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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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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子翻了一下眼皮,道:“没有报名怎可来参加?这不是胡闹么!”
    彩衣少年冷笑道:“你到底要不要我进去?我的马一跳就过去,你这栏杆也挡不住我!”
    那汉子看了一下他的马,由不住吃了一惊,道:“噢,你这匹马真不赖!”
    这时一边台上,走过了一个少女,乃是十二金钗之一,此女姓文名静姑,排行第五,她此刻负责赛马会调配事宜。
    那汉子见了她忙道:“文姑娘你来看看吧,这人没报名要来参加赛马,我怎么能够叫他进去呢!”
    文静姑一打量那彩衣少年,道:“这位朋友,是哪里来的,大名叫什么?”
    彩衣少年哼道:“姓娄,哪里来的,你们也要管么?”
    文静姑一笑道:“你这人干嘛脾气这么大呀,我不过是问问你罢了!”
    彩衣少年这时目光,无巧不巧正和蒲天河凑在了一块,蒲天河欠身含笑道:“兄弟也来了!”
    彩衣少年只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到了一边。
    文静姑见状不由一笑道:“原来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既如此,我们破格容你进去,搭里加,开栅子让这位朋友进去!”
    过来一个小伙子,在彩衣少年红鬃白马脖子上,套下了一面号牌,那个叫搭里加的汉子,正要搬动木栅,让那少年进去,不想少年早已道了声:“不用了,我跳进去吧!”
    说时一带马缰,那匹大白马一掠双足,飕一声,已越过了栏栅,四周众人齐声爆出了一声喝彩。
    蒲天河在一边看得也由不住叫了声:“好马!娄兄弟你真行!”
    雷鸣般的喝彩里,少年对谁也不注意,只用一双亮闪闪的瞳子,向着蒲天河瞟了一眼,等到蒲天河对他招手时,他却已把马策向赛马群中去了。
    春如水这时一笑道:“令友身手不凡,特别是那匹马,好骏!”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是一匹好马!”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任他这匹马再好,也比不过我的火榴双驹!”
    蒲天河一怔道:“夫人莫非也要参赛不成?”
    春如水摇头笑道:“不是的,我那火榴双驹,是由我两个徒弟分骑,你莫非没有看见?”
    蒲天河这才注意到场内的上官姐妹,果然每人座下,都是一匹胭脂色红马,十分雄骏。
    彩衣少年这时也带马来到了马群,上官琴一眼认出了他,不由冷笑道:“很好,你也来了?”
    少年也冷笑道:“你能来,就不许我来不成?”
    上官羽见状呆了呆,问上官琴道:“姐,这小子是谁?这么横!”
    上官琴哼了一声道:“横?这小子才厉害呢,你都没看见,一路上把我给气死了!”
    彩衣少年冷冷地道:“自己不要脸,还说谁来?”
    上官琴一扬手中马鞭,正要抽过来,忽然觉出不大妙,因为自己路上是与蒲天河同行,这件事妹妹并不知道,一旦叫开了,师父岂不要多疑?
    想到此,手中马鞭,竟然是抽不下去了。
    上官羽一挑眉毛道:“抽死他!咦,怎么不打啦?”
    上官琴冷冷一笑,放下了手,有些讪讪地道:“等一会,咱们马上再分胜负!”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谅你也不敢打,打你打不过,跑你也跑不过!”
    说时一双瞳子,又在上官羽的坐马上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撩了一下眼皮,面向天上,一副轻视高傲姿态。
    上官羽见状气不过地道:“你笑什么?”
    彩衣少年道:“怪事,你还能管我笑不成?”
    上官羽冷笑道:“我才不像我姐姐那么好欺侮,看打!”
    玉手一抡,“唰”一马鞭抽了下来,可是马上的彩衣少年早已有防在先,只一带马缰,上官羽一鞭已落了空。
    坐在看棚的春如水见状,皱眉道:“这姐妹两个大不像话了!”
    是时那叫文静姑的姑娘,早已跑过来道:“不要打,不要打!”
