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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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兵拉住了正要往门外走的宋小卿，“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宋小卿哽咽着，没有说话。

　　田兵松开了宋小卿的手，他站了起来，从宋小卿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他把宋小卿往后拽，让宋小卿的头靠近他的头，他在她的耳边温和地说：“让我最后再抱你一起吧……”

　　宋小卿还是没有说话，她哭了，眼泪滴在田兵的手背上。

　　田兵放开了宋小卿，让宋小青走，宋小卿挺着大肚子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头哭着对田兵说：“今天是咱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桌子上的菜待会儿你热热吃了吧。储物柜上有我送你的东西。那套情侣款的护肤霜，留给你和郑雪洋用吧。”说完之后，宋小卿转身挪动到大门口，她开开门，迈出去，走远了。

　　宋小卿走后，田兵走到储物柜前，他看了看宋小卿送给他的礼物，没有说话，又把它们放回到了原处。他又走进餐厅，看着餐桌上丰盛的凉透了的晚宴。都是他爱吃的。

　　田兵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眼眶里开始有泪水流出，“操，这个傻女人……”

　　（未完待续）

爱　呢（四十四）
出了家门之后的宋小卿并没有急于回到妈妈家，因为她和妈妈说过了，要第二天早上再回去，现在突然间在妈妈的面前出现，肯定会招来老人的怀疑。她一个人挺着隆起的肚子，独自徘徊在城市的夜幕下。商铺的灯光有的渐渐退去，仅有一少部分还在闪烁着，而那星星点点的灯色中尤以粉红色的居多，上面还时常伴有“阿莲”、“阿春”等一些烂俗的名字。店铺里光线很暗，有几个妙龄的少妇穿着廉价的地摊货儿，坐在屋子里面看电视，她们一旦看见有男人从门口经过，便会立即站起身来，拉开店铺的玻璃门，用浓郁的乡间老家话冲着外面的行人喊到：“里面来吧，进来呗……”，哪怕只是一个刚上中学的小男孩儿她们也都不放过。看来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常来的客人少多了。

　　宋小卿在街头走着，她不知道该去向哪儿。一天的时间，让她经历到了情感上的巨大起伏，明明白天还是开心到像个天真地孩子，可谁知到了晚上，她竟然会成为一个无家可归落魄的妇女，不久的以后，还会成为“孩儿他妈”。宋小卿默默地伤感着，感慨到岁月的不饶人，她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就会抓住男人的心，让他们可以重新回到家庭生活中来，不再去外面书写*韵事。她太傻了，她想不到，自己有了孩子的同时，也会变成一个有着朱黄色面颊的“女人”，她不能再享受到“女孩儿”的青春、可爱给男人带来的快乐，而男人从她嘴里听到的可能也只有絮絮叨叨地不满足。无论家庭、生活、经济、工作……她始终是不满足的。

　　夜已深了。大街上很少再能看到穿梭的车辆，路面也变得不再那么的拥堵。几个刚下班或者刚参加完聚会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往公交站走，他们在等最后一班的公交车。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他们看了看手中的手机或者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又向车来的方向不停地张望。宋小卿此刻感觉那最后一班的公交车都是幸福的，因为它可以载着那些焦急的乘客早一点安全归家，然后再驶向下一个站台，接送另一批盼望着它的到来的乘客。

　　麦当劳餐厅没有关门，里面还坐着不少的人，大家在干什么不知道，反正都是有说有笑。墙角的电视里播放着体育赛事的集锦，是一场足球比赛。如果田兵在的话，他一定会喜欢看吧，有他最爱的皇家马德里队。该死，怎么又会想起了他，也许已经习惯了，变成了自然。宋小卿走到餐台前，收银员仍然面带微笑地走过来，问她想要点什么。她看了看餐牌，愣愣地端详着。收银小妹一直在等着她的决定，她可能有点困了，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面露一丝微笑地看着她。宋小卿把整张餐牌从头到晚看了一遍，感觉什么也吃不下，尽管她晚上还没吃任何东西。

