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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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道上，一男一女牵马而行。那女子漂亮玲珑，而男的却如乞丐一般糟乱。如此怪异的组合，给人以巨大的反差，只是他们完全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
　　　　“哇！这里真热闹耶，我就喜欢热闹。咯咯！李岳凡，这次总可以休息一下了吧？你看天也快黑了，不会又让我这姑娘家陪你露宿荒野吧？而且，你这身行头是不是该换换了？”
　　　　“呃！是要换换。”岳凡虽然腰干笔直，但施碧瑶却注意到他脸上似有些不自然。
　　　　……
　　　　“迎来客楼”在这开封城内名气很大，它集合了客栈休息、茶楼评书、酒楼美食等特色于一体，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受。
　　　　此时，岳凡与施碧瑶息于客楼内，一边动筷子一边听着四方各地的消息……
　　　　感受着热闹的气氛，施碧瑶忽然笑道：“李岳凡，知不知道这家‘迎来客楼’是谁开的？”
　　　　李岳凡埋头苦吃，对于施碧瑶的问话只是敷衍的摇了摇头。
　　　　施碧瑶见他这样就来气，嘟了嘟嘴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被饿死的。”
　　　　“……”岳凡不语。
　　　　“我听朋友说过，这里是‘小财神’凌通开的。”
　　　　“哦！原来那小子还有这本事！”岳凡一怔！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施碧瑶很是郁闷，正要发作两句……这时，不远的楼角处传来一阵对话，引起了岳凡二人的注意。
　　　　一名中年男子对着同桌的朋友问道：“风兄，听说江湖各大势力都已经向‘鬼冢’出发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风兄得意道：“嘿嘿，算问对人了，老哥我刚从陨阳回来……陨阳那里可真是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荒民，唉……咳，这话题跑远了。我收到消息说，各大势力的人在去‘鬼冢’的途中被挡下来了，所以现在还没到目的地呢。”
　　　　余老弟一愣道：“被人挡下？不可能吧！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有这能耐？”
　　　　“嘿嘿，不就是苗族那些未开化的野人咯。他们说‘鬼冢’是苗族的什么圣地，硬是把给大帮派势力拦了下来，还对峙了一天一夜了。”
　　　　“就苗族的千把号人能拦住江湖几万高手！不可能吧？”余老弟使劲摇头，显然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风兄故作老成的样子道：“苗族的蛊毒之术诡异无比，中蛊者生死两难，甚至会成为别人奴役的工具。你想想啊，各大势力都各怀鬼胎，谁愿意去做那出头鸟儿，所以才会这样一直僵持。”
　　　　“那后来呢？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可能算了，听说黑道枭首关漠云正在和苗族族长谈判呢，现在还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不过双方都不妥协的话，免不了又是一场醒风血雨啊！”
　　　　“又要打？嗨！管他的呢，反正天下也乱成这样了。”
　　　　“唉！就是，天下江湖，又哪是我们能管的。”
　　　　“呵呵，不说那些了……听说晚上这里有个庙会，县官老爷在风月祠开募善款，风兄与我一起去凑个热闹如何？”
　　　　“甚好！”
　　　　……
　　　　回头，施碧瑶深意一笑道：“李岳凡，你猜这场争执谁会赢？”
　　　　岳凡眯了眯眼睛，淡淡道：“这场争斗会有赢家吗？”
　　　　施碧瑶一怔，随即明白岳凡的意思，暗忖道：“是啊！这场争斗谁会赢？到时候肯定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管谁笑到最后，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而且，似乎江湖之后还有不少黑手在暗暗操作……这李岳凡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但却什么都明白……”
