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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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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了盖,里头竟铺着厚厚的一层鲜花瓣!顾不上吃惊,坐上去放水先!

    排空了体内的存货,锦言打开另一只马桶观察了下,原来花瓣下还铺了层香灰,怪不得放水时一点声音也没有!想得真周到!姐喜欢!

    人有三急,内急最甚!解决了问题,她不慌不乱地仔细查看了净房的环境,研究比较试用了一下各种设施,轻轻地打了水洗了几遍脸,洗掉了厚厚的脂粉,露出自己的脸,又拆了发髻,梳了发,松松地编了根独辫,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施施然走了出去。

    任昆听着声儿,估摸是在里面盥洗,不大功夫,又一阵风,卫四又飘了出来,他保持着姿势不变,见她先是探头观察,然后起步如飞径直向案桌扑去,脚下的绣鞋像是装了棉花底,悄末声儿地就闪过去了。

    锦言坐到桌前,桌上摆着各色点心水果,汤品及热菜用罩子盖着暖炉烘着,她打开一一查看,呵呵,全是好吃的,立即让本来就饥饿难耐的五腑六脏愈发叫嚣起来,挠肝抓肺的。

    锦言咕咚咽了口口水,安慰地摸了摸了正在鸣叫的胃,先给自己盛了碗银耳桂圆红枣粥……唔,还是温热的,炖得好烂噢……嗯,好好吃噢……

    一碗下肚,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叫着舒坦,有了垫底的热汤后,她取了筷子,慢悠悠挨个品尝着。

    任昆这时所处的位置只能看到锦言的背和那根黑亮的发辫,只见那小脑袋时不时的一动一动,拿筷子的右手就没怎么停过,伴随着小小声的叽叽咕咕:“唔,好吃!”……

    “咦,这个是鸡肉耶”……

    “啊,蟹粉!”

    “恩,好好吃!”

    “啧啧,这个一般般,不是偶滴菜”……

    偶尔还夹杂着那么一两声舒服的叹息和感叹。

    真是没规矩!用食也说个不停!任昆有着小小的鄙视,这卫四,果然是山野粗民,连食不语的规矩都没有!没见识,这些残羹冷饭能有多好吃!

    虽然如此想着,听她吃得香,永安侯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貌似刚才他只顾喝酒没吃东西。

    锦言挑挑捡捡挨个品尝,吃了个六七成饱后停了筷子,倒了杯热茶,舒舒服服地往椅子里一歪,吃饱喝足还有杯热茶,忙乱了一天,总算有个幸福收尾……话说,公主府的厨子手艺果然是超赞的!

    抬头看到桌上的碧玉壶和夜光杯,是喝交杯酒的道具?

    锦言好奇取了壶,拿了盖子往里瞅……

    一股清幽的酒香飘了出来,恩?是上好的连枝荷花露,不过,是加了料的!唉,公主娘为了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锦言摇摇头盖上壶盖放了回去,这上好的连枝荷花露里加了玉阳春。玉阳春自然不是毒药,只不过是发情的春药,能够让男人坚/挺,阳刚不倒。

    扭头望望榻上睡得正香的任昆,他的公主娘还真是不死心呢,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接受儿子是龙阳君的事实?还是以为他一经拜堂成亲就真能改了性儿?或是想借此机会混水摸鱼阴他儿子一把?嘿嘿,难道永安侯是直的不是弯的?

