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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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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接过茶杯,见萧策正色道:“俞二侠,萧某有一事请托,不知当讲不当?”
  俞莲舟见得萧策居然极是郑重向他行了一礼,拱手道:“不敢,萧元帅有事请讲便是。”
  萧策笑道:“什么元帅不元帅的,此处又非我部帐下,俞二侠唤我声萧兄弟便是了。况且在下虽不如阿浣在江湖上走动得多,武当诸侠的仗义侠名还是久仰的,俞二侠这一唤,到叫在下不敢应了。”
  俞莲舟敬他为人,听他说得亦是爽快,“萧兄弟。”
  萧策道:“俞二侠与阿浣一道,可是为了镖银一事?还是偶然顺道?”
  俞莲舟原本就做着帮沈浣查出镖银下落的打算,“镖银一事,与在下五弟行踪许是有所关联,且此镖银既然关系到抗元义军,武当相助也是应当。”
  萧策闻言,展眉而笑:“俞二侠如今可要同阿浣一道赴长沙打探?”
  俞莲舟点头道:“萧兄弟手下既然有得线索,我二人自当去一探究竟。”
  萧策清隽眉眼愈发笑开:“即如此,还劳烦俞二侠一路上多多照拂于阿浣。”
  俞莲舟道:“沈少侠武艺精湛,照拂不敢,但俞某相助必然尽力。”
  萧策见得俞莲舟一片坦然,更不多问,知他君子行径,方才便是无意间听得他与沈浣之间谈话,却必不会主动探究其间私幕,沉思良久,缓缓道:“俞二侠,到得长沙,若阿浣去得岳麓书院,还请您多多看顾。他与阿竹幼年失怙,彼处是他家乡故园,多年未归如今回去,触景生情想必心中不甚好受。他平日里最是仰慕于你,你若能多劝的他两句,他必是能听进去的。”
  萧策这一番话说得极是郑重,俞莲舟心中一怔。他初见沈浣舟中夜谈之时便知沈浣家乡长沙,只是多年未归,连口音都已更改,乡情极是难遣,却不知萧策最后一句话从何说起。然则既然早已打定主意相助沈浣,这些他便也不多问,肃了脸色道:“萧兄弟放心,俞某记得了。”
  此时只听得楼下院中一声悠长的一声嘶鸣之声,两人不由自主向下望去,却见得那方才剧烈翻腾不已的照雪乌龙终于停了下来,不再挣扎。沈浣翻身下马,身手抚摸马修长颈项。那马竟然极是温顺的低了头,轻轻去舔沈浣的手。想来一番激烈折腾,这马终是为沈浣所服。
  萧策笑道:“一年多不见,阿浣这驯马的本事却又长进不少。”
  俞莲舟心中也暗自点头。他曾在关外见过马师驯马,越难驯的骏马,挣扎的也便越厉害,往往于宽阔草原之上放踢狂奔不止。而如今沈浣驯这如此神骏的照雪乌龙,竟只在六七丈宽的院中就将其制服,本事可见一班。
  沈浣上得楼来的时候,神情仍旧略略带了些少见的兴奋之色,可见对于那马是喜欢极了的。几人一番小叙,继而出得楼来。沈浣知晓萧策定然是万事缠身,能特意来金陵寻他已是忙里抽闲,“师兄,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你可急着回营?”
  萧策笑道:“我萧策的兵要是主帅几日不在就乱作一团,也成不了今天的势。不过你说的对,最近鞑子那边动作有些频繁,如今还是小心些好。”
  沈浣如今无有军务在身,不甚清楚元军动向,听得萧策所言,本能一般的警觉起来:“动向?什么动向?”
  萧策道:“还不是大动作。你先放心去长沙吧。如若有大事,我自会派手下去岳麓书院知会你。”
  萧策历来算无遗漏行无差池,沈浣当即放心,不再多问。
  几人行至客栈门口。萧策道:“阿浣,你和俞二侠去湖南一路小心。为兄还有其他事情,眼下不能多陪你了。”
  沈浣点了点头。他与萧策久别重逢,纵然不舍,但两人各有事物缠身,心下情重,却也不去做那依依惜别之态,只相护嘱咐两句,即便分别,同俞莲舟转身进了客栈。
  萧策直到两人身影不见,在门口站了片刻,若有所思。“俞莲舟……”,他反复思量良久,半晌眼角微弯,其间光芒闪过,仿似颇是欣慰,轻声笑叹道:“阿浣呐……”
  第十六章 十载远驰渺归行
  第二日一早,俞莲舟与沈浣二人直赴长沙,而张松溪与殷梨亭则留在江南继续打探张翠山下落。
  看着俞莲舟与沈浣由城西官道一路快马而去,殷梨亭一手提了长剑,一手拉了拉一旁的张松溪,“四哥,你说长沙能有五哥的消息么?”
