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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7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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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然后再一次睁开眼睛,目光中已然有了些许的悲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其实说来说去,我只不过是一个当兵的人,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党国败得如此惨痛,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最终也只能是随波逐流,连选择命运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只要是有选择的机会,我们定然不会放过,就像是这一回,我还是选择来到了台湾一样!”他说得十分动情,却也是十分真实,没有一丝的做作,令在场的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无奈,便是连那三个审问官也连连点着头。最后,张贤继续地道:“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瑕的,谁都会有迷路的时候,我只希望在我们迷途知返的时候,党国能够宽容地敞开一扇门,而不是把门关死!”

主审官点了下头,同时也告诉着他:“党国向来是十分宽容的,但是能不能为你打开一扇门,这还要看你今天的话是真是假,有没有作过对不起党国的事!所以,张贤,到底你会怎么判,还要等一等结果!”

“我明白!”张贤点着头。

“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主审官再一次地追问着。

张贤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了!”

主审官抬起头,询问着张贤身后坐在门边的胡从俊:“老胡,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事吗?”

“没有!”胡从俊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随口答着。

“嗯!”主审官点了下头,这才对着门外的卫兵喊道:“来人!”那些卫兵应声而入,他命令着:“把张贤押送回去!”

那两个押送的卫兵来到了张贤的身侧,张贤知道今天的这一次过堂是结束了,他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也许是坐得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有些发麻,身子不由得一歪,险些跌倒。他转过身,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胡从俊那双关切的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盯视着自己,张贤马上回报以他一个微笑,只是他的眼睛还是有些潮湿,分明也看到了胡从俊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泪光。

在走过胡从俊的身边时,张贤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正视着自己的这位长官,挺直了身体,立正站好,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胡从俊稍愣了一下,伸出手来,拍了拍张贤的肩膀,然后拉住了他敬礼的手,把这只手放了下来;他又收回手去,跟着也挺直身体,立正站好,回报给张贤一个标准的军礼。

审判厅里,所有的人都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两个行着军礼的上下级,都有些如哽在喉的感觉。

张贤没有与胡从俊说一句话,在两个卫兵的押解之下,走下了楼梯,又被押上了送他过来的这辆警车之上。在走过院子的时候,他不由得向四面张望着,看到了韩奇就坐在院中的一个角落里,两个人的目光也只是相撞了一下,便各自散去。

※※※

在张贤被押上警车的时候,熊三娃却被押解了下来,张贤知道,他作为重要的证人,也要和自己一样过一次堂的,对于熊三娃审问,张贤并不担心,毕竟有很多的事三娃并不知道,而且真得涉及到了情报部门的事时,他相信那些审问官也不会傻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去问熊三娃。

午饭就在警车上吃的,其实还算是丰盛,但是此时张贤已然是食之无味了,只想着早一点离开这里,秘审一结束,他的命运将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等待里。他知道,只有等到熊三娃也被审完了,他们才可能一起被警车押回看守所;而在此之后,就算是他们离开了这个秘审之所,这里的审讯还不会结束,还有一批的证人需要录证词,想来韩奇被安排在这里来,就是为他的案子作证词的!

饭也吃完了,熊三娃也上去了有一段时间,张贤耐着性子在等着,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这个公馆的门口处有人在吵闹。押解他的警车离着大门并不远,警车里还有两个陪着他的警卫,他们把车门打开来,张贤也只能看到院子角落的一处风景。他有些奇怪,这个秘密的会审地,自然是一个警卫森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喧哗呢?那两个警卫也许和张贤一样有这种疑惑,其中的一个人忍不住地离开了警车,向门口走过去,看看究竟。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地消失了,那这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那个过去看热闹的警卫也跟着回来了。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车里的警卫问着看热闹的警卫。

看热闹的警卫答着:“门口有几个军官带着人想要闯进来,但是被我们制止了!”

“他们好大的胆呀!”车里的警卫经不住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也敢闯?他们不想活了?”

“这些人是十八军的!”看热闹的警卫告诉着他。

张贤不由得一愣,十八军,那正是自己所在国军的番号,原来是国军的五大主力之一,只是后来这五大主力先后在与共产党的内战中被消耗掉了,便是这个第十八军,也是胡从俊从徐蚌战场上死里逃生之后重新组建的,如今却是成为了保卫台湾的主力部队。只是此时的第十八军的官兵们应该在金门岛上,隶属于金门防卫司令部,怎么还会有人在岛内?并且会来到这里呢?不过,又想了一想,很快便释然了起来,既然胡从俊到了这里,难道他不会带着人来吗?

