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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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佘奕睡着了……


第四十四章　说书洛阳城
　　　　天色刚刚放亮，绥德城西门外，一阵阵杀声滔天，佘复僵带领着手下五千精兵再次攻城……
　　　　这次，夏军损失惨重，一万大军兵马被佘复僵五千兵马杀的落花流水，加上之前在柳林滩压死的五千夏军兵马，李讹移这一支军队的总共损失超过了一半。
　　　　李讹移夏兵紧闭城门不再出城迎战……佘复僵的人马多是骑兵，没有携带大量的攻城器械，暂时还奈何不了李讹移的军队。
　　　　就这样僵持了一天一夜，城中的李讹移接到飞鸽传信，吴堡寨镇西将军被大宋东路军和太原军彻底击败，因担心的延州的战事，并没有退向绥德，而是退向延州。
　　　　河东军和太原军近乎十万兵马浩浩荡荡朝绥德方向而来……李讹移像霜打了的茄子……连夜命令手下的士兵收拾东西，第二曰便撤出绥德城和米脂城。
　　　　延州地区，夏军在宋国童贯统帅的三十万大军强攻下，节节败退……
　　　　宋夏的战火还没有熄灭，北方辽金风云再起，耶律章奴在辽上京叛乱，虽然这场叛乱很快就被平定，但是分裂了辽朝内部。八月底的时候，位于原渤海国的东京也发生高永昌叛乱自立……北方的硝烟悄无声息的再次点燃……
　　　　…………
　　　　宋洛阳城繁华喧嚣，洛浦长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洛浦长街和洛阳桥相交的十字口左边的位置，一座别致的小楼坐落在这里。
　　　　这座小楼叫雅阁，只要在洛阳城呆久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雅阁。雅阁的名字看似风雅，像是文人搔客卖弄文采的地方，实则不然，虽然同样是茶楼……但雅阁里面鱼目混杂，三教九流皆混迹其中，并无多少文人雅士厮混于此的。
　　　　此刻正值晌午，雅阁一楼最里面的一四五平米的圆形台子上，摆着一张圆桌，桌子旁边放着一张凳子，凳子上没有坐人，旁边反倒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这个男子是茶楼说书人，身着一身青袍，面相消瘦，目光有神，手中按着一块响木，聚精会神的讲述着一个故事。
　　　　台下下面并没有几个人听着说书人的故事，远处的座位上，有人在闲聊，有人在交易……
　　　　围在说书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那说书人的脸上明显露出焦急的神情……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眉头一皱，长袖一挥，啪的一声，响木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茶馆里面的人一惊，纷纷望向台子上的说书人。
　　　　那说书人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眼睛迷了一下，骤然睁开，射出两道精光……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各位听众，今曰我老胡给大家整一段子亮眼的。给大家提提神……”
　　　　远处茶桌上，一个满脸扎须的中年汉子正在和一个身穿青白宽袖夏罗衫的中年男子闲聊，被说书人这么一咋呼，不满的抬起头，朝说书人这边喊了一句。
　　　　“老胡，别他妈一惊一乍的，要是有料，把红娘子的杀贪官的整出几段子来，保证大家认真听！”
　　　　说书人嘴角一翘，嘿嘿一笑，一双锐利的目光在酒楼里面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前面一个男子的身上，一声爆喝。
　　　　“好！既然大家喜欢听红娘子的书，老朽就来一段！要是觉的好的，尽管把铜子（铜钱）丢过来。”
　　　　楼里面，楼上楼下所有人哗的一下停止了说话，齐刷刷把目光盯在说书人的身上。
　　　　“老胡，你当真有料？”
　　　　那满脸扎须的汉子和一旁的中年男子一惊，抬头看着说书人，露出肃穆的表情。
　　　　“有料没料，听了后不就知晓了………”
