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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8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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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反而将一些中间分子推向了与自己敌对的那一面上去,就像是国内战争时期里一样。

“美国人虽然也是我们的盟友,但是他们也不可能真得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动作搞得有些大,连美国人也看不过去了,于是开始调整联队的结构,把亲共分子和反共分子区别开来,分别进行关押;到后来我要求他们不许再闹出人命来,也不许把事情搞得太大,弄到后来无法收拾,造成国际影响。我的一切要求,就是要他们以自己的战俘身份来帮助那些愿意逃出铁幕的同胞,作出正确的选择,而绝对不许他们暴露我们国民党的秘密身份!”

张贤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嘲笑来,对着韩奇道:“韩大哥,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掩耳盗铃吗?”

韩奇点了点头,承认地道:“你说得不错,我也知道这的确是在掩耳盗铃,但是,只要我们这些人不正式出面,别人也说不什么话来,就算是中共和朝共方面叫得再欢,也没有证据可查!”

“呵呵,韩大哥,你们这是在搞阴谋!”张贤开着玩笑一样地对着韩奇道。

韩奇却是摇着头,一本正经地道:“不!这不是阴谋,这只是我们国民党政府很正常的反应,如果要算的话,最多只能算作是一种暗谋,因为这一切都是在私底下的暗中进行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政治谋略!”

张贤点了点头,他不得不同意韩奇的这种说法。

第三三章 暗谋(三)

但是,对于张贤来说,还有一个疑问等待韩奇的解答,他问着韩奇道:“韩大哥,你们在战俘营里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中共方面就不知道吗?他们就会甘心被你们策反走这么多的士兵吗?”

韩奇笑了一下,反问着他:“阿贤,你说说看,就算是中共方面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呵呵,你不要忘记了,他们可是我们和联合国军的敌人,韩战的谈判协议就是为了这些战俘问题拖了两年,中共不妥协,难道联合国军就会妥协吗?联合国军方面坚持自愿遣返的原则,也是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也是正义的!”

张贤愣了愣,如果说联合国军是正义的,那么难道中共就是邪恶吗?事实上,所有的问题都要分成两个方面来看的,看问题的人所站在的角度和政治立场不同,得出来的结论也就不同。对于整个韩战,站在联合国军的方向上来说,这是自卫的战争,是反击共产主义阵营侵略的战争,而且是得到了联合国名正言顺的授权;而对于中朝联军来说呢?诚然,是金日成的野心膨胀才触发了战争,最终造成了成千上万的人员伤亡和流离失所;但是在这个时候,便是金日成也开始毫不知耻地反咬一口,说是南韩方面先发动的战争,却又不敢承认是他们当先冲过的三八线。实际上,他是直到联合国军仁川登陆将朝鲜侵略军打垮,才急忙求救于北京政府的。如果就事论事地来说,金日成这是自己找死,活该有此一劫!但是,北京政府还是出于大义出兵朝鲜,因为对于中共来说,他们也非常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在志愿军入朝参战以后,对于他们来说,战争的性质实际上已经发生了改变,由朝鲜的入侵战,变成了最终的自卫战。但是,这种自卫战又有些牵强,因为对于任何一方的军队来说,在暂时取得战争优势的情况下,都是想也不想地突过了三八线,就是要将对方致于死地!这场战争说到底,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正义可言了,只是共产主义阵营与西方社会阵营的一场邪恶的较量,真正受到伤害的却是那些千百万的朝鲜人民,以及参战双方的官兵们和他们的家属!

“在对待战俘的问题上,难道中共方面就没有反击吗?”张贤问着韩奇。

“呵呵,怎么可能没有反击呢?”韩奇笑着道:“他们把李克农派过来,就是加强他们的反击力量,他们也派出了特务以战俘的身份进入战俘营里,想要开展政治斗争!呵呵,可惜呀,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了!不过,他们还是成功地说服了一些人,否则愿意遣返回去的人还会少!”他说着,发出了一声嘲笑,又接着道:“在他们作解释的期间内,他们也上演了一幕幕的闹剧,让人看了又笨拙,又好笑!”

“哦?”张贤马上来了兴趣,问道:“他们都搞过什么闹剧?”

韩奇道:“他们派了人员潜伏进了中立国控制的战俘营里,然后又乘着那些看守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几个人跑回了北边,回过头来又管战俘营里要人,呵呵,还说某某某在战俘营里面被谋杀,某某某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并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引起了许多舆论的关注,联合国方面连忙派人进入战俘营里调查,可是查来查去,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便是他们提到的那几个人名,都不曾有过!”

“看来,你们的暗谋还是很成功的呀!”张贤不由得佩服地道。

韩奇也有一些得意,点着头,同时又道:“其实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复杂的时候,想的时候觉得很难,等真得做起来后,也就不觉得了,而且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很多的事情也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之外!”

