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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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一直；一笔一画；一举一动之间；无不彰显他扎实的功底。就在他画出明火斗文第四笔时；右臂果然再次如铅灌般沉重欲坠；但这一次李慕然早有准备；一股强劲涌入手臂；及时稳住手腕；继续画符。
　　这一幕看似简简单单；但能做到这样举重若轻；背后不知有多少苦功、多少汗水。
　　李慕然全力而为；虽然斗文只画出了数笔；他却已经大汗淋漓；衣衫尽湿。汗水蒸腾为雾气；笼罩在李慕然身旁；在月光的掩映下；犹如一层淡淡月华；分外迷离。
　　“啊！”李慕然忽然被雷击般全身剧烈一震；正要画第六笔斗文的手指；也不由得微微一偏。
　　绘制符文必须精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偏；整个符文立刻崩溃、化为一片血水；而符纸也自燃起来；片刻间化为一缕青烟。
　　又失败了；而且那股无形巨力的冲击如此之强、如此突然；即便再来一次；李慕然也没有把握安然应付。
　　“即便再来一次；侥幸完成这第六笔斗文；后面还有三笔；遇到的困难只会更大！”
　　李慕然虽然对自己要求甚高；但也有自知之明；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张符纸；要想成功绘制出高阶开光符；机会渺茫！
　　退而求其次；画一张中阶开光符；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对别的弟子而言；能得到中阶开光符已是极为满意；但李慕然不甘心。
　　三年的勤勉刻苦；就这样付诸东流？
　　“唉！”李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仰望星空；平复心境。
　　夜色朦胧；月光如银；山中幽静；只有他、他的影子和他的呼吸声。
　　“咦？”李慕然忽然发现；被他放到一旁的那面铜镜；此时居然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一层绚丽的银色光辉。



第三章　镜中符文

　　“怎么回事？”李慕然立刻将铜镜抄入手中；凝神细看。
　　这三年来；他一直将铜镜贴身携带；但从未见其泛出光华。
　　“这镜光……”
　　李慕然双目微缩；仔细查看铜镜泛出的光芒；发现这镜光有明有暗；似乎是某种复杂的图案。
　　才看了片刻；李慕然竟然有种双眼模糊的感觉；以他的眼力；也难以看个清楚明白。
　　“找个平整的东西；将镜光照上去；便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李慕然心中如是想到；然后不假思索的便举起铜镜；将镜光对着石台上那最后一张符纸——这是眼前唯一平整之物。
　　果然；这样一来镜光的图案便显现出来；但李慕然却看得更加迷茫。
　　符纸上；映出了无数点点镜光；有的连成一片；有的却互相孤立；看似散漫随意；却又暗藏玄机。
　　这镜光给李慕然一种大非寻常十分玄奥的感觉；但具体如何玄妙；他却又说不上来。
　　“天罡斗文！”李慕然的脑中突然冒出这几个字；的确；这明暗相间的镜光图案；构成了无数复杂无比的符文；像古籍中记载的各种斗文一样深邃。
　　然而；李慕然虽极力思索；却也辨认不出这镜光图案究竟是哪一类斗文。
　　“难道是某种失传的斗文？”李慕然顿时兴趣更大；一眼不眨的盯着符纸。
　　看着看着；李慕然越来越着迷；所有的思绪都深陷其中；十分专注。
　　恍然间；这符纸仿佛变成了夜空一样广阔；那点点镜光；仿佛化成了无数璀璨繁星；而且许多星辰之间；还有一道道闪烁的光芒彼此相连；构成一幅幅神秘的图案。
　　李慕然下意识的伸出手指；顺着这一道道光芒点去；随着他手指划过；这些闪烁的光芒立刻稳定下来；颇为奇妙。