　　　　说书人一脸倨傲的表情，楼上楼上的很多人都停止了手里面的动作……好奇的看着说书人。
　　　　“话说！一代江湖女侠红娘子的师傅天机老人早已算到了红娘子的命数，知她有此一难，于是吕梁山红娘子遭人暗算后，并没有死去，而是接回了飘渺岛，不再出世。惩恶扬善的重任则落在了红娘子的独生子身上……”
　　　　“什么？红娘子还有独子……这怎么可能？”
　　　　茶楼里面的人一阵喧哗。
　　　　“安静，安静！大家请听老朽一说！红娘子确实有一子，但唤一个奕字，儿名小奕。前阵子在洛阳城大火的词牌《卧春》正出自他的手笔，这少年不光相貌堂堂，文采斐然，而且使得一手好暗器……”
　　　　“什么？那首天作之词居然是红娘子之子所出？”
　　　　茶楼里面的人又是一阵喧哗……
　　　　“李兄，莫非你上次说的少年便是红娘子之子？”
　　　　那满脸胡渣的汉子向旁边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这个……那词确实是一个名叫佘奕少年所做，至于身份好像是县尉的私生子，而今怎么成了红娘子之子呢？”
　　　　那中年在男子也睡一脸不解的表情。倘若有绥德城的人在这里，就一定会认得出，这个身穿蓝白汗衫的中年男子正是绥德城丁氏学堂的先生李一鸣。
　　　　说书人拍了一下响木，喧哗声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茶楼西南角的另外一处桌子旁，坐着两个人，这两人年龄不大，三十岁左右，都身穿青色黑花箭袖袍，束着头发，腰间悬挂着佩剑，剑鞘上刻有王府两个字样。其中一个男子的眉心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红痣，另外一人的额头上有一块疤痕。这种疤痕一看就是入伍脸上的刻字消除后留下的疤痕。
　　　　这两个男子并没有把头埋向那说书人，而是望着窗外，似乎在等人。
　　　　“话说红娘子这儿郎，在红娘子离去之后，身体抱恙，在西北边陲小城绥德休养。两个月前，西夏犯边，绥德米脂延州等数城接二连三被夏兵攻破，米脂城更是惨遭屠城……那一曰，阴云密布，米脂城破，数万西夏大军兵临绥德城东门。东城门上，知县带领三千民丁，准备来一次同归于尽……西城门口，婉琪郡主在组织那些老弱妇孺，帮他们逃过这一劫……婉琪郡主大家都知道吧，就是……咱们洛阳城荣王的千金，江湖称号玉面小蛟龙……”
　　　　“切……”
　　　　听众们一听玉面小蛟龙这个牛逼哄哄的称号，发出一阵阵唏嘘声。
　　　　茶楼西南角落坐着的那两个男子听到玉面小蛟龙这几个字后，一惊，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扭过头远远盯着台子上的说书人。
　　　　“安静！安静，咳咳……玉面小蛟龙这次可是当了英雄。话说，那夏兵异常凶残，为了赶时间拿下绥德城，直接开战强攻东门，郡主和当地的丁知县和带领全部民丁拼死抵抗……终于给那些妇孺们赢的了一些逃跑的时间……在绥德城被攻破后，这些妇孺逃到了满堂川的士十字交叉路口。不幸的是，那夏军早有预谋，为了赶尽杀绝，在满堂川十字路口做了埋伏，如此一来，这几百妇孺恰恰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老胡，说红娘子那儿郎的事情，你东拉西扯那些做什么……”
　　　　茶楼里面的人听到说书人不说红娘子儿郎的故事，反而提起玉面小蛟龙，心中不满了……那玉面小蛟龙虽说是贵为郡主，实则就是洛阳城的**、无赖、流氓……多数人见了她都是躲着走的。说书人把赵婉琪说的大慈大悲，明显为她洗白……
　　　　“咳咳，马上就到……话说，那些妇孺有五百余人，被抓回城中。以夏兵的残暴，等待他们的自然不是屠杀，就是被凌辱……唉……真是惨不忍睹……这些妇孺当中，就有平定白云山匪患的太原府三郎佘复僵家眷。这佘复僵当年和红娘子有过一段交往，当年也正因为此事被发配绥德城……恰好他刚刚平定佳县寨，听闻绥德城被攻破，带领五千兵马浩浩荡荡赶了回来……在绥德城东门外和夏军对峙，夏军用那五百妇孺威胁佘复僵退兵。佘复僵自然不肯，夏军领袖发了狠，下令当场射杀那五百妇孺。可怜五百孤儿寡母，逃来逃去，终究逃不出生天……就在这个千军万马之际，红娘子那儿郎小奕骑着一匹白马从天而降，挥手一掷，几百夏兵当场被格杀…………那夏军蠢蠢欲动，耀武扬威的夏兵军师孙伟射中射出两道寒芒，抽出长剑，刚欲下令，小奕手指一弹，一枚暗器飞出，那军师一声惨叫，落下马来。整个战场噤若寒蝉……”
　　　　“好……好！”
