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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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我的这句话，我可以清楚的听到，冒顿那颗纯真无暇的心一瞬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的声音，再也拾不回。
　　　　“哈，哈，哈，哈哈哈”冒顿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我们只是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
　　　　笑了好半天，他才停了下来，用一种自嘲的口气，道：“我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呢，却不想自己一直像个傻瓜一样，被少爷你看戏呢。。。。。。。”
　　　　知道他定是伤心至极，我忙反驳道：“冒顿，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怎样呢？我知道的，少爷，你要赶我走了，因为冒顿没用，因为冒顿很脏，冒顿被那个让少爷恨之入骨的人碰过，少爷你一定连看着我都觉得恶心吧？”
　　　　“没有，冒顿，你不要乱想，少爷我从来没这么想，而且我也不打算赶冒顿你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忙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真，真的么？”听了我的话，冒顿本是一片沉寂的眼眸中，又出现一丝光彩，带着些许期待的看着我。
　　　　“当。。。。。。”
　　　　正准备说话，成却拦住了我，一脸正色的看着我，道：“不行，良儿，冒顿一定得离开，回去见他的父亲。。。。。”
　　　　“成？”不明白成为何会这么坚持，他难道不明白，如果今日如果我说出让冒顿离开的话，会令他多么的伤心么？
　　　　“良儿，相信我。。。。。。”成看着我，墨色的眼眸中满是温柔。
　　　　明白成会这么执着，定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理由，看着一旁的冒顿，我轻叹一口气道：“知道了，冒顿，你，你明日就走吧，盘缠我会。。。。。。”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张离突然接话道：“我会准备好一切的，少爷请放心。。。。。。”
　　　　“张离，连，连你也希望我离开么？”
　　　　冒顿一脸震惊的看着张离，眼眸中有着无尽的绝望。
　　　　“既然这是少爷的决定，那么我绝对无条件的服从。。。。。。。”张离却没有看他，低着头，淡淡的答道。
　　　　冒顿看张离不再看他，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
　　　　“是么？原本刚才我还以为，大家不要我，少爷不要我，或许在张离你心中，还是不会不要我的，结果，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冒顿话音刚落，张离便立刻开口道：“冒顿，别说了，我先去打点你明日上路的一切事宜，你也早些歇息，快快上路，争取赶在你父亲离开前见上他最后一面。。。。。。。”
　　　　冒顿就那么看着张离，半响，才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了，我会去好好休息的，明天一早就上路，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点点头，我道。
　　　　“希望明天少爷殿下和张离你们都来送我。。。。。。。”
　　　　说这话的时候，冒顿又笑了，和以前一样灿烂，赤色的眼眸比鲜血更刺目。
　　　　看着这样的冒顿，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涩，到“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送你的。。。。。。。”
　　　　“知道了，那我先去睡了，少爷和殿下也请早些休息，张离你也是。。。。。。。”点点头，冒顿恭敬行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冒顿离去故意把腰杆挺得笔直的背影，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
分离（下）
　　　　　　　　　　　直到他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张离才开口道：“少爷，殿下，那我也下去准备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张离，我张张嘴，本来想说什么，后来还是忍住了，便回道：“恩，你去吧。。。。。。。”
　　　　待张离也离开后，我立刻拥住了成，将头埋进他的温暖的胸膛里。
　　　　“成，我知道，你这么坚持，一定是非这么作不可的理由，明白你现在不方便告诉我，我会耐心的等的，只是，我想知道，冒顿他会不会有事？”
　　　　要冒顿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回到匈奴，定是凶险无比的，我必须得确定冒顿他，并无性命之忧，否则，我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道理，成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回搂住我，成在我耳边，用他那清雅异常的嗓音，道：“良儿，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我向你保证，虽然他此行会有一番波折，但是他却绝对不会有事的。。。。。。。”
　　　　放下了一点心，我道：“知道了，成，我好累，我们也歇了吧？明日还要起个大早，送冒顿呢。。。。。。。”
　　　　“恩。。。。。。”
　　　　简单的洗漱过后，便上了床，躺在成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却一点也睡不着。
　　　　那个有着灿烂笑容，一双赤色眸子耀眼得惊人，古铜色肤色的俊逸男孩占据了我的整个思绪，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整整三年多的回忆里，他都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在被嬴政折磨时，他的眼睛依旧亮的惊人，可是，就在今日，我却轻易的打破了他的笑容，亲手毁灭了他眼里的光。