    遂对上官姐妹道:“二位厢主请住手,这位娄先生乃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手下留情吧!”
    上官羽呆了呆,立时勒马退后,望着彩衣少年道:“原来这样,那就算了!”
    上官琴只是频频冷笑,上官羽道:“算了,姐姐,不看金面看佛面,冲着蒲天河相公,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上官琴尚未出言,那彩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两个贼丫头,只怕你们一片痴心是白费了!”
    上官羽一怔道:“他说什么,姐姐?”
    上官琴假作不知地道:“谁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们姐妹也不要不服气,你们以为骑的是春如水的火榴双驹,就可以胜过我?哈!笑话了!”
    手一拍他那匹红鬃白马,笑得有几分醉人地道:“不是我小看了你们两个,今天你们两个要是有一人能胜过了我的马,我跪下来给你们磕头,管你们叫娘都行!”
    上官琴面色大怒道:“你说的是真的?”
    少年狂傲地一笑,露出如玉白齿道:“自然是真的,你姐妹两个可要赌一场么?”
    上官琴道:“赌就赌,谁还怕了你不成!”
    上官羽小声对姐姐说了几句,遂冷冷地道:“喂!你说要赌些什么?”
    少年点点头,当他撩起那双明亮的眸子时,那样子真有些像是一个姑娘家,长长的睫毛,汪汪的一双眸于,只是和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衬,显得极不相称!
    上官羽双手在腰上一插,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真弄错了,要不是看在蒲天河相公面子上,我们早要你好看了,现在你既然这么说,很好,要是我姐妹真要输给你了……”
    少年笑嘻嘻道:“怎么样?”
    上官羽咬了一下唇儿,恨声道:“好,照样,跪下来磕头叫你爹都行!”
    彩衣少年“噗”地一笑,用手一指上官羽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说了可不能不算数呀!”
    上官琴在一旁答话道:“自然是真的,我们说话是算数的!”
    彩衣少年伸出一手道:“我们来击掌为誓!”
    上官琴方要伸手,忽然又收了回来,冷笑道:“谁和你这臭小子击掌!”
    彩衣少年收回了手,冷笑道:“不击也罢,到时看你们两个怎么收场!”
    说话时候,各马都已牵上了马道,所谓马道,乃是一道极宽的草地,由此前驰,五里之外跑下去有一片树林子,林前树上有一片红旗,马几跑到林前,再折回来,一来一往共是十里的脚程。
    这时再没有时间给她们拌嘴了,由二三十名童子每人分牵着一匹马,依顺序排列在跑道上,彩衣少年是最后入场,所以他被排在最旁边。
    阳光下,这群良骥仰颈扫尾,各被主人勒着口环,显得蓄劲待发。
    这时四方安静,连一声咳声都没有。
    忽然火炮轰然一声大响,众马一齐开蹄前奔,大草原上,点缀着一群良驹,确是美极了。
    上官琴姐妹双双领先,首先脱颖而出,在数十匹飞驰着的骏马之先,各以一马的距离占先而行,那彩衣少年,看来却落后了甚多,最少和二姐妹之间,有七匹马的距离,可是他跨下的白马,却跑得十分从容,而且由那少年的动作中看来,他好像勒马很紧,并不似其他的人,那么放开全缰。
    看到此,蒲天河心中不由甚为纳罕。
    春如水这时微微笑着,以手敲着栏杆,偏首对蒲夭河笑道:“少侠客可看见了,我的火榴双驹脚程如何?”
    蒲天河点头道:“名不虚传!”
    春如水微微一笑道:“看来令友似乎是落后很多了……”
    蒲天河苦笑了笑,心中也难免不为那彩衣少年气馁、在如雷的掌声中,马群开始折回来,向着看棚这边疾驰而来。
    上官琴姐妹仍然是遥遥领先,她姐妹争得也很厉害,一会儿上官琴领先,一会儿上官羽领先。
    春如水含笑站起来,手扶栏杆道:“这两个孩子……自己姐妹也值得如此计较!”
