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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往事(1-5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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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伟那边也不含糊,看见这边动了手,他们马上拥了上来,打头的正是刚才在路伟身后骂赵红兵的那个。这小子刚冲上来,就被一把冰凉的三棱刮刀抵住了脖子,拿刀的正是张岳,他手里拿的是小北京从二虎他们那里抢来的那把大号三棱刮刀。看来,上次会议中确定的“出门最好带家伙”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谁再上来我扎了他!”张岳吼道。“兄弟别冲动,放了他。”路伟的语气有点急,同时示意身后的兄弟们都别动。“去你妈的,刚才就你要掰我牙是吗?今天我要捅的就是你!”张岳怒了,他已经强忍半天了。“呵呵,兄弟,你要捅就捅。来,朝这儿捅!”说着路伟就把脑袋伸了过来,想将张岳一军。路伟以为眼前这个小子没胆子拿刮刀捅人,更别说敢捅他路伟。他这辈子势必要为他当时的“勇敢”后悔,如果他知道张岳的爷爷是谁,爸爸和哥哥又是谁,可能借他100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这“虎”事。

“我操你妈!”张岳放开刚才手中抓的那个小子,一刀扎向路伟。路伟本能地向侧面一躲,这刀扎在了右脸!

这刀应该把路伟吓破胆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刀力量有多大——他要是不躲,非被扎死不可,这刀就是要他命来的。虽然路伟这群人平时打架也动刀,但很少用三棱刮刀,而且即使动了,也就是往对方大腿、胳膊等地方扎。像张岳这样一上来就拿三棱刮刀往脖子上扎的亡命徒,他还真没见过。

张岳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又一刀扎来。但是这刀没等扎下,他就被赵红兵抓住了胳膊。

赵红兵一只手抓住张岳那条拿着三棱刮刀的胳膊,顺势踹出一脚,踢中路伟的膝盖,一脚把他放倒。

路伟倒下之后,赵红兵和李四开始冲向路伟身后这帮兄弟开打。这也是吸取上次李武冲在前面被人一拳打倒的经验教训,这次是身手最好的赵红兵和李四冲锋在前。路伟这帮虽然人多,但没体现出丝毫的优势,尤其是张岳那把三棱刮刀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散开。

这时路伟站了起来,捂着脸托着下巴含糊地大喊一声:“别他妈的打了,都住手!”原来路伟也会扯着大嗓门喊。赵红兵这边也打够了,停下了。

“赵红兵,明天晚上8点,我在南山顶上挖好坑等你。”路伟忍着剧痛,捂着脸含糊不清地说。他话已经说不清了——三棱刮刀扎到哪里,哪里就是个血窟窿。

“呵呵,你挖坑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到时候会去找你的。”赵红兵说。刚打完架,运动量这么大,赵红兵说话居然气都不喘。

二狗知道,可能赵红兵等几个人没怎么害怕,但是看台上那两个女孩子是真被吓坏了。二狗感觉高欢搂着自己的胳膊不停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这两个女孩子只知道孙大伟不务正业,哪知道他有这么多亡命徒朋友,又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惨烈的群殴!

上世纪80年代初的流氓就是这样,打架完全是为了面子,为了斗狠,为了立威,单纯得很。这次南山之约,用他们流氓的话来说就是“会一会”,颇有点中国古代侠客的意思。

二狗清楚,赵红兵是真的不怕路伟,因为他知道路伟没有杀人的胆子。

第二天一早,赵爷爷上班走了之后,“群殴总结会暨南山之战动员会”在赵红兵家如期召开。最初参与会议的只有小纪和李武等几个无业游民,中午之后,张岳等下了班也赶了过来。会议严厉批评了张岳出手就要杀人的莽撞作风,高度赞扬了小纪、费四二人就地取材的灵活多变战术风格。