　　　　“李岳凡，那是你怎么想的？”
　　　　“这些都与我无关。”
　　　　岳凡淡然的样子令施碧瑶感到泄气，讪讪一笑也不再多言。晚饭过后，二人便各自回房去了。
　　　　……
　　　　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岳凡静静地盘坐在床上，开始“箭魂”的淬炼，不由思绪乱飞……
　　　　感情是一种经历，当人感受以后，才会知道它的存在。回想起过去，岳凡心里始终保持着那份执著，或者说他依然倔强。
　　　　识海之中，灰亮的“箭魂”徐徐悬转，周边七道细细的彩丝环绕不息，发出“滋滋”的淬响。体内，筋骨之上附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似乎还泛着丝丝纯白。
　　　　“看来，突破还要点时间啊！”岳凡微微一叹，开始《龙级九变》的修炼。只见他身子扭曲，演变八十一个奇怪的动作，口中吐呐着天地间的元气。
　　　　……
第一第三十七章　庙　会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岳凡的修炼。还好他修炼身体不修内力，否则少不了来个经脉逆流……
　　　　“是你！什么事？”打开门，岳凡微微一愣，眼前的人正是施碧瑶。
　　　　“我就知道你也没睡。”施碧瑶好不避讳，跨步走进岳凡房内，接着道：“我听别人说，每次过年前都会举办庙会，热闹得很。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去过呢。走，我们去逛逛庙会吧，反正时间还早呢！”
　　　　“不去！”岳凡一口拒绝，他对这些本就不感兴趣。
　　　　施碧瑶早知道岳凡会拒绝，笑眯眯的道：“去吧，听说庙会求愿很灵的。”
　　　　“哼！鬼神之说而已……”
　　　　“去了保证你不会后悔，听说你有个朋友也要了。”
　　　　“朋友？”趁着岳凡愣神之际，施碧瑶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往外走去。
　　　　……
　　　　不知是否是庙会的原因，夜晚的开封格外热闹，大街之上香烛元宝、万家通明。不时还有一群敲打着盘鼓的人四处游窜。
　　　　施碧瑶手提着花灯，东逛逛西瞧瞧，就像一个快乐的大姑娘，渲染着喜乐的气氛。
　　　　“好多年没逛过庙会了。”
　　　　岳凡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微笑。心中不由想起小时候，每年春节前的庙会，都会带着雅儿到宁县城内逛上一圈。庙会的货物最是便宜，又很热闹，小雅儿每次都玩得忘乎所以。
　　　　现在回想，已经事隔多年。岁月如刀，徒生悲叹！默默不言，心中万千……在热闹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这便是寂寞的感受。而孤独却是，当身边有朋友时也只能沉默。
　　　　“咚——”、“咚——”……
　　　　十二声悠长的钟响，打断了游街的众人。回醒过后，纷纷往城中央聚集。
　　　　“开始了，开始了！李岳凡我们快去看看。”还未等岳凡回话，施碧瑶早已经跑向拥挤的人流之中。
　　　　岳凡就不明白，一个心计深沉的女子，为何会有如此天真活泼的一面！到底谁才是真实的她？
　　　　……
　　　　大相国寺位于开封城中心，乃是一座千年佛院，始建于北齐天宝六年。原名建国寺，唐代延和元年，唐睿宗为纪念自己由相王登上皇位，赐名大相国寺。
　　　　而“风月祠”正是大相国寺外的迎客之地。此处占地数百亩，空旷平坦，容纳万把千人不在话下。
　　　　广场正前方是长长的石梯，直通佛院。石梯前架有一座十丈来高的迎客门，上面镶着古铜色的三个大字“风月祠”，气势磅礴却很祥和，不愧是佛门胜地。
　　　　门前摆设一排长长的坐席，简单整洁却不失大方。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铜钟，想必刚才的钟声边是从此处传出的吧。
　　　　人们渐渐聚拢，自觉的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圆，中央空出一片，盘鼓乱舞、喜气洋洋，给大家带来不少欢笑，淡忘了战乱带来的不安。
　　　　……
　　　　“来了来了，邢大人他们来了！”
　　　　“快看，全城的商家大户都来了。”
　　　　“这些油肚子的吝啬家伙，终于肯干件好事了。”
