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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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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毒妇恶妇。这也太欺负人了。”
裴简眼神冷了下来:“毒妇?恶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敢到韩府门前下跪逼她,真是裴家的好子孙,好长脸。”他的目光从裴伊的脸上移到裴俪的脸上。
同样年轻漂亮的两张脸,都能看到乌尔玛的影子,这让他觉得恶心又憎厌。乌尔玛害死了他的母亲,蛊惑了他的父亲,又几次三番要害他的性命。他为什么还要对身上流着她的血的弟妹们这样忍让?
戾气在胸口翻滚着,他紧紧握着椅把,才压制住从腰间抽出佩刀的冲动。
她们身上流着令他憎恶的血,却也流有一半与他相同的血。
“我 就实话说了吧。裴伊,裴俪。乌尔玛当年害死了我的生母,还给父亲下了蛊,迷惑他。我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你们虽是裴姓人,但身上到底流着她的血,我无 法相信你们,更无法亲近你们。如果你们想安生过完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在京城里待着,别回滇南。”他笑了起来,带着血腥与杀气,“否则,说不定哪天我会控 制不住自己,亲手杀了你们。”
裴伊和裴俪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些话,每个字她们都听得清楚,但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明白意思了。
这是裴简头一回对她们说出这样充满怨毒的话,头一回这样直接地说出对她们生母乌尔玛泼天的恨,也是头一回对她们表现出这样明确的憎恶。
他不是她们的亲大哥吗?他们明明有同一个父亲,为什么大哥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裴伊怔怔地坐着,半天省不过神来。
裴俪则愣了一下之后,放声尖叫起来。
裴简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午膳时间到的时候,裴家姐妹再次出现在裴简的面前时,都垂着头,默然无声。
一顿饭吃得死一般沉寂,除了裴简,所有人都味如嚼蜡一般。
直 至傍晚,裴伊将裴俪拉到自己房里,将仆婢都赶出去后,关紧了门,回头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说实话,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我越想越不对劲,大哥一向沉稳 忍耐,就算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这样直接地对我们说出来。是,母亲之前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但我们到底是他亲妹妹,不至于因为母亲一人的过错而让他 动了杀我们的念头。裴俪,我知道之前你一直神神叨叨地背着我做些事。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惹火了他?你快点说。我们倒不要紧,总归以后嫁了人就随了外 姓。可是小弟还小,他是裴家子孙,他以后还要靠着大哥的福荫。裴俪,你到底做了什么?”
裴伊掐着裴俪的胳膊,心中的惶怒让她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裴俪被她掐得痛叫一声,用力挣脱开来。
“做 了什么?”她冷笑,“我是做了对他好的事。放着真公主不要,他娶一个假公主回来,脑子可不是有病?可是他不承我的情,还要绝情断义。我今天才知道,我们拿 他当大哥,他却是拿我们当仇人看的。姐姐,你看吧,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对母亲的恨都报在我们身上。我,你,还有小弟,都会被他弄死。”
她紧握着双拳,目光灼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父亲的爵位,只有跟我们流着一样血的小弟才有资格承继。他凭什么?!”
“裴 俪,裴俪,当我求求你。”裴伊拽住她,“不管是什么,你千万别再自作主张。父亲困在宫里,母亲生死不明。我们就是弟弟全部的依靠。”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起来,“是我不好,为什么以前母亲私下做的那些我明明察觉了却不开口劝阻?若知有今天,我一定多与大哥亲近,而不是一心一意地期待着父亲改立了小弟为世 子。裴俪,母亲已经折进去了,你不能再做傻事……裴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管守着小弟,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不知道。”裴俪冷笑了一声,“胆子小,见识短,你这样的人注定没有什么出息。”
裴伊看着她抽开门栓大步走出去,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胸口喘气:“都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
裴简坐在书房里,房中灯火通明。他斜倚在桌上,手里翻着一本书。
门口传来响动,一个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你是哪里的?以前怎么没见过?”裴简看她从食盒里端出两碟点心和一盏醪醩圆子,将手里的书扔下问道。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蹲了福礼:“奴婢是灶上的,管灶的陆大娘让奴婢给侯爷送夜点。”
“我没有用夜点的习惯。”
“这个奴婢不知道,是陆大娘吩咐的。”
陆大娘?裴简挥手让她退出去。那小丫头却站着眼巴巴儿看着他:“大娘说还要让奴婢把盘子碗的带回去。”
裴简笑了起来:“就是让你看着我吃?”