会议的核心问题在于当晚如何面对路伟团伙。

“路伟已经被张岳扎得吓破胆了。”李四说。

“路伟没有杀人的胆子,但他有把人打残的胆子。”赵红兵沉吟着说。

“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带上家伙。”张岳说。

“把跟路伟他们会会的消息说给更多的人听,这样他们便不敢对我们下狠手。”孙大伟说。

“只要他们不下死手,我们必胜。”费四说。

“要不咱们还是和他们谈谈吧,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谈判解决。”孙大伟说。“别磨叽了,都准备家伙去。”赵红兵一声令下,人全散去找家伙了。10月底的中国北方,已经寒风刺骨。荒凉的南山上,枯黄的荒草在寒风中摇曳,一片肃杀之气。

赵红兵和他的六个兄弟先上的山,19点45分就到了,人人手里不止一把刀。其中李四的武器最特别,一根暖气钢管被斜着锯开,头是尖的,既可以捅人,也可以打人,李四把这东西叫管叉。平时打架最懦弱的孙大伟今天的武器是最先进的——一把沙喷子。这把喷子究竟从何而来没人知道,反正从这天之后,孙大伟基本上是枪不离手,直到两年后换了一把双管猎枪,才把这把沙喷子换掉。

山上没有人,更没有路伟所说的坑。

张岳爬上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第一级,手里还攥着那把大号三棱刮刀。寒风中,张岳喊:“路伟,你他妈的人呢?今天晚上老子一定剁了你!”

空旷的山上,没有回音。

深秋的夜格外寒冷,尤其是在这个周围以平原为主的城市。

20点15分,路伟他们的人还没有来。赵红兵他们哥儿七个已经冻得哆哆嗦嗦了。

这时,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来到了山顶。

“我是路伟的邻居。”那个男孩子在黑暗中看不清人,但他应该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声音有点颤抖地说。

“哦,路伟呢?呵呵。”赵红兵永远那么镇静,那么温文尔雅。

“在医院里。脸上被扎了一刀,下巴被打断了。下巴打断了要封闭,把嘴封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嘴封着也不能说话,今天不能来了。”

男孩子声音颤抖地说。

“嗯,不来就算了,后会有期。反正我知道他是谁,我会去找他的。”赵红兵说。

二狗不得不佩服赵红兵的胆略。虽然二狗没有跟着他们上山,却听到了他们“开会”,二狗知道,其实赵红兵也不愿意打这一架,对于上山来打这一架,赵红兵多半是为了面子。如今对方没来,他正好有了个台阶下,但他没有马上就着这个台阶,而是说还要去找路伟算账。

“这里有个纸条,路伟让我给你。”说着,那个男孩子递过一张纸条。

“嗯,你走吧,要么我们一起下去吧。”赵红兵说。

“谢谢了,大哥,我自己先下去。”男孩子转过身,赶紧远离了这帮他眼中的凶神恶煞。

纸条上写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像当时特别流行这句话和这样的形式,真不知道他路伟算哪门子君子。

“路伟他们全被张岳那两刀吓破胆了,他们再也不敢找咱们麻烦了。”赵红兵说。

事实再一次证明,赵红兵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

从此以后,路伟很少在市区露面,更很少打架,这一下他算是栽了。但他也没有报案,遵守着江湖规矩。有人栽了就有人崛起,赵红兵这群人以寡敌众、以弱胜强,率先上了山而路伟却没敢来,很快就传遍了“黑道”——之所以把“黑道”二字加了引号,是因为在20世纪80年代,正像是葛优在《大腕》里说的:“中国根本就没有黑社会。”

上世纪80年代初的流氓,由于刚刚在1983年被全国集中严打了一把,已经基本打光。新生代的流氓,大多是以大工厂的宿舍区、家属院的子弟构成的团伙,严格地说,他们只是小混混,战斗力并不怎么强。直到赵红兵他们横空出世,才改变了这个现状。

路伟也是第一次栽得这么惨,不仅他认了栽,他手下的兄弟也认了栽。他们都怕死,都怕张岳这个出手就要杀人的活阎王。赵红兵团伙一战成名,成名就成在张岳那要置人于死地的两刀上。路伟这群以小偷为主体的流氓团伙注定是当地黑道上的流星,注定不是赵红兵他们的对手,无论他们有多少人。