　　　　“嘿！要不是刑大人给他们下了点猛料，这些掉在钱眼里的家伙哪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站出来。”
　　　　“是啊！这开封城要是没有刑大人，怕是早就乱了，哪里还有现在安逸的生活……”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均是称赞，看来这刑知县在此地声望很高嘛。
　　　　岳凡闻声望去，锣鼓声中，一名身着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入正席。想必此人就是本地的知县刑仲了。
　　　　在刑仲身后还跟着一群富商，他们个个脸上却堆满了笑脸。只是这些富商当中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走在最后的却是数名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为保镖而来。
　　　　“施姑娘说有我的朋友，可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岳凡狐疑的望着施碧瑶，对方则敷衍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一位面祥垂耳的老和尚从石梯走来。先对着刑仲等人施了一礼，再上前对着众人道：“老衲乃相国寺住持普光，今日应刑大人相邀，来此主持捐幕善款之事……现在天下乱起，战势不断，虽然我们开封这里还算安定，但汝宁、南阳等地临近襄阳要地，受到战火殃及……”
　　　　“阿弥陀佛——”看着众人面色有些沉重，普光继续道：“我们同为一地之民，自然应当出手相助，救同胞于水火之中。因此，刑大人借着庙会之际广筹善款，此乃无量之功德，还望大家略尽绵力。届时，我们会把每一捐款者的名字，记于《功德薄》上，撞响天钟，以张其表。善哉、善哉……”
　　　　“好！大师说得对！”
　　　　“这是好事，我们愿意。”
　　　　“对，我要捐款！”
　　　　“我也捐——”
　　　　……
　　　　人群中不少人连声附和，神情很是激动，看来乱世之中也不缺乏热血之人呢。
　　　　“阿弥陀佛——”普光和悦一笑，诚恳道：“佛度众生，皆为天心。众施主如此热心，老衲代受难之人谢过大家。”说着，重重的施了一礼，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本次捐募得到三十二家商户的支持，现在共筹集善款二百五十八万两。为此，老衲再此些过各位施主大德。”
　　　　席位上的几十名商家一阵肉痛，心里明白也不点破。毕竟钱都捐了，再说别的也没什么意义。博得个虚名也算不错，而且刑大人那里还给了些宽裕的承诺，以后做生意也方便不少。于是，众商家很不自然的笑了，只是他们笑得不比哭好看。
　　　　施碧瑶见此情景不由宛尔，拨了拨胸前的秀发道：“这老和尚还真会说话呢，把那些商户弄得有苦难言……对吧李岳凡？咯咯——”
　　　　岳凡深深的望了普光一眼，点头道，“这大师不简单！”
　　　　……
　　　　普光退下，刑仲站起拱了一礼，负手道：“刑某在此地任职已有十年余年，自持勤恳未敢疏懒。如此灾乱之际，刑某更应该与乡亲们共度难关，所以从即日起，开封衙门一切从简，所有官差俸禄减半，供于灾区。刑某同样会捐出为官多年所攒的积蓄……当然，由于刑某也只是个小官，所以这俸禄也不多，只有三百多两，这还是准备给小女嫁妆所用呢。呵呵……”
　　　　“呵呵——”
　　　　“刑大人客气了，若刑大小姐成亲，我们七彩绸庄免费为小姐做红绸礼服。”
　　　　“我们兴富楼免费礼饼——”
　　　　“我们也是……”
　　　　“轰——”
　　　　“哈哈——”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不过都是善意的祝福。
　　　　“哈哈——”刑仲回礼道：“好，那刑某就代小女谢过大家了……来，我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是醉华楼的老板……这位是明安轩的老板……倚天阁的老板……迎来客楼的老板……”
　　　　挨个介绍完三十多家商户，刑仲转向席尾，把手引向那四位劲装打扮的中年人士道：“这四位英雄乃是天下四大镖局的当家，专门负责此次募捐的灾款押送。他们是‘天下镖局’的宗然师傅、‘风行镖局’的风烈成师傅、‘中原镖局’的沈万仇师傅，还有‘龙威镖局’的谢峰师傅。”
　　　　“龙威镖局谢峰！那他不就是小清的父亲！”岳凡恍然的望了施碧瑶一眼，原来她指的朋友是龙威镖局的人。可龙威镖局内除了谢小清，岳凡都不是很熟，如何能算朋友？