小丫头茫然地看他。
“灶上的管事嬷嬷我记得姓张,何时改姓陆的了?”
小丫头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裴简敲了敲桌子:“进来个人!”
“爷。”门外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去把灶上姓陆的叫来。”
那亲卫转身过去没多久,果然带了两个女人进来:“爷,灶上仆役共有两人姓陆。”
“是哪个?”裴简问那小丫头,小丫头看过去摇了摇头,都不是陆大娘。
“那就不是灶上的。”
亲卫想了想,说:“侯爷,府里还有一处灶上。”
“啊!”裴简恍然,“你是说在流芳园的灶上?我却忘了这回事。”他对小丫头招了招手问道,“你是流芳园的丫头?怎么会把吃食送到前院来?”
那丫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陆大娘让我送来的。”
“那就把陆大娘叫来问问吧。”裴简柔声道,脸上的笑容灿若春阳。
“还有流芳园的两位小姐,一起叫来。”他想了想,又抬手止住了那亲卫,“说起来,我还没进流芳园看过,既然这么有心给我送点心,我自然要亲去谢谢。”说着他站起身,让那小丫头将点心都收了,提着食盒跟着一起过去。
亲卫凑在他身旁小声说:“府里应该没有蛊毒之物,宫里的青龙卫都彻底收查过。”
裴简淡然道:“我知道。”
叫开流芳园的门,裴简带着人提着灯笼火把走了进去。
裴伊刚散了头发,正打算就寝,听说裴简来了,慌忙让人挽了个纂儿,穿上外袍迎出来。过不一会儿,裴俪也到了,脸上胭脂还在,只是神情有些紧张。
裴简让那丫头将点心和醪醩圆子摆到桌上,对她们说:“白天我说话重了些,可能吓着你们了。带了些点心来,你们用一点,当我向两位妹妹赔罪。”
裴伊松了口气,笑着说:“大哥您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子,哪敢当您这样说。”
裴简也笑了起来,对那丫头说:“去给你家大小姐盛点甜汤喝。”
那丫头应了一声,取了空碗,将醪醩圆子舀了一半端给裴伊。
裴伊谢了,拿了瓷勺正要往嘴里送,裴俪却叫了一声,像是身子没站稳,撞到裴伊身上,将她手里的碗撞飞出去,泼了一地。
“你干嘛啊,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裴伊忙叫人拿帕子来擦,还问裴俪,“你烫着没有?要不要拿耗子油抹抹?”
“看来二妹不想让你喝汤。那这点心呢?你吃不吃?”裴简不疾不徐地说道,将桌上装点心的盘子向前推了推。
裴伊这会看出不妥来了,看了看地上的碎瓷又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裴俪。
“大哥,这是……”
正此时,亲卫们从外头拖进一个人来。一个亲卫直接抓了那妇人的髻头,将她扯得连声惨叫,直接将她推倒在脏污的湿地上。
“爷,这女人正要躲,被属下们抓了来。”
裴简点了点头,对那丫头说:“这是不是你说的陆大娘?”
“啊,是。”那丫头见陆大娘这样被人拽进来,吓得浑身发抖,扑咚一声也跪下去了。
“说吧,这点心是谁让你送的?”
那妇人连痛带吓,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把,见裴简翘脚坐着,地上撒了一地甜汤,桌上两盘子点心纹丝没动,早吓得浑身都软了,连声叫道:“是二小姐叫奴婢送的,奴婢害怕,就使了小翠儿代奴婢去。”
“那就错不了了。”裴简点了点头,眼如寒霜一般看着裴俪。
裴俪花容失色,强自站着,对他说:“大哥您别听她的……她……”
“灌下去。”裴简压根不听她说话,对着身边的亲卫说,“一滴别剩。”
亲卫端着还剩了一半的甜汤向裴俪走过去。
裴伊尖叫了一声,跪在地上向裴简爬去:“大哥,你饶了她,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我以后好好教她,你饶了她一回吧!”
