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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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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权的船上,他只弄到这一个位置,他把这个位置给了我。他甚至花大价钱给我弄到了德国护照,而他却独自一人留在炮火连天的香港岛上。”
  “从小他就严格安排我的生活。从早到晚,时间总是排得满满的,象军人一样刻板严谨。我学会了各个门类的武功、各种枪械的用法、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技艺,他不停地为我找老师,都说师恩难忘,可我现在只知道父恩难忘。因为他给我找的老师多得数不清,多数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我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现在想起来,那简直是他全部的精力!”
  “他总是在鼓励我,夸我聪明,他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是:‘健儿,做出成绩给爸爸看,你比谁都棒!’那个时候,我自信心达到了巅峰,确信我是常氏王朝的王储,因为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十五岁,我已经以他的名义给社团拟函复信;十六岁的生日,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车;十七岁,我已经是他的管家,可以在他的支票簿上随意提取款项;十九岁回到内地,踏上大上海,我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自以为以自己的实力,足以应付这个世界,因为他给了我一切,财富、地位、能力、自信、责任心、荣誉感!这一切对那个叫常小健的少年,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因为他的父亲叫做常啸天。”
  “可骤然间我变成了林小健,变成了寄人篱下、受人恩泽的孤儿。用这样的心态再去自省活过的十九年,真象一场短暂的梦。就象小时候,芳姐洗衣服教我吹肥皂泡,我天真地以为肥皂泡能永远美丽、永不破灭。芸姗,知道我这一年里最想什么?我想忘记!每个白天,我蜷缩在不同的房间里,我都痛苦在这些回忆中,如果谁能把我脑海中那些充满感情的记忆抽空的话,我心甘情愿当他的奴仆。我拼命地找危险的重体力活来做,我曾经在小码头扛过三天两宿的麻包,直到累昏过去;我曾经在深夜里跳入黄浦港,如果不是见到晨航的渔船,我就会永远留在大海里;后来我找到那家片厂,我就是想受伤,我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弄累弄伤,只有在身心疲惫的时刻,我才能入睡,才不至于陷入回忆不能自拔。你不知道,我多怕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那个时候,一幕幕的往事一点点的清晰浮现出来,悔恨和自责就会一寸一寸地吞噬我的心。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那么多,可是,我偏偏要打开自己生命中的那只潘多拉盒子,变成了魔鬼的化身,想改正都没有机会……”
  林小健再也说不下去,蒋芸姗听得惊心动魄,最终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阿健,别这样,噩梦都过去了,你现在可以解脱了!”
  林小健猛然抬头,激烈道:“可大错铸成就无法弥补!我欠他太多了,他的健康,他的爱情,还有他的家。说真的,我和你坐在一起都有一种犯罪感,弟弟小康和蒋器都那样喜欢你,我……我真的永远无法面对常家!”
  “阿器?这关阿器什么事?”
  林小健长叹:“你还不知道呀,蒋器的亲生父亲应该就是常啸天!”
  “阿器在国外出生,怎么会是常啸天的儿子?”蒋芸姗难以置信。
  “二十年前,我义父和你姑妈蒋清将要举行婚礼,是我的突然出现,才改变了一切。我抢走了阿器的亲生父亲,也抢走了你姑妈深爱的人!”
  蒋芸姗脑子一下子异常纷乱:“姑妈同常啸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姑妈对这段伤害一直都难以释怀,她到现在还让阿器姓蒋,就说明她不肯原谅我义父。蒋器,他大概至今还不知道吧。”
  蒋芸姗突然觉得有些冷,双手交替抱上肩膀,她猛然想起自己为爱情苦恼时,姑妈劝她的一句话:“男人是最不可信也是最不可靠的,不值得你为他们流眼泪!”
  她开始醒悟,为什么蒋家的长辈对姑妈的过去,总是讳莫如深,为什么姑妈这许多年来,身边从未曾有过固定的男人,她分明是在为往事伤情,她是在逃避婚姻。她去年那样反常地对待林小健,这足以说明她对那段逝去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也未曾甘心过。她突然想到,如果蒋器真的是常啸天的儿子,那么表弟和常小康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林小健今天的遭遇,居然是姑妈为了泄愤一手造成的。
  年轻的蒋芸姗一下子还理不清这纷繁的头绪,脱口喃喃道:“简直难以想象,这太复杂了!”
  她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收在臂弯中,她在他的怀抱里,难过得无以复加:“对不起!阿健,真的对不起!我替姑妈向你道歉。”
  林小健一脸苦笑:“芸姗,是非恩怨很难说清楚。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宁可让你姑妈和我义父再续前缘,你不晓得,我义父的婚姻也是有名无实,他一生都没有幸福过。”
  蒋芸姗开始为他不平:“阿健,他们的恩怨不应该是你的包袱,你是无辜的!”