　　　　施碧瑶白了岳凡一眼道：“再等等，那小丫头待会儿肯定会来。”
　　　　……
　　　　刑仲叫人安排好现场，然后宣布道：“各位乡亲注意了，募捐现在开始，请大家排好队，到师爷他们那里登记。待会儿募捐结束后我们舞龙舞狮，也热闹热闹冲冲喜气。”
　　　　“好！”
　　　　“我先来！”
　　　　“我也来——”
　　　　“让让我，让让我——”
　　　　……
第一第三十八章　欲　动
　　　　第三十八章欲动
　　　　开封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两名黑衣男子负手而立站于高处，俯视着整座城市。
　　　　左边男子一脸嘲弄的望着下方道：“老大，你看下面的人还在聚庆，完全不知道自己快要大难临头呢。”
　　　　“哼哼！”另一男子冷冷道：“让他们在乐乐吧！反正这天下也没多少时间安宁了。”
　　　　“老大，你说师傅为什么派我们帮那些汉狗造反？”
　　　　“师傅说过，天下汉人居多，我们硬是要打过来，他们会为了所谓的尊严联合起来反抗。上兵伐谋，汉人最喜欢内斗，我们若是利用汉人来打汉人，让他们狗咬狗，到时候我们便可坐收渔力，令我族一统天下。”
　　　　“可汉人会让我们骑在他们头上吗？到时候还不是要反抗？”
　　　　“这就是师傅让我们来中原的目的。”冷面男子伸手指了指下方道：“你看城里的那些人。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只希望过平静的过日子……经过战乱的洗礼，他们会更希望得到安宁的生活。只要我族统一了天下，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再帮他们从建家园，他们不会记得以前的皇帝是谁，只会记得我们的好。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先要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
　　　　“哦，原来是这样。”左边那男子恍然道：“师傅他老人家真是厉害！连那些汉狗的性格都摸清楚了。”
　　　　“师傅的智慧岂是常人可以揣测的……对了，老三、老四陪小妹她们去找那人，现在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传信给他们，一切以大局为重，先回来办正事，以后再去找那人。”
　　　　“是。”
　　　　冷面男子望着下方道：“他们的善款筹集的差不多了……走，我们先去城里逛逛。”
　　　　“还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嘿嘿。”
　　　　……
　　　　————————————
　　　　“咚——”、“咚——”声声钟响更显热闹。
　　　　风月祠前，被大伙挤得水泄不通，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只要力所能及，大家都愿尽力而为。不管是真心出手的人，还是为了徒个虚名而已，至少他们曾经付出过，得到的感谢同样的真诚的。
　　　　此时已入深夜二更天，人们却热情不减。虽然现在还未到年夜，但鞭炮锣鼓声响彻云霄，打破夜晚的空寂。
　　　　经过二个时辰的筹集与登记，这次善款终于清点完毕，共用四个大铁箱子装载。四大镖局的当家不敢怠慢，加派人手值岗四周。
　　　　“请大家安静一下，请大家安静一下……”在差役的示意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刑仲再次走出，神情激昂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一晚的募捐，我们已经筹集到棉被若干，衣褥若干，善款更是高达八百二十万两白银……八百二十万两白银啊！如此多的善款足够救济两城的百姓走出困境。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们应该欢呼，更应该自豪。相信天下的百姓不会忘记开封城，不会忘记有如此多的善长仁翁……”
　　　　“哗——”
　　　　“好哇！好耶——”
　　　　“太好了……”
　　　　众人欢呼激动，一脸兴奋，刑仲更是命人放起了烟花礼炮。
　　　　“呦——”
　　　　“砰、蓬——”
　　　　“蓬、蓬——”
　　　　……
　　　　一时间，黑色的夜空中划过七彩的花火，照亮人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