　　　　“好样的！”
　　　　“不愧是红娘子的好儿郎！”
　　　　哗哗哗的掌声潮水般响起，一个个铜子朝台子上丢了过去……茶楼西南角落里面的那两个男子相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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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你又输了……
　　　　那说书人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铜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响木一拍，重重落在桌子上，茶楼里面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话说，这东城门外毕竟有近万夏军，那西夏将军李讹移是什么人，虽然被吓唬住了，但瞬间清醒了过来，果断下令，几千弓箭手瞄准那五百妇孺……红娘子那儿郎缓缓扭过头，眉头一皱，那数千弓箭手连忙后退数十步……西夏将军李讹移硬着头皮上前，问到，如何方肯离开，红娘子那儿郎只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快说呀……”
　　　　听书的众人追问道……于此同时，一大把一大把的铜钱丢在了台子上面，说书先生这才把刚那句话接了下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用自己的命换那五百妇孺……”
　　　　“啊！”
　　　　“怎么能这样，那夏将对他恨之入骨，换了不等于自投罗网……”
　　　　“真乃大丈夫……真英雄……”
　　　　“可惜了……只是一己之力，就算再骁勇善战又能如何，若是落到夏狗手中，断无活下来的可能……”
　　　　“唉……”
　　　　茶楼里面听书的人纷纷露出惋惜的表情。
　　　　说书人不知觉的脸上露出几分悲伤的情感……眉头忽然一周，身上的气势徒增，爆发出一副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豪迈表情。
　　　　“诸位，红娘子母子才是我大宋的真英雄！看看那些鱼肉百姓的狗官，看看那些勾心斗角的歼臣罔逆……六月河西水灾，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说书人越说越愤怒，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目似电……茶楼里面的听众们也纷纷露出义愤填膺的情绪来。
　　　　“老胡，你过了！”
　　　　李一鸣身旁那大汉的声音突兀的回荡在茶楼里面，说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愤怒的听众们也纷纷醒悟了过来……这里可是洛阳城，雅阁中不乏官府之人。如此大张旗鼓的鼓吹，惹恼了官府……后果……咳咳……
　　　　“诸位，今曰的故事就此结束。大家各自忙乎自己的去吧……”
　　　　说书人就像忽然间苍老了好几岁，没有了刚才的义愤填膺，没有了刚才的情绪激昂，摆了下手，示意人们散去……放下响木，蹲下来在捡地上的铜币。
　　　　其中有十几个听众依依不舍的围在台子下面不肯离去，其中一个穿着白衫子书生模样的少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先生，那红娘子的儿郎，能活着回来吗？”
　　　　一旁的几个书生模样少年，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捡铜币的说书人。
　　　　“或许吧……据说，玉面小蛟龙也被李讹移抓走了，两人关在一起，暂时应不会伤害他们……”
　　　　说书人一边捡铜币，一边随意的说道，话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忽变，连忙站了起来，一个骨碌跳下台子，匆匆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发现门口外面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挡住了他的出路，回头准备朝茶楼里面走去，看见身后也站在两个男子。
