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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信者-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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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在前面找到她吧，她不会离我太远的。”杜兰纳尔放下花猫，小声地对它说了几句话，让它走了。
“她会告诉密斯瑞尔我们的行程和目的，我沿途留下标记，要是遇到麻烦，让艾薇茵回来求援就是了，他们就会追踪过来的。”
“只怕我们的麻烦可能是一个或更多的伤员，得让追来的人带几匹马。”柳叶飞说。
两人沉默了下来，开始专心的搜索地面上的痕迹，不知不觉的都加快了脚步，最后索性跑起来。
太阳还不很高，看样子是七八点钟的样子，还没到炎热的时候。柳叶飞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敌人撤退多久才会停下来休息和重整队伍，一路脚尖点着地无声地跑着，由于身上仅仅携带了二十来磅的负重，分配的也比较均匀，跑起来倒也不感觉劳累。
杜兰纳尔低着头跟他并驾齐驱，宽大的兜帽遮住了整个脸，看起来丝毫不注意周围，只专心的踪迹了。他背负着超过五六十磅的沉重武器，脚步落地时整个脚掌都砸在了地上，却一样的落地无声，干燥的土质地面上连一点尘土都没有飘起来。
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夜之久，地面上的痕迹依然清晰，毕竟，走过这里的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支军队，况且还有另外一群骑马的战士也曾经走过这里。
还没追踪上几公里，柳叶飞就感到有点吃惊了，地上的踪迹又一次展示了那些兽人良好的组织协调能力，它们起初是散布很宽的一片，看上去就是一群士兵在毫无秩序的溃退，然而逃跑的过程中却互相靠拢，最后居然恢复了整齐的队列，排成两路纵队井井有条的开始行军了。
而且，没有一具兽人的尸体，甚至没有他们遗弃的装备——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那批追踪者都处理了。
柳叶飞仔细推理了一遍战后的情况：当时虽然击退了兽人，可血乌鸦的力量也差不多损耗光了，处于核心地位的精锐骑兵几乎全员重伤，损失了所有的马，根本没有力量去追杀退却的敌人，而剩余的那些人只能算是上马的步兵，虽然在骚扰敌人后方的战斗中很成功，却没有足够的力量阻击或追击。以那些兽人的训练程度，贸然追击只可能付出更大的代价，毕竟他们在溃败中还保留着一定秩序，没有乱哄哄的四处乱跑。更好的选择应该是等一会再去追击，最好是敌人已经跑出了足够远，正在休息的时候，那时丧失了大量体力和士气的敌军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而追击的目的应该也不是为了更多的杀伤敌人，而是要看看敌人从哪儿过来，他们沿途有没有补给点什么……
……不对！
兽人后来应该是分散开了，早上谈话时木精灵们说过他们似乎遭遇了那些兽人的首领，人数应该不是很多。
大约还剩下一百五十到一百个兽人，这些士兵对付十来个骑马的步兵几乎是稳赢，但是如果人家不来攻击的话，也只能看着马儿跑来跑去干瞪眼。兽人之所以分兵，应该也是怕那些追踪者跟着他们找到自己老窝……
抬头看了看太阳，再根据时间一计算，柳叶飞发现自己的方向已经由正北不知不觉地转向了正东。
已经追出去有半小时的路了。
“兽人应该没有预计到失败，所以它们只携带了食物，没有带足够的水，只好返回蜿蜒河边。在荒原里是很难找到水源的。”杜兰纳尔说道。
精灵的语言依旧平缓柔和，没有丝毫的急促，柳叶飞不禁暗暗赞叹，自己虽然一路跑下来体力也完全支持的住，可一旦开口说话必然呼吸紊乱——何况他负重几乎有自己的三倍之多。
柳只好点头表示了解，闷着头继续跑着。
