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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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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就着杏汁燕窝吃木犀糕的时候,盛熙睡醒了,她趴在小榻上,用一双满是渴望的眼睛瞅着,小鼻子哼哧一下,然后舔着自己的手指头,撒娇地唤了一声“额娘”。
宜萱又夹起一块木犀糕,睨了一眼盛熙,问道:“想吃了?”——盛熙虽然还没断奶,但一些流质食物和柔软的糕点却早已成为他日常重要的美味了,尤其是这木犀糕,香气四溢,柔软甜腻,正是他最爱吃的点心。
盛熙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额娘。
宜萱哼了一哼,不客气地将木犀糕塞进自己嘴巴里,大口咀嚼咽下,然后对盛熙道:“没门!”
盛熙满眼泪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哗啦啦地流口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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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年氏(上)
盛熙的周岁礼,宜萱原打算就在新落成的鸣鹤园里办了,不过嫡福晋却特意发话,要亲自给她的“外孙”在圆明园里办抓周。宜萱本不想这么麻烦,可惜连阿玛也发了话,便有些无可奈何了。
自打嫡福晋宣布“病愈”,从佛堂走出来,便愈发热络地与各家嫡福晋们往来,交际也愈发广阔,更时常去行宫给德妃、佟贵妃请安问好,十分勤快。只是,失去了半年的管家之权,却依旧是在两位侧福晋手里抓着,阿玛也未曾发话叫她重新管家。
所以,嫡福晋自然有些急了。别的皇子家,哪个不是嫡福晋掌家?这不但关乎权利,更关乎颜面。所以她要为自己造势,展现自己的八面玲珑,重新树立起她原本贤德的形象。如此一来,借用外借的舆论来质疑雍王府侧室管家的不合规矩之处,那样她就可以借机夺回管家之权了。
宜萱从盛熙的周岁礼中品读出了嫡福晋的意图。
李福晋倒是还能平静处之,“毕竟当初是以嫡福晋卧病为由,让我和年氏一同打理王府内务的。如今谁都能看到嫡福晋身板健康,所以管家之权是早晚要回到嫡福晋手里的。”
宜萱点头道:“不错,其实她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耐心等一等,阿玛早晚得让她重新管家。”——叫侧室长期管家,终究是不合礼数,阿玛为了表示自己重视嫡妻,是早晚得把内院大权亲自交还给嫡福晋的。
李福晋忍不住笑了:“可惜,嫡福晋不愿意等。”
宜萱凤眸一睨,斜瞥见供奉在象牙花斛中的嫣红的千瓣莲,这是一种花型硕大的莲花。花瓣紧蹙繁密,足有四团花心,沉重的已经压弯了莲茎,上头点了清水,若露珠一般晶莹。
“我不记得圆明园里有千瓣莲呀?”宜萱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额娘,却发现额娘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色。
李福晋支吾着道:“我也不晓得你阿玛从哪儿弄来的……”
宜萱听了,眼珠子瞪大了两圈。她四爷爹居然会送花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情调啊?!
宜萱这般吃惊的样子。让李福晋老脸更是尴尬,她连忙解释道:“又不是单给我的,年氏房里也有!”
宜萱伸手抚摸着千瓣莲的花瓣。所谓千瓣,其实并非夸赞,而是此莲当真有一千多个花瓣,层层紧密。团成一朵,恍如绣球一般硕圆。此莲原产滇中。在形态富丽,一朵千瓣莲从开至落,花期近三个月,若是采摘下来。悉心供奉在清水中,也可观赏一月有余。不过千瓣莲是个稀罕的品种,尤其在北方更是罕有。
李福晋见自己女儿只盯着那千瓣莲瞧。又急忙解释道:“你阿玛喜欢礼佛,对莲花上心些也属寻常!”
