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万中国农民的悲惨遭遇:富农的儿女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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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领着想娣第三次进了小场屋，两人亲吻了一会儿，准备脱衣服时，听到附近有人咳嗽了一声，玉龙马上走到门口，朝不远处的几个黑影问：“谁？”几个黑影撒腿跑远了。玉龙没了兴致，系着衣扣对想娣说：“咱们走吧！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不怕，谁爱看谁看，”想娣嘴上尽管说不怕，可还是穿好了衣服。
　　玉龙说：“咱们应该注意点影响。”
　　想娣满不在乎地说：“恋爱自由，我什么也不怕，反正是你的人了，当着全村人也敢说爱你。”
　　玉龙拉着想娣有些扫兴地走向村庄。
　　天到了傍晌午，想娣母亲拿着空瓶子去小卖部打醋。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吃饭不香，中午想包顿饺子改善改善。周银祥家托人来提亲，她挺满意根长的，可劝说半天，闺女长短不愿意，让她当母亲的没了辙，只能让媒人转告周银祥家，亲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她为闺女没与根长定下亲来有些惋惜。当她走到胡同口，正要往街上拐时，听几个妇女正议论自家的闺女，就马上站住了，想听听她们到底说想娣些什么。
　　一个妇女问史美朵：“想娣怎么着？”
　　史美朵压低声音说：“想娣为什么不找俺家根长，原来是看上支书家的玉龙了。”
　　另一个妇女问：“是真的？”
　　史美朵指手画脚地说：“夜校散了以后，看别人都走了，想娣就拉着玉龙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小场屋。实际上后面有人悄悄地跟着，他俩没发现。两人进去以后，先是拥抱，后是又嘬又啃……”
　　史美朵说到这里故意不往下说了。
　　那妇女问史美朵：“后来怎么样了？”
　　史美朵做了一个仰面躺下的动作，才对人们说：“后来呀，俺没听说怎么着，你们自己去想吧！”
　　想娣母亲听到这里，气得浑身直哆嗦，真想冲过去撕烂史美朵爱说是非的破屁股嘴。人家闺女不愿意找你家的小子，也不该这样糟蹋人家。可冷静一想，无风不起浪，想娣这些天回来得晚，也许史美朵不是纯造谣，自己跟她打一架，假如闺女有那种行为，闹腾的全村人都知道了更丢人，还不如吃个哑巴亏。想到这里，她索性连醋都不去打了，拿着瓶子掉头回了家。
　　想娣母亲往炕上一躺，别说包饺子，连饭都不做了。闺女最近是有些反常，一是整天美滋滋的，二是特别注意穿衣打扮，这样一想，觉得闺女和支书家的小子打乱乱是真的了。她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女人，但也能跟上发展的形势，闺女找哪里的婆家，只要她愿意，做母亲的不会横加干涉，顶多拿出意见供闺女参考，至于听不听是她的事。但最反对闺女深更半夜地跟人瞎搞，假如成了还好，成不了坏了名声连个婆家都难找。她埋怨闺女不争气，给她丢尽了脸面，让她无法出门，也埋怨当今越来越坏的世道，晚上还让人到夜校里上课，把大闺女大小子们往一堆凑难免不出事。
　　想娣放学之后，回到家时还哼哼着最流行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进里屋看清锅冷灶的，有些纳闷。母亲往常都是提前做好饭，一进家就开吃。
　　想娣进屋看母亲躺在炕上，问：“妈，怎么还不做饭？”
　　母亲噌地爬起来，冲她发火：“做个屁。”
　　想娣疑惑地问：“妈，您这是怎么了？”
　　母亲直截了当地问想娣：“你说，你是不是跟玉龙搞瞎蛋了？”
　　想娣一听母亲是为她和玉龙的事，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妈，看您说得多难听，我和玉龙是在搞对象。”