“灌下去。”裴简不为所动,对那亲卫说。
两名亲卫上前压住了裴俪的胳膊,一手掐着她嘴巴,一手端着碗就要灌。
裴俪拼命挣扎,嘴里含糊地骂:“贱奴,你们怎么敢,我是堂堂镇南侯嫡女!我是齐王王妃!”
“果然是齐王。”裴简笑了起来,“还等什么,灌吧。”
裴伊放声大哭,抱着裴简的腿:“你怎么这么狠心,她是你亲妹妹啊!她虽然糊涂,但你不是没事吗?你就放了她这一回吧。父亲若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妹妹,他会怎么想?”
裴简踢开她:“妹妹?她想让我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她大哥?没想过父亲知道的时候会怎么想?我可没杀她,杀她的人是她自己。”
半碗甜汤一滴不剩地灌了进去,亲卫们早放开了她,裴俪双手抓挠着脖子,口中“嗬嗬”有声,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裴伊抱着她,眼见着她眼耳口鼻之中慢慢溢出血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不时拿自己的袖子去帮她擦,可是越擦越多,直到裴俪再也发出不声音来,睁着一双眼睛断了最后一口气。
裴简站起身:“把这儿封了,大小姐和小少爷生了病,就在流芳园里好好养着。”
“那二小姐呢?”亲卫问。
“找口棺材先停着,等过几天与她母亲一道找地方埋了。”
裴伊抬起头,怨愤地盯着他:“裴简,我恨你!我恨你!”
裴简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指望过你们会爱我。你们得感谢上天,这世上能有个爱我又让我爱的人在,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第146章 大婚 
裴二小姐的死连半点微澜也没能激起来。
裴简命人彻底封了流芳园,将裴伊和裴笙禁锢其中,好吃好喝有人伺候,但流芳园里的 人,不许踏出流芳园半步,否则杀无赦。她们身边所有的乌苗人都被裴简命人清理了。这些乌苗人对乌尔玛极为忠心,能被她千里迢迢带来京城的,自然也都是她的 心腹。不分男女和来历,裴简都不会将这些危险置于身边。
特别是在唐小鱼的身边,他不许有任何可能的危险存在。
流芳园一下子冷清了不少,许多面孔再也不会出现。裴伊抱着裴笙,胆战心惊地困居一隅,不知道哪天裴简会来要他们性命。一天天的煎熬等待中,镇南侯府迎来了它新一任的女主人。
大齐丰城长公主,唐小鱼。
婚期提前了,时间也太仓促,陈氏看着大妆的女儿泪流满面,一万个舍不得。
好在虽然时间太赶,嫁妆都没时间备齐,但她身后有太皇太后这么个坚实有力的支柱,当天十里红妆里多了不少宫中秘宝,还是让观礼的百姓们被宝光闪花了眼睛,充分感受到长公主出嫁的奢华威风。
唐小鱼手里攥了个苹果,天没亮就被拽起来梳妆,之后又是繁琐冗长的一大套程序,她只觉得晕头涨脑,紧张得心脏都不在腔子里跳了。
大红罩头外面只有喧天的锣鼓和爆竹声响,她的世界一片红,分不清东西南北。迈过门槛时,因为紧张,唐小鱼的手滑了一下,松开了喜娘的手。她的手在外头划拉半天,也没划拉到喜娘,唐小鱼正着急呢,一只手牵住了她。
干躁,温暖,但并不柔软,掌心和指腹有粗砺的茧,这分明是个男子的手。
唐小鱼却在此时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裴简。裴简牵住了她。
那一瞬,周遭的喧闹与嘈杂都淡出了她的世界,透过透满金线鸾凤的罗帕,她似乎看见了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能想像得到那张总是看不出喜怒,表情淡漠的俊颜上,此时带着的笑意应该有多么迷人。
唐小鱼笑了起来,调皮地拿指尖划了划裴简的掌心。
宽大的手掌握起,强硬而又温柔地包裹着她,耐心地,却又带着几分急躁地,将她牵入了喜堂。
*****
巨大的天幕笼罩四方,繁星点缀在黑色的丝绒上,调皮又羞涩地闪烁着。夜风还有些凉意,前头通明的烛火和隐约可闻的笑声被黑夜一点点地吸收消化,变成细微的回响,让悬挂着无数红色灯笼的后院更显得安宁寂静。