　　　　想来，现在，他应是恨极了我吧？
　　　　利用完了人家，看着人家没价值了，就想把人家给赶走，真真是猪狗不如啊。。。。。。
　　　　“良儿，听话，别自责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你并没有错啊。。。。。。”头顶上突然响起成的声音。
　　　　知道他在担心我，忙道：“成，你不用管我，今晚，就让我这样吧，我保证，今天过后，一定会把对冒顿的歉疚深深的埋在心里，快乐的和你，和阿离，生活下去。。。。。。。”
　　　　“唉，知道了，总之，良儿，无论你决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郑重的承诺道。
　　　　怎么会不明白他的一片用心？我没在说话，躺在成的怀里，继续回想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大男孩。
　　　　第二天，几乎整夜没睡的成和我，以及依旧面无表情的张离，如约的聚在一起，为即将离去，看上去气色还不错的冒顿送行。
　　　　冒顿骑在马上，嬉笑着说道：“呵呵，少爷，殿下，张离，我这就走了。。。。。。”
　　　　只是笑意却根本没达到眼底，赤色的眸子中再也不复昔日的光彩。
　　　　“恩，路上小心，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又是一痛，拼命忍住，我嘱咐道。
　　　　听了我的话，冒顿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归于一片平静，他看向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张离，道：“张离，我就快走了，你都不跟我说什么吗？”
　　　　张离忙撇过头，语气有些不耐的说道：“要走便快走，谁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是吗？张离还真是无情呢。。。。。。”冒顿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我还是可以轻易的发现他那如死水般的眼底，所隐藏的深深的伤痛。
　　　　转过马身，拍拍马，冒顿又道：“算了，我真走了。。。。。。。”
　　　　正当我们以为他会立刻骑马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又回过头，看着成，轻笑着说道：“啊，对了，殿下，昨天听到，你说我会有一番大作为是么？虽然不知为何你这么肯定，不过冒顿一定会承你吉言，在匈奴干出一番事业的，等冒顿功成名就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忙将成护在身后，看着他道：“冒顿，让你回去的人是我，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却不想，冒顿听了我的话，只是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道：“恨？我怎么会恨你呢？少爷，你是除了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早在被你救起的第一天起，冒顿的命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冒顿都是没有异议的，现在，你只不过是让我回家而已，我又怎么可能恨你呢？”
　　　　“冒顿。。。。。。”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要说恨，冒顿只很自己势单力薄，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也没有能力让重要的人放心呆在我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我珍视的一切夺走。
　　　　所以，我一定会变强的，变得很强很强的，等那个时候，再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也不迟。。。。。。”
　　　　冒顿看着我，又瞥了眼张离，一脸决绝的说着，不给任何人接话的机会，便骑着马，离开了。
　　　　看着渐渐消失在我视线中的冒顿，在心中，默默的念道，再见了，冒顿，无论如何，少爷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个那么单纯善良的赤眸男孩，陪在我身边，给我欢乐。
　　　　无论何时，你在何地，少爷都会祈祷，祝你永远平安快乐，尽快的忘了这里发生的事，做回一个像狼一样勇猛果敢的草原男子吧。。。。。。
　　　　挣脱成一直紧握着，给我温暖和支持的手，笑看着他，用眼神示意我已经没事了，然后走到自冒顿离开后，就一直低垂着头，身子有着些微颤抖的张离面前，我道：“傻阿离，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不如你现在就去追他，跟他一起走吧，少爷不会怪你的。。。。。。”
　　　　张离终于抬起了头，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清澈的眸子中却满是坚定。
　　　　“不，从少爷买下我的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命就只属于少爷，我也只会跟在少爷的身边，而冒顿他，也有自己应作的事。。。。。。。”
　　　　无奈的摇摇头，我感叹道：“阿离，我发现，你有的时候，还真的不是普通的顽固也。。。。。。”
　　　　“是么？可能是跟少爷学的吧？”张离想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可是他此刻的笑容，却比哭更难看。
　　　　心疼的看着他，我道：“阿离，难过的时候，没必要强迫自己笑的，哭出来好吗？”
　　　　“哭？我才不会为了那家伙哭，不，不会。。。。。。”张离话还没说完，眼泪便如掉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拼命的往下掉。
　　　　“啊？好奇怪，我怎么会哭呢，一定是沙迷了眼吧？”
　　　　张离忙伸手揉自己的眼睛，十分用力的揉着，被他近乎自残的行为吓到，我忙道：“张离，我命令你，现在，给我放声大胆的哭出来，既然你已经选择跟在我身边，就不准后悔，从今天以后，你必须得给我振作起来，少爷可不想手下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少爷。。。。。。”
　　　　听了我的话，张离先是一愣，接着乖乖的把头放在了我的肩头，感受着肩膀传来的温暖湿润的感觉，我伸出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道：“恩，哭出来，就好了，就好了。。。。。。。”
