没了好印象！还有您一大乘期的修士在我一小小的炼气期修士面前显摆还觉得很得意吗？

　　　　剥皮、烧火、调料……

　　　　虚华和沉舟两人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可见小白也没有冤枉错人，这两人一定经常这样狼狈为奸地去偷山鸡。最令清澜感到惊愕的，是虚华为了使叫化鸡肉质更为鲜美，竟然直接以丹火来烘烤！

　　　　偏偏两人都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让清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证明虚华虽然是吃货，但也是很有品味的吃货。经过丹火烘烤过的叫化鸡，确实美味无比。便是清澜，在叫化鸡的香味引诱下，心中怀着对小白的无限羞愧，还是坦然坐下与两人一起分吃了这叫化鸡。

　　　　末了，就听后方山林处传来“踏踏”地脚步声，沉舟大惊：“糟了，是小白发现了！”

　　　　清澜刚刚分吃了叫化鸡，不免也有些心虚，连忙看向虚华，“……师伯？！”

　　　　虚华竟然一下子装死一般倒在了地上，看上去睡得很沉很香。

　　　　……如果他能把嘴角边的肉油和身侧的一些鸡骨头“毁尸灭迹”的话，或许会演得更有说服力。

　　　　“欧！欧～～！”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头高大的白象，一双黑眸瞥见讪笑的沉舟、尴尬的清澜、装死的虚华还有一地的鸡骨头时，人性化的浮现了无奈的神色。

　　　　“小白，”清澜忐忑地上前，“……对不起，是我吃了叫化鸡。”

　　　　小白低下头，长长的鼻子温柔地抚过清澜发间，他对于宗门低阶弟子一向很有好感，尤其清澜还是季留真的孙女，那位救了他性命的恩人的族人。

　　　　沉舟哇哇叫道：“为什么小白对师姐那么温柔，对着我就毫不留情，不公平！”

　　　　小白闻言，抬头又“欧”了一声，抬起蹄子作势要往沉舟踹去……

　　　　沉舟立刻招供：“是师父干得！不关我的事！”

　　　　被弟子“出卖”的虚华不动声色，呼吸不急不缓，仿佛真的沉浸在梦想一般，但极为熟悉虚华的清澜还是发现在沉舟招供的那一刻，虚华眼角抽了抽。

　　　　小白自然也知道虚华在装睡，口吐人言道：“虚华，你为老不尊也就罢了，如今连宗门下一代也要带坏吗？”

　　　　虚华：“呼……呼……”

　　　　小白又道：“这些年山鸡几乎都要绝迹了，你若再犯我可要到掌门处说理了。”

　　　　虚华：“呼……呼……”

　　　　小白也不理虚华，看着清澜笑道：“眼下他是不敢起身的，清澜来藏经阁有何事？”

　　　　清澜眼前一亮，在虚华之前，小白也曾是藏经阁守阁，且妖修寿元悠久，阁内诸般法门道术尽皆翻阅过，那不正是现成的求教人选么！想罢，清澜便将小神通与灵宝相结合中遇到的困惑一一向小白求解。

　　　　小白略一沉思，行走间渐渐化作一名白发白袍的青年，步入藏经阁内，“且随我来。”

　　　　清澜冲沉舟点点头，转身追着小白而去。

　　　　眼见小白离开自己视线范围，沉舟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初他被虚华带回藏经阁后，第一件事就是帮着虚华挖番薯和抓山鸡，自然和小白打了很多教导，对于他的蹄子到现在还有些阴影。

　　　　忽而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沉舟也不惊讶，抱怨道：“师父，你又把我一个人扔下装死！”

　　　　“徒弟，这是为了考验你啊，”虚华一手搭在沉舟肩上，长吁短叹道，“小白说得不会是真的吧，要是山鸡绝迹了，以后为师我想吃叫化鸡可怎么办啊！”

　　　　沉舟翻了个白眼，转而问道：“我怎么觉得小白对师姐特别好啊？”

　　　　往日里小白对待宗门弟子也很温柔，但一旦涉及到他山林中的生物就会变得六亲不认，便是虚华都被小白揍过好几回，莫不是小白尊重女性？这也太扯淡了吧，听虚华师父说，小白又不是没有揍过女弟子。

　　　　虚华摸摸下巴：“怎么，你嫉妒清澜啊？”

　　　　“那倒不是，”沉舟摸摸头，“如果像师姐那般心事重重的，我宁愿小白揍我呢！”

　　　　虚华又拍了他脑袋一下，无视沉舟的抱怨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被你大哥以支持你寻仙问道的名义将你赶出家门，还能笑得这么欢？”

　　　　沉舟笑嘻嘻道：“我这一趟出门，不就正好遇上了仙缘么。”

　　　　虚华“呵呵”一笑：“是啊是啊，若仙缘再晚一步找到你头上，你就成饿死鬼了！”

　　　　沉舟听出虚华话中的关切之意，眼神柔和道：“你徒弟我看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吗。”

　　　　虚华想起自沉舟记忆中看到，在被同父异母的大哥赶出家门以前，沉舟索性将家中库房烧了个干净。若他大哥还有一丝良心，听从他过世的父亲的遗言，好好供奉沉舟母亲的灵牌，自然就会发现家中剩余的地契房契，如若不然……呵呵。

　　　　“话说，你离开时怎么不带些银两呢？”虚华至今为初见时沉舟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心有余悸，若是传送阵再晚一些启动，那他未来的弟子不久生生给饿死了！

　　　　沉舟双手抱着后脑勺，悠然道：“反正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娘虽然生了我，却不怎么理我，我奉养她到死也就两不相欠了。至于沈家的财产，我本来就不想要，还是孑然一身来得干净！”

　　　　虚华竖起大拇指：“天性凉薄，你这心态就是适合修道啊！”

　　　　沉舟“嘿嘿”一笑，忽然道：“那什么，师父啊……听说近日在举行门派大比？”

　　　　虚华斜睨他一眼：“想干嘛呢，直说吧？”

　　　　沉舟：“我就是想去看看！”总之再也不要去挖番薯和抓山鸡了！

　　　　虚华果断卖师侄：“让你师姐陪你去！”你小子，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看在已经吃饱了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一天！

　　　　于是从小白处得到解惑的清澜，刚走出藏金阁就看到在自己面前挠头傻笑的沉舟，深深觉得自己被虚华师伯坑了。
第139章　未来
　　　　“为什么这么做？”虚华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