　　李慕然鬼使神差的就这么不断划去；将“夜空”中的每道光芒都稳定下来；随着他手指划过最后一道光芒；整个夜空就稳定下来；并有一轮银月出现；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慕然仿如置身其中；看着周围这片近在咫尺间的“夜空”；明月星辰随手可摘；说不出的神奇。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意袭来；李慕然突然间醒转。
　　“我竟然睡着了……”李慕然蓦然发现；天色微亮；长夜过去；已是黎明时光；晨风清凉。
　　李慕然低头看去；左手中还握着铜镜；但铜镜普通之极；并没有泛出光芒。而他的右手手指；血迹已干。
　　“开光符！”李慕然慌忙向最后一张符纸看去。
　　只见符纸上；划满了奇形怪状的血色符文；看似杂乱无章；但却是大有玄机。
　　李慕然又惊又喜；正欲仔细看这符文；正好此时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洒在符纸上。而在阳光下；那宣文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
　　“糟糕！”李慕然顿时脸色大变；再看之下；符文已经大变。
　　如今这张符纸上；只有一片血指印；虽然零乱；却也构成了符箓中最基本的“印文”封印；换句话说；这张符纸已经封印了；不可再用或再更改。
　　封印是制作符箓的最后一步；一旦加上封印；符箓就算完成；无法再变。强行修改或添加其他符文；只会让符箓自燃毁去。
　　可是；这张符箓只有凌乱的指印；连符字、咒文都没有；更别提斗文；甚至比不上一张低阶开光符；只能算是一张聊胜于无的废符！
　　“废符！”李慕然一惊；但开光大典即将举行；他又如何能再弄到一张开光符符纸！
　　眼看时间将近；李慕然只好将这张“废符”收起；走下山来。
　　一个时辰后；百余名少年汇集于开元峰上的开光殿前；三五成群的议论不停；有的喜形于色；有的则黯然不语。
　　李慕然匆匆赶到此处后；立刻被十几个少年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赵师兄；你画出了什么符？我猜是中阶开光符；对么？”
　　“嘿；以赵师兄的实力；中阶符肯定没问题！高阶开光符也有可能！”
　　“高阶开光符？本宗百年来都没有弟子能绘出高阶开光符！”
　　“不错！我等这一批师兄弟中；若是有人能绘制出高阶开光符；必定是赵师兄无疑。”
　　“是啊；我曾见赵师兄反复练习明火斗文；每次都一气呵成；说不定真能绘制火属性高阶开光符！”
　　“练习算什么；我练习的时候也能照葫芦画瓢画出各种咒文斗文；但实际制符；受到种种无形之力束缚；困难百倍千倍！”
　　“赵师兄；你到底画出了什么符？”
　　李慕然微微摇头不语；心中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画出了什么品质的开光符；但他不相信；怀中的真是一张废符！
　　众少年对李慕然的沉默寡言习以为常；反正过不了多久；谜底就会揭晓。
　　不一会儿；十余名长者陆续从殿中走出；有的是白发苍苍；有的还甚为年轻；有的束着发髻、做道士打扮；有的却身着普通长袍；众弟子见了这些人；立刻鸦雀无声；毕恭毕敬的行礼。
　　这些人是元符宗的诸位道长；居中那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正是元符宗的掌门苍霞道人。
　　苍霞道人抬手一摆；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自千余年前有‘符圣’之称的祖师开创本宗以来；本宗弟子便以开光符明窍开光、步入仙途。今日大典；也是本宗第二百一十六届开光典礼；二百多次大典以来；无数人才脱颖而出；各有成就。希望你等也能把握今日时机；共觅仙缘！”
　　苍霞道人说到这里；转身向身旁的那位青年道长说道：“墨师弟；这次的开光大殿；就由你主持；请接下祖符。”
　　李慕然听到“祖符”二字；顿时心中一动。他早在宗门典籍中就看到过；当年的开宗祖师符圣真人曾经留下一道大非寻常的符箓；名为“祖符”；也是元符宗的镇宗之宝。
　　而元符宗弟子的开光过程；也正是由这祖符完成。
　　“那位就是墨云子墨师叔啊；好生年轻；据说他尚不足三十岁；居然已经成为和掌门等平起平坐的前辈高人。”李慕然看向那从掌门手中接过玉盒的青年人；心下颇为羡慕。
