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之若只如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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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之人应声而出，意外的是，连本应在工作的滋叔叔也在家中，他们走了出来，看见夏目身后的空叶，原本温和的脸上更是绽开灿烂的笑容。

　　　　塔子阿姨很亲切地拉过空叶，不待她换鞋便将她拉进屋中，急躁的样子连滋叔叔都有些无奈，不过奈何他心里也高兴，便无多言，跟了进去。

　　　　“空叶，欢迎你来到这个家。”

　　　　“嗯……谢谢……”空叶面对藤原夫妇这般热情地招待，习惯了冷漠的她有些不自在，全身僵硬地任塔子阿姨拉着。

　　　　“你的行李早上就送过来了，我已经放进你的房间了，现在先洗手吃饭吧。”

　　　　知道她初来乍到，对这个家的摆设很陌生，塔子阿姨带她走到了厨房，想着吃完饭再让她去房间看看。

　　　　身后，夏目微微笑着，塔子阿姨的态度与他刚来时的态度如出一辙，当时的自己也和空叶一样，紧张得不得了。

　　　　可是在这对亲切的夫妇的关怀下，他渐渐感受到了人间温暖，这让他更加坚信，人性本善。

　　　　饭桌上，塔子阿姨热情地招呼空叶，滋叔叔抿着酒，心情格外舒畅。

　　　　空叶开始很拘束，后来渐渐放开了，脸上的笑变得自然真诚，发自内心地感谢藤原夫妇。

　　　　“空叶，多吃点，看你那么瘦。”

　　　　“嗯，谢谢。”

　　　　这顿饭，毋庸置疑的，是空叶自从被寄养以来，吃过最开心的一次了。

　　　　……

　　　　吃完后，塔子阿姨又带她熟悉熟悉了这个家，然后就让她去洗澡休息了，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塔子阿姨心都揪在了一起。

　　　　空叶来到自己的房间，角落里放着几个箱子，是她的行李。

　　　　地上的被褥已经铺好，整整齐齐的被子看起来十分温暖，她关了灯，躺在上面，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沉沉睡去了。

　　　　夏目也是洗完澡，路过了空叶的房间，看到房间没有光线射出，他的嘴角弯起了一道柔和的弧度。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猫咪老师正在打盹，花绝却不知所踪，窗户也被打开了一道缝。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晚风习习吹入屋内，夹杂着几丝青草的味道，十分清爽。

　　　　远处隐约中能看到山的轮廓，一轮清月高挂枝头，几只飞鸟划过，将月影一分为二。

　　　　他赏月，却发现那几只飞鸟越来越近，直至窗边，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飞鸟，是妖怪。

　　　　虽然每只妖怪都长得很恐怕，但是眼神却温和，动作也很轻缓，一只带头的妖怪说道：“夏目大人，请把名字还给我们。”

　　　　熟睡中的猫咪老师鼻子上的气泡瞬间破灭，它起身跳到夏目的肩上，有些不情愿：“夏目，别理它们，到时候我拿到友人帐时才不会剩下几张。”

　　　　“哎，怎么这样，夏目大人不要听那只胖猪的话。”带头妖怪后面突然冒出一只独眼妖，它不满地瞪着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最讨厌别人说他是胖猪了，它抖擞着猫毛，准备发怒，夏目却一巴掌盖在它的脑门上，顺带遮住了它的视线。

　　　　“要拿回名字的话请安静一点。”

　　　　空叶就在隔壁，夏目不希望吵醒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友人帐这回事。

　　　　……

　　　　还完最后一只妖怪的名字，夏目虚脱地躺在地板上，疲惫地闭着眼睛休息。

　　　　猫咪老师看着他手上的友人帐，甚是心疼，用爪子挠挠脑袋，郁闷地说道：“都说了不要还给它们了，下次我干脆咬死那些妖怪好了。”说完，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

　　　　夏目歇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灯，无视了某只打着鬼算盘的猫咪。

　　　　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书桌，上面空无一物，他起身拉过猫咪老师，问它：“花绝呢？”

　　　　“去找那只妖怪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吃了呢，呵。”

　　　　“胖猫，你才被吃了呢！”

　　　　窗外突然闪进一个粉色身影，飞速地撞进猫咪老师胖硕的身子里，然后被弹开，在空中转了几圈，停住了。

　　　　猫咪老师由于受到撞击，腰部差点扭到，疼得它短短的前爪死命捂住受伤的地方，惨叫声不断。

　　　　“猫咪老师，小心吵到空叶。”夏目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猫咪老师小声一点，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没有隐藏。

　　　　花绝在空中扇了扇翅膀，继而落到了地上，抬头看看少年，歪着脑袋，问：“空叶是谁？”

　　　　没等夏目回答，花绝就敏锐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很浓很温暖。

　　　　却！

　　　　它的脑海瞬间闪现出一个身影，红衣似血，静立树上，背影凄凉哀婉。

　　　　“却！却在这里！”说完，它飞了起来，围着房间四处地转。

　　　　“什么？！”夏目和猫咪老师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人一猫对视了两眼，回想刚才来要名字的妖怪。