“十八军的又怎么样?这里可是军事禁地,他们擅自闯进来就是死罪!”车里的警卫忿忿不平地道。

“人家当然不怕!”看热闹的警卫十分不由得自嘲一般地道:“他们的胡长官此时就在这里,而且如今的土木系的人是惹不起的,只怕老头子也要让他们三分!”

“他们为什么要进来?”

“他们也想来听一听这一次的秘审!”看热闹的警卫答着,同时又有些讥讽地道:“这一次可是秘密审判,要是谁都能来听,那还是秘密审判吗?”

“是呀!”车里的警卫随声附和着,又问道:“那么他们最后怎么又老实了?没有闯进来?”

看热闹的警卫答道:“是因为胡长官下来了,他们看到了胡长官,就一个个灰溜溜地象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不敢吭一声!”这个警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贤,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道:“张将军,他们是怕你受了委屈,所以才大胆地赶过来的!看得出来,他们对张将军您很是敬重的!呵呵,刚才胡长官出去已经向他们说明了,他们看到胡长官原来在这里,也就没有人再要求进来听审了!”

听到这个警卫的介绍,张贤马上想到了白京生、姚昱、乔书强等那些原来在国军十八军里的同袍兄弟们,如果说有谁真得为了他而敢大胆地来闯军法处的禁区,那就只有他们了!一想到这些同袍们就守在这所公馆的大门外,他的心情便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刚才还有些平静的心态也无影无踪了,直恨不能一步冲出这辆密不透风的押解车,冲到那个大门口,好好与这些往日的兄弟们好好的见一面,紧紧地拥抱一下。他真得就准备这么做了,可是在他的脚步刚刚一动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了这个警卫半是拍着马屁,半是羡慕不已的话语:“张将军,有胡长官为您作后盾,呵呵,这一次的会审也不过是走走形势的,您放心,您一定不会有事,过不了几天就会重获自由了!”张贤刚刚抬起的脚一下了便又放了下来,这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马上又平静了下来,是呀,有这么多人在帮助自己度过难关,他还有什么好担心得呢?如果他真得冲出了这辆警车,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变成越狱,那将又是一桩十分不妙的指控,他已经够为难大家的了,难道还要接着让大家为难吗?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总算是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克制住了。

※※※

相比起张贤来,对熊三娃的审讯并没有用多少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便结束;在熊三娃被重新押回到了警车之中后,张贤便看到了韩奇走上楼梯,正如他所想象的一样,后面审问的都是证人,已然与他无关了。

熊三娃与张贤再一次地相对而坐,这辆警车好象终于是喘够了气,再一次地出发了,将他们送往他们来的地方。

就在这辆警车要开出院去,正等待大门的打开之时,透过狭小的车窗,张贤分明看到了有一群身着国军军服的人就守在这个大门之外的路边,并没有远离。大门打开来,这辆警车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快速地冲出门去,驶回他们来的地方。借住着这扇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车窗,张贤第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路边一棵大树之下的白京生来,他再想去辨认其他的人时,警车却拐了一个弯,把他那些在公馆外等候着他的消息的同袍们,一起甩到了车后!

第四章 压惊(一)

秘密审判已经过去了几天,张贤和熊三娃重新回到了看守所里,一切的生活又如同原来一样,只是在经过了这次秘审之后,张贤和熊三娃又多了一项期盼,不管是死是活,他们都希望这个结果能够早早地来到。

只是,人总是这样,在急盼着结果的时候,便是过一天也仿佛是在过一年,只恨时间走得太慢。这样难受地等待了几天之后,韩奇再一次过来探望他们,便是他也在千方百计得打听,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不过,他还是十分有信心地告诉着张贤:“放心吧,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一次连胡从俊都亲自出马了,我知道他已经找过了陈长官,而且十八军里的上百号的军官都在联名保你,你就耐心得等一等,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听到韩奇的话,让张贤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想一想自己真得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越是到了这里,越是不能静心呢?呵呵,出生入死都已经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么几天的牢狱之灾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就平静了许多。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一下!”韩奇犹豫着,还是对着张贤道。

“什么事?”张贤连忙问道。

韩奇看着他,道:“知道吗?你那天被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十八军里十几个将校官从金门前线赶回了台北来,想要擅闯会审的禁地,虽然最终被阻止,但是这个事情闹得不少,国防部军法处不干了,向上告了一状,胡从俊被老头子叫去骂了一痛,而且为首的几个人还受到了处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贤的心不由得一跳,虽然对那些旧日的同袍战友为自己的事违反军令心怀感激,但是对于这种结果,他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忍不住地问道:“被处罚了几个人 ?”