人多有什么用?只能欺负弱者,在弱者面前耍耍威风。而赵红兵他们只欺负强者,欺负成名已久的老流氓。欺负强者,是他们选择并且坚持的一贯路线。事实证明,在江湖中混,这样干是捷径。

15年后,已经成了铁南餐饮娱乐业大老板的路伟,在一次生意场合和赵红兵邂逅,两人握手一笑泯恩仇。几杯酒下肚,眼花耳热之际,两人话多了起来。

“红兵,我想知道当年捅我的究竟是谁。黑暗中我实在没看清楚,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我路伟活了40年,没说过熊话,但是那次,我是真的怕了。他是想要我的命。”

“你想报仇?”

“不想报仇,你也知道,从那以后我已经很少参与社会上的事儿了,专心做生意。”

“想报仇你也报不了了。”

“为什么?”

“前年折进去了,去年春天执行的枪决,是张岳。”

“是他!我真的要感谢他。”

“为什么?”

“没有他,或许我这一辈子都是小混混。他那一刀扎下来,我才知道我根本不适合混社会,我没那胆子。”

在二狗看来,塞翁失马这句成语适用于任何人、任何事。

路伟确实没有杀人的胆子,但是这不代表当时的流氓都没有这胆子。有这胆子的,二虎就是一个。

【六、东郊流氓们的复仇】

自从那天从南山上下来,二狗忽然发现,赵红兵开始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每天不停地照他家的那个大衣柜镜子,拿着一个自制的“拔胡子器”不停地拔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胡子。虽然赵红兵一向干净利索,但是从不自恋,最近他这是怎么了?而且他把赵爷爷的深蓝色的毛料中山装穿上了脱下来,再穿上再脱下来,每天照着镜子反复这么几次,好像总觉得不满意。最后,他拿了一支他当兵时姐姐送的钢笔,插在中山装上衣的右侧口袋里,才对着镜子点了点头。

几个月后二狗才知道,赵红兵喜欢上了在六中操场认识的那个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欢。但赵红兵可没孙大伟那么厚的脸皮,他想找机会接触高欢,又不好意思说。那几天,不知道孙大伟怎么软磨硬泡,又约好了周日到六中他追的小姑娘班级继续弹吉他唱歌,而且确定高欢也会去。赵红兵因此很兴奋,每天不停地练吉他。

赵红兵练的第一首歌就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至于他练了多少遍,二狗不记得了。总之,二狗在后来十几年一听见这首歌就赶紧逃,胃里还一阵一阵地抽搐。主要原因是赵红兵不爱唱歌,只爱哼哼,总让二狗或者晓波唱,他来伴奏。

赵红兵练了这一首之后,怕是不够表演,便让孙大伟带着他家的录音机来一起练。毫不夸张地说,孙大伟家的单卡录音机,可能全市上百万人口都知道。因为孙大伟从来都引领当地“二流子界”的潮流。

1986年,孙大伟总骑着张岳那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他那银色方盒的单卡录音机。装着干电池的录音机从来都放到最大的音量,录音机里主要放两首歌:一首是《上海滩》;另外一首是《陈真》的主题曲,具体叫什么名字二狗忘了,只记得歌词好像是“好小子,这是你的家,庭院高雅……把鲜血洒”。他还穿着一件跟费四要的旧军棉袄,背着他那把破吉他,后头跟着赵红兵家的狼狗,每天在市里的主要干道上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上到老头老太太,下到三岁顽童,基本上没人不认识这个“热爱音乐”的大胖子。当时孙大伟的那辆85款飞鸽自行车加上那个单卡录音机,比十几年后的踏板摩托车可牛多了。

孙大伟的这套装束,很快就为其他待业青年所争相模仿。“飞鸽自行车”、“黑背狼狗”、“单卡录音机”、“旧军棉袄”、“吉他”这几大件是当年青年们最时髦的行头。到了1987年,已经满大街都是“孙大伟”了。

孙大伟和李武来到赵红兵家时,赵红兵正穿着赵爷爷那件深蓝色毛料中山装照镜子。孙大伟走上前去,哀求赵红兵说:“红兵哥哥,别照了,镜子都要被照碎了。”

“别磨叽,《军港之夜》的磁带带来了没?”

