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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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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美人伸手一指,朝两名花女道:「你们把她押下去。」假扮栀子的玫瑰和另一名花女,答应一声,走了上去,挟起海棠,朝外走去。
    虞美人不敢大意,躬身道:「属下告退。」紧随两名花女,押着海棠而去。
    芍药问道:「凌兄,那桅子还在我房里,该怎麽办?」凌君毅道:「此人比海棠还要重要,咱们必须取得她的口供,待会就要请副帮主亲自审问。」芍药问道:「为什麽要我审问?」凌君毅笑了笑道:「因为副帮主兼掌刑堂,平日执法如山,本帮花女,对副帮主甚为敬畏,如由副帮主问她的话,她就不敢不说。」芍药披披嘴道:「你乾脆直截了当的说我凶就是了。」凌君毅说道:「副帮主执掌刑堂,法曹森严,自然要铁面无私的了。」芍药双眸凝注,粲然一笑道:「你很会说话。」只见舱帘启处,玫瑰又走了回来。
    芍药讶然道:「九妹,你怎麽又回来了?」玫瑰欠欠身,笑道:「是总使者吩咐属下来旁听的。」芍药哦了一声,目视凌君毅,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麽?」凌君毅道:「时间不早,自然越快越好。」芍药回身朝百花帮主说道:「大姐请上坐。」接着又朝玉兰、玫瑰道:「那就请三妹、九妹把桅子去弄出来。」这是太上的起居所有侍女,未奉呼唤,都不准擅入,只好由玉兰、玫瑰亲自动,从芍药房中把桅子扶了出来。凌君毅已把一颗专洗易容的药丸,交给了玉兰,玉兰接过药丸,很快把桅子脸上的易容药物洗去。桅子本来就只有十七岁,这假扮桅子前来卧底的女子,看去也不过十六七。芍药在百花帮主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後朝两人点点头。玉兰一掌拍开了桅子穴道。
    那假扮栀子的少女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心头方自一怔,再抬头一看,帮主、总使者全都在座,自己边上,还站着总管玉兰和侍者玫瑰。心头更是暗暗震惊,慌忙爬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属下叩见帮主、副帮主……」芍药柳眉一挑,娇叱道:「住口,本帮没有你这个花女,告诉你,海棠已经全招出来了,你还不实话实说?要我动刑麽?」。
    假扮桅子的少女打了个哆嗦,伏在地上,哭道:「帮主、副帮主,属下是冤枉的。」芍药一拍手道:「九妹,你给她一面镜子,让她自己去看。」玫瑰早就准备好了镜子,随手递了过去。假扮栀子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脸上易容药物已被洗去,这一照镜子,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芍药冷冷一哼道:「海棠谋刺太上,已经处死,你若有半句支吾,也休想活命。」凌君毅适时朝百花帮主暗暗递了一个眼色。
    百花帮主徐声说道:「桅子,本座念你年纪还小,也许是受人胁迫而来,你只要从实说来,本座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若是执迷不悟,海棠就是你的榜样。」假扮桅子的少女想起方才进来之时,就看到海棠倒卧地上,心头一怕,爬在地上,连连叩头哭道:「帮主、副帮主垂察,我原是水堂主手下使唤的使女,就因派到这里来的钱月娥说我面貌、年龄都和桅子差不多,才要我假扮桅子,混进来的。水堂主还扣押了我娘,说只要我出了差错,就要连我娘一起处死。求求帮主、副帮主,可怜可怜我,就饶了我吧!」她口中的钱月娥,自然就是假扮海棠的女子了。