　　“给我来一杯红茶吧……”宋小卿对收银员说。

　　“一杯红茶是吗？您还需要点别的吗，新出的这款套餐您来一份儿吗？”收银员向她推销着餐台上的一张宣传画。

　　“不要了，只是一杯红茶。”宋小卿礼貌性地说。

　　收银员有点不愿意，她甩给宋小卿一个白眼儿，然后转身去泡红茶。宋小卿没想跟她计较，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宋小卿坐在一张餐桌前，手里捧着滚烫的红茶，眼神儿有点迷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累了，她就抿一口手里的茶，发现还很烫，又把它放回桌子上。她看着餐厅内的客人，几对儿小情侣正要准备离开，又有几个“夜归族”正在陆陆续续地进来，点餐、交钱、取餐、端到座位上……一串儿连贯的动作。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快餐店里的这一系列流程渐渐也成为了一种习惯，人们对待它也不会再感到有什么好奇的了。宋小卿回想起上学时候，和爸爸第一次去麦当劳。那时候，这座城市在繁华商业街的一个拐角处，开设了第一家麦当劳餐厅。那个年代，麦当劳就像是现在的“路易威登”，还是个稀罕物，也一度被认为是奢侈品和高价食品的象征。人们对于这样一个舶来的餐厅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一些见过世面的大人们可能已经去过了北京、深圳、上海的麦当劳，他们回来夸夸其谈地讲述着麦当劳的装潢和里面贩卖的食物，宋小卿清楚记得一个哥哥亲口告诉她说麦当劳最早就是受到海洋文化的影响，所以你有机会可以看到，很多的麦当劳餐厅内都布置着救生圈、轮船的模型以及海员的服装，就连服务员都戴着海军帽。那个时候的宋小卿对这一切还很陌生，她兴许还不太知道麦当劳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既然服务员都穿着海军的衣服，那麦当劳是否就是海军部队的食堂啊。

　　第一家麦当劳开业的当天，宋小卿就和爸爸一起去凑热闹。街上的人流一股脑地涌进这间狭小的店铺，很多人在餐厅外面就排起了长队，至于里面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宋小卿和她爸才随着大队的人马慢慢地挤到点餐台前，那时，宋小卿对于广告板上各种花花绿绿的食物还很新奇，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什么。相比汉堡包、薯条、奶昔这些新鲜的玩意儿，宋小卿对于那些随餐附赠的小玩具很感兴趣，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外国男人；还有一个穿着斑马条纹衫的小男孩儿；一个通体黄色的类人鸟，好多人把她叫做“大鸟姐姐”；还有一个紫色的高胖子，像巴巴爸爸一样。宋小卿想让爸爸给她买这种带玩具的套餐，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可是爸爸看了看价目表，发现套餐的价格十分昂贵，对于他们这样一个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多少还是有些负担。爸爸没有答应宋小卿，但他还是给宋小卿买了一个汉堡包、一份儿小薯条和一杯可乐。宋小卿有点不开心，她没有得到玩具，可是当爸爸把薯条放进宋小卿的嘴边的时候，她还是吃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土豆还可以炸成这样，而且还要沾着免费的番茄酱去吃；更没见过一块儿肉饼夹在面包里，里面还要放一些酸了吧唧，可能是放馊了的黄瓜。第一次吃麦当劳给宋小卿留下的印象是“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吃到了可以向其他同学、小伙伴炫耀的麦当劳；痛则是没有领到自己想要的玩具。那时候宋小卿就暗下决心，将来长大有钱了，一定要自己去买那些带玩具的套餐。十几年过去了，宋小卿已经长大了，麦当劳还是那家麦当劳，只不过没有最初的那样火爆了。宋小卿每次路过那里的时候，总会想起第一次和爸爸来这里，在拥挤的人群中站着吃完了汉堡包和薯条的情景。现在她也有能力去买那些带玩具的套餐了，可是生活总是要变的。麦当劳里的玩具也要跟上时代的潮流，不断地推陈出新，宋小卿再也找不回那些曾经的“小伙伴”：大鸟姐姐、麦当劳叔叔、汉堡神偷还有奶昔大哥……他们都随着宋小卿的记忆被埋葬了起来。不知道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吗？大鸟姐姐是否已经找到了大鸟哥哥，有了小鸟儿子，然后又有了小小鸟孙子；汉堡神偷会不会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帅小伙子；奶昔大哥还是那么的胖吗，他有没有减肥；还有麦当劳叔叔，偶尔也会看到他，还是那头红头发，和小丑一样的面容，只不过他失去了这些好朋友，他也变得很孤独。