    锦言幸灾乐祸,转念想到,若永安侯被阴,她也算是受害者,又笑不出来了。

    忙端起茶嗅嗅,又将香炉里的香灭了,几枝插花瓶也拿到外间去了——谁知道长公主都在哪些地方藏了机关,若永安侯是弯的百毒不侵,而自己偏偏中了招,那不丑态百出得?姿懒耍?p>;  机关已除,困意上涌,夜色已晚,还是洗洗睡吧。

    掩嘴打了个小哈欠,锦言站起来,伸个长懒腰,熟门熟路去净房刷牙洗脚。

    任昆眼见她闪过去又飘过来,须臾间又出现在雕花大床前,随着她的走动,屋里有着淡淡的洗浴过的湿意清香。

    这女人,属猫还是属耗子,走路都不带声儿地,若真闭着眼,根本不知道屋里还有个人风风火火进进出出的。

    只见她轻声嘀咕了一声,声音太轻听不清,弯腰,手臂一伸,将洒满床的花生红枣桂圆划拉几下,堆成垅,顺手抖开床上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块白绫子,把归拢好的花生红枣之类的三抓两捧地弄到白绫子上,手脚麻利地打了个包袱结,扔床尾了。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自然至极。

    任昆有些发呆,这卫四!是不是傻呀?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白绫子是用来……

    不应该呀,就算她不知道,那些个嬷嬷也会跟她交待呀!居然不管不顾地当成了包袱皮儿!想到天亮后公主娘的脸色,任昆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卫四,还真是够二的……!

    锦言铺好床,放下半拉帐子,扭头看了看睡在榻上的永安侯……

    现在深秋十月了,这么和衣而睡半夜多半会冻醒,恩,喝醉了多半夜里会口渴……

    也就是说,这个眼前暂时安静无事的人,有可能在自己睡着后要被子要水的折腾!噢,也可能会喊人,永安侯是不用丫头的,日常起居都是小厮……所以!不要啊,难道睡到半夜她要被个醉汉吵醒,睡到正酣时让一堆小厮进到睡房?

    想想都不合适!那么,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任昆看那女人整理了床铺放好了被子,半边帐子都放下来,却又莫名停了手,一直向他这边瞅,好象在思量着什么。

    之后,她又打开被橱,取了床大红绸被,抱着被子朝睡榻而来。

    她要干什么?给他盖被子?

    若她真是来盖被子,他是醒来把她喝住,还是翻身躲开或是借酒意把她踢开的好?

    永安侯念头微转间,榻上已多了床被子,卫四并非如他所想,而是把被子打开放在他身边的空榻上……接着,她又取来了茶壶杯子,在杯子里注了水,把茶壶放在暖寮上保温。

    做着准备工作,锦言就近仔细端详着永安侯,发冠已摘,乌黑油亮的头发微乱,散落在大红靠枕上,有几缕垂在耳畔额前,白净净一张脸,浓黑剑眉,鼻骨挺直,唇形端正,唇瓣红润,下巴线条坚毅,其上隐约冒些青色胡碴,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身上大红喜袍的衬映,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愈发显得面色如粉玉。因在睡中,浓黑的长睫毛象柄小扇子盖住了狭长的凤眼……两条长腿随意的搭在榻上,喜袍玉带已松,袍角撩起,中衣下隐现流畅坚实的肌肉线条……

    啧啧,别说,这永安侯,长得真不赖!身材不孬!有点玩断/袖的资本,美男嘛,搞搞分桃爆菊什么的,还是有美感滴,看样子应该是攻吧~~~

    锦言瞅瞅任昆长长的黑睫毛,手痒痒,好想去摸摸,丫是睫毛控——

    想想还是没敢捋老虎须,万一弄醒了就不好玩了,收了爪子睡觉去喽!扭着腰,爬到床上钻进被窝,累死了,这一天折腾,可算躺下了,明天还得早起敬茶听说还得进宫……

    任昆在锦言抱着被子过来时就把眼睛全闭上了,感觉到她放了被子听到杯盏轻落桌面的声音,还听她低低嘟囔声“恩,不错,是攻吧?”,然后,感觉人走开了,任昆透过睫毛缝向外看,那卫四果然正朝大床走去,边走边扭着腰甩着胳膊,腰身很细,摇摇摆摆,软得好象没了骨头,一路扭到床前,脱了鞋,放了另一半帐子,没过多久,就听到细细的平缓的呼吸声……

    任昆等了一会儿,坐起身来,看到一边空榻上的被子已经铺好,靠近身体一侧还掀开了半边被角,只要他翻个身,顺手一扯就能盖到身上……榻前右手边的几案上是一杯斟好的茶,他正觉得口渴,抬手抄起——杯子正放在他伸手可及的位置,茶壶把朝右前侧,恩,也是他抬手就能捞到的……

    是凑巧了?