　　母亲证实人们不是无中生有，更加生气地说：“你知道人们风言风语说什么吗？妈都为你丢人，臊得我都出不去门了。”
　　想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爱谁说谁说去，我不怕。”
　　郑喜财从外面回来，一进屋看娘俩正在闹气，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想娣母亲向郑喜财诉苦道：“这不是你的宝贝闺女吗？深更半夜的，跟着玉龙钻了小场屋……唉——，别提了，人们说得难听死了，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丢得都没法出门。”
　　郑喜财听了一点都不着急上火，还有几分得意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呀！你呀，真是老脑筋，玉龙看上咱想娣，这不是你我的福分吗？别人想让玉龙领着去小场屋，玉龙不见到去领，能领想娣，这说明咱闺女有本事，人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甭听那一套。支书家有权有势，玉龙能说会道，又是入党的积极分子，前途远大，家庭条件也好，想娣能找上玉龙，这是多好的美事，你还跟闺女怄气，就偷着乐吧！”
　　想娣母亲不同意郑喜财的看法，亮明了观点：“我看不上玉龙，油嘴滑舌，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男子汉样儿，比根长差远了。”
　　郑喜财说：“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我喜欢玉龙能说会道。你看不上没用，闺女看上就行。咱们一家三口，举手表决，你也该少数服从多数。”
　　想娣母亲说：“你们父女俩不是同意吗？那我就不管了，可是有一点，马上让支书家托媒人提亲，亲事尽快定下来，再光明正大地来往。这个样子不像话，瞎搞半天没个结果，包屈的是闺女，到时候让人占了便宜，哭鼻子都找不着调儿。”
　　郑喜财觉得妻子说的有道理，就对想娣说：“你妈说得对，你呀，抓紧让玉龙跟他爹说，他爹要是同意，就尽快把亲事定下来；要是不同意，就跟他一刀两断，省得坏了名声，以后再找婆家也难。”
　　想娣朝父母点了点头。尽管玉龙对她发过誓言，说一定要娶她，但毕竟他父母还不知道呢，什么时候举行了定亲仪式，才会让人踏下心来呢。
　　

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一章（1）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
　　上政治夜校的青年们陆续地走出教室，玉龙和想娣故意地走在后面，锁好教室的大门，看人们走远了，两人才牵着手一起朝前走。
　　春天的夜晚，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季节。
　　玉龙觉得去以前的小场屋不安全，就领着想娣去了村西边的一间柴草棚子里。
　　柴草棚子连个栅栏门都没安，那是一户勤谨的人家临时搭建的，夏天晒干的草和柴禾都放在里面，省得下雨没干柴禾烧，那些撒着的猪狗经常光顾那里。
　　玉龙撕下一抱干草铺在地上，就开始给想娣解衣服。
　　想娣从兜里掏出两个煮熟的鸡蛋，把一个塞到玉龙手里说：“你别那么着急，先吃下这鸡蛋咱再干那事。”
　　玉龙接过了鸡蛋，借着月光就剥起来。
　　鸡蛋是想娣偷着给玉龙煮的。母亲去姥姥家串亲戚了，父亲吃完午饭去了大队，听母鸡“咕嗒咕嗒”地直叫，就从窝里捡回了一个鸡蛋，放在了篓子里。当她想到最近几天也许是干那事过于频繁的原因，玉龙的体力有些透支，就偷偷地拿了两个鸡蛋给他煮了，不敢拿多了，拿多了怕母亲发现。
　　玉龙吃下自己和想娣剥的两个鸡蛋。
　　干完了那事，两人都穿好衣服。想娣想到母亲的嘱咐，就坐在柴草上没动，望着天上的大半个月亮说：“我妈已经知道咱们之间的事，催我跟你谈开了，尽快把亲事定下来，否则，就让我跟你一刀两断。”
　　玉龙有些为难地说：“我不好意思跟爹说。”
　　想娣说：“难道咱们总这么偷偷摸摸？”
