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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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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怀真见他的笑有几分熟悉,认得是唐家的一位小少爷,依稀记得仿佛叫“唐绍”的。
  唐绍纵身跃入,正好有个人冲着应佩打去,唐绍一把挡住,那人回身便打,一看是他,忙收了手唤道:“不知道是您……”
  唐绍轻轻踹了一脚过去,笑道:“好糊涂东西,还不快滚?”那人识趣,见他也下了场,急忙抽身溜走了。
  唐绍左冲右突,见着他的人都不敢跟他动手,倒有一大半趁机溜了,唐绍把应佩揪住,道:“佩大哥,怀真叫你呢!”
  应佩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应怀真在原地看着,忙跑回来,见她半倒地上,手上还半扶半抱着凌绝,忙问:“伤着哪里了?吃了亏了不曾?”
  正一场大闹,尚武堂的教师傅们赶到,见这一团大乱,顿时个个发怒,将在场所有动手都押住了,雷厉风行地便要狠罚。
  应怀真见李霍跟唐绍也在其中,很想替他们分辩,然而她乔装来此,又怎好再出声?
  正在此刻,忽然有人笑道:“众位何必生气呢?不过是些孩子们……比武场上没分辨出输赢来,私底下又来了一场,何必就当真地恼怒起来要打要罚的?”
  应怀真闻声抬头,却见来者竟是熙王赵永慕!她心头一震,那边尚武堂的老师们便迎上去,纷纷见过熙王殿下。
  熙王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越发笑道:“看在本王的薄面上,今儿又是个好日子,且就放了他们一马罢了。”
  众人见熙王殿下发言,哪里敢不给他面子,当下便雷声大雨点小,将这些学生们都饶恕了。
  李霍便跑过来,问长问短,又看凌绝伤着了,更加愤怒,兀自恨恨不已。
  唐绍便在旁边劝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闹了,不然不好说……还是快叫佩大哥把他们先送回去,请个大夫给凌兄看看是正经。”
  应怀真知道他是故意大事化小,不然若真牵扯了她跟应玉进来,就大不好了。
  李霍倒很听唐绍的话,便握着应怀真的手,低声道:“等我得空了就去看妹妹,咱们再说话。”
  应佩过来便抱凌绝,虽有春晖帮手,却仍有些吃力,却见熙王走了过来,道:“不必再劳累,我已叫人赶了车进来,一并送你们出去罢了。”
  果然顷刻,熙王的马车便到了,几个人便上了车,出了尚武堂大门,熙王就对应佩和春晖说道:“你们同我的人一块儿,把凌绝送回他府上,我方才已经派人去传太医了,你们回去正好就能遇见。”
  应佩见他如此吩咐,只得遵命,又看应怀真,有些不放心。
  熙王笑道:“不必担心,我亲自送她们回去,比你送回去好。”
  两人这才谢过熙王,果然就跟凌绝同车去了。
  应怀真下了车,目送那马车离开,不知凌绝究竟如何,正发呆,就听熙王道:“怀真还不上车?”
  应怀真忙回过身,却见应玉已经上了马车,熙王站在马车边上。
  应怀真便走过来,踩着脚踏要上去,熙王抬手在她腰间一抱,略微用力,送她上了车,自己随即也登了车。
  应怀真早坐在应玉旁边去了,见她受了惊,便安抚了两句,应玉呆呆地问道:“凌哥哥不知如何了?”
  应怀真心中一沉,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话间,熙王便也上了车,坐在两人对面,含笑就看向应怀真。
  应怀真望着他看似清雅的笑容,心中如有一根刺,只好若无其事地道:“这一次多亏了殿下相助。”
  熙王和颜悦色笑道:“不必多礼,你是唐侍郎的小朋友,自也是本王的小朋友呢,不值什么。”
  应玉因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多言。
  应怀真见他提起小唐,越发不知回答什么好,又感觉熙王正打量自己,便只竭力垂了眼皮,目不斜视。
  熙王看了她一会儿,又笑道:“怎么你的样子,倒像是本王是会害人的老虎一样?”