    这卫四,还算懂事识趣!

    若她能一直这么有分寸,明事理,人前给她侯夫人的体面倒也无妨,爹娘那里也好交待,反正娶也娶了,名份已经占去。

    任昆握着杯子想了想,拿定主意后,轻手轻脚起身去净房擦了把脸,去了一身酒味难耐的外袍,拉了被子重新躺下……

    (任昆:这个新娘还不孬,有支持滴没?)
第十九章 第一印象很重要
    一夜好眠。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锦言从来没犯过失眠,无论何时,能吃能睡就是福。

    惦记着敬茶的事,一贯强大的生物钟尽职尽责,早早将她唤起。

    入目的大红帐子,宽阔幽深的大床,陌生的雕花床头……

    似醒非醒时有着短暂的迷失,这一阵子老是换地方睡,这又是哪里?

    迷迷糊糊爬起来,身上大红的中衣,百子嬉戏大红绸被让她一激灵——老天!这是公主府,她的洞房!外头榻上还睡着个永安侯!

    忙把帐子拉个小缝往外看,榻上的被子已被拉开,隐约人形模样……还好还好,永安侯还在睡着。

    拍拍胸口,吐口浊气,悄悄掀了被子,蹑手蹑脚下床,溜到净房。

    榻上睡得不舒服,中衣上也沾了些酒气,向来爱洁的任昆辗转反侧,约摸快四更天才勉强睡着。

    一觉醒来,睁眼,窗外天色微明,桌上大红的喜烛尚未燃尽,卫四挨在烛前微低着头看书,侧面正对着睡榻,烛光映着她的脸,净白肌肤透着粉红色,如瓷似玉,柔美而纯净。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四目相视,锦言忙放下书,站了起来绽开亲切无害的大笑脸:“侯爷,您醒啦?”

    任昆一愣,这声音……

    还真好听,甜甜糯糯又有一点点爽意,如宛转莺啼却不绵腻,似林间山泉又不清冷,昨夜虽然听过她的碎碎念,但声音太小,只觉她音色不错,没想到这么好听,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锦言见任昆不搭理自己,心想这位大爷可能没想起自己是哪根葱,为防他一时暴走,忙向前两步,找了个无害的距离,曲膝行了个礼,“侯爷,妾身卫氏锦言。”

    继续微笑,锦言对自己的笑容还是有信心滴~~

    没办法,第一次见新老板,一定要争取给老大留下好印象,要知道,第一印象的好坏无比重要,会直接影响以后的升职加薪年终红包公费出差旅行……噢,错了,是直接影响到以后在公主府的生活质量。

    任昆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卫四的笑容纯净而甜蜜,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连瞳孔里都溢满了笑,干干净净的如阳光一般,他不由想起桑成林3岁的儿子桑好均,那小子,每次见他都咧着小嘴笑得开心,伸手要抱抱要糖糖,这个卫四,为什么对他这样笑?见到自己有什么可高兴的?

    为毛还是没反应?!

    难道还没想起来?!

    或者……他压根不知道卫锦言是谁?

    恩,有可能!继续提示哈:

    “侯爷,那个,昨天,拜堂的那个人,”

    锦言指指墙壁上大红的喜字,又指了指自己,“那个,卫府四小姐,卫锦言,就是我……”

    任昆脸色发黑,又好气又好笑,她不会以为自己连拜堂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他看起来很傻吗!

    “噢,卫氏——锦言。”任昆咬牙,沉着脸慢腾腾地起身。

    看吧,就说他只知道卫四,不知道卫锦言,老大嘛,何况又是被老老大硬逼着招的工,而且这空岗的位置老大根本就不想给个女人,牛不喝水硬逼他低头,还想指望老大青眼相看?另眼冷眼才有可能,小鞋更有可能!

