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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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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妙语连珠,谈论甚欢。当听说弟弟是剧社唯一低年级的成员,更是兴奋,对弟弟参加活动极为推崇。
  常小康只是在一旁偷眼蒋芸姗,听了大哥的话暗暗好笑,以他的性格,才不喜欢和这群疯疯癫癫的同学厮混,他之所以挖空心思挤进剧社中来,只是为了蒋芸姗一个人而已。在他心目中,只有多多接近,才会迎得美人心。可他很快发现,本来是活跃份子,极擅言谈交际的蒋芸姗,今晚却显得异常缄默。
  蒋芸姗心跳得很快,尤其怕看常小健的目光,她突然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不知该和他讲什么。她越沉默,越有同学要叫她的号:“我们的女主角,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你为什么一言不发,不是还渲染在剧情里吧?”
  “是啊,今晚蒋君好象哪里不对劲,我猜是被校长的模样吓到了!”
  “表现不好,罚朱丽叶喝酒!”
  大家一再起哄,简淑兰为好友解围:芸姗一定是累了,罚酒就免了吧!
  无奈她的声音太弱小了。蒋芸姗拗不过众人,硬是被灌进了一大杯,本不擅酒的她头越发晕起来,耳中那个极富磁性的声音正向她飘过来:“蒋小姐,坦率地说,我一直觉得你们神秘。那天在火车上,你们为什么要和警察作对呢?”
  蒋芸姗头轰地一下,她没想到常小健在这个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这样直截了当。她哪能告诉他,那时田冰是在替她做掩护,吸引特务的注意,她更加不能承认,那天有几十份来自苏北的秘密书籍,就在自己的皮箱里。
  蒋芸姗向田冰掠了一眼,含糊道:“有什么奇怪?我们只是闹着玩儿,谁想到会出那么大乱子!”
  是傻瓜也能听得出搪塞之意,大家哄笑起来,扮演罗密欧的男生又趁机大献殷勤:“芸姗君,真有你的,和警察闹着玩?我还不知道你是女中豪杰呢!”
  蒋芸姗一眼把他瞪回去,常小健知道她们定有隐衷,便转开话题:“蒋小姐的英文讲得真是地道得很哪。”
  常小康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芸姗小时候在英国上过学,所以英文才呱呱叫。”
  常小健更加佩服:“怪不得把朱丽叶演得这样出色,蒋小姐还精通音乐,我觉得你这样多才多艺,真该去念艺术系!”
  蒋芸姗把工作和感情搅在一处,正患得患失,听不出常小健的话意,反倒怀疑是不是那天舞会上,自己让他看轻,脱口反诘:“做演员好吗?我倒不觉得,也从来没想过。我的专业是西方文学!”
  言辞之间,竟对常小健的建议颇不以为然,甚至有些着恼。常小健怔住了,见大家也都奇怪地看着他们,场面尴尬,便谦和道:“当然当然,并不一定要把爱好变为专业,有艺术天分不妨当成业余爱好,既陶冶情性,励志抒情,也能促进学业进步。”
  大家纷纷点头。常小健举起杯:“我预祝蒋小姐和诸位同学,都学业精进。阿康,哥哥也希望你学有所成。”
  虽摸不透女孩子的心,但常小健生就春风化雨的魅力,登时化解了一时的尴尬。大家对他更加好感,连文静的简淑兰都主动举杯敬酒,几个男生更是随常小康叫起了大哥。席间,大家还活跃地唱起了歌,都是此中好手,自然气氛热烈。最后,连常小健都被调动起来,笑着和弟弟合唱了一首小时候学的英文歌。蒋芸姗不主动表演,没人再敢邀请她。她在席间再也没再说话,知道自己扫了大家的兴致。
  散席后,大家同常小健握手言别,你一言我一语地要请大哥光临指导剧社。常小健亦答应为他们出资修缮舞台,常小康顿感极有面子,心想蒋芸姗也一定会高兴,便追上去:“蒋芸姗,我哥哥有车,送你一程。”
  蒋芸姗道谢:“不必了。我自己坐电车!”
