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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度温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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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同时看到了那条水沟。水沟在女人的那一侧,似乎正向他们奔来。男人喊:一,二,三,跳!然后车子就冲了过去。
  但谁也没有跳。
  男人急了,为什么不跳?
  女人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跳。
  男人握起拳头,绝望地猛砸一下方向盘。男人的脸因为气愤和伤心,已经扭曲。
  货车继续向前冲,冲向集市,冲向那些毫无防备的村民……
  货车最终还是停下了。在距那些熙熙攘攘的村民仅剩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男人满头大汗,长吁着气。女人抱着他,嚎啕大哭。
  在男人下定决心撞向那个缺口的时候,他想试最后一次。这时他蓦然听到汽车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男人欣喜若狂,狠狠地踩下刹车,再也没敢放松……
  男人拥着女人,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傻?如果撞上去,我们必死无疑。
  女人抹着泪,她说知道。
  男人把她抱得更紧。
  女人再抹一把泪说,所以我不能跳。我得陪着你,走完生命中最后的二百米……
  

一个煎蛋
每天,她都要为自己和丈夫,煎两个鸡蛋。那时天还没亮,夜空闪着稀疏的星辰——他们也许是这个城市里起床最早的人。
  丈夫是一名公交车司机,每天往返着一条固定的路线,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钟摆。然而生活并没有因为他的拼命而变得轻松,他们仍然贫穷。就算他们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来花,也远不能维持繁杂庞大的开支。
  她只煎两个蛋。她和丈夫一人一个。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可以同时吃下四个这样的煎蛋,但捉襟见肘的日子让她只能为他煎一个蛋。因为有了这个蛋,即使就着一碗稀粥,丈夫也会把早餐吃得喷香。
  后来她开始给一个小火柴厂糊纸盒,每糊一个,可以赚到两分钱。每天她都会糊到很晚,这样第二天,她就几乎是在睡梦中做着早餐。一次迷迷糊糊中,她被溅出的热油烫伤了手,丈夫便不允许她继续糊火柴盒。她当然不能答应,最终解决的办法,是把做早餐的时间挪到了前一天晚上。她煮好稀饭,再煮两个茶蛋,放在锅里。这样丈夫在第二天起床后,只需在洗脸刷牙的间隙里,热一下便可。而那时,她可能刚刚睡着。
  起床后,她把剩下的茶蛋小心地藏起。到了晚上,再偷偷把它和一枚生蛋一起放进锅里煮。日子过得艰难,她知道,一个公交车司机,远比一个下岗的家庭妇女,需要这个茶蛋。甚至,她为每天能够不露马脚地省下一枚鸡蛋,而得意洋洋。
  一连几天,下班归来的丈夫都会带回来一个茶蛋,说是在路上买的,逼她晚饭时吃掉。理由是熬夜太累,需要营养。她没说什么,总是听话地吃掉。但当丈夫睡着后,她就会偷偷地抹一把眼泪。她知道路上真的有茶蛋卖,但面前的这个蛋,肯定是丈夫早晨的那一个。尽管她从没有看见丈夫偷偷带走这个蛋,然后在晚上回家时带回来,但她知道细心并敏感的丈夫肯定会这样做。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被丈夫发觉了。她想这算什么事呢?本来她想省下一个蛋,但最终,却是自己辛苦的丈夫,每天没有蛋吃。
  她再一次把蛋煎成金黄的蛋饼,尽管第二天热过吃时,味道会差得很多。但她仍然煎两个,她告诉丈夫,还是一人一个。等她起床,看到桌子上只剩下一个煎蛋时,她愉快地笑了。她想自己以后,该怎样为丈夫省下一个煎蛋而不让他发觉呢?直到吃完那个煎蛋,她也没有想出办法来。
  晚上丈夫回来,朝她笑,“我给你买了好东西呢!”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不安。丈夫从身后变出一只烤饼,“多实惠的烤饼!”他说,“路上买的……熬夜伤身……你晚饭时加加营养。”