莲花。素来是佛教的象征,佛祖菩萨之像只要是坐像,无不是坐莲,也因此不少寺庙都于佛前供奉香火的案上也奉上些许莲花。喜佛的人,也喜欢莲花,自然是正常的。
只不过——宜萱睨了李福晋一眼,“额娘,我又没说什么,您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李福晋脸上更加难堪,已有几分恼羞成怒之态,“死丫头,你是存心消遣我的吧?!”
宜萱吐了吐舌头,都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羞于表达感情呢?儿女可是都生了好几个了,连外孙都要满周岁了。或许古人,就是如此吧。
随即,宜萱“咦”一声,问道:“怎么最近阿玛对年福晋好像也很殷勤呀?”——似乎就是最近的事儿,阿玛很是厚待年氏。
李福晋微微一笑,倒是格外看得开:“我这把年纪了,又不能生养了,你阿玛大约是想叫她生个孩子吧。”——说到最后,语气里终究多了几许落寞之色。
宜萱旁观者清,倒是一下子想到了点子上,便叹气道:“如此,她倒是有些可怜了……”
李福晋一愣:“可怜?!”
宜萱抬头看着自己的额娘,轻声道:“您忘了之前的事儿了吗?”
“是因为年羹尧?”李福晋面露惊讶之色。
宜萱郑重点了点头,“想要让年羹尧永远忠心耿耿,最好的法子就是给他的妹妹一个孩子,最好还是个儿子。”
李福晋听了,哀哀叹了一口气,“这段日子,我原本心里还闷闷的呢。如今……唉,她的确是可怜。”
宜萱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有个孩子,对她是好事。”——没有儿女,终究不稳当。丈夫的宠爱不可能永远不衰,孩子才是最长久的依靠。虽然阿玛不是个薄情之人,但只要是个男人,自然就都喜欢年轻美丽的女子。而女人,是不可能永远青春美丽的。
年氏自打失了四格格,身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养好,而如今满十八周岁了,自然能够支撑起为人母亲的消耗。想必不会再出现四格格那样的悲剧了,当然了,前提是别再被人暗算了。再好的身子骨,也禁不起那些个明枪暗箭,何况年氏身子并不强健。
李氏眉心却泛起担忧之色,“若她真有了儿子,是否会对你弟弟……”
宜萱笑着摇了摇头,她很理智地道:“就算她有了儿子,和弘时相比年纪差距也太大了,根本不具备一争高下的资格。”她阿玛可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历史上的也只雍正活到五十七岁而已,介时弘时也是而立之年了,怎么可能输给十几岁的小弟弟?
李福晋听了,微笑道:“也是我关心则乱了,何况的年氏的性子,也不是个争权夺利的。”
宜萱又压低了声音道:“何况怀孩子这种事,可不是想要就立刻能怀上的,您着什么急呀!”
李福晋一听,再度恼羞成怒,“这种事儿也敢胡沁!要是传进你阿玛耳朵里,有你好果子吃!”
宜萱浑不在意地嘻嘻笑了笑,她只是有点八卦罢了。历史上的年妃的确是有儿子的,具体是哪一年生的,宜萱倒是记不太清了,反正不是很早,似乎那时候雍正都快要即位了。
这话就算真的被阿玛听到了,估计也只会不好意思。四爷大人并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更尤其是他的年侧福晋比自己女儿还要小好几岁呢!
宜萱见额娘脸上已经薄红,便不继续说什么,转身取出个精致的拨浪鼓来,道:“给晋儿的。”——弘晋已经会到处乱爬了,小手也会抓东西了,这拨浪鼓给他玩正合适。
又道:“这是市面上最新的样式,我瞧着好看,就顺手买了来。”——反正这样的小物件不值什么钱,就图个乐呵。这个拨浪鼓做工倒是十分精致,木身羊皮面,鼓面上还彩绘了个胖娃娃打鼓的图,画工很是细致,那胖娃娃的胳膊如藕节子一般,脸颊嘟嘟的,瞧着还颇有几分像晋儿呢。
李福晋看得心头一喜,伸手抚摸着鼓面上的胖娃娃脸,点头道:“晋儿一定会喜欢的。”
又闲聊了几句,宜萱便问:“阿玛这会子应该不在年福那儿吧?”