这里的一段河水是东北——西南的流向，过了巴里凯尔桥之后才慢慢转为正西，因此继续跑了不到半小时，两人就达到了河边。
柳叶飞给了猎人一个问询的眼光，表示自己看不懂这些痕迹——当年的剑仙只是负责战斗，追踪能力勉强凑合，从痕迹中分析目标的动作就需要专门人士了。
“它们急行军来到这里，保持着队列……然后分散开，一部分去找燃料，一些去取水……”杜兰纳尔仔细检索着地面上所有细微的蛛丝马迹，小幅度的移动着脚步，走过之处不留下任何脚印。
“追兵还没有到，它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用头盔煮热食物，烧开水治疗伤员……”
他小心地拨着残留的灰烬，挑起一小截布，掸去上面的灰，露出一点血迹，“在我看来，这东西甚至比任何坚固的铠甲和锐利的武器更加可怕，在此之前，这些野蛮的生物从来不会顾及伤员，甚至会处理掉重伤者以免浪费食物。”
他伸出指头擦了擦布头，放进嘴里舔舔，然后吐掉了。
“兽人常用的药草，可惜，不然倒是能看出来是谁在卖给它们药品。”他随手扔掉了那块布。
柳叶飞跟上去把那块布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兽人不会织布，从布料上或许也能看出来什么呢。
猎人继续搜索着，“附近能烧的东西不多，能吃上热食物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他的都是喝凉水……这里有东西洒出来……慌乱，应该是追兵过来了，兽人集结……仓促扑灭篝火，一些擦洗伤口用的布没有完全烧掉……恩，这里被那些追兵踩过，看出来的东西不多。”
几乎一无所获，不过本来也没指望在这里得到什么。
“追来的人有十多个，远远的包围它们，射箭，不过没什么准头……”他停住脚步，轻轻抬起脚，在踩过的地方拨拉了一下尘土，捻起一支箭杆。“或许这是唯一的战绩，伤者没有时间挖出箭头了。”
他长身而起，伸手指着东北方向说道：“它们在这里分成两路，一部分继续向东，沿着河岸撤退，有十多匹马在跟随它们。另一部分向北，应该要进入荒原，追踪它们的……四匹马。”
“十人的那一队已经回去了。”柳叶飞说着，同时确定了自己要前进的方向。
安普尔、查林、沃拉克、达尼克，正好四个没有回去的。
“兽人不会走的太快，你的朋友们也不会追的太近，幸运的话，中午过一点就能追上他们，或许还能在天黑之前赶上营地的晚饭。”杜兰纳尔落下手臂，开始小步跑起来。
两人没跑出多远，杜兰纳尔稍微缓了一下脚步，拿出哨子长长地吹了一次，回头说道：“有点不安全的感觉，你看地面，我注意四周。”说着摘掉兜帽，长弓也摘了下来，夹在左臂下面，右手则捏起了一支箭。
柳叶飞把兜帽拉了上去，挡住看向四周的视线，面具也戴上了，生怕漏掉地上的什么痕迹，同时也是为了防备冲脸上打过来的暗箭。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不再跑的那么快了，时常停下来去仔细观察不远处的土丘、灌木丛和树木，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每一处可能潜伏的地方，有时候甚至绕上几百米的大圈子再回到踪迹上去，前进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柳叶飞也把火枪摘了下来，填好了火药和弹丸，虽然还没点燃火绳，手上却准备着随时冒出火焰。
“放轻松，火枪虽然可以趴着射击，可装填是需要站起来的。我们只要保证自己在第一枪里活下来就好。”柳叶飞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担心的是伏击的不止一个，而且，还有一种可能，一个敌人可以携带两支或更多武器。”杜兰纳尔说着，刻意地用身体挡在小柳和可能潜藏敌人的位置之间。
……
心而有惊无险地走了一个上午，杜兰纳尔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我的狩猎之地，朋友，前面就是至高荒原，想必我们的目标也不远了。”
第一百零八章
粗略看起来，前面的景色后后面走过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当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时候，柳叶飞发现了差异。