　　　　而几个妖怪中，无一个是穿红衣的，夏目更记得，来的妖怪里，没有却！因为友人帐里，它的名字还在。

　　　　“夏目，却呢？”寻找无果，花绝飞到夏目跟前，瞬间变大，抓住他的衣襟问他。

　　　　夏目略带歉意地摇头，双眸垂下。

　　　　猫咪老师学着花绝嗅了嗅，可除了这房间的人类和妖怪的味道外，闻不到任何气味。

　　　　它斜眼看看花绝，而后走到暖水袋上，不理会他们，继续打盹。

　　　　猫咪老师没有意识到，它和空叶待了那么久，它已经习惯了她的异香……

　　　　“明天再找刚刚来要名字的妖怪问问吧，也许有妖怪知道却在哪里。”

　　　　夏目不忍花绝伤心，抬头抚摸它圆圆的脑袋。

　　　　花绝虽伤心，但也无奈，只好点头。

　　　　夏目笑了笑，让它变小后去休息，自己也关了灯开始睡觉。

　　　　黑暗中，鼻尖的香气更加明显，花绝在书桌铺着的小被褥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按耐不住，起身飞向窗外，顺着香气飞去。

　　　　围着屋子绕了一圈，发现另一扇窗户开着，香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并且夹杂着人类的味道。

　　　　花绝毫不犹豫地飞进去，迎着月光，看到了一个熟睡的人类。

　　　　眉目间有些像却……

　　　　它飞近那个少女，又一次变回原来的样子，将手放在少女的额上……

　　　　少女的记忆全数落进花绝的眼中，看着看着，花绝潸然泪下。

　　　　原因，花绝自己知道。

　　　　缩回自己的手，花绝不舍地看看少女苍白的脸，起身飞回了夏目的房间。
Chapter　12　心悸
　　　　翌日清晨，阳光闯进房间，洒满一地，榻上少女懒懒翻身，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愣了三秒，昨天的事情才浮现脑海，空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搬家了。

　　　　虽然内心期待着新生活的开始，但又有些伤感，自己又一次被弃了……

　　　　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风和日丽，晨曦将大地笼罩成一个绚丽的天堂，春天气息正浓，山间樱花遍地开放，远远望去，宛如粉色绸缎，柔和得让人心醉。

　　　　静静地站着，让晨风吹拂，空叶有种融于自然的感觉，轻松自由。

　　　　“贵志、空叶，可以吃饭了哦。”楼下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空叶愣愣，好久没有人这么亲切地叫她空叶了……

　　　　她走到门处，深呼吸，拉开门，恰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眼。

　　　　她腼腆地微笑，和夏目打招呼：“早……早上好，夏目同学。”

　　　　“早上好，叫我夏目就可以了。”

　　　　夏目看到她，莫名地高兴起来，和她打完招呼，走下楼去。

　　　　空叶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瘦削的背，突然心悸，一种奇怪的感觉跃然心中。

　　　　酸酸的，却又甜甜的……

　　　　于是这种感觉缠绕了她的整个心窝……

　　　　吃完饭，空叶便和夏目一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她很高兴，因为书包里多了一样东西——便当。

　　　　这是塔子阿姨为她做的，以前的午餐她都只是吃面包，甚至有时候没有吃，而今天不同了，所以她很期待中午的来临。

　　　　“夏目……”才走出门口，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就传入耳里，夏目抬头，看见花绝正从窗户飞出来。

　　　　他看看花绝，突然想到了身边的空叶能看到妖怪，有些紧张。

　　　　花绝飞落，闪身变成少女，它笑颜如花，看着空叶，亲切地自我介绍：“你好空叶，我叫花绝，你可以叫我绝儿哦。”

　　　　空叶被突如其来的花绝吓到了，特别是在它变成少女闪出光芒的那一瞬间，她更是退后了几步。

　　　　警惕地看着花绝，油然而生一股熟悉的感觉，花绝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你是……妖怪？”

　　　　“嗯！空叶我们能做朋友吗？”花绝期待地问她，可爱的眸子闪着光芒。

　　　　空叶有些招架不住花绝的热情，她微微蹙眉，尴尬地笑了笑，不予以回答。

　　　　而在花绝的认知里，她的反应，叫做默认。

　　　　于是奇怪的，空叶身边多了一只可爱的妖怪。

　　　　自这天起，夏目发现，待在空叶身边，花绝似乎很快乐，也没有再去寻找过却了……

　　　　……

　　　　来到学校，夏目被西村和北本来出去聊天，留下空叶和花绝在教室。

　　　　空叶拿下书包，看看坐在桌沿翘着脚的可爱妖怪，并不觉得恐惧，对它似乎存在一种莫名的好感。

　　　　“花绝……你会吃人吗？”

　　　　花绝粉色双眸直直地与她对视，它摇摇头，有些委屈：“我是花妖，怎么会吃人呢？”