李福晋点了点头,面带几分疑惑,
宜萱笑盈盈道:“我新得了些鲜艳的京花儿,打算亲自给她送去。若是阿玛也在,未免有些尴尬。”
李福晋啐道:“你阿玛最近虽然多去她哪儿,可不也不至于大白天就往她哪儿钻!”
宜萱听得吐了吐舌头,其实四爷大人并不算是个好色的,虽然妻妾加起来有近二十人,可一一问个来源,竟无一人是阿玛他自己主动纳的,包括她额娘,都是上头赏赐的,还有一二个是嫡福晋的陪嫁侍女。
年氏的院子,就在桃花溪附近,是个十分雅致的住处,年氏见宜萱来,倒是十分欢喜热络,吩咐人上茶待客,又上了几叠精致的小点心,大有想叫宜萱多陪她说会儿话的架势。
年氏仪容清雅,声音懒懒道:“整日里也没什么消遣,着实无趣极了。”
宜萱问道:“年福晋不是和田佳福晋很是谈得来吗?”——田佳福晋便是三伯诚亲王的侧福晋田佳氏,七贝子弘景就是她所出。也就是说,这位是星月未来的亲婆婆。
年氏摇头,叹了口气,美人叹息,别有一番颦愁惹人怜,年氏的楚楚之态,并无半分矫揉造作,只是她长得就是这般柔美,年氏道:“田佳姐姐那张嘴,嫡福晋不怎么喜欢。”
宜萱“哦”了一声,便明白了。如今嫡福晋虽然没有管家之权,但想要拦个人不让进圆明园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事宜萱不好置喙,便笑着让薄荷把京花儿呈了上来,“这是京中最新的花样,请福晋留着把玩吧。”——京花儿,因多是绢制,所以又叫绢花,可以留着插在花瓶中做观赏,也可做簪花点缀发髻。
古人纯手工做出来的京花儿,是很叫人惊艳的,且品类繁多,多到有什么样的鲜花,就有什么样的京花儿。宜萱送的京花儿,百合与牡丹各一束,还有几朵绯红的玫瑰,可做簪花。
年氏眼中惊喜地捧起那束百合,笑道:“这卷丹百合当真不错。”
百合中花型最美的自然就是这卷丹了,花瓣卷曲,像外翻转,像优雅舞者一般。此花也正是年氏最喜欢的,可惜百合不能四时常开,所以京花儿的存在就能够弥补缺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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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 年氏(下)
年氏捧着卷丹百合,欢喜地吩咐侍女插在花斛中。
宜萱面带笑容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她这样的年岁,放在后世不过才刚刚念大学而已,可却已经嫁给阿玛五六年了,这期间还给那个比他大了二十多岁的男人生过一个女儿。
若换了宜萱,着实难以接受这样大年龄差距的婚姻,可年氏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做皇家的儿媳妇不容易,做皇家的侍妾就更艰难!
宜萱见房内无外人,便轻声问道:“年福晋可曾后悔嫁给阿玛?”