　　宋小卿端着手里的红茶回忆着这曾经的年少，红茶已经变凉，不会再烫嘴了。她发现那些纯真的岁月已经不可能再找回来了，就像她和田兵一样。现在她能做的只是好好珍惜住今天以及明日的生活，不要再让它从指缝间流走，到最后只剩下难忘的记忆，也只能成为一段记忆。

　　在麦当劳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宋小卿回到了宋妈妈家。宋妈妈对于她这么早回来感到有些惊讶，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但女儿回来了，老人终归还是开心的。宋妈妈又开始张罗起宋小卿的营养餐，买菜、做饭、调理膳食，她不让宋小卿帮任何的忙，她说这些心甘情愿都是为了她的大胖外孙子。宋小卿每次听到这些，都会笑着打趣她妈妈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面是儿子，那万一是闺女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你肚子是尖的，准保是儿子，你没听说过吗，‘肚子尖的是儿子，肚子圆的是闺女’。”

　　宋小卿不知道她妈妈哪儿听来的这些谬论，而且还说的一套一套的。她不想和妈妈锵锵，因为到底是男是女谁也说的不算，爱是什么是什么吧，男孩儿女孩儿她都喜欢。

　　两个月后，孩子降生了。是个女孩儿，取名田可儿。孩子的名字是宋小卿和田兵在分手前就已经想好的了，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叫田可儿，好记又好听。孩子出生以后，宋小卿一度想给孩子改名为宋可儿，让孩子以后就跟着她的姓儿，可是后来一想，这么一改，势必会引起宋妈妈和宋爸爸的怀疑，然后又是一堆牢骚和埋怨。宋小卿懒得听这些，孩子的姓儿还是随田兵吧，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改不改无所谓。

　　可儿出生的前后，田兵一直“扮演着”一个爱妻如命的好丈夫形象，这也是宋小卿跟他商量好的，希望以此来骗过宋妈妈他们的耳目。田兵这段时间由于要照顾宋小卿，就暂时疏远了郑雪洋。郑雪洋明白这一点，她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儿，男人必需得陪在身边，就想着让田兵去吧；再有就是，田兵已经告诉郑雪洋，他要与宋小卿在孩子出生以后离婚，郑雪洋对于她和田兵的“再婚”很有把握，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稳操胜券的军师，扇着鹅毛扇，扶着古瑶琴，蜗居陋室里，等待田兵的归来。田兵这段日子待在宋小卿的身边，对她日夜操劳，悉心照料，比宋妈妈还要关心她，这使得宋妈妈对于这个女婿有道不尽的表扬，她连连说小卿有福气，找了一个好老公，会疼人。田兵每次听到丈母娘这么夸奖自己总是傻乐个没完，也不会其他什么感谢或客气的话。倒是宋小卿，她听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田兵的照顾，对于这种婚姻结束前的“回光返照”，她自明白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也知道田兵是怎么想的。

　　又过了一个多月，宋小卿早就出院了，在妈妈家做起了月子。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地成长，宋小卿觉得离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要给田兵一个交代。她跟妈妈说了她要和田兵离婚的事情，宋妈妈感觉非常吃惊，她没想到一个月前还在自己女儿病床头细心照料的那个男人，现在居然要提出和自己的女儿离婚。宋小卿告诉妈妈，离婚是她提出来的，不赖田兵，她就是觉得她和田兵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宋妈妈问女儿，是不是田兵在外面有女人了，宋小卿说没有；宋妈妈又问对于他们俩离婚，田兵咋想，宋小卿说他没发表意见。宋妈妈很是生气，她拿起电话，想要给田兵打电话。

