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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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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和指导员让我和林小天喝了几口酒,算是对白天作战英勇的奖励,而后他们就分头布置准备接应沟内的陆排长。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洞里的弟兄再也不敢沉睡,尽管打了一白天,可夜晚是敌人活动的最佳时刻,所以大家都尽量克制住倦意。
哗哗的雨声让连长心烦,他勾通了陆排长的电台询问敌情。连我和林小天都觉得这么大的雨,敌人肯定不会行动,沟深路滑他们又没长膀,咱们不动手看着他爬量这帮猴孙子也爬不上来。
可陆排长还是和大伙意见相反,看来人家日后当上将军还真是有道理。他在步话机里小声向连长报告“越是这种雨天越要严加防范,估计敌特工出动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连长马上带着一个班步兵和重机枪一个班赶赴沟口,其他人员由指导员率领原地待命。
要说人家陆排长真能沉得住气,大雨把他们浇得浑身精湿,眼前一片模糊,可就是死趴在原地纹丝不动。也真邪门了,跟能掐会算的半仙似的,就一口咬定敌人能来。事后我和林小天都逗他是诸葛亮的孙子。
现在回忆起几个老兵当时讲的话都害怕心里还不停的哆嗦。那哪是敌特工啊,一个一个象他妈鬼似的,往前蹭一步四处望望,然后上来两个再望望,接着再上来两个,往前一点一点的挪,人家也真能磨叽,跟蜗牛他孙子似的。
看出来了,这伙特工还想象上次似的在沟里呆个几天几夜,他们轻巧的排着雷,眼睛冒着绿光。妈呀,别讲了,哥们儿可是在半夜回忆,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陆排长他们几个估计在敌特工眼里比鬼还鬼。敌人其实更害怕,一旦遇上同行那就是“鬼遇上鬼”只有干过特工搞过特战的人才知道害怕,说不害怕的是傻逼,所说的“怯生于勇”就是这个道理。
眼看几个鬼已经快踩到脑袋了,陆排长还是没下命令,他要观察敌人是否有后续梯队。敌人尽管动作谨慎,可心里绝不会想到中**人在这种鬼天气还会实施雨夜伏击。
妈的,还怪我们了?谁让他们这在鬼天气闹鬼呢。
估计就这几个人了,陆排长手中的枪率先打响,一个敌特工应声倒地,接着就是枪声大做。要说复杂吗?一点也不复杂,因为我们有智勇双全的陆排长,所以没用五分钟七个特工被打死五个,还有两个受伤被生擒活捉。要说简单吗?一点也不简单,没有陆排长的神机妙算,敌人的偷袭可能又会得逞。
二号阵地前沿前潜伏的敌人听到枪声,还以为偷袭得手,于是又象上回似的直起身子往上冲,结果遭到指导员率领的我们一顿爆打,也算是第二次伏击吧,当场就打死敌军十来个人,报了丢失阵地的一箭之仇。
连长带着人把沟里的弟兄们接应上来,一看还抓回来两个活的。当时特高兴,只是那两个“鬼”不愿意上来,那么深的沟,他们不愿意自己上来不断挣扎还身上有伤很是难弄。连长急了,下手实在太狠。据回来的人讲,比古老的炮烙、剥皮刑法还残忍。算了,还是甭讲了好象咱们虐待俘虏似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吓唬吓唬,在他们伤着的部位使了点手段,实在不属于虐俘。他们并没有放弃抵抗当一名乖乖的俘虏,身上也有类似咱们那种“光荣弹”还听不懂中国话,连长他们喊的那些“陆松空依!”(缴枪不杀)“重待宽奴徒兵!”(我们宽待俘虏),这两个特工也听不懂,估计是连长他们喊的不正宗。要按大部分战士的想法对他们实施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一枪崩了也不解气,反正最后好说歹说算是给弄上来了。
我和林小天听说抓住了俘虏,而且一下就是两个也非常兴奋,一路小跑的跑到连长洞里非要看个究竟。
两个特工伤的都很重,躺在洞里不停的呻吟。团里的越语翻译正往这边赶,说是要从他们嘴里得到重要的情报。