　　　　说话的同时，察觉到自己似乎也落泪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寻着成的身影，当视线终于和他相碰后，看着他一如既往温暖而深情的视线时，我放心的哭了。。。。。。。
　　　　是的，只要，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之后的，就交给时间，慢慢淡忘吧。。。。。。。
奇遇
　　　　　　　　　　　事实证明，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药。
　　　　转瞬之间，一个月就过去了，因为冒顿的离开，而总是带着些淡淡哀伤气息的农庄，又渐渐的恢复了活力。
　　　　我不再常靠着成叹气，张离也不再一个人独自发呆，三人聚在一起时，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聊到一些开心的话题，还会一起开怀大笑，日子似乎又恢复成了冒顿离去前的模样，。
　　　　这日，张离出去采购，而成则陪着我沿着下邳城郊外的一条小河散步，那是从下邳城回我们农庄的必经之路。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肚子饿了，想吃城里一家的小点心，成说免得我来回跑，便回头去替我买点心，叫我自己先走着，他一会儿就来追我。
　　　　成离开后，我慢慢的走着，以前每次走这条路，都有人陪在我身旁，这倒是头一次独自走，看着夕阳映在流淌河水上，泛着多彩的光斑，倒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此时，突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沙哑而苍凉的歌声。
　　　　寻声而去，歌声也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前面有一座石拱桥，是小河上唯一的一座桥，记得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成还一脸古怪的说，良儿或许会在这里遇上特别的人哦，当时只当他是在玩笑而已，现在看来，倒是应验了。
　　　　在桥栏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蓬发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人，此刻，他正仰着头，眯着双眼忘情地高声唱着，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悬在河上随着歌声的节奏摇晃。
　　　　这人，倒是特别得紧啊。
　　　　我正感慨着，就看见，那老者摇晃着的双腿，其中一只脚上的破鞋，一下掉入了河中。
　　　　他自然是感觉到了，睁开了眼，却没看掉入河中的鞋，而是转头看着我，道：“喂，年轻人，下去把那只鞋与我拾起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闻言，我愣了愣，确定他说的是我后，不由觉得有些愤怒，我看得很清楚，那鞋子分明是他故意掉下去的，此刻还用这么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跟我说话，摆明了就是想刁难我。
　　　　正准备出言拒绝时，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想起他方才所唱的歌，便仔细的打量起了那老者来，当看到他那浑浊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精明之后，心中有了计较。
　　　　恭敬的冲他行了个礼，我道：“晚生这就去为您取来，请稍等片刻。”
　　　　下了桥，看着那鞋只是掉在河边，并没有掉入水中，我着实松了一口气，毕竟，我的身体一向不算好，要是碰了这冰冷的河水，大概又会生病吧？
　　　　拾起那只又脏又破的鞋，来到老者面前，伸手递给他，可是他却并没有接，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光脚道：“把它给我穿上呀。。。。。”
　　　　挑眉看着这老者，轻轻一笑，我便一声不响地蹲了下去，把那只鞋给老叟穿上了。
　　　　看我替他穿好了鞋，那老者才缓缓起身，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仰天大笑而去。
　　　　安静的跟着他身后，我倒也看看这老者，如此考验于我是为了哪般？
　　　　走了一里左右，那老者才回头对我道：“孺子可教矣。你五日之后天明之前再来这里，我有话对你说。。。。。。”
　　　　闻言，我恭敬的跪在地上，低头道：“诺。”
　　　　再抬头时，已不见了那老者的踪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因为此刻我对于老者跟我的五日之约更感兴趣。
　　　　从先前他对我的反应来看，这老者摆明就是在等我，至于他用这么个独特的方式约我五日后再见，我倒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五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好期待呢。。。。。。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成清雅的嗓音。
　　　　“良儿，你怎么才走到这呢？对了，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
　　　　正想着待会要告诉成，他就出现了，我有些兴奋的说道：“成，我跟你说，我刚才在这里碰到一个奇怪的老者，他约我五日之后天明再在这里见面呢。。。。。。”
　　　　“什么？”成显得很是震惊，手上的点心掉了一地。
　　　　“成，怎么了？”不明白成为何会是这般反应，我疑惑的看着他。
　　　　成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有些激动的看着我，问道：“那老者是不是先是叫你替他捡鞋，再叫你替他穿鞋？”
　　　　没想到他竟然能完全猜中，我惊奇的问道：“是啊，成你怎么知道的？”从时间上来算，成是不可能看到我和那老者之间发生的事的啊？
　　　　“哈，哈，哈。。。。。。”成却只是仰天长笑，半响才停了下来，低语道：“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天意难违啊。。。。。。”
　　　　被成的这番举动给吓到，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道：“成，你怎么了？是不是那老人有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