  张松溪道:“不清楚。那批镖银在龙门镖局出事之后被盗,五弟既然被牵连进龙门镖局一事,难说两者毫无关联。无论如何,眼下没有线索,去看看总是必要。”言罢看了看殷梨亭,见他眉宇紧锁,显是在为张翠山的下落担忧。殷梨亭自打三四岁年纪被张三丰带回山,便与张翠山极为亲近,这几日他为了张翠山失踪的事情食不甘味夜不安寝,眼眶红了好几回,张松溪又何尝不知?于是当下宽慰他道:“以五弟的功夫,等闲不会出大事。如今没有音信,想是碰到什么难解的麻烦,咱们再好好把临安一带翻查一遍。兴许下月五弟生辰,咱们七兄弟已在武当山了。”
  殷梨亭历来对师兄的话深信不疑,听得张松溪如此说,心下也起了几分希望,“真的?四哥?”
  张松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自然是真的。要不昨日我买那方镇纸作甚?不就是要给五弟的么?”
  殷梨亭这才放开眉间愁色,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五哥定会无事的……我也须得想想给五哥些什么才好……”
  张松溪笑道:“我看你到不急着想给五弟些什么。倒是昨日那对玉佩,你早些买回来才是正经。”
  “四、四哥……”听得张松溪拿昨日那对玉佩取笑于他,殷梨亭面颊红云上涌,松了拉住张松溪袖子的手,脚下一点,蹭得一下蹿了开去,往回一路跑了。张松溪看着他颇有进境的梯云纵,禁不住大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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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和沈浣日夜兼程,一路经由江州、宁州,直奔长沙。这一日傍晚,两人过得天岳山,已然暮色四笼。看看时辰,若是赶至前面平州,要到午夜时分。加之天色阴沉,入夜便怕要有雨,于是两人当即找了个村镇投宿。
  这村镇甚小,并无客栈,两人无法,只得敲开了一户农家的门,相问借宿。农户的主人是一对兄妹,十七八岁模样,见得俞莲舟与沈浣,一眼便知是无处投宿的路人。兄妹二人都是爽利性子,当下颇是热情的让两人进了来,热了饭菜招待。饭间沈浣见得兄妹两个举手投足轻健矫捷,颇有些武艺,劈柴打水举重若轻,问道:“我看小兄弟举手轻健,可是习过武?”
  那哥哥生的眉宇英挺俊秀,并无一般农户粗糙之气,听得沈浣相问,一手提了筒井水上来,一手往水缸里倒水,笑道:“跟着师父练过几年。”
  沈浣点了点头。他见这人提水之时下盘稳固根基严谨,也不说破,侧头去看俞莲舟,只见他慢慢吃着饭,并不做声。
  两人赶了几天路均需休整,用饭洗漱之后,相继歇下。
  果然到得二更时分下起雨来,雨水打在窗棂之上淅淅沥沥作响。沈浣翻了个身,正要再睡过去,却徒然本能一般觉得异样而警醒过来,朦胧间只见得一根竹管戳破窗纸,小心翼翼的探进屋中,随即一股迷烟飘入。沈浣心下一凛,立时闭气。他正要起身,只觉得臂上一紧,侧头看去,竟是早已醒来的俞莲舟按住他手臂,向他摇了摇头,声音极低道:“莫要妄动,看看再说。”
  沈浣当即躺下不再动,俞莲舟侧身往床上一躺,合上双目。果不其然盏茶功夫不到,便有一人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探头进来看了看,见得两人均是沉睡模样,即便缩了回去,关了门。黑暗之中,沈浣只听得门外那哥哥低声道:“都睡了,动都没动。”
  另一个清脆女声却是妹妹:“你可看仔细了?那两人看得出你我习武,似是都有些功夫的。”
  哥哥道:“看清楚了,这‘魂梦’的份量就是头牛都能放到了。莫多说了,今晚动手,可别耽误了正事!”