  常小健已经坐上车,常小康急得跳脚,心想小姐呀,我要大哥请客全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这样不领情呢?又软语央道:“芸姗,一起走吧!现在治安很乱,你一个人不方便!”
  田冰突然拉了简淑兰:“阿姗,我们想起来了,宿舍里有同学今天来了老乡,我们要给她倒一下地方,不如今天全都上你家去住。”
  蒋芸姗略有些吃惊,田冰向她使了个眼色:“我们三个人坐电车要走好远,请常大哥送一程也好。”
  常小康一时没回过弯来,连声道:“对对,一起上车!”
  车里一下子吱吱喳喳挤了三个女孩子,常小康没了座位,登时哭笑不得:“哎哎哎,我大哥可是来接我的。”
  简淑兰也觉得田冰玩笑开得太大,想跳出来,被田冰死死按下:“小康君,这下看你的风
  度了!”
  美女当前,常小康当下拿出风度:“好,大不了不回家,叫我阿哥专程送你们一趟好了!”
  常小健笑着发动车子,常小康贴了车窗望着蒋芸姗,却对大哥道:“明早叫忠贵带些药来,宿舍太潮,我起疹子!”
  常小健向助人为乐的小弟挥了挥手:“等着,一会儿我来接你!”
  “不行,马上要关大门了,你进不来了!”常小康喊道,看到做总经理的大哥,居然做起同学的司机,他觉得有趣又有面子。
  车子开动了,田冰得意洋洋地坐在前座:“常大哥,拜托你开得慢一些,你喝了酒了!”
  常小健回敬道:“怕了?现在下去还来得急,我可要加速了!”
  田冰显然对常小健很有好感,笑道:“上了贼船,怎么下呀。”
  大家全笑了起来。常小健从反光镜中看到蒋芸姗还是落落寡欢,便关切道:“蒋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要是晕车,把车窗打开吧。”
  蒋芸姗开了车窗,突然,田冰向她伸过手来,轻轻一捏,她不解其意,望着好友,听见田冰夸张地惊叫一声:“常大哥,麻烦你停车,我得回学校!”
  常小健急忙刹车,简淑兰抱怨起来:“不是吧!你刚刚说要让宿舍给人家老乡住,这会儿又第一个嚷着回去。”
  “我想起来了,明早有个译文要交差,今晚得赶稿,你陪我回去!”
  简淑兰叫苦道:“赶译文你还要人陪?”
  蒋芸姗刚要说话,田冰又捏了她:“你舍命陪君子吧!阿姗有常大哥送,一定没事的。”
  她一边下车,一边唠唠叨叨:“常大哥,你可一定要把阿姗送回家,她家里很严的,过了八点不归就要挨骂!”
  田冰拉了简淑兰跑得一溜烟,象是有鬼在追。蒋芸姗开了车门连叫几声不见回头,转头见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盯着她,似乎洞悉一切,她已经完全不会自处,只想逃开,立刻下车,站在大街上彷徨无主,轻轻顿足:“这个该死的田冰!”
  常小健从车里探出身来,喊道:“上车吧,蒋小姐!”
  蒋芸姗已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坚决地摇头:“不用了!”
  常小健抬起腕表,向她示意一下:“七点半了!”
  蒋芸姗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她们乱说的。你去接弟弟吧!”
  蒋芸姗说罢向回走去。路灯昏暗,梧桐投下高大的影子,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的心在五月的夜里,已经是散碎如风。半年前火车上的奇遇,她一度误会常小健是个地位高级的特务,英国总会的邂逅,她才知道他确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根本不是政府的走狗。她开始渴望再见他一面,她从常小康那里得到了他的消息,不顾大家的反对,接受常小康加入剧社,潜意识就是为了再见到他的这位哥哥。事到临头,她却表现得一塌糊涂,她不愿再想,只安慰自己:蒋芸姗,放轻松!一定是这段时间的工作太过紧张,才让你六神无主。这常小健没什么了不起,快快忘了他,把他从头脑中剔除掉。有那么多重要的工作在等着你去做,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思考筹划。你是有远大理想的人,竟然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心烦意乱,羞也不羞!