　　墨云子躬身接过玉盒；先是恭敬的向玉盒一拜；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了一枚灵光闪闪的玉符。
　　玉符只有巴掌大小；表面泛出一层七彩霞光；十分绚丽。
　　“青霞师妹昨日已经用元气符将祖符充满元气了；墨师弟可以直接使用。”苍霞道人又含笑叮嘱一声。
　　“是！”墨云子向苍霞道人一拱手；然后转身向众弟子吩咐道：“按入门先后；一个一个走入大殿。”
　　说完；墨云子等人便又返回大殿。
　　众弟子急忙排好队伍；一个十岁的少年第一个走入大殿。
　　少年依照吩咐；先是向大殿中的祖师金相三跪九拜；然后站在大殿中央的一个尺许高的圆台上。
　　“不必紧张！”墨师叔向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年笑道：“闭上双目；将你绘制的开光符贴在额前。”
　　“是；墨师叔！”少年依言做到；他贴上的符箓；有一字一印；是一张低阶开光符。
　　“你凝神看双眉之中向内一寸处；可有发现？”墨云子忽然问道。
　　少年已经闭上双目；摇头答道：“回禀师叔；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墨云子笑道：“你尚未开光；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过一会就不一样了！”
　　说着；墨云子大袖一挥；一道青光一闪；一柄灵光溢彩的青木剑从中飞出；被他一把摄入手中。
　　墨云子将祖符轻轻置于身前的石台上；然后手舞青剑；挽出一道道青朦朦的剑光。
　　这些剑光；纷纷汇集于祖符之中。祖符上的各道符文立刻光芒闪耀；化为一道绚丽的七彩光柱冲出；约有寸许粗细。
　　墨云子剑尖一点；这道光柱便直接照向了少年额前的开光符上。
　　霎那间；开光符上的符文也大为闪耀；并脱离符纸飞出；而符纸也在光柱中化为一缕青烟消失。
　　随即；符文渐渐缩小；化为一道血光；没入少年的眉心处。少年顿时全身一震；身体表面也突然浮现出一层朦胧的七色霞光。
　　但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霞光消失；少年恢复正常；并睁开了双目；一脸困惑。
　　“你再试试。”墨云子向少年微微一笑。
　　少年再次闭上双目；感应着祖窍所在的位置；不一会儿；他忽然睁眼；惊喜交加的说道：“弟子看到了一颗火苗；约有黄豆大小！”
　　“你用的是火属性低阶开光符；开光之后只能见到豆大火苗。若是火属性的中阶开光符；则见到的应该是一朵寸许大小的火焰。”墨云子说着；挥手示意少年退在一旁。
　　“你且退下；等全部弟子开光之后；便是择徒拜师之礼。若是有道长愿意收你为徒；你便可以留在本宗继续修行；如若不然；你还是要离开本宗。”



第四章　开光

　　众少年一个接一个的走入大殿中；拜祭祖师；然后接受祖符开光。
　　这祖符当真玄妙；只需片刻功夫；便能完成开光过程。而且哪怕只是一张低阶开光符；明窍开光都几乎是十拿九稳。
　　一来这种用祖符和开光符开光的过程；元符宗已经流传千年；经过历代能人志士的不断改良；手段趋于成熟；成功率极高；二来这些少年；在入门时都已经过精心挑选；祖窍中凡尘杂质较少；也利于开光。
　　晌午时分；已经有近半弟子接受开光；此时终于轮到了李慕然。
　　李慕然一走入大殿；神色凝重的掌门苍霞道人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笑容。
　　“无名；先祭拜祖师！”苍霞道人向李慕然吩咐一声；众弟子中；能让掌门苍霞道人直接喊出名字的；少之又少。
　　“是！”李慕然立刻毕恭毕敬的走到符圣金相前跪拜行礼；拜过祖师后；他还向苍霞道人等道长也躬身行了一礼。
　　苍霞道人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向墨云子介绍道：“墨师弟；这位弟子叫做赵无名；不但天资不凡；而且最为勤勉；是这批弟子中的佼佼者。希望他日后能像墨师弟一样；成为本宗栋梁之材！”
　　“是么？”墨云子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李慕然一眼；说道：“既然掌门师兄都知道你的名字；想必中阶开光符一定难不倒你；不知你可尝试过制作高阶开光符？”
　　“弟子的确尝试过；可惜实力不济；以失败告终。”李慕然黯然说道。