　　“妈，你这是干嘛？”宋小卿问。

　　“我得给田兵打电话问问，他既然外面没有女人，那为嘛要和我闺女离婚？就一句‘过不下去了’也不是理由啊，谁信啊？”

　　“妈，你打什么电话……”宋小卿阻止住了她妈妈继续拨号，“就是我不想和他过了，就想离。”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你不觉得这么说太牵强了吗？闺女，甭怕，告诉妈，是不是他田兵外面有个相好的了？”

　　宋小卿听到妈妈的问题，哭着没有作答。

　　“还是有相好的了，我就说吧，介倒霉姑爷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家伙，介才刚结婚一年，就给我弄出一个‘小三儿’出来，那要是再往后，不还得有小四儿、小五儿、小六儿啊。不行，我还得给他打电话，这竹杠长时间就得敲敲，就算生锈的菜刀，要是老不磨，不也不快吗？”宋妈妈激动地说。

　　“妈，你打嘛电话啊。就算你跟他说了，有用吗？婚该离不还得离吗？我要是不离，他那边那个女的不就给耽误了吗？”宋小卿之所以不愿意告诉宋妈妈，就怕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可是该发生的就得让它发生。事情过去了，冷静下来就好了。但宋小卿显然没冷静，她差点把郑雪洋给供出来。

　　“他那边都有人等着二婚了？你说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勾引有妇之夫，算个什么破玩意儿啊。呸，臭不要脸的贱货……”宋妈妈急了，破口大骂。

　　宋小卿没有接着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待着，婴儿床上的可儿传来阵阵哭声，该喂奶了。宋小卿去厨房取奶瓶，走回来给孩子喂奶。宋小卿生下可儿以后，一直采用的是奶粉喂养，原因是她奶水不足，无法母乳喂养。宋妈妈也给她想过很多办法，包括买“催奶灵”、吃甲鱼、找大仙儿要偏方儿，但是都终告失败。宋妈妈也死了心，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哭的难受，还是喂奶粉吧，起码大人孩子都能好受些。宋小卿俯下身抱起可儿，她用奶嘴在自己手背上试了一试，温度正好，她把奶瓶靠近可儿的嘴，可儿的小嘴一下子嘬住了奶嘴儿，一点儿一点儿的喝了起来，她好像很喜欢奶粉冲调的味道。

　　“那这孩子怎么办？”宋妈妈问正在喂奶的宋小卿。

　　“我带着。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孩子。”宋小卿说。

　　“介傻闺女，你跟他离婚，他是负心汉，咱占理儿。你还嘛都不要，有你这么傻的吗？最起码你也得找他要点分手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宋小卿感觉自己的妈妈特别的世俗，好像她和田兵离婚只是为了贪图那点钱一样，“妈，我有钱照顾孩子，不要他的。”

　　“为嘛不要。你甭跟我现在装清高，不要的话，将来你就后悔了。孩子也是他田兵的吧，他凭嘛就没有负责孩子的义务。你必须跟他谈这个问题，分手费不给，房子钱也得给一半。那房子还算你们俩共同财产呢，必须得要一半回来。”

　　“妈，那房子是田兵他爸妈给他买的，咱家没拿一分钱。我不能要，那样儿让他爸妈怎么看我啊？”

　　“你管他怎么看？没掏钱就不是你的房了吗？那房本上写的是不是田兵的名字，你们俩是不是在那儿结的婚，你怀孕是不是在那房子里怀上的。是的话，就有你的份儿。房子是你们的共同财产，离婚了就得一家一半儿。咱家没拿钱，是当初他没找咱要，怨不得咱们。再说了，你结婚，我还给你准备两万块钱嫁妆呢。那钱你得给我要回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