  她拍着自己的头,拼命自责,一气走出半节街,田冰,小简的背影已经隐隐可见了,她想要喊住她们,却又停下来,控制不住蓦地回首望去。街口处,那辆汽车还停在那里,晚风中,他在车旁伫立着,见她回头,便大步走过来。蒋芸姗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全身一阵轻微的战栗。她骗不了自己,她不甘心今晚就这样结束!
  常小健走到她近前,低下头,眼中有几许笑意,语气象大哥哥一样,说出的话竟然是:“想不想……离开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是半年前她说过的话,一时间风清月霁,芥蒂全开。蒋芸姗咬咬嘴唇,忍不住笑了,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条发辫全跳到胸前来,露出温润的后颈,使她象一朵六月里低垂的白玉兰。
第十七章 青春恋曲
         江水哗哗地冲上来,给夜的滩岸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浪线。初夏的夜空是透明的蓝色,江心的月亮明亮纯白,弯弯的,在江波中变幻着形状,梦一样蕴意无穷。
  他们一直沉默,蒋芸姗很惬意这种沉默,恍惚间,又回到英国总会那个夜晚:蔚蓝的暗光笼罩了全场,Saxophone伸长了颈,说来可笑,祖父一定要她见一个什么名门子弟,无奈中,只好携了表弟去做挡箭牌,她伶牙利齿,成心捉弄那个倒霉蛋,惹得同去的父亲蒋湛大为光火。就是那一晚,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到一个只两面之缘的男孩面前,勇敢地发出邀请,她承认,她之所以主动请男孩子,有和爷爷爸爸赌气的成份在其中,她也承认,她的确遇上一个独特的同龄人,他敏捷的身手,含蓄的性情,俊朗的笑容,都让她心折。
  邀请被拒绝了,整个冬天她再没穿过那身格呢套裙,尽管,这是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以后,她想起那一幕就自信全无,但那个男孩子在心中还是挥之不去。今天,他就站在身边,正和她一起呼吸外滩的空气。江中那一轮皎月伸手可及了,她有些飘然羽化,觉得任何语言都会破坏这意境。
  常小健眼中,这个绝美的姑娘,任性得可爱,缄默也令人心动。他从小便敏感,尽管还不多情,但在多情的女孩面前,他绝不是一个呆子。如果说,前两次蒋芸姗给他的印象,仅仅是神秘率性的富家女。那么今天,蒋芸姗在舞台上充沛的激情,逼人的才气让他震撼,他遇见的是怎样一个女孩呵,可以集高贵、美丽、纯真、率性为一体,而且才华横溢,而他,却辜负过她一番诚挚,他心中充满歉意,不知如何表达。
  海关大楼的钟响了,八点了,隆隆钟声震彻人心,回望着夜色中座座盎格鲁撒克逊与新希腊式的高大建筑,常小健首先打破沉默:“据说五十年前,那里有只报时球。不知道那个时候,上海会是什么样?父亲常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上海,他是河北人,却只喜欢这里。”
  “我们的长辈倒有相似之处。我祖父是广东人,出了一趟洋,回国后第一个码头就是上海,停下不走,一住五十年,他大概见过你说的那只报时球。可在我眼中,上海是个畸形的城市,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中国一直内忧外患,她却一天天繁华鼎盛。”
  “你知道吗?你说话和做事,和外表反差很大!”常小健微笑。
  “你一定觉得我尖刻,不知天高地厚!”蒋芸姗也笑了,她并不想伪装自己。
  “不,你言行之中有种锋芒,但确有见地。这可能与你的背景有关,你在国外生活过?”