　　苍霞道人闻言略显失望；但他仍然面带笑意的说道：“高阶开光符不仅要实力；更要机缘运气；的确是可遇不可求。不过没关系；能以中阶开光符明窍开光；同样是大有前途；这位墨师叔就是你的榜样！无名；拿出你的开光符吧。”
　　“是！”李慕然心中忐忑；他依照掌门师伯的指点；走到了大殿中心的圆台上；然后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唯一的一张符箓拿出；贴在额前。
　　这张开光符上；没有符字、没有咒文；更没有斗文；只有一些凌乱的指印。
　　此符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喧哗；不仅是一旁的弟子议论纷纷；就连那几名道长也是惊奇不已。
　　“废符！这是怎么回事？”苍霞道人脸色一变。
　　“哼；无须多猜；定是此子好高骛远；一心要画高阶开光符；结果屡屡失败；侥幸留得一张废符而已。”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捻须说道；他是赤霞老道；元符宗资历颇深的道长之一。
　　赤霞老道摇摇头；转身向身后的一干弟子说道：“仙路漫漫；岂能一蹴而就！志向高远不是坏事；但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人贵有自知之明；今日赵无名之事；就是一个教训；希望你等引以为戒！”
　　“嘿；一张废符；简直是白白浪费了祖符的元气！你走吧；你没有资格接受祖符开光！”墨云子冷哼一声；神色严厉的向李慕然说道。
　　“且慢！”苍霞道人轻叹一声；说道：“各位师弟；从平日表现来看；赵无名出类拔萃；是这批弟子中最有希望之人。我等是否要再给他一张开光符符纸；让他有机会画出中阶开光符；顺利开光？”
　　“掌门师兄此言恐怕有些不妥！”赤霞老道连连摇头说道：“千余年来；本宗一直是每个弟子都只有三张符纸、三次机会；这样才公平。一旦因为这赵无名破例；以后自然就有百般藉由再次更改规矩；最终将导致诸多不公和隐患。”
　　“赤霞师兄所言有理。师弟知道掌门师兄爱才心切；但不可因此破坏本宗千年的规矩。”
　　“不错；事实上千余年来；类似的事情也偶有发生；但都没有因此破例；我等自然也不要坏了规矩。”
　　“而且；修仙讲究机缘。赵无名虽然勤勉有加、潜力很大；但欠缺了机缘；同样也不会在修仙路上走的太远！”
　　名道长议论纷纷；多是在反对苍霞道人的提议。
　　李慕然惴惴不安；他的命运；几乎就掌握在这些人的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之中；这种感觉；极不好受。
　　苍霞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诸位师弟都反对；老夫之前的提议；就此作罢。不过；墨师弟；根据本宗门规；弟子无论拿出何等品质的开光符；本宗都当为其开光。”
　　“但是；如果因为开光符品质较差而无法顺利开光；这名弟子就要被逐出本宗或者等待五年后的下一次开光大典。而五年后；赵无名已经年过二十；错过了开光的最佳年纪；所以没有资格再进行下一次开光。”
　　赤霞老道也说道：“掌门师兄说的不错。墨师弟；你就替他完成开光过程吧；反正这开光符品质极差；也耗费不了多少祖符元气。”
　　“既然两位师兄都这么说；师弟自当从命！”墨云子点了点头；然后冷冷的向李慕然喝道：“闭上双目；意守祖窍！”
　　李慕然急忙依言闭上双目；努力去“窥视”自己双眉正中向内一寸处——当然；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墨云子挥动手中青剑；洒出一道道青光；向祖符打去；祖符泛出一层七彩霞光；照向李慕然额前的废符。
　　那张废符；化为一道血光没入李慕然的眉心之处；符纸本身则化为一缕青烟消失。
　　刹那间；李慕然全身一亮；而与此同时；大殿内则为之一暗！
　　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这一瞬间汇集到李慕然的身上；大殿内如黑夜降临漆黑一片；而李慕然则仿佛黑夜中的皎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