  她发现,那只烤饼从中间剖开,里面,夹了一个金黄的煎蛋。
  

幻化成梅(1)
一个绷架,一块绸布,一根银针,几缕绸线。她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绣她的锦上风景。
  那是一个韩国独资的服装公司,在海边,距她的故乡,几千里之遥。她的工作,就是在某些成品的短袄长裙上,绣出小桥流水或者飞鸟繁花。她生在乡下、长在乡下,从小身体虚弱、病病歪歪,这便使得她的脸,总是有种让人怜爱和痛楚的苍白。但她有一手极好的绣活,这让她从乡下来到城市,从保姆变成绣工。也让她的脸,能在绣出的艳红色彩下,映照出丝丝红晕。
  公司不大,男女宿舍并排在二楼。晚上,总有一些人聚在走廊里,天南海北地闲聊。每天她都坐在那里听一会儿,跟着笑两声,却很少插话。
  那天他在。他是公司的设计员,清清瘦瘦,总是不分场合穿戴整齐,显得庄正和呆板。那时他正抽着烟,说着自己的理想,说到高兴处,一低头,竟把领带烧了一个洞。那是条很贵重的领带。同事们笑,他也笑。扯下领带,摇摇头,他正想扔,她却站起来,低了声音说,给我吧。随即红了脸。
  第二天,她把领带还他。烧洞不见了,那里盛开着一朵红梅。是她连夜绣上的,用了最好的丝线。他竟看痴了,忘了道谢。其实他来不及感谢,她已躲出了很远。她的脸,烫得像刚烤的山芋。
  爱情来得突然,两个人很快难舍难分。他陪她去看午夜电影,吃并不正宗的新疆小吃,讲老掉牙的笑话,为她买廉价的衣裙。她幸福得几乎晕倒。他给她写很差劲的情诗:……用冰冷的针,绣火热的青春……她竟感动得想哭。多好啊,她说,你对我多好啊!
  她是一个极易满足的女孩。她不想打乱目前的生活。她认为这一切很好。很好的男友,很好的工作。她希望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延续下去,无休无止。
  可是她还是辞了职,在第二年。是他要她辞职的,因为他开了一个很小的公司。他说我会设计,你会手绣,再雇上几名员工,这公司还不大赚?他给她描述美好的前景,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极不客观的夸张。她信。他说什么她都信。她说是啊,多好啊!
  然而公司马上陷入危机。当他意识到一个好的打工仔并不一定能当个好老板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赔光了所有的钱,又借了十万,却又一次赔进去。最后,债主给了他半年的偿还时间,否则的话,将把他告上法庭。
  他慌了,尽管在她面前装得毫不在乎,可她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她摸摸他的头,不怕……会有办法的。那一刻她发现他还是个孩子。他努力装得老练、世故和坚强,却使得他更像一个孩子。
  办法真的来了。一个外商看中了他们摆在公司的样品,预订了20扇绣梅的屏风。半年内交货,以每扇5000元的价格。他知道他的公司里,只有她能绣出外商要求的那种标准;他更知道半年的时间,靠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绣出20扇那样的屏风。可是想想他们的现状,他咬咬牙,硬签了合同。
  那时还是夏末,把这个消息跟她说了,她使劲点着头。肯定能,她说,以前在乡下,比这还累的……累点怕什么呢?……等这20扇屏风绣好了,还了债,我们还回公司上班,好不好?……那时腊梅也该开了吧,我们一起看梅花,好不好?他不说话,将她抱紧。
  她开始没黑没白地干。现在,她手上的那根针,成为他们唯一的希望。经常,深夜,那针会扎了她的手指,让极度疲劳的她发出一声尖叫。他抓了她的手,发现指尖磨出了粉红的嫩皮;他盯着她的脸,发现那上面竟无一丝血色。可是他帮不了她。他让她辞职,可是面对她疯狂地透支着自己的健康,却无能为力!他只能为她作别的事,给她洗衣服,烧菜,为她洗脚,捧着她的手流泪。她说哭什么呢……傻人……现在多好啊……你对我多好啊!那满足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幸福的心泉在汨汨地流淌。
  终于,最后一扇屏风也接近完工。一副大写意的腊梅,枝干已经绣好,仅剩下红的梅花。她说你再去买些红绸线吧,过个三五天,那债,就能还上了。他兴冲冲跑出去,又美滋滋和店老板闲聊了半天。他想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她终于不会再一次累得晕倒了……他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幻化成梅(2)