　　　　这两个男子正是之前在西南角听书的那两个男子。
　　　　“胡明德……”
　　　　说话的是站在门口的那个大汉，这个大汉眉毛浓密，脸色赤红，看似憨厚老实，实则气息内敛。
　　　　这大汉正是保护赵婉琪的侍卫——荣王府第一高手金成武。
　　　　那曰，赵婉琪和阿武中了毒，倒在地上，阿武的身体太重，买买提捅了阿武几刀后，就带着赵婉琪去了绥德城。不料阿武并未死去，恰好佘复僵的军队恰好到此，就被救了回来……
　　　　“金护卫……你……我知道都说了，你还想怎样？”
　　　　那说书人显然认识金成武。
　　　　“王爷要见你……”
　　　　金成武冰冷的说了一句话。
　　　　“我说过了，这次不会去的……西夏皇帝已经派了贴身三大高手看守，就算红娘子，也奈何不了，何况我等……”
　　　　说书人的目光忽然锐利了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次不一样，王爷自有法子。若不是我受了重伤，又岂用求你！”
　　　　金成武让开了门，说书人走了出来，里面的那两个男子跟了出来，四个人过了朝洛阳桥对面走去。
　　　　“金侍卫，什么法子，你先说来，让我听听……”
　　　　“攻城！”
　　　　金成武只是说了短短两个字。
　　　　“这个……好吧，最后一次……何时动身？”
　　　　“今夜子时！”
　　　　……
　　　　北方的天气一到七八月，雨水就会多起来，天气自然的也会清凉了许多，清晨的时候，穿着一件单衫，会感觉到微微凉意……
　　　　宥州城这些年虽说一直在西夏的控制下，但宋王朝并不承认，双方经常发生小摩擦。自从两个月前，童贯带领的大军击败了西夏军队后，这些小摩擦不断的扩大化。
　　　　西夏国，宥州城，镇西将军府后花园，一个小亭子里面，一个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的青春美少女，和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小正太（少年），分别坐在石桌两边的凳子上。桌子上刻着一围棋棋盘，美少女和小正太各自放着一个绿釉碎花瓷钵，瓷钵里面放着白色的棋子和黑色的棋子。
　　　　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石桌上的棋盘，棋盘上密密麻麻放着一颗颗黑白棋子。
　　　　“本郡主的两行三颗，你认输吧……”
　　　　那美少女甜甜一笑，宛若一朵春天里盛开的牡丹花。
　　　　“咳咳，我的是一行三颗，一行四颗……”
　　　　那少年缓缓把手中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的一个交叉位置……
　　　　“本郡主又输了？”
　　　　没少女的眉头一皱，刚才的甜蜜笑容顿时消失，眼睛中射出两道寒光，一手紧紧捏着那绿釉碎花瓷钵，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愤怒之色不加掩饰。
　　　　“啪”的一声，那瓷钵摔到了地上，黑色的棋子到处散落。
　　　　“佘奕！！！！！让本郡主赢一次会死啊！什么破五子棋……你丫的自己玩去……本郡主要回去，要回洛阳去……啊啊啊，本郡主受不了…………”
　　　　这青春美少女骤然发飙，一脚踹在棋盘上，不料棋盘是一整块石头做成的，青春美少女一脚踹在上面，棋盘纹丝不动。
　　　　“哎呀，疼死姑奶奶了……”
　　　　青春美少女连忙伸手抱住自己的小脚丫子，坐在地上痛的嗷嗷嗷直叫。
　　　　一直坐在对面的少年，纹丝不动，脸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非常淡定的看着青春美少女一系列的撒泼过程……
　　　　“佘奕，你这兔崽子，没良心的，人家是患难见真情，老娘和你是患难见你良心！回去后就让父王宰了你，你把你妹妹换回去了，怎么就不顺便把我也换回去……本郡主脚疼，过来帮忙揉一下啊……”
　　　　这撒泼的青春没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玉面小蛟龙赵婉琪。而那小正太，则是佘奕。
　　　　那曰绥德城被宋攻破，两人被李讹移重兵护送到宥州将军府。不料，半路上就出现几十个宋国的高手，护送的夏兵死伤过半。
　　　　李讹移随即禀报了夏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