    芍药问道:「你们如何混进来的?」假扮桅子的少女道:「月娥姐姐如何进来的我不知道,我是三个月前,被他们送到花家庄院附近,由月娥姐约桅子出来,然後点了她穴道,领我进入花家庄院的。」芍药道:「你知道钱月娥假扮海棠,混进来已有多久了?」假扮桅子的少女道:「不知道,她好像已经很久了。」芍药问道:「你们混进来之後,又如何和黑龙会联络的呢?」假扮桅子的少女道:「这是月娥姐姐的事,我不大详细,好像是另外有人负责传递消息。」凌君毅听得暗暗点头、但并未开口。
    玫瑰忽然插口问道:「你和钱月娥,平日见面时,如何称呼?」假扮桅子的少女道:「见面时我叫她姐姐,她仍是叫我桅子。」芍药道:「你看到过和她传递消息的人麽?」假扮桅子的少女道:「看到过一次,那人蒙着脸,又在夜里,看不清他是谁。但月娥姐姐蒙着脸,只怕那人也不知道月娥姐组的身份。」玫瑰道:「他们都蒙着脸,见面一定另有记号的了?」假扮桅子的少女道:「那次月娥姐姐要我把风,我们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先在,我只看见那人举起右手。勾起食指,月娥姐姐用手比了个圆圈。」芍药回头望着凌君毅,问道:「够了麽?」凌君毅拱拱手道:「果然是副帮主行,够了。」芍药道:「三妹,你点住她穴道,暂时就送到海棠房里去,另外派个人看守。」假扮桅子的少女伏地叩头道:「帮主、副帮主开恩,属下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句句是实……」玉兰一指点了她穴道,挟着她朝外行走。
    玫瑰道:「总管,属下帮你架出去。」玉兰回头笑道:「不用了,你有你的事去。」玫瑰转身朝凌君毅欠欠身道:「不知总使者还有什麽吩咐?」凌君毅道:「她说的话,姑娘都听到了,你就依计行事好了。」玫瑰道:「属下遵命。」再向帮主、副帮主行了一礼,翩然掀帘走出。
    百花帮主双眉微拢,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启樱唇,问道:「总使者,咱们船上,还有潜伏的奸细麽?」凌君毅沉吟道:「这个目前还很难说,但只要进行顺利,大概很决也就可以揭晓了。」说到这里,忽然拱拱手道:「天快亮了,帮主、副帮主折腾了一夜,也可以稍事休息,这里已经没有属下的事,属下告退。」芍药看看已经没有外人,娇笑着道:「梅花和菊花怎麽样?」牡丹也是斜睨着他。
    凌君毅脸一红:「多谢你们的好意。」牡丹笑着道:「别谢我们,她们都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我虽然是帮主,但与她们情同姐妹,怎麽能忍心让她们饱受相思之苦。」芍药悄声道:「你也别回去了,就陪我和大姐休息一会,没人敢乱嚼舌头的。」凌君毅望向牡丹,发现牡丹也是一脸的希冀,当下微微一笑,上前一手一个,搂住芍药和牡丹,相拥走进芍药的房间。时间自然不允许他们欢好,三人和衣躺在床上,互相亲吻抚摸,稍事温存而已。即便这样,芍药和牡丹也已经很满意了。
    ※※※※※※※※※※※※※※※※※※※※※※※※※※※※※※※※※※※※※※黎明,晨光微露,底层膳厅中,还点燃着蜡烛。品字形的三张桌上,已经放好几碟酱瓜、豆腐乳、油炸花生等粥菜,和—大盘热气腾腾的馒头。这时,已是吃早餐的时候,从第一扇舱门中,陆续走出穿天青〔护法〕和青灰〔护花使者〕劲装的武士,大家肃立两旁,谁也没有则声。接着右首一间舱门启处,左护法九指判宫冷朝宗,右护法三眼神蔡良也相继走出来。站在膳厅两旁的护法、护花使者们,看到左右护法,照例都得肃立躬身,口中说一声:「属下参见左右护法。」左护法冷朝宗那张瘦削而略带阴沉的脸上。掩不住神采飞扬之色,一手摸着他颊下疏朗朗的胡子、目光缓缓一转,点点头道:「诸位早,大家请坐吧。」自从昨晚在总护花使者凌君毅房中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之後,凌君毅随着帮主、副帮主去见太上,大家再也听不到什麽消息。只知住在二层的花女们,由虞美人率领,列队到三层上去。太上也并没有召见左右护法,足见太上对这件事十分震怒,已经暗地里处决了凌君毅,只是消息还没有发布而已。总护花使者出缺,顺理成章该由左护法接替。