  应怀真心中一震,面上仍是镇定状,说道:“殿下说笑了。”
  熙王越看越觉着有趣,隔了会儿,又道:“你对谁也是这样不苟言笑的?对唐侍郎也是如此?”
  应怀真心中大乱,恨不得他堵上嘴、一个字也不说的好,偏偏对方身份非同等闲,就只打起精神,勉强说道:“我跟唐叔叔并不常见面,若见了,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熙王低低笑了两声,道:“以礼相待?我可不曾说你们并没有以礼相待……”
  应怀真顿时红了脸,无端想起上次那一场雪,小唐贸然抱她之事,便仍是尽量温和地回答道:“殿下真真风趣。”说着便牵一牵动嘴角,试图露出几分笑意,才唇角一动,忽然又想到曾有一次她对着小唐假笑,他竟一眼就看出来了,应怀真想到这个,便忙又不笑了。
  熙王听她说自己“风趣”,然而她却是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哪里是有丝毫“风趣”可言,且虽如此面无表情,但脸却分明已经红到耳根……便自言自语般低声笑说:“哎,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应玉在旁边本十分紧张,不料见熙王能说能笑,待人竟极为亲切温和,才慢慢地也放松下来。
  

  ☆、第 70 章

  眼看将到了应公府,应怀真心中暗暗着急,竟不知该怎么才能度过这场去,然而事到如今,只怕也是瞒不住的。
  熙王见她不言语,便道:“怀真丫头,你在想什么?”
  应玉听了,越发觉着熙王亲切可爱,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却仍是胆怯,不敢擅自开口。
  应怀真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垂头说:“殿下虽好心送我们回来,只是这一闹……府里的人必然会都知道了……”
  应玉听了,也忧愁起来,便道:“都怪我,若是我听妹妹的劝,就不会弄成这样了。”说着,又怕又急,又是后悔,便又掉了泪。
  应怀真忙劝慰她,悄声道:“哪里能怪你,只怪我自己也没主意,若我安心拉住你也就罢了……谁让我自己也动了心呢。”
  熙王在旁听了,才又笑道:“我以为呢,这倒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原来是被人拉着去的。”
  应怀真扫一眼熙王,又低了眉不言语。
  熙王见她双眸黑白明净,虽然焦急,却仍是沉稳安静,并不慌张,此刻虽是男孩儿打扮,却比女装的时候少些许娇美之意,反更加明丽脱俗了。
  熙王忽地又想到方才她抱着凌绝的模样,便微微探头,问道:“怀真丫头,方才为了你受伤的小凌公子,是你的相识?”
  应怀真听到“为了你受伤”,便道:“回殿下,凌公子同我佩哥哥跟春晖哥哥都有来往,时常出入府内,故而都认得,这一次他路见不平挺身相助,我跟玉妹妹也都十分感激。”
  熙王点了点头,思忖说道:“哦……不过小凌伤的这样重,只怕凌景深知道后不知会什么样儿呢。”
  此刻马车便缓缓停了,应怀真心知到了公府,横竖躲也无用,把心一横,便欲起身下车,谁知刚一动,就觉着半边身子疼极,一时竟没起来,腿颤了颤,差点儿歪倒。
  熙王见状不妥,及时抬手将她扶住了,低头问道:“怎么了?”
  他的手指搭在臂上,轻轻握着,应怀真只觉着手臂处一阵刺痛,皱眉想了想,估摸着是方才扶凌绝的时候被他撞倒在地上,磕碰伤着了。
  应怀真便忍着痛道:“多谢殿下,不碍事。”略咬着牙,轻轻地把手臂抽了回来。
  熙王见她眉宇间分明有些痛楚之色,心里也猜是方才凌绝那一摔伤着了,但她但既然不说,便也罢了,就笑着道:“先别忙着走,本王方才答应了好好地送你们回来,自然要好人做到底……我带了几个随从,就只说拜访应老爷,你们跟着我身后,只低着头别叫人看见模样,自然也就混进去了。”
  应怀真见他如此提议,越有几分愕然。
  应玉已经惊喜交加,便问:“王爷真的肯这样帮我们?”