　　　　“花妖会变大的吗？”空叶趴到桌上，低声问着，生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不过，其实被看到了又如何，反正她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会啊！”花绝闪身，瞬间变成少女，衣袂飘荡，长及膝的头发如瀑柔顺，墨色的翅膀微微展开，似要展翅高飞。

　　　　一刹那，仿佛天使就在眼前。

　　　　“绝儿。”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一个令花绝想要落泪的称呼。

　　　　“却……”它伸手搂住空叶，哽咽地叫她。

　　　　却……

　　　　却……

　　　　为什么你会变成人类？

　　　　却……

　　　　为什么要忘记？

　　　　却……

　　　　想起我，好不好？人类世界，我们妖怪进不了的……

　　　　花绝在心里一声一声呼喊，渴望空叶想起过去，然，它没有那个能力……

　　　　空叶感到奇怪，花绝变大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宛如刀割，疼得她无法呼吸，

　　　　然后，绝儿……

　　　　唤出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称呼。

　　　　她被花绝抱着，脑袋一片空白，几幅画面浮现脑海——

　　　　红衣……

　　　　樱花……

　　　　粉色郁金香……

　　　　妖怪……

　　　　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熟悉？那个人是谁？

　　　　她拼命回想，脑袋却剧烈疼痛起来。

　　　　却，却，却……

　　　　她似乎听到了花绝的心声，它在叫她，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可又熟悉得让她心疼。

　　　　花绝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声声惊心。

　　　　却是谁，我是谁？

　　　　空叶闭上眼，迎来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片血色。

　　　　艳红的樱花漫舞，远处一个红衣女子寂寂而立，身边还站着一只小巧的可爱的妖怪，墨色翅膀展开，形成一张保护网。

　　　　似乎感觉到空叶的视线，他们回头——

　　　　妖怪是花绝……

　　　　而少女……

　　　　来不及看清，画面就被黑暗代替了，空叶来不及追寻，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浅羽同学……”

　　　　“浅羽同学……”

　　　　直到晕死过去前，耳边仍是同学们急促的叫唤声。

　　　　夏目就站在教室外和西村北本聊天，一听说空叶晕倒，他赶紧地跑进去。

　　　　教室里乱成一团，空叶被笹田纯和另一个女同学扶起来，正往保健室里去。

　　　　夏目的视线往上看，小巧玲珑的花绝也在，它从上空俯视他们，眼中饱含着担心的泪水。

　　　　一见夏目进教室，花绝就马上飞了过去，晶莹剔透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它哭着对夏目说：“刚刚空叶明明还好好的，被我抱了一下就晕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

　　　　“花绝，你别自责了，先去保健室看看再说吧。”夏目轻声安慰，语气中也夹着些许担心。

　　　　花绝揉揉泪眼，抿着唇，点点头。

　　　　“夏目，你在和谁说话？”身边的西村歪着脑袋问。

　　　　“没…我自言自语，呵呵…”夏目僵硬地笑了笑，把西村给忽悠了过去。

　　　　保健室里。

　　　　笹田和医师说明情况，医师遣散围在床边的同学们，开始检查。

　　　　夏目和笹田一起在门外等候，其他同学已经去上课，花绝由于人类看不见，它就飞进去看情况。

　　　　门外阳光稀疏，斑驳的树影投射在过道上，少年们不语，沉浸在这怡人的景色中。

　　　　笹田侧目看少年，他正抬头看窗外的蓝天，半眯的双眼透着淡淡的悲凉。

　　　　少女心悸，微红着脸别过头，掌心贴在胸口，感受自己如雷跳动的心。

　　　　她迅速调整好心态，直爽地笑笑，道：“夏目，你和浅羽同学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少年摇头，看着窗外，淡淡开口：“只是我们都知道一些事而已。”

　　　　都知道，妖怪的存在。

　　　　笹田疑惑地想了想，不知道夏目是指哪件事。

　　　　她启唇想问，保健室的门却被拉开，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老师，浅羽同学她……”

　　　　“没事，可能是贫血吧，她现在已经醒了。”

　　　　医师的话让夏目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和笹田对视，一齐走了进去。

　　　　晨曦微暖，轻风吹拂着窗上洁白的帘子，少女被微微荡漾的帘子遮住了上身，留下一个灰暗的影子。

　　　　“浅羽同学…”夏目轻声唤她，未发现花绝的身影。

　　　　窗边少女转身，撩开帘子，表情平淡如往常。

　　　　“浅羽同学你没事吧，刚刚突然晕倒，都快吓死我们了。”笹田走过去，冲她微笑。

　　　　空叶错愕地看看她，不太相信除了夏目外还有人会对她笑。

　　　　“啊啊，你大概不认识我吧，我是班长哦，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嗯…”空叶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Chapter　13　理解
　　　　她揪着衣摆，不知所措，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笹田。

　　　　笑还是不笑？

　　　　她不知道，从未和同龄女生交流过的空叶，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不想被排斥……

　　　　也怕被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