“带来了……”

这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二狗,去开门。”孙大伟总是欺负二狗。

二狗无奈地跑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血人。二狗胆子一向很大,但是见到一个浑身都在淌血的人,也不禁吓得喊了起来。二狗定下神来一看,是小纪,军棉袄上全是血。

“二叔(二狗一直管赵红兵叫二叔)、李叔快出来!纪叔受伤啦!”二狗哭着喊。

赵红兵、李武等三个人冲了出来。

“谁干的?!”赵红兵的眼睛在冒火。

“快去医院!”孙大伟说。

“二虎!操他妈的!”被捅了这么多刀,小纪居然还中气十足。

孙大伟出门拦了一个倒骑驴的三轮板车,把小纪送到了医院。这个胸口和腹部被捅了七刀的人为什么看起来还活蹦乱跳,医生们十分费解,都认为要么是个奇迹,要么就是回光返照。在后来的治疗中,医生才知道为什么小纪没死,因为小纪身上的七处刀口,没有一刀伤及内脏,真是奇迹。

原来,小纪在他的废品回收站收废品时,遇见了国庆节在体育广场和他打在一起的那个人去卖刚偷来的钢管,虽然他没认出对方,但对方认出了他。下午二虎一帮人就来了,他们伤了小纪之后扬长而去。小纪的废品回收站离赵红兵家很近,也就是六七十米的距离,他开始以为自己肯定死了,结果躺了两分钟觉得好像没什么事,他怕对方再回来,就瘸着腿跑到了赵红兵家。

晚上8点左右,赵红兵的兄弟们都得到消息到了医院。医院里,赵红兵又开了一次会。和以往的两次遭遇战不同,这次是要复仇,是要主动出击。“晚上,我们要抄二虎的家。谁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赵红兵说要抄家时的语气依然平静,好像是要给谁家送礼一样。

“不知道,我可以去打听。”孙大伟说。

“他把小纪弄什么样,我就要他今晚变成什么样。”和小纪关系最好的费四说。

“大伟,你去查一下他的地址,其他的兄弟准备家伙。”

21点左右,人已经都带着家伙在医院楼下集合了,各自带上了自己擅用的武器。孙大伟却没有查到二虎家的地址。

“没找到那就到了再找。”赵红兵说。

“上车!”费四开来了单位的白色面包车。

六个人上了车,直奔东郊毛纺厂宿舍而去。到地点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明确地指出了二虎家所在的位置,看来,二虎在该地区的确出名得很。

二虎家的门是铁门,没有门铃。费四上去就开始砸门,砸得震天响。

“谁呀?”二虎的声音。

“你大爷!”费四回道。

里面没了动静。费四继续砸门,5分钟后,里面的门闩“哗”地一下打开了,但门还是没有开。费四一脚把门踢开了,门是开了,但还没等往里冲,他就停住了。

因为,一把冰冷的双管猎枪顶住了他的脑门。

“你还想活吗?”拿枪的是二虎的一个兄弟,他恶狠狠地问。看来二虎早有防备,那天在二虎家起码有十几个人。

“有种你现在开枪打死我!”费四挺硬。

“别以为我不敢!”二虎的兄弟说。

“打呀,你打呀!”费四喊。

这时赵红兵飞起一脚踢到拿枪那人的手腕上,同时猎枪打响,这枪打到了天上。赵红兵上去就想夺枪,手刚抓到枪管,另一把猎枪顶在了他的头上!这次拿枪的是二虎。

“别动,动一动就打死你!”二虎吼道。“你敢吗?”赵红兵没动,语气还是挺平缓。

“你叫什么名字?”二虎问。

“赵-红-兵!”赵红兵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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