    没办法,硬件基础太差,要想办法把软件提升上去。

    锦言看着永安侯黑黑的晚娘脸,唉,任重而道远呐!好在自己无欲则刚,有个平安喜乐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侯爷,妾身手脚粗笨……可要唤惯用的下人进来服侍?妾身正可去熟悉一下院子。”

    任昆闻言有些意外,卫四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听话意,她是知道自己贴身服侍的是小厮,要去院中回避。

    见她果然收拾利索,已经换了大红的石榴裙,梳好发髻,头上插了几支花钿,再加枝步摇或簪花钗就齐整了……

    唇角吟笑,颊边有梨涡浅现,神情坦诚自然,既没有传说中新妇的娇羞矜持,亦没有印象中女子的矫揉造作,自然不作伪,轻声细语,亲近而有分寸。

    既没因为他昨夜醉酒睡榻带委屈之色,也没有身为夫人却要回避下人的难堪……莫不是出嫁时家里长辈给过吩咐?

    “不用了,”永安侯沉吟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吩咐热水,我要沐浴,你准备准备。”

    咦?!

    锦言心头闪过几丝愕然——听闻永安侯素不让年轻女子近身三尺,就连去公主那里请安,公主贴身的大丫头都得避让,只留上了年纪的嬷嬷在旁听传。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各项准备,交待几句场面话无非是觉得自己主动搭台阶,好过被人直接撵走没面子……

    结果,他没轰她!资料不尽属实?不可能呀……

    紧走几步出了外间,吩咐完外檐下立着候命的下人,又折回身,开衣橱取了二套衣物,一套是大红的纹锦外袍,大红色中衣月白里衣大红袜黑色绣金靴,一套是朱红的靳丝外袍,月白中衣,月白里衣月白色的袜子黑色暗云纹厚底靴,以及与两套衣服相配的玉带配饰等零碎小物。

    “侯爷,妾身乍到,不知侯爷衣着习惯……”

    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锦言事先做过些功课,知道永安侯素喜沉稳或清雅颜色,但今日是新婚次日,要敬茶认亲还要进宫拜谒,这尺度,还是让老大自己选择吧。

    永安侯抬眼往衣架子上扫了眼,扬扬下巴,示意朱红的那套,拨脚往净房去。锦言忙取丝巾垫在手上,捧起他选中的衣物,屁颠颠跟过去。

    硕大的浴桶里已注满了水,锦言不敢直接用手试温,取了长柄的木勺,舀些到一边的木盆中,挽袖子用肘部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侯爷喜欢哪种香露?”看了看架子上各种精致小玉瓶,锦言温言请示。

    前世她认识的玩男男的都喜欢精致完美有点小调调的生活,喜欢各类香氛啊爱个小脸小手保养什么的,不知道永安侯是不是也如此,因他的贴身人都是小厮有些内情不好打听,锦言的情报里此类内容尚空缺。

    “不用,本侯素不喜那些东西。”

    锦言用镶金的玉夹子把毛巾搭到浴桶边上——永安侯的屋里没丫环只有小厮,永安侯住的院子里没丫环,只用已嫁人生子三十岁以上的仆妇,永安侯的近身之物不许女人碰触……这些早就知道的雷区,当然要小心规避。

    “你先退下吧。”永安侯等她用夹子把毛巾和擦身的大巾子都备好,直接开口赶人。还好,语气尚平和。

    “好的,侯爷有事请吩咐。”锦言忙微笑告退。

    掩了门轻轻吐口气,发现只这一会儿功夫,自己的脊背上逼出一层薄汗。不怪她紧张,谁都知道永安侯不让女人近身,为此打杀过不少丫环,被踹死的踢飞撞死的听说都几个!

    能不紧张吗?就好比明知道老虎是会吃人的,却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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