  “我祖父、父亲都曾留学英国,我姑妈是法学博士,我随她在英国生活了四年。”
  “你姑妈,一位女博士?”常小健肃然起敬。
  “是的,姑妈现居美国,是唯一华裔女性州议员,大律师,才华在中国的女性中绝对凤毛麟角。”
  “在国外长大,有这样的姑妈影响你,又上了圣约翰,在这样的大学里读西方文学。你的思想一定很西化,难怪要愤世嫉俗,看不惯一切了!”常小健又笑了。
  “不对!我可是民族主义者!不要以为我说不喜欢上海就是不爱国。”
  常小健看她认真,越发要笑。蒋芸姗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瞪大眼睛:“不信我们比一比,看谁能说出脚下这座城市的历史。”
  常小健愣了一下,蒋芸姗口才大发:“战国时代,这是楚国宰相春申君的封邑。眼前的黄浦江就是他下令开凿的。所以叫黄浦歇,又叫春申江!你知道,上海什么时候变成城市吗?”
  “清代吧?”常小健拍拍脑袋,他真有些吃不准。
  蒋芸姗得意道:“错了!是明代,一开始这里是渔村,后来船舶云集,商旅不断,才成为著名的商埠。一座名副其实的海上商城。鸦片战争之后,她才开始成为东方大都市,这是她的耻辱……”
  蒋芸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到后来,见常小健定定地看着她,再不接话,便打住笑道:“这你说不过我的,我可以把这座城市说上一天一夜。”
  常小健甘拜下风,蒋芸姗笑得花枝乱颤:“哈哈,这是祖父教我的本事。他当过上海副市长,专司城建,现在赋闲在家,只爱追述这些个旧事,我们听得耳朵生茧。这个话题我赢了,我要罚你讲讲你自己。”
  “我,我没出过国,也没读完大学,在你面前自卑得很!”
  “别谦虚,我知道你有本领,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你的阅历和见识,要比象牙塔中的大学生要多得多。你说,我想听!”蒋芸姗真心诚意。
  “我只在香港念过三年书,大学没有毕业。对了,你那次在火车上见到我,我才回来几天。刚回来时,还被当成外地人。”
  “为什么要离开上海?”蒋芸姗问道。
  “沦陷之前,家父为了逃避日本人的追杀,才举家离开上海。没想到,我在香港还是经历了沦陷。”
  “香港沦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港大读书!”林小健笑了笑,他在香港那一段历史,在上海鲜为人知,他突然很想讲给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听:“当时大学停课,许多同学都去做救护的工作。我自恃武功,就报名参加志愿军,在九龙打了七天仗。军队里,英国人歧视我们,九龙失守前,侦察任务全派给中国人,当时日本人的炮火很猛,子弹在外面乱飞,出去多半是回不来的。他们布置完任务,转过头就用英语说让这些中国猪去送死!”
  “这太可恶了,你们去了吗?”
  “没去!因为我翻译了他们的话,我骂他们是胆小怕事的英国猪。那些军官气得脸都白了。幸亏战况万分危急,不然他们给我个军法论处,我也得认命。不过,当时真是恨得要死,双重的国仇家恨!”
  “后来呢?”蒋芸姗听得入了神。
  “后来,父亲救了我,他开了车在九龙城找到我,在日本人上岸前把我接出去。跟着香港就沦陷了。我上了一条有外交豁免权的客轮。和我一同去打仗的香港人一个也没回来。在膏药旗下煎熬三年,没有比离乡背井的人更盼望胜利的了。八一五那天,整个香港真是白日放歌纵酒,学生们都漫卷诗书喜欲狂。父亲差一点乐疯了,你猜他说什么?”
  “青春作伙好还乡?”
  “不是!他说,阿健,走,开车送我去理发店。”常小健摇头笑着,学着父亲的样子。
  “干什么?”蒋芸姗被他吊起了胃口。
  “他一部蓄了三年的胡子,这么长。”常小健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比划着:“一下子剪个精光。在香港和大后方,好多人都蓄须明志,就是要等到赶走日本人那一天才理光。”
  蒋芸姗笑出声来:“真想见见你父亲! ”
  “阿康和他长得很象!说起来真是巧,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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