回去时已经很晚了,他在门口喊她,却听不到应声;急急地开了门,他看见她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针,脸却苍白如纸。她冲他笑一下,只笑了一下,然后,便吐出一口血。那些腊梅,在一霎间,便开出点点艳红……
  医生说,她是累死的……如果能早几天来……如果能早一会儿来……
  他听着,张了嘴,顿了一会儿,突然嘶嚎起来。他把头朝墙壁上猛撞,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一世的泪,一时淌干。
  满城的梅花,几乎在同一天,齐齐地开了。他戴了那条领带,去看。他知道,那是洒落在锦绸上的点点女孩的血,在某一天,幻化成梅……
  

山歌好比春江水(1)
离开故乡好几年,女孩仍然改不掉唱山歌的习惯。再说为什么要改?那么悠远明净的嗓音。
  他是被她的山歌俘虏的。那时他还是音乐附中的学生,正夹一只竹笛急匆匆地走。在海滨公园的门口,他蓦然停下,半张着嘴,倾了耳朵,傻呵呵地听。突然他憋不住了,接了一句,——这边唱来那边和,正宗的破锣嗓子。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便响起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他也笑,向她挥挥竹笛,却不知是歉意,还是得意。
  他的歌唱得糟糕,竹笛却吹得很好。他们在公园里约会,他吹着竹笛,她唱着山歌,引来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们围观和叫好。回去时,他用左手握着竹笛的一端,她用右手握着竹笛的另一端,慢慢地穿过马路。竹笛将他们的手延伸,然后相牵。除了唱山歌,她在所有的时间里,都是那么羞涩。
  从相识那天起,吹笛和唱歌,就成为他们每天约会的内容。他说喜欢她的嗓音,喜欢她的山歌。他问她喜欢他什么,她回答不上来。是啊,喜欢他什么呢?男孩有些颓废,生活粗糙,其貌不扬。越答不上来,越是喜欢;越是喜欢,越答不上来。后来她认为,爱情就是把一切正常的思维搞得混乱,然后徒劳无功地试图理顺。
  他毕业了,做着与音乐毫不相干的工作。他仍然吹笛,却不再独奏。他只为他的女孩伴奏。假如没有了女孩的歌声,他的笛声就会很突兀,单调生涩,没有柔滑明亮和灵动的质感。显然,他离不开她了。他对女孩说,我离不开你了呢。说这些时,他的脸上,露着得意洋洋的神色。
  那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动荡不安。他的工作是把自己吊在半空,拿一把长长的刷子,将楼房的外墙洗刷得焕然一新。那是一个危险的职业,每天,她都为他提心吊胆。她总盼望夜晚早一点降临,他为她吹笛,她给他唱歌。那是一天中唯一让她感觉踏实的时刻。
  那天他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保险绳就断了。他像一朵流星扑向大地,砸向一个鼓起的布篷。空中他呼喊着她的名字,声嘶力竭。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她请求医生们让他醒来,可是所有的医生,都摇着头。只有她守在他的床边,不停地给他唱着山歌。后来她的嗓子哑了,咳出的痰里,盛开着粉红的血花。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她怕他听不到歌声,会在归来的途中迷路。终于,半个月后,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睁开眼。睁开眼,看到她了,他便虚弱地笑了一下。她想对他说一句话,可是她说不出来。那时她肿胀的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每天,她都背着他去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一会儿。他趴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听着她沉重的呼吸,轻吻着她柔软的耳垂。她带来他的竹笛,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和默契。有时他们也安静地坐着,他握着竹笛的一端,她握着竹笛的另一端。竹笛像延长出来的手,让他们相牵。然后天凉了,她说回去吧,就背起他。除了唱歌和背他,剩下的时间里,她仍然羞涩。
