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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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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胡铁花已跳了起来,揪住他衣襟,大喝道:“勾子长若死了,杀他的没有别人,一定是你!”公孙劫余神情又变了变,勉强笑道:“胡兄的酒莫非还没有醒?”张三也急着赶过去拉他,道:“现在可不是你发酒疯的时候,快放手。”胡铁花怒道:“你叫我放手?你可知道他是谁,可知道他的来历?”张三道:“你知道?”胡铁花大声道:“找当然知道,他就是在京城里连伤七十多条人命的大盗!贝子长却是关外熊大将军派来查访这件案的密使,他知道事机已败露,所以就将勾子长杀了灭口!”这次张三才真的怔住了。楚留香似也觉得很意外。自蜡烛本已赶了过来,一听这句话,反而停下了脚步。最奇怪的是,公孙劫余反而笑了。胡铁花怒道:“你笑什么?你笑也没有用,屁用都没有,还是老实招出来吧。”公孙劫余笑道:“幸好楚香帅认得我,还可以为我作证,否则这件事倒真是死无对证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将披散着的长发拉下,露出他的秃顶和耳朵。一双合银铸成的耳朵。他不但头发是假的,竟连耳朵也是假的。假头发不稀奇,假耳朵却很少见。胡铁花失声过:“白衣神耳!”张三立刻接着道:“莫非是人称天下第一名捕,‘神鹰’英老英雄?”“公孙劫余”笑道:“不敢,在下正是英万里。”张三失笑道:“这下子可真的错把冯京当做了马凉,居然将名捕当做了强盗。”胡铁花的脸红了,道:“这里阴森森的,带着种说不出的霉气。”六口棺材还摆在那里。英万里叹了口气,道:“楚香帅果然料事如神,秘道果然是直通货舱。”胡铁花道:“只是可惜货舱里非但没有人,简直连个鬼都没有。”楚留香笑了笑,道:“人虽没有,至少鬼总有一个的。”胡铁花眼睛突然亮了,问道:“你说的莫非就是丁枫?”张三道:“但丁枫只不过是个死人,还不是鬼,我亲手将他放入这口棺材……”他就站在第一口棺材旁,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寒噤,道:“你……你莫非说他已复活?”楚留香叹了口,道:“死人复活的事,其实我已不止见过一次了……”胡铁花抢着道:“不错,那‘妙僧’无花,也曾死后复活的。”白猎忍不住问道:“人死真能复活?”他自动生长在将军府,对江湖中的诡秘变化,自然了解得很少。楚留香道:“人若真的死了,自然不能复活,但有些人却能用很多方法诈死!”白猎道:“诈死?用什么法子?”楚留香道:“内练到某一种候,就能闭住自己的呼吸,甚至可以将心跳停顿,血脉闭塞,使自己全身僵硬冰冷。”他接着又道:“但这种法子并不能维持很久,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且,有经验的江湖客,很快就会发觉他是在诈死。”白猎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楚留香道:“据说世上还有三种奇药,服下去后,就能令人身上一切活动机能完全停顿,就好像毒蛇冬眠一样。”英万里道:“不错,我就知道其中有一咱叫‘西方豆寇’,是由天竺、波斯以西,一个叫‘基度山’的小岛传来的。”楚留香道:“但其中最著名的一种,还要算是逃情酒。”自猎道:“逃情酒?这名字倒风雅得很。”楚留香道:“只因制这种药酒的人,本就是位风流才子。”他笑了笑,接着道:“有关这‘逃情酒’的由来,也是段很有趣的故事。”白猎道:“愿闻其详。”楚留香道:“据说这位才子风流倜傥,到处留情,到后来麻烦毕竟来了。”白猎道:“什么麻烦?”楚留香道:“常言道:‘烈女怕缠郎’,其实男人最怕的也是被女人纠缠,尤其是像他那么样的风流才子,最好是一留过情,就‘事如春梦了无痕’了。”他笑了笑,接着道:“但到了后来,却偏偏有三个女子都对他痴缠不放,他逃到哪里,这三个女子就追到哪里,他是个文弱书生,这三个女子却偏偏都有些本事,他打又了不过,逃也逃不了,简直波她们缠得快发疯了。”