  熙王笑看她一眼,道:“我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被罚,好了,走吧。”
  因此熙王便先下了车,应怀真抱着先前换下的衣裳包袱,同应玉相继下车。
  熙王身前便有个小内侍去应公府门首通报,身后几个随从敛着袖子垂首跟着,应玉跟应怀真便跟在熙王身后,深深地低着头。
  公府的门人听说是熙王爷来访,一面儿紧急派人进去通报,一边儿不敢怠慢,恭敬引着熙王入内。
  众人只顾诚惶诚恐地相让熙王而已,竟是都不怎么留意熙王身后的应怀真应玉两个,有那些立在两侧的小厮,目光也都在熙王身上,略楞眼一看,都以为她们两人是跟随着王爷的小内侍们罢了。
  如此进了二门,趁着那下人在前面引路的功夫,应怀真见正是时候,便拉拉应玉,两个沿着院墙绕了弯子而去。
  将要转弯的时候,应怀真回眸看去,却见熙王正望着这边,四目相对,便向着她轻轻地单眼一眨,露出几分明朗笑意。
  两个人一气儿到了内宅,见并不曾有人留意为难,才双双松了口气。
  应玉到了这安全地方,才又长叹了声,道:“本是要好好地玩一场的,不料竟遇到那些无耻的蠢货,真是吓死人了,幸亏遇着了救星!我素来只听人说熙王殿下最是宽厚温和的,今儿见了,才知道原来名不虚传。”
  应怀真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道:“又开始说嘴,只看你以后可还异想天开不了?”
  应玉摸着脑门笑道:“那也得再看看是会遇见什么热闹罢了,咦,也不知道凌家哥哥如何,这次也多亏了他,只愿他无事。”
  应怀真想到凌绝嘴角带血之态,不知为何心竟隐隐难受,忙不去想,摇摇头说:“王爷不是说已经派了太医过去了,必然是无碍的。”
  两人说了几句,便分头回去家里。
  应怀真方才下车进门之时,动作间已经觉着手肘跟腿上一阵阵疼,怕有人发觉,又不想应玉担心,只是忍着不说。
  如此走到门口的时候,越发觉着右腿已经有些疼得动不了,应怀真停了停,隐隐担心是不是摔折了腿……可仍是担心惊动了别人,就只咬牙往里。
  正一步一步撑着腿往里挪,身后一人才转进门来,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来扶着。
  应怀真见有人悄然来到,也吃了一惊,抬头见是郭建仪,才松了口气,心里又有几分欢喜。
  郭建仪惊见她脸色雪白,鬓角见汗,行动不便,又见通身竟是男孩儿的打扮,心中震惊,便问:“这竟是怎么了?”
  应怀真只苦笑道:“方才不留神……摔了一跤。”
  郭建仪见她眼神躲闪,早知道有内情,却不再问,只道:“小心些,我扶你进去。”说话间,便避开应怀真臂上痛处,手斜入她腰间轻轻握住,应怀真靠在他身上,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吉祥却不在家,只有个小丫头守门,见应怀真回来了,才要招呼,应怀真已经道:“我方才跌了一跤,去备些热水来。”那小丫头见她满面痛色,只当跌得厉害,便有些慌张。
  应怀真又怕她叫嚷出去,就叮嘱说:“悄悄地打水罢了,不许告诉一个人!”那丫头答应着,才忙去了。
  郭建仪扶着应怀真到了里间,见左右无人,便问:“现在没有人了,倒是快说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问,一边就单膝半跪下去,将她男装袍摆一掀。
  应怀真忙压住袍子,道:“小表舅!不可!”
  郭建仪拧眉道:“动都动不得了,怕折了腿,还只管讲究这个?”