  林小健放开她,摇摇头:“事实是就事实,已经改变不了,我只想弥补常家。我留在上海就是为了义父的病,弟弟出事,我也忍不住要去找浩海……”
  芸姗担心地问:“怎么,你还打算回常家吗?”
  林小健肯定道:“不,我答应了弟弟,暂时不会回去!”
  蒋芸姗微笑起来:“好呀!你就应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想上学,想成为中国的爱因斯坦,现在有一个机会……”
  林小健打断她:“我还答应小康,我不会再留在上海!”
  蒋芸姗越发高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听你的朋友说了,你最危难的时候也没有参军从政,也不肯加入青红帮,我觉得你很有骨气!我已经为想好了,上海今年年底将会有三十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其中有十名不需要考试,但学校是指定的,其余要通过考试来定,学校都是美国的常青滕大学。你打算上哪一个?”
  林小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地问:“我,去当留学生?……”
  “因为你的通辑已经取消,我通过家里的关系,已经在领事馆给你要了报名表,正在外交部驻沪办事处为你申请护照,他们答应身份证明可以后补,还有,资金上你完全不用担心!”
  林小健怔怔地望着那张面孔,那上面的笑靥如鲜花般明丽动人:“不过,免试的大学以文科院校居多,我希望你能考上一所优秀的理工类大学,因为从现在起还有四个月,以你的聪明,我相信你是应该考得上的!”
  林小健喉咙动了一下,他已经完全被这个计划所吸引。
  蒋芸姗热诚地鼓励着:“我想,你的人生将会出现一个新的转机,因为我们还都年轻,应该拥有更深邃的思想和更渊博的知识……”
  这是今天第二份惊喜了!
  林小健忽地站起,眼前蓦地开阔起来,一群江鸥正从前面飞过,掠水穿云,是那样自由自在,他感觉到蒋芸姗的气息就在耳边,他们陶醉地就那样站了好久好久,林小健感慨万千:“我真的不敢相信,简直象在做梦,我本来以为,我永远没机会和你在一起……”
  他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猛然回头,蒋芸姗从他身边挪开了些,那张清丽的脸蛋不知为何有些变色。他立刻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以为蒋芸姗还在误会他,口吃地解释:“芸姗,我,我,没结婚!阿香是我小弟的女友,被我连累变疯。这一年多我被通缉,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还要照顾义父和阿香,那天突然见到你,真的不想再连累你,更不晓得怎样面对你。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圣心教会去看,阿香在那里,你去问吴浩海……”
  他语无伦次,蒋芸姗却开始翻江倒海,以她现在的心情,她宁愿林小健继续骗她,宁愿他不说穿这一切。
  她强行镇定下来:“阿健,我们还都年轻,还不能……
  她自己都觉得语气生硬,她眼眶周围的皮肤迅速地出现粉红色,眼睛开始充溢着亮晶晶的东西,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林小健迟疑着伸出手,想为她拂去泪水,手指刚刚触上面颊,蒋芸姗已经哭倒在他怀里:“暂时还不能在一起!”
  林小健不知所措,抓住她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蒋芸姗啜泣着:“阿健我很怕,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能象你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两全其美……”
  林小健敏感地松开手:“是我没有资格再爱你,还是我错过的太多了?”
  蒋芸姗难过到了极点:“不不!不是你,是我。”
  林小健满心疑窦,他竭力克制着感情,艰难开口:“芸姗,不管你有什么选择,我都祝福你。可是……可是你知道我不甘心!真的,我现在才知道,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我却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到底还有没有资格爱你?”
  终于等来这一句话,终于等来了这份情感的坦白,却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蒋芸姗哭成泪人,拼命点头:“有机会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阿健你千万等我,等我!”
  林小健用力地抱紧她:“我当然等你,我一定等你!”
  蒋芸姗知道,她还有非说不可的话,她从林小健的臂膀中挣脱开去,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阿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离开上海前,我们只能见这一次面了。我眼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再来看你。你保重!”
  几乎是必然地,她听到了追问:“为什么?”
  她张着嘴,却苦于不能说出来,她无法说出来,她迅速擦干眼泪,决然地站起来:“我只能说这些,留学的申请回函、护照还要支票我会叫人给你办妥,送到吴浩海这里来,记住,千万千万不要来找我!答应我,好吗?”
  林小健望着她,疑惑地点点头,蒋芸姗起身:“我走了,等着我来联络你!如果你考不上,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免试名单上,记住从现在起到明年一月,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吴浩海的家! ”
  林小健站起来,望着她的背影:“我不要支票!我会考上的,你等我的好消息!”