张三目光在楚留香和胡铁花面上一转,笑道:“这叫做:天做孽,犹可道,自作孽,不可活。”楚留香道:“幸而他博览群书,古籍中对毒药的记载也不少,他被缠得无可奈何时,就参照各种古方秘典,制出了一种药酒,服下去后,就会进入假死状态,那三位姑娘虽然痴心,但对死人还是没有多大兴趣,他总算逃脱了她们纠缠,孤孤单单,却安安静静、快快乐乐的过了下半辈子。”他微笑着,接道:“所以这种酒,就叫做‘逃情’酒。”胡铁花失笑道:“看来你也应将这种酒准备一点在身上的。”英万里目光闪动,道:“香帅莫非认为了枫也是在诈死?”胡铁花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将那口棺材的盖子掀了起来。棺材中哪里有了枫的尸体?”丁枫果然也“复活”了。  
第十一章 凶手 
棺构里也不知是用鲜血,还是朱砂写了十个血红的字:“楚留香,这地方我让给你!”胡铁花跺了跺脚,将其他五口棺材的盖子也掀了起来。每口棺村里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胡铁花、金灵芝、英万里、白猎、张三。”英万里苦笑道:“他不但已将棺材替我们分配好,而且居然也早就看出了我们的来历。”楚留香沉吟着,缓缓道:“他并没有看出来,是勾子长告诉他的。”英万里道:“香帅认为勾子长也跟他串通了?”楚留香道:“勾子长有求于他,自然不能不跟他勾结在一起,他知道了勾子长的秘密,也正好利用勾子长的弱点来为他做事。”胡铁花摸着鼻子,道:“这件事我虽已隐约有些明白了,却还是不大清楚。”楚留香道:“要弄清楚这件事,就得从头说起。”胡铁花道:“好,你一件件说吧。”楚留香道:“你有耐心听下去?”胡铁花道:“如此复杂诡秘的事,不把它弄清楚,我怎么睡得着觉,就算你要说三年,我也会听得很有趣的。”楚留香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那‘海上销金窟’。”他忽然向金灵芝笑了笑,道:“那地方的情形,金姑娘想必知道得比别人都多。”金灵芝垂着头,沉吟了很久,才咬着嘴唇道,“不错,海上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地方,但那地方并没有琼花异草,更没有酒泉肉林。”楚留香道:“那地方有什么?”金灵芝道:“因为那些秘密不是价值极大,就是关系重大,所以那里的主人每年都会将一些有关系的人请去,要他们次购那些秘密,有时一件秘密有很多人都要抢着买,大家就要竞争,看谁出的价最高。”楚留香:“譬如说……‘清风十三式’?”金灵芝又用力咬了咬嘴唇,道:“不错,清风十三式的心法,就是他们卖给我的,因为华山门下有个人欺负过我,用的正是清风十三式,所以我不顾一切也要将这秘密买来,叫那人也在我手下栽一次筋头。”她接着道:“但那销金窟的主人却警告过我,千万不能将这种剑法公开使出,否则他就要将剑法追回呢?”金灵芝道:“他们……他们自然有法子的!”说到这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目中竟也露出了恐惧之意,显然对“他们”手段之毒辣,了解得很清楚。楚留香道:“但那天你一时气愤,毕竟还是当众将‘清风十三式’使了出来,恰巧又被丁枫瞧见,所以才被他所胁,做了一些你本不愿做的事。”金灵芝点了点头,眼圈儿已红了。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未,那地方金姑娘是去过的了。”金灵芝道:“嗯。”楚留香道:“那地方的首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金灵芝道:“不知道,我没见过,谁也无法看得到他!”胡铁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看不到他?难道他会隐身法?”金灵芝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是为什么了。”胡铁花叹了口气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也许永远也到不了那里,你为什么不先说来听听?”金灵芝道:“我不高兴。”