不同于后面那些干燥的硬土质地面，前面更多的是裸露的岩石，地表更加崎岖不平，虽然偶尔也有一些绿色的草皮、灌木甚至矮树，可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不毛之地，在一些大型岩石的阴影里，灰褐色的苔藓遮蔽了原本土黄色的地表。
跟着依旧从容不迫的精灵猎手，柳叶飞也快步走进了荒原的范围，心里居然产生了玩网游时那种换地图的感觉。
会不会突然刷出一群怪物来呢？柳叶飞突然有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第一次来？”杜兰纳尔头问道。
虽然没有回头，猎人还是感觉到了小柳的点头，继续说道：“嗯，这里一带我也很少过来，我主要是在西边靠近迷雾森林那里狩猎，这里……只有我刚成年时作为试炼而在整个荒原巡游了一次，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变化啊——不过感觉不一样了，奇怪。”
还没等小柳说话，猎人已经先知先觉地回答了他的疑问：“我今年一百七十八岁了。”
也就是说近六十年没来过了……柳叶飞郁闷地想道，我们现在是不是掉头回去比较安全一些呢？
“不过有个好消息，我的眼睛终于来了。”猎人那一贯平淡从容的语言里突然带上了一点兴奋。
柳叶飞掀掉兜帽摘下面具，视野一下子扩大了好多，顺着他的眼光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扇动着翅膀落了下来，停到了他的肩膀没有任何声音。
只灰色的猫头鹰，看上去跟精灵的脑袋差不多大，身体圆滚滚的，头顶竖着两根像耳朵一样的羽毛——也有点像精灵的耳朵。
从后面看去，杜兰纳尔仿佛变成了长着两个头的精灵……
猎人放慢脚步，跟柳叶飞并肩走在一起，他把在他头发上乱啄的猫头鹰拿下来，托在手上介绍说：“来认识一下我的伙伴，她的名字是艾薇茵，很漂亮吧？可惜现在是白天，不然她的能力真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来我的姑娘，认识一下新同伴，小心不要被他的火球烤熟了哦。”
柳叶飞很感兴趣地伸手想去摸摸，然后手指甲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恩，看来她对你也挺有好感的。”杜兰纳尔笑着把它塞进背后的兜帽里，然后瞬间把笑脸蒙上了一层冰霜。
“附近有个敌人，或许正在瞄准我们。”猎人用勉强能够听到的低声说道，冰冷的话语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仇恨。“艾薇茵的一个翅膀丢了半根羽毛，羽箭做不到这一点。”
只能是火枪，箭矢的速度还做不到把羽毛打断。
想到有支枪正在瞄着自己，柳叶飞在小小的恐惧之余，居然泛起了一丝兴奋，然而身体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紧张，继续从容的走着。
随着猎人兜帽里的艾薇茵轻声叫了两下，杜兰纳尔转头看了看，说道：“东边，大约两千到三千尺，潜伏着，很久没动了，像是个猎手，或许也带着伙伴像座狼一类的。”
近一公里了，离的很远啊，而且不在追踪的路上。
“要去报仇？”柳叶飞很清楚一个游侠被伤到了动物伙伴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很快回来。”杜兰纳尔利索的把背后的长箭筒卸下来，脱掉斗篷，又摘下了腰上的短箭筒，把斗篷连带着里面的猫头鹰一起塞到柳叶飞手里，“看好我的东西。”
他抓了两支长箭两支短箭抓在手里，转身向着东边跑过去了。
把我当成看行李的了？柳叶飞把斗篷往肩膀上一披，提起四个箭筒追了上去。近一百根细木棍加上它们各自的金属箭头，沉重的分量让小柳差点一个趔趄。
“你太冒险了。”柳叶飞把箭筒甩到了肩上，感觉像背了一大捆柴禾。
“放心，我狩猎的经验甚至比兽人的寿命还要长的多。”精灵猫着腰开始加速，妄图把柳叶飞甩掉。“不要过来，否则敌人第一个攻击的是你。”
恩，跟游戏差不多，法师这种攻高皮薄的目标是应该作为首选的，一次完美的偷袭很容易就能干掉一个没有准备的法师。