  随即传来脚步与关门之声。
  沈浣听得外面更无动静,一个翻身起了来,黑暗之中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从包袱之中翻出一瓶丹药服下一枚,递给一旁俞莲舟,俞莲舟却只摇了摇手,低声道,“跟去看看。”
  两人当下出了院子,展开轻功一路寻着那对兄妹的脚印而去,却见路愈发偏僻往山脚而去,最终到得一座破庙之前。两人俯身树上望去,只见那破庙之前竟聚了二十来个人,均是精壮汉子,人人执了火把与利器。那哥哥手中一杆长枪,妹妹则是拎了一双柳叶刀。至于其它人,有几人手中拿了钢刀一类兵刃,更多却是菜刀锄头一类。
  俞莲舟与沈浣本来提了十分警觉,各自屏息,然则看得片刻,互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这群人里,除了那对兄妹有些功夫以外,其余均不过是些山野农夫。而且这一群人聚在一处,声音也实在是大了些,各个神情激动,哪里察觉得到两人?
  只见一个持了锄头满面络腮胡子的壮汉冲那哥哥喊道:“罗鸿兄弟,咱们怎么干你且赶紧说说,老子憋了一肚子鸟气,他奶奶的可是等不及啦!”
  “就是!罗兄弟,那龟孙子糟践多少闺女,一早就该擂死他老子!”
  “嬲他娘!在这多说个甚?!老子说冲进去将那群元狗砍死一个是一个,砍死一对是一双!”
  一时之间二十几个大汉哗然一片,应和之声此起彼伏。那叫罗鸿的少年一扬手中长枪,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这些年来元狗在我中原沃土作威作福,屠戮我汉人百姓,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单说那赛格,每年每亩地多征两旦田税,断了乡亲的活路!又每每强掳村中女子淫乐!这次张兄弟家的媳妇被强掳而去,不堪受辱投井而亡。如此下去,今日的张家嫂子,就是明日你我的妻女妹子!”
  此言一出,原本群情激愤的汉子们各个怒目圆睁、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皆是深恶痛绝与义愤填膺,叫喊着要冲进那赛格家中血刃鞑子。
  姓罗的少女声如黄莺般喝道:“兄弟们且让我哥哥说完!”
  罗鸿兄妹似是在村人中威信不低,二十几个怒火冲天的汉子果然压下火来,听罗鸿续道:“如今这天下鞑子残暴不仁,早便有不止一处英雄好汉们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再不受那嚣张元狗的鸟气。北至黄河南至江西一路,四处皆是抗元义旗烽烟。但凡有些骨气本事的汉人,纷纷打了杀尽胡虏的号子。以小弟看,今夜咱们去宰了那元狗,分了那不义之财,就此也干脆反了,狠狠出了这口恶气,从今以后再不受那恶气!”
  一村人平日里受那身为甲长的赛格欺压得狠了,每亩四旦的田租加上苛捐杂税,更有时不时的强抢掳掠,甚至强占村人年轻妻女,这群汉子一早便欲不得啖其肉寝其皮,一口气憋着不知多少次想将其活剐了泄愤。如今人多势壮,只恨不得立时飞奔至赛格府上将其手刃,更听得罗鸿这一番痛快相呼,顿时叫好声响得震天。罗氏兄妹当先举火引路,便要直奔赛格府上而去。然而尚未走出破庙门前空地,罗鸿但觉眼前蓦然黑影一闪,当先数人的火把均被带得猛地一暗,闪烁摇曳片刻这才复又亮了起来。罗鸿定睛望去,却见得来路之上由树上跃下两人,身形一清卓一端稳,正是傍晚时分投宿自己家中的沈浣与俞莲舟。
  罗氏兄妹心中一惊,面面相觑,“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浣目光犹若沉水,双眉微蹙,看着罗氏兄妹,却不答罗氏兄妹的话,只道:“你们所说的那赛格可是此处甲长?”
  罗氏兄妹本事不弱,一惊之下随即坦然,毕竟他二人也只是不知沈浣与俞莲舟来历,未免节外生枝二用迷香迷晕二人,并无加害之意,罗鸿当先道:“不错!我看兄台也是江湖中人,身手俊俏,如今我们兄弟便是要去将这鞑子畜生除去,出这口恶气!兄台可欲同往?”