  蒋芸姗不敢再回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她越走越快,心中不停地默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没有人比这个时候的她,更盼望为之奋斗的理想快些实现的了。那样,她就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心爱的人。她想,这等待不会太漫长,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常公馆。
  常小康深夜回家,看见父亲和邵晓星正襟危坐在大厅里,他边叫爸爸边摘下手套、礼帽,跟过来的小男侍一一准确地在他身后接住,抱了下去,然后,他很有气派地向邵晓星扬了一下手,算是招呼。
  “爸,这么晚还不睡?不要聊得太晚,要注意身体!”他现在在父亲面前很放松,说话的口气也很亲呢。
  “阿康,爸爸天天见不到你,你很忙吗?”常啸天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
  “还行,公司事太多,我已经习惯了。爸,这两天怎么样?”常小康喝了些酒,面色红润,语气兴奋。
  “听说你正把公司的资财变现,拿出去叫兄弟们抢购物资,这是怎么回事?”
  常小康口气很大:“蒋经国把上海搅得天下大乱,我是想让他乱上加乱!”
  常啸天和邵晓星对视一下,转头问:“主意是谁出的?”
  常小康怀疑地看了邵晓星一眼:“是我自己这样想的,他妈的打虎队害我坐牢,我也要还他一点颜色瞧瞧!”
  “你那一点颜色能奈得动上海的物价吗?怕是受人利用吧!”
  这受人利用四个字显然说得很重,常小康象被蜇了一下:“爸,这什么意思?”
  常啸天话锋突转:“七号码头的仓库是怎么回事?”
  常小康愣了一下:“我把它借出去了!”
  “借给军警了?”
  “是!”常小康心道父亲知道,也不必隐瞒:“那个地方多年废弃不用,又很僻静,我已经借给保密局做实验中心了。”
  “保密局是什么意思?”
  常小康拿出耐心来教父亲:“就是原来的蓝衣社、军统局,现在改名叫保密局。”
  常啸天哂然:“军统局,很好!我听说你和唐辕都成了军统的人。”
  “是,我的身份是半公开的。”常小康有点沾沾自喜:“南京驻上海情报组的姜组长这一年多没少帮我们的忙,一种……互相关照,也可以说是互为利用。”
  “互为利用。这又是谁的意思?”
  常小康开始打哈欠,明显有些不耐烦:“是我的主意!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们遇上了多少麻烦。你一病倒,整个上海滩都觉得忠义社完了,到处是倾轧和杀戮,投靠保密局也是不得已为之吗。要在上海兜得转,确实要有靠山。妈的,这一次牢把我给彻底坐开窍了,还是军警吃得开。就说吴浩海这穷小子吧,虽然象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可是真他妈有命,居然攀上了蒋公子!我都有点羡慕他了!”
  常啸天语重心长:“爸爸很惭愧,没有带你早些入门,亲口向你传授门规。即便是你阿水叔没有告诉过你,你也应该看到,社团最重要的诫条,就写在门规第一款中,那就是不结交权贵,不攀附官府。”
  常小康对门规这个词还真不习惯,一时张口结舌,听到父亲突然声音转厉:“马上把保密局的人请出仓库,如果办不到的话,由我出面亲自和这位姜先生说!”
  常小康瞪大了眼睛,明白父亲今天是存心向他兴师问罪了,他不由对轮椅上的父亲存了些轻蔑,懒洋洋地起身:“爸,你还是好生休养吧,姜组长未必会见你。”
  “为什么?”
  常小康嘿然不语,惠若雪已经站在楼梯半天了,觉得到了该声援儿子的时候了,从楼梯上走下来:“阿康的意思是……”
  常啸天头也不回:“我同儿子讲话,没你的事!”
  常小康见妈妈受辱,终于忍不住:“爸,不许你再说妈妈,也不要再对我指手划脚,你那一套已经过时了!租界时代,随便拼拼命就可以搏出一个八面威风,讨好个把外国人就有大把金子捞。现在你出去看一看,上街随便揣只枪人家都可以借口勘乱毙了你。做那一点点生意,够养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吗?不够!毒品不能做,政府不能近,象在禁欲!这是个现实的年代,英雄情义已经是古老的神话,是小说上的铅字!做婊子的立不了牌坊,想立牌坊就不要出来混!” 
  惠若雪差一点就要击掌,常啸天也连连点头:“说实话,你终于说实话了,爸爸很高兴!”
  常小康一时猜不透父亲的真意,口气和缓了些:“爸,相信我的头脑,你儿子精明得很,不比你当年差,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年多,我在上海有了些地位,靠的不是你的名气,多亏了姜组长的提携,还有我和妈的努力!”
  常啸天仰天大笑:“不新鲜,你这一套不新鲜!你真该转码头拜杜月笙为师,他二十年前帮着老蒋大开杀戒,搞得宝山路上血流成河才捞足了政治资本。青红帮里那么多军界警界要员,还有三光码子、包打听、吃油炒饭的,你要学就一路学到家吗!”
  常小康竟未听出个中讽刺,他重新落座,颇为感慨道:“吃一堑长一智,您这下算开窍了!早二十年前您就这样想,我保证洪门会是上海第一大帮!”
  常啸天早转成冷笑:“看来我不是杜月笙,你一定觉得遗憾喽!”
  常小康也觉有些失言:“爸爸,您不要生气。我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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