妈的,听了他们的口供才知道,那天偷袭上来的目的居然是要把我们全营都吃掉,而且在我们连正面就集中了敌人一个步兵团的兵力,他们白天怕炮击没有全部上来,否则咱们那些人收复阵地根本就没有可能。
团首长听说后非常震惊,原来情报提供的是在我们团的正面敌人集中了一个师的兵力,可没想到一个连的正面敌人就集中了一个团,与我们得到的情报出入太大,看来敌人的主攻方向集中在我们这一侧。现在形势实在不利,敌人还在打算继续进攻,我们的防御兵力太少,于是决定立即请求上级支援。
师里、集团军都不敢怠慢,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事先一点不知道?敌人集中那么大规模的兵力必然会引起各方注意,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闹出那么大动静,这情报可非同小可。
后来才弄明白,问题出在咱们那二吧掺子的翻译身上。他是一个当地人,懂越语,可对部队的编制不怎么在行,居然连师、团、营、连谁大谁小都搞不太清,把大伙吓了一跳,连神经衰弱吃了安眠药才勉强来上一觉的军长也在睡梦中被秘书叫醒闹了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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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家书(手打版)
           团卫生队的医生赶来给俘虏急救,师侦察科的参谋也来要人。连长应该是“别有用心”的命我和林小天一同把俘虏押运到师指挥所。
弄明白了,连长是听取了指导员的意见想把咱们两人支走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碍他们什么事了,还弄一大套押运任务的重要意义,听着多光荣似的。
洞里看的不仔细还是黑天,这回带出来了终于可以结结实实的使劲看看俘虏了。
两个都是矮个子,摞在一起估计也到不了林小天肩膀,都是黝黑的皮肤,这个词好象不准确,黑不假,但没有油亮的感觉,不象那伙老兵描述的跟黑**似的。眼睛都很大,还放着光,晚上出来能吓着人。鬼嘛,都那逼样。
我和林小天还算对他们比较客气,没怎么连推带搡,比连长强多了,不过人家俘虏也配合,不象刚抓到时又挣扎又反抗,还用听不懂的外国国骂狠狠的骂连长他们。
他们伤的都是上半身,本来开始能走,后来两个小子蹲下,做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妈的,不会是耍什么花招吧?别他妈给哥们儿逼急了来个枪杀战俘。
翻译马上告诉我们他们是伤口痛疼走不动了。
走不动好办,起驾侍候,咱们带了三个人算上两个卫生队的一个侦察参谋共八人,分成两组四个人抬一个。
没抬几下,侦察参谋不干了。
“妈的,老子媳妇生娃时抬过媳妇,我爹住院时抬过我爹,抬这两傻逼心里不平衡。”
对了,还忘了一个翻译,咱们是九个人,尽想着那个年代刚时兴的吉祥数字了。
“翻译同志,你给他们翻一下,让他们自己走,如果不走,就地枪决。”侦察参谋说着话,还掏出手枪做了个上膛的动作。
估计这回翻译没搞错,两个俘虏看似费力的主动从担架上下来,又开始慢慢往前走。
一个俘虏从担架往侧下方移动的时候,正好一摞东西落到地上。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和几张写满除了翻译其他八个人谁也看不懂的信,估计是家书吧。
照片上的女人也是黑掺的皮肤,眼睛也很大,颧骨很高,克夫那种类型,长的应该算不错,小巧玲珑的和一般东南亚女人一样不是我和林小天喜欢那种类型。
我把家书和照片放在一起叠好,塞到那个俘虏的上衣口袋里。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柔情。
妈的,鬼也有家,也有感情?还是那句话“活他妈见了鬼了。”
我想起了秦爱国那封已黄对象寄来的“苍蝇膀子扒啦的家书”秦爱国被弟兄们背到三号高地,还没来得及救护血已经流尽,临死还攥着那封信,两支眼睛一直盯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明白他的意思,还没帮他写回信啊。