  沈浣不答,微微眯了双眼,扫过罗氏兄妹身后二十几个汉子,凝声问道:“你们就这样杀上门去?杀了那甲长再出来?”
  “难道不是”妹妹杏眼大睁,“不这样杀上门去,难道还要准备贺礼拜帖上门请见?”
  沈浣双眉皱紧,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罗氏兄妹身后的汉子们:“就这样拿着锄头菜刀,大张旗鼓的杀上门去?”
  那少女听到沈浣如此质问,“唰”的涨红了脸,羞恼道:“锄头菜刀怎么啦?!该杀鞑子一样不含糊!到是有些江湖中人却畏首畏尾不敢替汉人们出口恶气,徒自浪费一身本事,枉为汉家子民!”
  这话摆明了便是讽刺沈浣与俞莲舟,少女说完本自得意的看着二人,却见得二人竟均是既不怒亦不恼,沈浣更是全然不理会她,只向罗鸿摇头:“你们这般前去,除了能杀了那甲长以外,实无半分益处,在下劝你们今日还是先回吧。”
  后面的二十几个汉子听得沈浣这话,立时哗然,“哪里来的娘娘腔管老子们的事?”
  “狗屁江湖中人!”
  “这小娘贼胡噙什么?!”
  一片谩骂声中,罗鸿上下打量沈浣一番,只见他目光灼灼神情清凛,全无半分怒色,而他身后的俞莲舟负手凝立,肃然不语,一时全然看不出两人来历深浅。他心中一转,全然无视沈浣,带了诸人绕过沈浣身边便要往赛格府上去。谁知这一步尚未迈出,便觉得整个人半侧身子一沉一滞,再也迈不出半步。他抬头,果见俞莲舟抬手,只单单用衣袖不经意间一卷一拂带过他肩上,便似千斤之力压于肩头,涩滞异常。罗鸿心中一惊,这等由衣袖带动内力之功他只有听闻,今日未成想这投宿自家的过路人竟有如此功力。
  沈浣心念一转,明白罗鸿年少,心高而气傲,眼下若不让他心服口服,绝难让他听进去自己所言。他在颍州大营一手将各地揭竿而起来投的义军训练成三万精兵,最是了解如何让这些人心服,身形一动,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截拾来的枯木枝桠,两寸粗细六七尺长,其上尚有少许分叉。沈浣拎在手中蓦然一抖,枯叶纷纷而落,“罗兄弟,你若今日想去,便先胜过我这手中枯枝再说。”
  俞莲舟见沈浣站在罗鸿身前,手中枯枝一横,分明便是长枪的起手之势,当下不再多言,只缓缓退了两步,让出了地方给他。后面二十来个汉子原本在罗鸿身后,离沈浣和俞莲舟隔了些距离,骂骂咧咧叫嚣不停。然则这时俞莲舟退开正好到了众人之前,那群汉子竟是觉得这始终未曾开口之人冷肃气度竟是异常摄人,均是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蝉。
  罗鸿见得沈浣枯枝横执,竟是隐隐透出强烈金戈杀伐之气,便知他必是使枪的高手。当下少年好胜心起,手中长枪一抖,口中“好”字刚落,诸人便见那枪尖银光在火光下划出一条银线,急速挑向沈浣喉间。沈浣自右侧踏上不避不闪,擎了手中枯枝迎上,枪花挽过,密密封住了罗鸿长枪来势。罗鸿一招未等用老即便附身一扣,长枪借势收回,瞬间由直挑变为疾扫沈浣下盘。沈浣身形蓦然拔告,向后一翻,腾跃半空,身形尚未展开,枯枝疾刺罗鸿胸口。罗鸿未曾想到沈浣变招如此迅速,心下大惊,反应亦是极快,上身向后仰去躲过一击,手上长枪“呛”得架开沈浣攻势。沈浣枯枝在他长枪下压,借力前跃,一脚猛然飞出,正中罗鸿小腹。罗鸿被沈浣踢中,疼得咬牙,却横了一口气半声未吭,连退了五六步。他生性勇健,不顾小腹疼痛,脚下一跃长枪直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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