    冷朝宗自然有些趾高气扬,在上首一桌的左首位子上落座,回头看。看中间空着的位子,正待开口,要大家用餐,膳厅左首的房门开了!总护花使者凌君毅腰悬倚天剑。青衫飘忽,脸含微笑,缓步走了出来。只要看他依然那麽从容洒脱,昨晚之事,好像已经雨过天晴,烟消雾散。大家一愕之後,立即纷纷站了起来。凌君毅含笑道:「大家请坐。」缓步走到上首,坐了下来。
    三眼神蔡良目光一注,问道:「总座没事吧?」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承蔡老关注,太上认为没有兄弟的事,兄弟就没有事了。」九指判官冷朝宗道:「有入谋刺太上,又贸祸总座,可见咱们船上有奸细潜伏,此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知太上有何指示?」凌君毅道:「冷老说的也是,太上虽极震怒,只是此事连一点影子也捕捉不到,要想把他找出来,又谈何容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冷朝宗道:「什麽办法?」凌君毅道:「等他自己先露出破绽来。」三眼神蔡良道:「这人以後若不再有何举动,我们难道就抓不住他了?」正说之间,舱帘启处,昨晚出去巡逻江面的人,已经回来缴令,护法公孙相、宋德生,护花使者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鱼贯走入。
    公孙相朝上躬身一礼,说道:「察报总座,昨晚江面上平静无事,属下等覆命来了。」凌君毅颔首道:「诸位辛苦了,请坐。」他目光缓缓从六人脸上掠过,有意无意地多瞧了何祥生一眼。公孙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抱拳一礼,便各自回到自己位上落座,接着白天轮值的社干麟、罗耕云率同四名护花使者行礼退出。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杨家驹、沈建勳二人,伤势还没好麽?」冷朝宗道:「他们二人,已能下铺走动,属下觉得他们伤势尚未复原,因此要厨下把吃的东西送列他们房里去的。」凌君毅颔首道:「如此甚好。」早餐之後,凌君毅回转房中,公孙相跟着走了进来。凌君毅并未和他说,他好像很不放心门窗,第一件事就是先走到窗下,仔细察看着两扇窗口。这一细看,脸上不禁微微变色,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此人好大的胆子。」公孙相忍不住在他身後叫道:「凌兄。」凌君毅已经转过身来,含笑道:「公孙兄请坐。」公孙相看到桌上新沏的一壶茗茶,随手倒了两蛊,放到蔡上,就坐了下来,说道:「兄弟听说咱们船上昨晚出了事。」凌君毅道:「公孙兄已经知道了?」公孙相道:「兄弟回到船上,就听说了。」一手拿着菜蛊,抬目道:「有人在凌兄房中栽了赃,不知凌兄对此事如何处置?」凌君毅淡淡一笑,还未说话,突然目光注视着公孙相手上道:「慢点,这茶恐怕喝不得。」公孙相已把茶蛊举到嘴边,闻言不觉一怔,朝茶蛊看了一眼,动容道:「凌兄认为有人在茶里下了毒?」凌君毅道:「此茶中是否下毒,还未能确定,但兄弟出去之後,房中已经有人来过。」公孙相奇道:「凌兄如何知道的?」凌君毅道:「此人穿窗而入,岂能瞒得过兄弟?大概就是因的栽赃不成,才另耍花样,这房中—目了然,都可以看得到,要对兄弟有所图谋,除了下毒,就别无再好的办法了。」公孙相听得一呆,道:「看来凌兄果然心细如发,兄弟平日他自诩精明,普通江湖伎俩,决难瞒得过兄弟的眼睛。但像这麽一蛊新沏的清茶,丝毫看不出异处,就非兄弟所能辨识了。」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兄弟也只是猜测,茶中是否有毒,要试过方知。」说着,随手从窗穴上撕了一角布条,朝茶蛊中浸去。蘸到茶水,既没听到「嗤」的轻响,也没飞起什麽青烟,但凌君毅取出布条之後,浸到茶水之处,已经色呈乌黑,就像烧了一样。
    公孙相看得惊然变色,道:「好厉害的毒药,居然无色无味,一点也看不出来。」凌君毅沉着脸,没有作声。