还是想轻松起来,不想提那个苍蝇膀子女人。
到了战区还没上阵地前曾给家写了一封信,报个平安让老人勿念。后来又一直捉摸给乐红写信,可不知从何写起,就这么一直搁下了。我还答应帮秦爱国回信呢,自己的信却一拖再拖。
林小天还是比我成熟,他不经不离的就给家去信,还给金玲写了那么多应该是纯真感情加上异常肉麻的文字,一摞一摞的,象是给哪家文学刊物投稿。不过这小子也没白折腾,他爹和与他爹离了的妈居然又住到了一块,办没办复婚咱不知道,反正两位老人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出于对儿子的挂念竟冰释前嫌勇敢的再次走到一起却是真的,林小天也把一场战争变成了消除爹妈战争的最佳手段。
看来,林小天是这场战争的受益人。爹妈合好,本人立功,除了老二差点没挨一枪,胳膊再次受点轻伤外,一切都发展的挺好,包括浪漫的爱情。
此乃屁话,战争就是战争,任何个人不会从中受益,那是政治的延续,国家利益的巨烈冲突。对个人来讲战争中只有幸运者没有受益者,能活着回来已经够幸运了,还能奢望什么?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困惑和悲哀。
说着说着又开始玩深刻了,还是接着说林小天那傻逼吧,只有当时的他才能勾起我一点点轻松的回忆。
林小天给金玲回信的时候并不瞒着我,甚至还有一丝炫耀卖弄,故意让我看的意思,觉得他自己多么有技巧。
现在看来,可不是技巧那么简单,这小子内心也确实很丰富,应该叫饱含深情。每次给金玲的信除了写的诗不是诗歌词不是歌词散文不是散文以外,还把信纸叠成那种叫什么“千纸鹤”实际就是个鸡或鸭那么个家禽形状,信封里面总要夹带些东西,当然不是人民币。什么阵地上的褐色红土啦,什么抓住的蝴蝶制成的标本啦,还有非常能够体现前方将士思想感情的被参战弟兄们称之为“老山兰”的一种兰花,直到他要把一个炮弹壳做成的“和平鸽”包装要邮回去才让我一把拉住。
“哥们儿,这可使不得,信封装不下,人家也不能给你邮,而且半路就得被截获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哈哈,哥们儿逗你玩呢,我象你那么傻?这个‘和平鸽’是要带回去送给我爸和我妈的纪念品,祝贺他们再度走到一起再不爆发战争永远和平和谐和美。”林小天兴奋的擦了下鼻涕也给了我一定的启发。
我提起笔开始给我爹我妈写信,想了半天也不知写些什么,都经过战争的洗礼了,写个信什么的应该没问题,怎奈以前的信尽是向家里要钱了,现在冷不丁的想写点有思想的东西还真挺难。我一直都是这样,写论文还行,白话更行,往家写信难上加难。于是改变主意决定先给乐红写信。
我拿来林小天那不诗不歌不散文的“三不”情书做样板,妈的,这小子还真敢往上捅词,每句都是以亲爱的开头,爱你的结尾,全是你的、我的、心肝、宝贝一类的话。我也不管了,天下情书一大抄,抒发的感情几乎都一样,都是心肝、宝贝,咱也来吧,反正我也想好了,回去就向乐红求婚,她妈要是不愿意,咱就拿出战斗气概,咱哥们儿打过仗,阎王爷面前走过一遭,不怕死,你不同意,我就把你闰女硬他妈弄走。
接着我又给爹妈简单写了几个字,还是报平安让二老放心。两封信一同邮走,给乐红的信里多夹了一片“老山兰”。
虽然战事紧张阵地艰苦,但书信还是比较畅通,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断交信、求爱信混合着一半是一火焰一半是海水的纷至沓来。
乐红的回信很快就收到了。还真有门,她对我的浴血奋战表示钦佩,又担心异常,除了没用心肝、宝贝之类的行话,说的特别亲切特别感人还说特喜欢那种兰花,看来那植物生命力够旺盛,要我说那东西掰下来一片夹在信里早该粉碎成粘糊状了。乐红信末尾还善意的提醒我,不要剽窃林小天的情书,尽量自己写,别连错别字都错到一块,要大胆的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还不知道呢,金玲早把林小天的情书与乐红共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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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血沃南疆(手打版)