    蒲天河的目光却始终注意着那位彩衣小帽的小兄弟,这时候,他骑马的姿态显然是变了,本来勒紧的缰绳,这时已渐渐松了。
    人们同时都注意到此,纷纷叫着嚷着,手指着他,那匹红鬃白马,真有如是马中之龙,不过是霎眼之间,一连掠过了五匹马,而紧迫在上官琴姐妹的火榴双驹之后。
    上官琴这时已为上官羽落后了一马的距离,彩衣少年忽然赶上来,很快地已与她保持了平行的地步。
    上官琴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一声娇叱,双手齐推马颈调整个人身,几乎已跪在了马背上,座下的火榴驹真是快如飞弩,这匹马确实已发挥到快的顶点,只三四窜,又和上官羽跑了个平杆
    可是彩衣少年的那匹红鬃白马,却是出乎人们意料的快,那种快的程度,真令人咋舌。
    马上的少年忽然放开了全缰,那匹白马发出一声长啸,首尾笔直,如同是一支射出去的箭,一霎时已超越上官琴姐妹的火榴双驹。
    上官琴急声道:“糟了,快追!”
    上官羽带马如飞,奈何二马的脚程,无论如何是不能与那少年那匹神驹相提并论。
    春如水忽然啊了一声,面色大变道:“真想不到!”
    她偏过脸来,看着蒲天河道:“原来令友这匹马,竟是‘汗血’种,真正是罕见,罕见!”
    上官琴姐妹这时一任施出了所有的能耐,却休想再超过她们头前的那匹马,相反,那匹白马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快到人们的眼睛,几乎都看不清楚马上的人。
    锣声一响,终点地到。
    彩衣少年陡然一带神驹,那匹白马人立双蹄,蓦地定住,然后马上少年一按鞍子,飘身而下,一副从容微笑的样子,四周爆出了震天价般的一声喝彩。
    他的马,足足领先上官琴姐妹有半箭之遥,这真是一种奇迹!
    多少年以来,在这赛马场上,除非是寒碧宫不参加,否则第一名必为其所得,尤其是春如水这两匹火榴双驹,更是从未输过场。
    这次这个彩衣少年,却破了这项往例,可惊的是他的马,足足地领先了上官羽姐妹那么远,春如水在一边看得怎能不大为吃惊!
    马赛终止了,爆出冷门的是这位彩衣少年,第二名是上官琴,第三名是上官羽。
    上官羽姐妹本来相争得很疾厉,可是忽然来了这个人,她二人的矛头,不约而同地指向了他,对于自己姐妹的胜负,却是不再计较。
    马赛后,对优胜者,照例是由春如水颁奖。今年的奖品——黄金千两,明珠一匣。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目,按说春如水何能有如此大量,这其中有一个道理,原来春如水自忖着冠军必属于二姐妹其中之一,这项贵重的奖品,就权当嫁妆,使得二女顿时身价百倍,她作梦也没有想到,冠军竟会爆出冷门,而落在了第三者的头上。
    春如水这时虽是满心的不乐,可是奖品既经颁布,哪有不发之理?
    更可怜满怀热望信心的上官琴姐妹两个,这时连惊带愤,几乎都要昏了过去。
    上官羽飘身下马,一拉上官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上官琴心中一动,愤愤地望了彩衣少年一眼,正要带马而去,那少年嘻嘻一笑嗲声道:“二位姑娘就这么走了?”
    上官羽一翻眼皮道:“你还不许我们走?”
    那少年冷冷一笑道:“二位小姐太健忘了吧,莫非我们的赌注就不提了?”
    上官羽面上一红,呸道:“你少瞎说,谁跟你这小子赌?赌什么来着,除非是赌你的命啊!”
    彩衣少年不由秀眉一剔,冷笑道:“好无耻的女人!”
    上官琴一拉她妹子道:“算了,快走吧!”
    少年身子一横,已飘在了二人身前,只见他一双大眼睛里泛出了闪闪奇光,微笑道:“堂堂寒碧宫的厢主,说话竟然如此无信,想这么一走了之,就算完了不成?”