    公孙相又道:「如此看来,那栽赃和下毒,必是一个人干的了。」凌君毅心中暗道:「栽赃的是海棠,早已逮住了。」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摇头道:「恐怕不是一个人。」公孙相吃惊道:「凌兄是说咱们船上潜伏的奸细,还不止—个?」「当然不止一个。」凌君毅摇头笑了笑,又道:「一个人能做得出什麽事来?目前我虽然还没有把握,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公孙相自告奋勇地道:「凌兄如有用得着兄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凌君毅道:「兄弟确有烦劳公孙兄之处,到时我会知会你的。」第二层是二十名花女睡觉的地方,花女们个个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每一张上下铺,都整理得乾乾净净,只要你不是女人,跨进这间通舱,就会闻到沁人的脂粉香,保管你轻飘飘,晕淘淘!小房舱,是负责管理花女的虞美人住的,一个人独占一间。另外还有一个前舱。从前的木造船只,船头都往上翘的,前舱,自然和後舱一样,成斜坡状,地方十分狭窄,钱月娥就被囚禁在前舱里。
    花女们只知道昨晚逮住了一个行刺太上的奸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海棠。百花帮有一个极严的规矩,就是没有告诉你的事情,谁也不准私相探询,尤其昨晚虞美人已经警告过她们,昨晚的事,不准泄露一个字,自然更没有一个人敢说。钱月娥虽然被凌君毅封闭了几处经穴,武功已失,但还得有人看守。这看守的人,是由虞美人派来的,由四名花女轮流值班。这四名花女,自然都经过虞美人的授意,在看守钱月娥的这一段时间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跟钱月娥闲聊。因为钱月娥忍受了凌君毅「逆血倒行」的手法,连一句口供也没问出来,如能由花女们和她在闲聊中吐露出一两句口风、也是好的。
    但钱月娥就有这麽绝,任你看守她的花女舌翻莲花,她只是闭着眼睛。不闻不问,一语不答。这也难怪,人家既然派她假冒海棠前来卧底,自然经过训练,凭你几个黄毛丫头,哪能想套得出她半句口风?一天又一天很快地过去,由早至晚,两名花女都向虞美人交了白卷。不但问不出她一句话,甚至连送进去的早餐、午餐,她都没瞧一眼,原料不动地端了出来。她吞服毒药,没有成功,自然想以绝食,活活把自己饿死。如今已是晚餐时光了。舱门外起了「剥落」之声,又是一名花女端着一个食盒,前来接班。
    「绣毯姐姐,你可以吃饭去了。」来的是桅子。舱门开处,绣毯提起中午她送来的食盒,披披嘴,气愤地道:「你还替她送什麽饭?真倒霉,这半天工夫,陪着一个只差一口气的半死人。」像一阵风般,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桅子只是望着她微微一笑,随手拉上舱门,把风灯桂到木板之上,一手轻轻放下食盒。然後一转身,急急走到钱月娥身边,蹲下身,放低声音,问道:「姐姐,你没什麽吧?」钱月娥蜷伏着的人,倏地睁开眼来,望着棍子,说道:「是你!」栀子点点头,关切地问道:「没事吧?」钱月娥望着她,吃力地坐起身来,一把拉住桅子左手,低下头,有意无意地朝她腕脉看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异采,接着微微摇头道:「小妹,你来了就好,我是被姓凌的小子闭住了经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桅子低声道:「姐姐被他点了什麽穴道?我替你解解看,能把穴道解开就好。」钱月娥苦笑道:「这是独门手法,再说,这小子闭住我经穴,不是点的穴道,别说你这点能耐,就是武功高过你十倍,也休想解得开。」桅子双眉紧蹙,急道:「那该怎麽办?」钱月娥道:「没有办法,我求死不得,只好挺下去。」桅子忧形於色,道:「他们会放过你麽?」钱月娥冷峻地哼了一声,道:「他们想逼问我口供。」桅子吃了一惊,道:「你说了什麽没有?」当然,这是切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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