　　玉龙觉得这样也不是个长法，可直接跟父亲去说又缺乏勇气，就对想娣说：“再往后拖拖，等找个机会，我跟爹就说。”
　　想娣看玉龙还往后拖，嘤嘤地哭起来。
　　玉龙为想娣擦着脸上的泪水，哄劝道：“小宝贝，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不行吗？”
　　想娣哭着说：“你回去就跟你爹挑明了。”
　　玉龙说：“行，你说什么都依你，今晚回去我就说。“
　　想娣一听高兴起来，擦干泪水说：“咱俩定了亲，交往起来，省得让人说闲话。你多会儿想要我，我就给你解裤子，不再让你受委屈。”
　　玉龙把想娣送回家，边往家走边想，想娣家虽然没有社会背景，家里绝户，等她父母老了就成了负担，但是，想娣对自己体贴入微，善解人意，把全部的爱无私地献给他，看来就该娶她。父亲也许不满意自己找想娣，但那是他的事，反正自己眼下满意就行了。思来想去，最后拿定了主意，不管父母是否同意，今晚回去就把事情跟父亲挑明了。
　　阎铁山比每天回家稍微早一些。
　　每天晚饭后，没有特殊情况，阎铁山会准时地去大队的办公室，一直呆到人们都睡觉才回家，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实际上，晚上也没有多少要处理的工作，没安装大喇叭之前，去了就翻来覆去地看报纸，也跟人们聊天，有了大喇叭，就经常播放革命现代京剧。反正他是村里的第一把手，第二天起早起晚都没关系，每天中午还可以迷糊一觉，毕竟跟队里的社员不同，干不干活到时候照样能拿工分。
　　下午从公社开会回来，阎铁山也没进家，就直接去一户村民家喝酒了，晚饭也没回家来吃。那户村民想要块宅基地，三番五次地请他，他都没去，后来村民托出了妇女主任找他，他才去喝那户人家酒的。
　　玉梅已经睡下了，四妞还在炕上做针线活，阎铁山卷好一支烟慢慢地抽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一章（2）
四妞说：“老有给玉龙说媳妇的，他这里不相，那里不看，自从办起夜校，又常回来这么晚，别是去搞对象吧？”
　　阎铁山说：“不可能的，一个村的闺女，玉龙除看上过淑兰，不可能会看上别人。”
　　“黑灯瞎火的，大闺女大小子们凑在一起，玉龙搞对象也是没准的事。”
　　“玉龙回来得晚，那都是为了工作。”
　　夜校开办以后，阎铁山抽时间去看过两次，学校秩序挺好，人员到得也齐，可以说办得有声有色，他对玉龙的工作是相当满意的。今天去公社参加支部书记会，顺便把开办夜校的事向龚全友做了汇报。龚全友认为他们团支部的做法很好，配合了当前抓革命促生产的大好形势，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值得学习和推广，并指示他回来做好准备，先写出一份经验汇报材料，一周以后，在太平庄召开一次现场经验交流会。作为支书，又在某一方面成为公社的一个典型，让他非常高兴，玉龙到时候也跟着出头露面，算是做出了成绩，今年让他入党，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四妞又问：“你听到风言风语了吗？”
　　阎铁山说：“什么风言风语？”
　　四妞说：“听人们传想娣搞对象了，至于跟谁搞，我问人家也不说，让人怪闷得慌。想娣倒是挺精明，只是长相一般，家里还是绝户，等她爹妈老了，那就是负担。”
　　夜幕下显得很安静，父母的屋里亮着灯。玉龙回到院子里，想到不久的将来，想娣嫁到他睡觉的那间屋子，他们同床共枕，不再去钻小场屋和柴草棚子，觉得跟想娣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玉龙进屋后看父母还没睡，没话找话地说：“爹，你们没睡呀？”
　　阎铁山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玉龙说：“爹有话跟你说。”
　　玉龙的神色有些紧张，怕父亲知道他跟想娣的事，先教训一顿，就更不好开口了。
　　阎铁山开口道：“关于咱村开办夜校的事，我今天跟龚主任做了汇报，龚主任对夜校非常感兴趣，一周以后，全公社在咱大队召开一次现场经验交流会。”