胡铁花还想再问,但楚留香却知道像她这种女孩子若说“不高兴”时,你就算跪下来,就算把嘴皮都说破,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她知道你若问不出,一定会生气。她就是要你生气。楚留香道:“现在,想必又到了他们出售秘密的会期,丁枫说是特地出来迎客的,但我们这些客人,他显然不欢迎。”胡铁花道:“但他又怕我们会找到那里去,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想法子将所有不受欢迎的客人全都聚在一个地方,然后再一个个杀死!”张三苦笑道:“最理想的地方,自然就是船上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想跑也没地方跑,除非跳到海里去喂鲨鱼。”胡铁花道:“但他为什么要摆几口棺材在这里呢?难道生怕我们太马虎了,觉得下手太容易,所以特地要我们提防着些?”楚留香笑了笑道:“他当然不是这意思。”胡铁花道:“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实在猜不透了。”楚留香道:“他这么样做,只不过是要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我们若彼此每个人都不信任,他才好从中取利,乘机下手。”他缓缓接着道:“而且,一个人若对任何事都有猜疑恐惧之心,就会变得疑神疑鬼,反应迟钝,判断也不会正确了。”英万里点点头,道:“不错,这种就是‘攻心’的战术,先令人心大乱,他才好混水摸鱼。”他笑了笑,接着道:“只可惜,他还是算错了一样事。”胡铁花道:“算错了什么?”英万里道:“他低估了楚香帅,还是不能‘知已知彼’,他自以为这件事已做得天衣无缝,却未想到还是有破绽,被楚香帅看了出来。”张三道:“他自知有些事已瞒不下去了,所以就先发制人,自己诈死,他认为无论谁也想不到死人会是凶手!”楚留香昔笑道:“那时你怎么没有想到他是在‘诈死’?这种事你以前又不是没有遇见过!”楚留香叹道:“那时我的确该想到的,他为何要再三叮咛我,要我将他的骸鼻带回去?……”胡铁花冷笑道:“回为他并不是真死,生怕别人给他来个海葬。”楚留香道:“但一天内船上已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而且大家又部知道很快还会有人死的,所以他突然死了,别人才不会想到他是在‘诈死’,因为每个人心理都有种惰性。”胡铁花道:“惰性?什么叫惰性?”楚留香道:“譬如说,群羊出栏,你若将一根木头横挡在栏门外,羊自然就会从木棍上面跳过去。”胡铁花又在摸鼻子,显然还不懂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楚留香道:“第一只羊跳了过去,第二只跟着跳了过去,第二十只羊也跳了过去,那时你若突然将木棍撤开,栏门外明明已没有东西挡着了,但第二十一只还是会照样跳着出去……”胡铁花打断他的话,道:“我们是人,不是羊。”楚留香道:“这就叫惰性,不但羊有这种惰性,人也有的。”胡铁花摸着鼻子很久,摇着头喃喃道:“这人说的话有时谁都听不懂,便却偏偏觉得他很有道理,这是怎么回事呢?”楚留香笑了笑道:“了枫的确将每件事都算得很准,只可惜到最后他又算错了一件事。”张三道:“他又算错了什么?”楚留香道:“他低估了胡铁花,认为小胡一醉就会醉得人事不知,所以才会乘机去向小胡下手,却未想到时常喝醉的人,醒得总比别人快些的。”张三道:“不错,醉得炔,醒得也一定快。”楚留香道:“他一击不中,虽然自翻板秘道中逃脱,但已被小胡认出了他的面目,虽还不能断定我们是否会发现他‘诈死’的秘密,但这种人做事绝不肯冒险的,所以才不得不使出了这最后一着!”英万里叹道:“不错,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已先留好了退路,‘诈死’就是他第一条退路,等到这条路也走不通时,就再换一条。”楚留香道:“他想必已和勾子长商量好,等到必要时,就由勾子长将我们引开,他才有机会逃走。”白猎忍不住道:“大海茫茫,能逃到哪里去?”楚留香道:“甲板上本有一条危急时救生用的小艇,我方才到甲板上去时,这条小艇已经不见了。”白猎道:“那种小艇在海上又能走多远?遇着一个大浪就可能会被打翻。”