“哦?”张贤马上问道:“都有什么事情呢?”

韩奇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搞这种暗地里的活动,最多也就策反一些当初我们国军投过去的人,但是后来的情况却是令人有些意想不到!”

“怎么个意想不到呢?”

“开始真得就是如同我们所预料的一样,有一部分原来由我们国军投到共军里的人先转变了过来,但是这一部分的人数毕竟不多。后来,他们在战俘营里发动了刺青活动,呵呵,我都没有想到,那些共党的政工人员会是第二批转变的人,我原以为他们是搞政治工作的,意志应该是最坚强的,哪里料得他们的意志才是最软弱的,一被刺了字,马上就开始变节,呵呵,这真得让人啼笑皆非!”韩奇一边说着,一边还觉得十分好笑。

张贤还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在共产党的军队里呆过,自然知道这些政工人员的苦衷。这些政工人员正因为太熟悉中共军队里政治斗争的严酷,可以预想到自己带着“反共抗俄”这几个字回去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所以才可能如此快的叛变。

“这些中共的政工人员,对他们的士兵们策反起来,比我们人还要卖力,而且他们还有比我们更为有经验、有效的方法,能够让众多的战俘们听进去,并且信以为真!”韩奇知道着张贤。

张贤无言以对,他知道按照日内瓦公约的第一一八条内容,在实际战事停止之后,所有的战俘应该立即予以释放并遣返,不得迟延,这也就是意味着所有的战俘都是要各归各家的。显然那些变节者们害怕这个结果,他们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是裹挟更多的人,以造成浩大的声势,迫使美国人和联合国军方面改变政策。显然,他们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却采取了极端不光彩的手段,甚至于对自己的战友暴力相向、野蛮杀戮,这也许就是人性自私的结果。

韩奇见到张贤没有答话,又接着说着:“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做谭兴东的人,他原来是共军里的一个宣传股长,不过,他可是主动的要求投靠我们,而且他的宣教演讲十分得深刻,很多人就是被他的话所打动的!”

“呵呵,这个人该不会也是一个我们国军里投降过去的人吧?”张贤开着玩笑一样地问着,他也觉得能够主动地要求投靠国民党的中共宣传人员,应该首先就是自己意志坚定的人。

韩奇摇着头,郑重地道:“虽说当年共军没少整编我们国军的俘虏,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用人的规矩,这些被编入的俘虏兵们,只能去当冲锋陷阵的炮灰,不可能让他们来做政治宣传工作!”

听着韩奇的话,张贤觉得刚才自己的那种假设真得有些幼稚了。

韩奇接着告诉着他:“这个谭兴东可是正宗的共军政工干部,他是在抗战的初期参加的八路军,而且这个人的学历也不低,是上过大学的!”

“他为什么变节得这么快呢?”张贤有些疑惑。

“呵呵,这就要问中共搞的那个什么镇反运动了!”韩奇鄙夷地道:“他们那帮人最是会骗人的,当初搞统战的时候,不管是他们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或者中间派,谁都是他们的统战对象,说出来的话比唱得都好听!一旦当真得他们夺了天下,就马上反脸不认人,开始秋后算帐!这个谭兴东的家境原本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读那么多的书!只是共产党在他们老家搞土改,把他家几代人靠着勤俭持家、合法手段置下来的土地尽数没收,他的父亲抗争了几句,就被当成了反动派分子给枪毙掉了,你想他能不叛变吗?”

张贤无话可说,对于他来讲,想一想自己曾亲历的那场镇反运动,现在还觉得有些心悸,如果自己没有回到国军里来,还依然处在志愿军的队伍里,真得不知道有哪一天,他也会被当成反动派给毙掉的!

※※※

舰队行驶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张贤在熊三娃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船体左侧的甲板之上,他们是要找寻王鹏和原志愿军二一五师警卫营里的战友们。

甲板之上,到处都是穿着统一的黄色国军军服、睡得迷迷糊糊一脸疲倦的志愿军战俘们,在这个时候,由于长时间海上的颠簸,便是刚刚脱离战俘营的那种喜悦,也早从他们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不过,他们还是成行成列地坐在甲板上,互相倚靠着,甚至是枕着腿睡在一起,还是给人一种十分亲切而信任的感觉,这让张贤又不经想起了那个充满着无数枪炮声、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到危险的战场之上,他也曾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也是这般得随遇而安,随处而卧,便是在战斗发生在身边的时候,还是能够睡得着。

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之中走过,熊三娃和张贤都怕不小心会踩到谁的身体,所以一直是在空档间插着脚,好在这种大型的军舰并不同于普通的小船,虽然也有海浪的起伏,但是已然平稳了许多,他们能够站得住身体。一边走着,两人都一边不时地打量着这些人们的脸孔,希望从中能够找到一张他们熟悉的面孔来,如此这般地走过了两个来回,却依然一无所获。

“三娃呀,你是不是记错了?”张贤开始有些失望起来,他忍不住地又问着熊三娃:“他们没有上这条船?”