    上官羽一举手中马鞭子,“刷”一声猛抽了下去,直向着少年脸上抽去,却为那少年左手一操,已将鞭子抓在了手中,冷冷地道:“要打架么?”
    是时群声大噪,这些蒙古人,倒不是为哪一方助威加油,而是见人打架心里高兴,都希望看个热闹。爱起哄,这是人之常情!
    蒲天河本已走过来,想要向她们姐妹及那彩衣少年贺喜一番,却未曾料到她们竟然会在大庭广众面前闹了起来,一时也颇感意外。
    上官琴见了上官羽马鞭为少年抓住,想及前恨,不由大怒,带马过去,手中马鞭也向着那彩衣少年脸上猛然抽了下去。
    可是那彩衣少年,确是有杰出身手,身躯再转,上官琴的鞭梢也落了空。
    这时春如水疾行过来大声道:“住手!”
    彩衣少年一松手,放开了握在手上的马鞭,退后一步冷笑不语。
    两个姑娘也都怔在当场,春如水不悦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地怎么打起来了?”
    说时目光视向那彩衣少年,一笑道:“恭喜你,还没有请教这位朋友大名?”
    少年冷笑道:“我姓娄,春夫人,你们明定奖品赏格,莫非也不算了么?”
    春如水森森地道:“娄小哥,你简直是开玩笑了,明定的赏格岂能有不算之理!等一会,我要在众人面前颁奖,绝不食言!”
    说到此冷笑了一声,目光向着上官琴姐妹一扫道:“你二人今日是怎么了?哼!”
    目光一转少年,又道:“阁下装假的工夫很好,老身佩服之极!”
    少年不由面色一变,退后了一步道:“你……”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汗血马白毛白鬃,史有所载,阁下却用颜色,把马鬃染成红色,乱人耳目,确是聪明之极!”
    彩衣少年这才心中一松,可是却也不得不佩服春如水阅历惊人,当时点头道:“夫人明察秋毫,只是却错会了在下之意!”
    春如水含笑道:“莫非阁下不是故弄玄虚?”
    少年冷冷笑道:“我所以把马鬃染成了红色,是为了好看,却不意为夫人认为是乱人耳目,岂非好笑?”
    春如水冷冷地道:“不会吧,只怕你这匹马不染色,是进不了马场的!”
    少年冷笑连声道:“这就令人不解了,莫非赛马规格,有禁止汗血马出赛之说不成?夫人的火榴双驹可又在禁止之列?”
    春如水面色一红,有点尴尬,回头看了蒲天河一眼,笑道一“令友真是风趣之极!”
    说时一双白手轻轻抚着,一笑道:“我现在就颁奖与你,免你多疑!”
    少年一笑道:“急倒是不急,就是夫人这两个徒弟,未免欺人太甚了!”
    春如水一声冷笑,望着上官琴姐妹道:“你们为何打架?”
    上官羽眼圈一红,在马上垂首道:“请师父作主,他……他欺侮人!”
    上官琴一双痴情眸子,只是瞟着一边的蒲天河,却不好意思再吵闹。
    春如水微微一笑,望着少年道:“小哥儿,这里以往有个规距,凡是参加赛马获胜者,照例是我寒碧宫的上宾,是有权力,可以在寒碧宫赏玩十天的……”
    顿了顿,她又接下去道:“不知道足下是否有意被邀?”
    彩衣少年闻言欠身笑道:“在下受宠若惊,一定叨扰就是!”
    春如水含笑道:“好,我太高兴了!”
    说完,含笑点头道:“娄相公请来受奖,我想奖品她们已取来了!”
    是时授奖台下万头晃动,人声鼎沸,乱吵乱闹成了一团,他们都要争睹一下冠军的风采和那笔数目巨大的奖金,还有少年那匹白马,也是他们所争睹的目标。
    在万人掌声中,春如水把千两黄金一匣明珠,当众颁赠给了娄姓少年,尽管她心中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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