           把俘虏押送到团指挥所,我和林小天兴致勃勃的去看大队长和区队长他们几个带队干部,咱们哥两已经打了几仗刺激也好过瘾也罢得向带队干部们汇报一把吹吹牛逼。
一进入大队长的帐蓬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干部围坐一起低着头沉默不语,见我们进来,区队长一把拉住林小天和我的胳膊,然后就是猛的将我们抱住,眼泪哗哗直往下淌。不用问,一定是我们的兄弟出了大事。
“钱仕虎同志英勇牺牲了。。。。。。”区队长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天啊,我那同室的弟兄,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我还等着打完仗好好和他骂一架,一起喝上三天三夜,白话个天昏地暗啊。
我和林小天控制住情绪,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跟几个干部简单告别就倒背着冲锋枪低着头急匆匆往出走。
“穆童、小天,你们等一下。。。。。。”
大队长走到我们身边,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拍拍我们的肩膀。
“一定要注意,加万分的小心,按理说你们都比我强,我当了二十多年兵也没真正的拿枪和敌人面对面的较量过,可作为你们的师长你们的老大哥,还是要提醒你们,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
钱仕虎的牺牲,让我们的带队干部都谨慎了许多,对参战学员的人身安全格外的关心,鼓励的话也少了不少。
出了门就由不得那些干部了,我和林小天搭了一段时间车,然后就快步往回赶,恨不得一步踏上阵地,恨不得敌人马上就上来,咱们好拚个你死我活。
直到今天我还清晰的记得钱仕虎那浓重的四川口音,那跟我和林小天不相上下的嘴皮子,川军中这么能讲能说的恐怕还没几个。
本来钱仕虎在队里比武打擂时只名列第六,虽然进了候选名单,但正式队员如果不出什么岔子,根本上轮不到他上前线。这小子跟我和林小天一样,脾气特倔,也象咱们似的软磨硬泡,当然他没想到把血书送到院党委去,我和林小天为了减少竟争对手,也没把经验告诉他。
后来也是偶然,前五名中排在第四的一个哥们儿正好赶上父亲病故,他回家奔丧之前要求队长一定要保留名额。队里包括大队、学院岂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立马取消参战资格,改由钱仕虎顶替。因为这事钱仕虎还请大家吃了顿饭。那段时间没有入选参战实习名单的弟兄都排着队请我们吃饭,唯独钱仕虎反请大家搓了一顿。
他牺牲的经过只能用壮烈来形容其他的词汇我一直都找不到都觉得不准确,那个场面足以让所有穿过军装和未穿过穿装的人为之震撼,每次战友同学聚会都要毕恭毕敬的将酒杯举过头顶先敬这位长眠南疆的纯爷们儿一杯,传颂他那力拔山岳气盖山河的英雄故事。
几乎在陆排长雨夜伏击敌人特工的同一时间,钱仕虎走出猫耳洞。洞里已经进了不少水,他拿起军锹开始挖排水沟。
雨下的特别大,以至于让他的眼睛失去了对周围的观察,哨位上的一个战士已经被敌人特工割断了喉咙再也喊不出声来。
钱仕虎没有想到敌人会在这么复杂的天气摸上来,他一个劲的挖着土,嘴里还象在学校与我们白话时那样不停的唠叨。
“妈的,什么鬼天气,老天爷得他妈肾炎了?尿你妈了个逼?”他一连骂了好几个妈,这点跟一般四川人不同,他的口音受我们几个传染,说不上是河北老毯还是东北那旮旯话,反正跟大家成天成宿的白话,早就窜味了。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后侧,手里拿着闪亮的伞兵匕首,正是那帮专门黑夜行动的特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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