熊三娃却是十分肯定地道:“不会错的!这是我安排的,我还特意的跟那个带队的队长说了,要他们坐我们这条船!”

“你看到他们上来了吗?”张贤又问道。

熊三娃摇了摇头,告诉着他:“你给我安排了那么多的事来做,我哪有空闲专门去看他们?”

张贤也觉得自己的这句话问得多余,的确就像是熊三娃所说的一样,从这些战俘们甄别结束之后,包括他在内,他们这一次赶过来的所有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便是熊三娃这个识字不多的人,也要来当一回文书,来进行分编人员的工作。

“这是这艘军舰上最后一处地方了,如果这里再没有,那么他们就可能没有上这艘船!”张贤对着熊三娃道。

熊三娃也有些着急,恨恨地道:“那个队长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吩咐他上这条船的,再找不到,等靠了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正说着,军舰有些摆动,他的脚往下踩的时候,为了顾忌身体的平衡,却正踩到了一个人的脚上,这个人正在睡梦之中,猛然被踩醒了来,不由得“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惊叫道:“我的腿中弹了!”一屁股坐了起来,盖住脸上的帽子马上掉落在地。

边上有几个早早醒来的兵一直看着张贤与熊三娃,听着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便是连张贤和熊三娃也都笑了起来,显然这个小子是正在做着梦,而且应该是做着在战场上冲杀的恶梦。

这个被熊三娃踩醒的士兵听到了哈哈的笑声,这才揉了揉自己的眼,动了动自己的腿,明白刚才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但是他看到了身边站着的一个人,忍不住在骂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往老子脚上踩……”他的话没有说完,抬起头看向熊三娃,而这个时候熊三娃也正看着他,却是当先地叫了起来:“彭青松?”

这个被踩的人也看清了熊三娃的脸,他骂出嘴来的话已然停住了,紧跟在熊三娃的话音之后也叫了起来:“三娃哥?”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样!

第三四章 重逢(一)

张贤和熊三娃从未想到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到警卫营里的兄弟们。只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张贤却觉得自己尴尬万分。

被熊三娃踩着的正是他们在警卫营里的兄弟彭青松,当他们互相之间认出来的时候,就仿佛觉得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得是你呀?三娃哥?”直到看到熊三娃点起了头来,彭青松这才信以为真一样的欢叫了起来,他象个孩子一样从甲板上一跃而起,一把便拉住了熊三娃的手。

彭青松的喊声立即惊醒了旁边一堆正迷迷糊糊的人们,大家都揉着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睛,当真得看到了熊三娃的脸,第二个人已然有些惊讶地叫了起来:“咦!真得是熊连长!”这一声惊呼,马上又有更多的人喊着:“哈哈!是三娃哥!是熊三娃!”“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到这个时候,熊三娃这才发觉,在彭青松的前面和侧边,坐着的竟然都是一张张他所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穿着统一而且崭新的土黄色国军军服,只是不近看的时候全都是一个样子,也就难怪他和张贤找了这半天,不错,这些人都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都是他们的兄弟,都是特别能打的原来志愿军二一五师警卫营的成员!

张贤此时还站在人群之后十几米远处,当他也认出彭青松的时候,也就很自然地发现了在彭青松左近的原警卫营的兄弟们,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胆怯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刚刚还有的那种急切想要找到亲人一样的感觉,一下子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仿徨无措起来,一种从未有些的愧疚之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然吞噬了他的整个身心,这些兄弟们曾是他引以为荣的同志,却是在他的带领之下走向了覆亡,而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可是这些人,却是由战俘刚刚转换过来,依然身陷在囹囫之中,没有自由!

人的情感总是这样,没来由的便忽喜忽悲、忽爱忽恨起来,实际上从昨天开始,当张贤听说熊三娃已经把警卫营的人安排着跟他们同一条船的时候起,他的心里头就一直在犹豫着,不是不想去见一见这些故人,正好相反,他是急迫地想要见到他们;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些害怕,也正是因为这种歉愧之心,所以他以一个并不合适的理由把熊三娃骗过去,没有马上来见这般兄弟。但是,经过了一晚上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他最终还是知道丑媳妇终还是要见公婆的,就算是他对不起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必须要来见一面,因为做人就必须要光明正大,必须要问心无愧!他也必须要将自己的一切,清晰地解释给这些兄弟们听。

没有人去注意笔挺地站在后面的那个戴着大檐帽、几乎遮住了半边脸的长官,更没有人会清楚这位长官心理在想些什么;大家的目光都被前面与熊三娃一个个拥抱着的场面所吸引着,他们笑着、哭着、闹着,就好象这世界上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他们不是在船上,不是在海上,也不是活在地球上,这个世界全部被遗忘掉了,只剩下了他们这一群欢快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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