“我有……对付火枪的……经验。”柳叶飞背着一大堆木头，已经快跟不上精灵的步伐了，说起话来不太连贯。
“才一天的经验？”杜兰纳尔不但还有余力继续加速，连说话都依然是不疾不徐的。“在这之后我也有了。”
“一百年！”柳叶飞终于跑不动了，呼出最后一口气喊出来后停了下来。
百年还是谦虚的说法呢，话说我原来那个世界上枪械的发展两三百年都有了吧？
杜兰纳尔慢跑几步，也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看了看正在弯腰大喘气的小柳，说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跑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大约三四百米的样子，如果猫头鹰带来的消息正确的话，敌人就在长弓的射程之内了，而敌人如果用的是火绳枪的话，这里绝对还是自己的安全范围。
猎人之间的战斗模式很诡异，是一系列隐藏与潜行、侦查与反侦查的比拼，即使是在这种荒凉没有植被的地形上，优秀的猎人也可以用一些简单的东西把自己完美的融入环境中去。而眼前这种情况，一方已经潜伏好了以逸待劳，新来的只能乖乖的暴露在他的视野里等待，抓住敌人攻击失误的瞬间展开反击。这对后者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不仅考验技术，更重要的是考验意志和自信。想到要慢慢地走进敌人攻击范围里去，柳叶飞虽然此时装备了不少能壮胆的东西，可依然下意识地拒绝行动。
“我相信一颗弹丸要不了我的命。”杜兰纳尔静静地说，“敌人知道白天飞行的猫头鹰不是普通的动物，他是在向我挑战。至高荒原是我的猎场，我不允许有别人在这里狩猎。”
柳叶飞不由气结：这么自负的脾气他是怎么活过这六十年来的？
“你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有几个，带着多少武器，你的做法一点都不像一个冷静的精灵猎人。你平时的战斗应该有擅长格斗的伙伴在前面吸引敌人注意力吧？相信我，说到对付枪械的经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类或精灵比我更强了。”柳叶飞满怀自信地说着，在气势上压倒了猎人。
“我们的敌人不是巨魔那种没脑子的怪物，兽人懂得学习，它们训练有素……”杜兰纳尔的预期有点动摇了，“你那几手技巧没用的，你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你难道还能面对面的向它们扔火球？”
“我会对着他的肚子开火。”柳叶飞摘下了火绳枪，掰开火绳夹，一个弹指，火绳亮了起来。“在这之前我会确定他已经没有子弹的。”
“还有，既然你承认兽人有脑子，就别用像野兽那样称呼‘它们’，他们有资格当真正的对手。”柳叶飞又添上一句。
杜兰纳尔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从小柳肩上摘下箭筒放在地上，从斗篷兜帽里拿出艾薇茵，小声叮嘱了它两句也放下了，然后把斗篷摘下来，翻过来露出土黄色和灰褐色交织的一面，披在小柳肩上。
原来一面是丛林保护色，一面是荒原迷彩，这精灵斗篷比自己记忆中的的先进了啊。
“小心跟在我后面，你挨不过第一轮攻击的。”猎人拍拍柳叶飞的肩膀，转身走去。
再前进一百多米，前面就要进入敌人的攻击范围了。两人都走的很慢。
太阳正中天，有点风，地上的尘土被吹起来一层，使得远处的景色看起来有些模糊。为了再看的清楚一些，柳叶飞又把面具戴上了。
“感觉到了？”杜兰纳尔漫不在乎地随口说了一句。
“嗯，不过没有危险。”柳叶飞回答。
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仿佛有只眼睛在远处窥视，却没有面临危机时那种头皮发炸的感觉——仅仅是窥视，还没有瞄准——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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