  他终于出院了。可是仍然行动不便。她每天都去陪他,计算着他好起来的日子。他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她的嗓子也变得更加清澈和圆润。仿佛生活正在飞速地变得美好,心想事成。谁都没有料到,一天夜里,他所租住的那栋楼房,竟突然失火。大火把半个天空烧成了黑炭,现场混乱不堪。
  慌乱中她背起他,趔趄着往外跑。她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望着被火舌扭曲的住所,擦着汗水。突然她愣住了,她说笛子,你的笛子!然后转身,再次冲向火海。有人试图将她拦住,却被她英勇地撞翻。他在后面喊,别要了啊!她好像没有听见,继续跑。奇快。他哭起来,还可以再买啊!她仍不理他,一个人冲进滚滚浓烟。他在后面绝望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仰面跌倒,泪如潮涌。
  她是在楼梯口被人救起的。那时她已经救出了那个竹笛,把它压在身下。她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被浓烟呛倒。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出院后的她,看不出任何不适。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唱不出那样婉转动听的山歌了。她的嗓子被浓烟熏坏,沙哑变形。没人的时候,她曾经试图唱下一首完整的山歌,可是只唱了一句,她就再也唱不下去。那是什么样的声音啊!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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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好比春江水(2)
现在他们又可以并肩走在一起了。他们正在走向那个公园。他握着竹笛的一端,她握着另一端,竹笛是延伸的手,让他们相牵。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看着他们,笑着说,闺女唱一个吧!他说好,拉开架式,她却嘤嘤地哭了。
  他将她拥揽在怀。他说唱吧!以前我听到的,只是山歌;而现在,却是心语。……其实你现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迷人——因为那是金子的质地。她问真的吗?他使劲点头。于是她清清嗓子,唱起来:……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
  掌声如雷。
  

相伴一生的目光(1)
有这样两位老人。他们的故事曾感动过所有知情的人。故事中的目光坚强并且柔软,足以穿透和照彻一切幽远,然后在每个人的心头,轻轻抚摸。
  文革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新婚燕尔。男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灾难竟然在一夜之间降临。突然有人闯进到他们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撕掉了他的书和奖状,抢走了他的草稿和日记,然后把愤怒的唾沫,吐向他不知所措的脸。他记得女人恐惧的眼睛。他记得女人惊骇地抱着他,颤抖得似秋风中的树叶。
  红卫兵们赏给他一个木牌,沉重的木牌,只连着一根细细的铁丝。他们把木牌挂上他的脖子,以便使他的脖子,保持一种卑贱的弧度。他站在台子上,任凭那些人疯狂地拳打脚踢,却不肯低头。他不低头,是为了能够看到她。其实他看不到她,他看到的只是家的屋顶,那里正冒着炊烟。他知道她正在厨房里为他煮饭,他知道她在等他归来。牌子挂在他的脖子上,久了,铁丝会勒进皮肉,渗出血花。他紧咬着牙,仍然高昂着头,甚至踮起脚尖,看那缕炊烟。他知道,那缕炊烟,是因他升起。
  她总是站在门口等他。他总是出现在她目光的尽头,然后沿着她目光铺成的小路,一步步接近她。目光相触时,两个人都微笑了。他的身后也许还有人盯梢,她不管,迎上去,扶着虚弱的他,慢慢走回屋子,关上门,然后吻他。她说又熬过一天了……又熬过苦难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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