　　玉龙一听是工作上的事，精神立刻放松下来，但他并不像父亲那样高兴，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夜校不就那么两下子，哪有什么经验可介绍的。”
　　阎铁山有些不满地说：“你呀，缺乏政治头脑，要记住，经验从来都是总结出来的，这些年我深有体会。我这是为你捞政治资本，你必须把这次现场会重视起来。”
　　玉龙说：“知道了。”
　　阎铁山又给玉龙布置任务：“从明天开始，你要行动起来，先让郑永良帮着你写一份经验汇报材料，然后，完善夜校的规章制度，找几个人，把规章制度上墙的上墙，第三，安排十多个人，写出心得体会，到时候要有书面材料，最后，找几个能说会道的，上级来人座谈，就让他们出面。占用白天时间演练演练。听明白了吗？”
　　玉龙说：“听明白了。”
　　阎铁山说：“去睡觉吧！”
　　玉龙坐着没动。
　　四妞放下手里的针线，问玉龙：“你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跟人去搞对象了？”
　　玉龙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四妞吃惊地望着儿子：“你真跟人搞对象了？跟谁搞了？”
　　玉龙看了一眼父亲，鼓起勇气说：“跟想娣。”
　　阎铁山没想到玉龙和想娣搞在一起。退亲以后，给玉龙介绍了那么多对象，无论从政治条件也好，还是从家庭环境也好，哪一个都要比找郑喜财家的想娣强得多。想娣家虽然是贫下中农，不至于影响玉龙的政治前途，但要比找一个家里有势力的媳妇就差了成色，遇到这样的儿子，真让他没法办。。　最好的txt下载网

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一章（3）
四妞说：“想娣长相一般，家里又是绝户，她父母将来老了，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你怎么能跟她搞？”
　　玉龙说：“她家成分好，父亲也是党员，怎么不能跟她搞？　”
　　阎铁山看着他们娘俩对话，一直沉默着。
　　四妞又说：“玉龙，你纯粹是鬼迷心窍。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家庭条件多好的都有，长得多俊的都有，你一个也不找，偏偏找了想娣，不知图她什么？”
　　玉龙说：“图她对我好。”
　　四妞说：“你找了谁，谁也会对你好。要是找了想娣，全村人都会说你，挑来挑去挑花眼了吧！看找的那个媳妇，条件太一般了。”
　　玉龙说：“谁愿意说谁说去，我又不在乎。”
　　一直沉默着的阎铁山终于开口道：“玉龙，睡觉去吧！”
　　四妞唠叨半天，一点用也没有，家里的大事都是阎铁山做主。
　　玉龙是多么想听听父亲的意见，可父亲一直不表态，只好回西屋去睡觉。
　　四妞看玉龙睡觉去了，埋怨阎铁山：“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就让玉龙找想娣？”
　　“两人正是搞得最热乎的时候，我说也听不进去。”阎铁山脱鞋上了炕。
　　四妞说：“难道就随着他的性子来？”
　　阎铁山说：“我明天给玉贵挂个电话，让她回来劝劝玉龙，玉龙实在不听，咱们只能依随。”
　　四妞继续唠叨：“介绍的哪一个，都比想娣的条件好，依着我就是不同意。”
　　阎铁山说：“你女人家懂什么？一周之后，公社来咱村召开现场会，这是头等大事，假如不答应，玉龙再跟咱们一折腾，现场会有可能弄个屎尿臭骚，对我和玉龙影响都不好。”
　　四妞上了炕，铺好了被窝说：“那就照你说的办。”
　　玉贵是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带着女儿回来的。
　　小时候，玉贵错过了上学念书的好时光，当她长到十五岁那年，村里办起夜校，那时的夜校叫扫盲班，主要是上文化课。两个冬天，玉贵凭着聪明和勤奋，已经达到看书读报、写简单书信的水平。十九岁那年，县里的工作队来太平庄蹲点，队长是县计划委员会的侯主任，她认了侯主任的干爹。侯主任回到县城之后，在外贸公司给她安排了工作，介绍了在部队当兵的对象。结婚以后，丈夫在部队提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