  应怀真红了脸,揪着袍子道:“自然要避忌的,你不用管,我自己看就是了……”
  谁知郭建仪却已经等不得,因早见着她的袍子上破了几处,方才她又是步步维艰,生怕有事,便索性拎起来,却见底下的裤子上又带着些零星血迹。
  郭建仪一惊不小,手就停住了。
  应怀真见他手势一僵,便问道:“是怎么了?”
  郭建仪定了定神,望着那一星红,便道:“没什么,你腿上哪里疼?”
  应怀真只觉着不好说,就把袍子往下放,道:“只是小腿上有些疼,真个儿没什么,不用问了,我自己拾掇就好了。”
  郭建仪更是不问,见她一味躲避,便张手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
  应怀真浑身一抖,脸上火烧,已经无地自容,既怕且羞,身上还疼,颤声道:“小表舅!”
  郭建仪淡淡地说道:“怕什么?若真的这样懂避忌,我如今碰了你了,自然要为你负责……以后大不了便嫁给我就是了?”
  应怀真闻听此言,心头巨震,却不知郭建仪这话是笑话还是……一时也忘了羞怕,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却见郭建仪面上并无什么其他表情,仍是一如往日似的平静淡和,仿佛方才说的也不过是句寻常的话而已。
  应怀真半晌才徐徐又出了口气,心中想郭建仪必然是说来安慰她的罢了。
  在应怀真恍神之时,郭建仪已经看清了她腿上的伤,见是不知被什么撞破了似的,周围好大一块儿青紫肿胀,中间几处破了皮,便流了些血,郭建仪暗自皱眉,少不得又以手轻按,仔细查看其他各处,留神那骨头有没有事。
  那青紫之处稍微一碰,便疼得钻心,更何况按捏了数下,疼得应怀真想叫又不敢,只是忍着,片刻又出了一头汗。
  郭建仪又是心疼,又觉无奈,幸好到底并未伤着骨头,这才松了口气。
  郭建仪疑心她腿往上还有伤,只是再看就不便了,就抬头看应怀真。
  应怀真瞧出他目光中有些责怪之意,便小声试着问道:“看完了?伤的也不算厉害罢?”
  郭建仪竟冷哼了声,道:“你这话可敢跟你母亲说?”
  应怀真果真就咽了口唾沫,嘿嘿讪笑了两声,郭建仪才复站起身来,又道:“臂上我还得看看。就不用我动手了?”
  应怀真低着头,百般不情愿,郭建仪见她磨磨蹭蹭不肯,不由气道:“方才说了,若是不放心,我便讨了你如何?”
  应怀真见他又提这话,忙摆手笑说:“不用不用,早上老太君还说你眼光高,可以随意的挑拣,我可不想给挑拣……”
  郭建仪才要说话,应怀真又叹了口气,道:“我的手臂能动,并没有折了,就不用看了好不好呢?”
  郭建仪并不理会她的祈求之意,只冷冷地道:“也好,我去叫你母亲来,让她给你看是正经。”
  应怀真忙拽住他的衣袖,苦笑说:“好好好,小表舅……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着,不免叫郭建仪回过身去,她自己挣扎着把外面的男装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又把套着的棉衣也脱了,才露出里头的中衣,低头一看,猛然见袖子上果然也殷着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郭建仪闻声不免回头,见她只穿着小衣,低头正看手臂,就顾不上别的,忙也看过来,见衣袖虽然完好,只是这血从何来?必然是因为有伤。轻轻撸起袖子往上,果然也是一大片的青紫,有两处破了皮儿,渗着血。
  郭建仪见她不知为何,竟把自个儿弄得遍体鳞伤,触目惊心,心中更是又气又痛,比伤在自己身上更忍不得。
  半晌,只压着气,点头叹说:“你这一跤是怎么摔得?难不成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了?”
  应怀真想了想,答道:“也差不多……”
  郭建仪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大不似平常。
  应怀真也知道毕竟瞒不过他,就把方才跟应玉出去,遇到歹人,凌绝相救、李霍打架、熙王相送等事儿简略同他说了一遍。
  郭建仪耳听着,趁机已经帮她看了看手臂,应怀真又是疼得嘶嘶乱哼。
  郭建仪便含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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