英万里叹道:“以丁枫行事之周密,这附近想必有他们的船只接应。”白猎默然半晌,忽然笑道:“但他毕竟还是自己逃走了,毕竟还是没有杀死我们。”英万里突然不说话了。楚留香却苦笑道:“他留我们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我们活不长的。”情况无论多么劣,楚留香也总是充满了希望。他似乎永远都不会绝望。但现在,“活不长”这三个字,竟从他嘴里说了出来。自猎动容道:“活不长?为什么活不长?”楚留香道:“大海茫茫,我们既无海图指示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有岛屿陆地,他离船之前,将船上的水手全部杀死,就是想将我们困死在海上!”胡铁花道:“但我们至少还可以从原路回去。”楚留香叹道:“这是条很大的船,张三虽精于航行之术,我也勉强通晓一二,但以我们两人之力,总无法将这么大一条船操纵如意,何况……”胡铁花道:“何况怎样?”楚留香道:“最大问题是食物和饮水……”胡铁花接着道:“这倒不成问题,我已经到厨房后面的货舱去看过了,那里食物和饮水都准备得很是充足。”楚留香叹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丁枫是绝不会将那些东西留下来的。”胡铁花怔了怔,转身道:“我去瞧瞧,也许他忘记了……”英万里道:“用不着瞧,他没有忘!”胡铁花就像是突然被根钉子钉在地上。英万里长叹道:“我方才找人的时候,已发现所有的水箱都被打破,连一杯水都没有剩下来。”胡铁花道:“吃的东西呢?”英万里道:“食物倒原封未动,因为他知道渴死比饿死更快,而且难受得多。”金灵芝忽然道:“没有水又何妨?海里的水这么多,我们喝一辈子也喝不完的。”这位姑娘的确是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懂,连英万里都忍不住笑了。金灵芝瞪大眼睛,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的不对。”胡铁花忍住笑道:“对,对极了。”他眼珠一转,接着道:“从前有位很聪明的皇帝,出巡时看到城里的人都快饿死了,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呀?’别人就说:‘因为连年旱灾,田里没有收成,所以大家都没饭吃。’这位皇帝更奇怪了,就问:‘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鸡,不吃肉呢?’”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的人,除了胡铁花,大概很难再找出第二个。金灵芝眼睛瞪得更大,居然还没有听懂。白猎望着她,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柔声道:“海水是咸的,不能喝,喝了不但会呕吐,而且有时还会发疯。”金灵芝脸红了,咬着嘴唇,扭过头,忽又失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大家随着她目光瞧过去,才发现角落里有个黑色的箱子。那正是勾子长时时刻刻都提在手里,从未放开过的箱子。胡铁花第一个赶了过去,将箱子提了起来,他仔细地瞧了瞧,道:“不错,这的确是勾子长的箱子。”张三道:“他把这箱子看得比命还重,怎么掉在这里了?”白猎道:“莫非箱子是空的?”胡铁花用手掂了掂,道:“不是空的,还重得很,至少也有百把斤。”张三笑了笑,道:“我一见他的面就在奇怪,这箱千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将这箱子看得那么珍贵?”他得意的笑着,道:“但现在,用不着打开来瞧,我也能猜出来。”胡铁花道:“哦?你几时也变得这么聪明了?”张三道:“这箱子装的,一定就是他抢来的那些珍宝,所以他才会说这箱子的价值比黄金还重。”白猎眼睛亮了,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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