韩奇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急迫,知道他此时的心情,这是同袍之谊,也是从战场上同生共死里换来的战友之情,他不由得有些羡慕,毕竟他也是一个军人,只不过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相比起张贤来说,远没有这么多可以过命的同袍战友。

“这一次一共处理了十个人,其中有五个人军衔被降了两级,四个人扣了三个月的军饷,还有一个人姓白的上校,因为是个带头的,擅自鼓动大家离开金门前线,聚众闹事,所以军职被一撸到底,由副师长一下子撤下来,发到最下面去当大头兵了!”

“白京生?”张贤经不住叫了起来!

“对,就是他!”韩奇点着头。

张贤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象是被人拧成了一个结,打成一个大疙瘩,不上不下,堵在中间万分得难受,他不由得埋怨着:“他们怎么这么鲁莽?为什么不想一想再做呢?”

“他们可都是为了你呀!”韩奇提醒着他:“他们可能是担心你被判有罪,会被枪毙!因为前面已经有这样的案例,只要是从国军里投靠共军后,又被我们抓回来的人,都会被判有罪,而且多数都会被枪毙掉!”

张贤马上想起了雷霆来,雷霆就是一个例子,这也就难怪白京生他们着急了,这些人大多是自己的过命战友,自然不希望他也会步入雷霆的后尘。

“早知道如此,我还真得不如不到台湾的好!”张贤忍不住地自责着:“也许,我当时死在朝鲜战场上,会好了许多,就不会给大家添那么多的麻烦!”

听着这话,韩奇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不快地道:“阿贤,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呢?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一点儿的坎坷,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那还有什么意思?这就好象是去看风景,只有不怕山高路险,经过了艰难跋涉,才可能看到最美的风景!阿贤,我一直十分佩服你,不是为别的,就是你的那种坚忍不拔、不轻易放弃的乐观精神!我想,你的那些同袍兄弟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看重的也是你的这种精神,正是这种精神可以感染大家,所以那么艰难的日子里,大家都能够同舟共济地走过来,如今,你怎么可以这样得自曝自弃呢?”

被韩奇如此得一痛骂,张贤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当,连忙认着错:“韩大哥说得是!我刚才只是有些心急罢了!”

韩奇点了下头,这才再一次发安慰着他:“如今你在这里面关着,急也急不来的!呵呵,我想胡从俊自会把这一切打理好,比如说白京生,现在是撤了职,但是并不代表他永远就当大头兵,我想过不了多久,胡从俊还是会让他官复原职的,这一点,你就放心!”

张贤点了点头,的确如同韩奇说得这样,国民党里就有这样惯例,就算是做错了事,只要是有人,哪怕是被蒋介石亲自下了大狱,一旦是过了风尖浪口之后,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放出来,而且大部分的时候还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很少有人再去问津。这也许就是腐败吧!

“如今你的案子应该不会是问题了!”韩奇判断地告诉张贤:“有这么多的人帮你,你的那条罪名根本就不会成立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你会官复原职!”

张贤愣了一下,却又发出一声苦笑:“官复原职?呵呵,我从来就没有奢想过,只要能够恢复我的自由之身,我就别无他念了!”

“呵呵,你想去当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韩奇肯定地道:“如今还是国难当头,象你这样正当壮年、又经验丰富的军官正是我们国军所奇缺的,就算是你想要退役,也不可能!”

张贤点了下头,他知道韩奇说得不错,朝鲜战争突然的爆发,让兵败台湾的国民党军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同时又由于美国人的介入,也令共产党方面对着海峡望而却步,相信在短时期内共产党的军队是打不过台湾海峡来的,但是,面对着海峡对面虎视眈眈的陈兵,任谁都会觉得如芒在背,此时的军事方面还是国民党政府当先考虑的问题,在局势没有稳定下来之前,不可能轻易栽军;这个时候,朝鲜战争还没有结束,联合国军与中朝联军还在朝鲜半岛上边打边谈,而蒋介石还寄希望美国人能够支持着国军重新打回大陆去,更是在不断地招兵买马,又哪能象当初抗战胜利之后那样傻得进行裁军呢?

“呵呵,看来,我还是跑不了这个当兵的命!”张贤也有些自嘲起来。

韩奇点着头,却又想到了别地什么,对着张贤道:“阿贤呀,我想你回归国军后,最好还是回到十八军里去,有胡从俊罩着你,发展前途也是最好的!呵呵,这一次经过那些十八军的军官们一闹,只怕你想回十八军都不可能了!”

张贤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韩奇看了他了眼,道:“你的这个案子原本是由军法处全权处理的,但是如今可是惊动了总统,总统已经下令让军法处秉公处理,不许徇私情!秉不秉公的,我们也不怕,因为你本来就没有罪!我还怕他们不秉公来办案呢!只是对于最后的结果……”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嘲笑一般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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