年氏被她的话给惊吓着了一般,忙看了看左右,才小声儿地道:“四爷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
这话似乎答非所问,不过宜萱却听懂了,年氏从未考虑过后不后悔的事,因为她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同样她对自己婚姻也没有多高的要求,丈夫能对她好些,她也就满足了。
年氏和李福晋不同,她不曾在雍王年轻的时候陪伴他渐渐走到中年,所以其实并没有多深的男女之情。而平日里,雍王对待年氏的宠溺,细细品味,倒是有些像对女儿一般。毕竟,年岁的差距,也意味着隔阂的存在,因此也很难产生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
雍王也有寻常男人喜欢年轻美丽女子的庸俗之处,他自喜欢年氏的娇柔之容,但却也不只是因为她的姿色,年氏的柔,是骨子里的柔,性情也是柔顺的。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丝毫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这时候。一个侍女捧着药上来,轻轻搁在年福晋跟前,随后又有人呈上佐食的蜜饯。
宜萱看得疑惑了,“福晋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年氏脸颊上泛起一抹红色,她嘤咛道:“没有不舒服,这……只是寻常的滋补药罢了。”
宜萱愈发疑惑:“这药可不是可以随便乱吃的——您要是没有不适,叶医正怎么会给您开药呢?”
年氏吹了吹热气。声音更低了几分:“不是叶医正……开的药。是我自己寻来的。”
“啊?!”宜萱顿时头顶一万个问号。
年氏似乎大是害羞,嘴上急忙道:“总之你别问了,我总不至于害自己吧?!况且我都吃了小半个月了。觉得还不错。”说着,她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药试温,可是还觉得烫,就又继续吹着。
“这到底是什么药呀?”宜萱反而被年氏勾起了好奇心。
年氏脸红如霞。只轻声道:“我信期总是拖延,服了这药。能提前些。”
宜萱这下子明白了,信期不准会影响受孕,而年氏……应该也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吧?
宜萱立刻笑容暧昧地看了年氏一眼……唉,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换了在后世,估计只会想如何避孕,而不是助孕吧?
年氏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素来她在自己夫君这个大女儿面前。是撑不起长辈的范儿的。
宜萱又问道:“可是调理经期的药,让叶医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去外头寻药?”
年氏不悦地哼了一声:“叶医正说我不过是每月只迟五六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宜萱一愣,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顿时凝重的神色,便道:“叶医正说得对,经期略推迟几日属正常。若是胡乱服药,只怕并无裨益。”
年氏很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会无裨益呢?照往常,我还要得三四日这月才会来信,可喝这个之后,我前儿就来了。可见这药是有用的!”
年氏说完这番话,便将药碗送到了自己嘴边。
“等一下!”宜萱急忙出声制止,然后仔细嗅了嗅那药的气味,旋即拧眉道,“所谓调经的药,都少不得以四物汤为源,向来都要用当归、川穹、白芍、熟地这四位药,但这碗药——”宜萱信手用勺子舀了少许送到自己嘴巴里,旋即有忙吐在了自己的手帕上,“里头并没有四物。”
年氏还有些惶惑,“没有四物……会怎样?”
宜萱摇头道:“我只是粗通医理,所以不甚晓得,但可以确定福晋经期提前,并不是正当用药所导致的。”
年氏顿时脸上露出几分不安之色。
宜萱定定看着年氏,认真地道:“为保万全,还是请叶医正来查查这药有没有问题吧。”
年氏捧着药碗的双手忽的一颤,险些将药给砸了,“郡主的意思是,这要有问题?”
宜萱摇头:“我不敢确定,但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她不是中医,可不敢打什么包票,不过雍王府的妻妾有恙,都是医正或者医士诊治开药,有案可寻,若一旦药开错了,也是有咎可追的。这药,只怕是野路子来了,着实没个保障,就跟后世的三无假药差不离。
年氏看着这碗药汁,终于还是轻轻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去请医正来。”
叶岐随传而来,品了药之后,又问年氏要了药渣来检查,他细细检查之后,脸色就变了。
宜萱忙问:“药渣有问题吗?”
叶岐躬身道:“请年福晋先让奴才诊脉再下论断可好?”
年氏自然看得出叶岐面色不寻常,虽然她之前不满叶岐没给她开药,可对叶岐的医术,确是丝毫不敢小觑的,便忙深处了手腕。
叶岐用丝帕盖在年氏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后问道:“年福晋可是来了信期?”
年氏点头道:“前儿一早就来了。”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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