碧桃紧张地看着四周,不时小声劝说:“快回去吧,这是新婚夜,哪有新娘子不在新房里等姑爷却跑到院子里吹风的?下人们见了多不好。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
唐小鱼“噗嗤”一声笑起来,脸上新娘的敷粉已经被她洗掉,露出年轻滋润的肌肤本色,淡淡扫了眉,薄薄涂了层口脂,整个人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莹莹的微光。碧桃见着她的笑容,微怔了片刻,方叹息出来:“公主,您今儿可真美。”
“你知道吗,听说女人家结婚的那天是最美的。”唐小鱼笑着看她,“其实他们错了,只有内心踏实,无惧,对未来充满期待和渴望,对将要共度一生的人充满信心和信任,女人才会展现出最美的那一面。碧桃,很快你也会有那一天。”
碧桃脸一红,扯着她的袖子道:“说这做什么,快些回去吧,一会驸马进屋若是见不到你可怎么办?”
“见不到我,他应该会来这里找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会在哪里。”
“这怎么能行?还有叫喜嬷嬷,还要称心如意挑盖头,还要吃子孙馍馍,还要饮合卺酒,还要……”
“行 了行了,让我透会气吧。”唐小鱼拉了拉身上十二章绣十二凤纹金底大红凤袍,缀满珍珠的霞帔在夜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你知道这身衣服有多沉吗?压得我胸 口都喘不上气来了。还有头上的这顶凤冠,少说也有二十斤重,我能扛到现在都没把它取下来,简直是奇迹。好碧桃,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又累又饿的。你瞧这 外头空气清新,星空这么美,幸亏肉体上的痛苦能被精神上的愉快抵消掉一些,不然我早罢工了好吗?你快点去弄点吃的喝的给我,桌上明明放着那么多还不许我动, 简直是对人的精神折磨。成个亲太麻烦太痛苦了,早知道我应该把裴简拐了私奔……”
碧桃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快速地吐出无数她一时无法理解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星河倾覆,忙用手去堵唐小鱼的嘴。
“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
“很麻烦,很痛苦吗?”
碧桃浑身一抖,慢慢回过头去,果然见到一身大红吉服的裴简面色微醺地站在她们身后。背负着双手,脸上虽带着薄醉,目光却依旧清透,隔着重重夜幕,准确地投在唐小鱼的身上。
唐小鱼对他嫣然一笑,映着灯光,仿佛满院鲜花盛放,淡淡的香气缠绵而芳冽,静静地温柔地缠绕上了他。
“你来了啦!”她向他伸出手。
裴简看着那双染了丹蔻,比一般女子显得粗糙,却让他心动不已的手,不觉展了笑容:“嗯,我来了。”他伸出手,与她交握。
“我好开心。”唐小鱼将重重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九根金花树和六只七尾金凤勾扯了他肩头的四爪龙纹金绣线,还扯到了他的一缕黑发。裴简疼得“咝”了一声,唐小鱼忙将头挪开,二人七手八脚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纠缠在一起的绣线、头发和首饰一点点分开。
之前那些温馨而浪漫的气氛在二人一头汗的忙乱中荡然无存。
唐小鱼有些颓丧地看着裴简,两根手指搅了又搅,看着新郎肩头一团乱的绣线和拆了金冠,散了一半发髻的裴简,嗫嗫地道歉。
裴简忍着笑,亲手帮她将头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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