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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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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若雪正在吩咐下人给小康送大闸蟹,注意到小健垂头丧气从书房出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父子失和,心里便带了几分痛快:“阿健,怎么从北平回来饭量小了?”
  常小健一抬头,看见厅里的人全在看他,不由一拍头:“忠贵,快!把行李取下来,我买了好多东西,看看大家伙喜不喜欢!对了,派谁去小弟那儿了,把我给他买的书带上,还有点心。”
  常啸天听见外面笑语盈盈,从书房踱了出来,这一见之下真是大开眼界。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笑,惠若雪、徐丽敏和阿芳全在比试着一件件衣料和首饰,冰儿雪儿也兴高采烈地捧着礼物跑来跑去,吴妈这老管家自然不会知道,今天因为自己的亲侄子惹得许多人不开心,只是拿了一只精致的玉石烟嘴炫耀:“常先生,看阿健有多细心!这太漂亮了,真舍不得用呢!”
  常啸天不免有些失落,侧目向地上几只敞开盖的箱子望过去,见到最大的一只整整齐齐放着画轴和线装古籍,不由心痒难耐,可刚教训完儿子,情绪又不好马上缓解下来。
  常小健早看出来,忙叫佣人把箱子搬入书房。常啸天在客厅装模作样又呆了一会,马上回了书房。常小健素知父亲极爱古董藏画,嗜书若命,心知不会再生他的气,笑着跟入,前后不到半分钟,爷俩儿已经头挨头,透过放大镜伏在同一幅画上了。
  提篮桥接见室,邵晓星走了出来。一年半的关押使他的精气神大减,眼神凝滞,皱纹急增,见到了常啸天才恢复了些活力。常啸天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他一直在努力,可邵晓星的出狱还是遥遥无期。他只能把焦虑和痛心压在心底,强颜欢笑地招呼兄弟坐下。他们每半月都要见上一次,每次都有说不尽的话题,这次的话题是孩子。
  “我都听说了,小健干得不错,他有知识有魄力,比我们当年都要强。天哥,他都当上了总经理,你还等什么呢?”
  这个等字,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等你的事有结果!”常啸天显得信心十足:“到那时,我要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庆贺你回来,也让小健磕头认我做义父。晓星,我早想好了,这个场面一定要有阿水、冬虎,尤其少不得你!你们当年和我出生入死,更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缺一不可!”
  邵晓星笑道:“那我可得快些出去。健哥要是活着,看到儿子这样出色,不知会多高兴!天哥,不是我说你,小健已经如你所愿,你也该多关心阿康一些。我听丽敏说,你都很少和他讲话,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小健继承我们的事业,小康也要有所作为才是。”
  常啸天大摇其头:“晓星,你有所不知,我是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过去的脾气,象惠若雪这样的混女人我早把她休了。我当年结婚的过程你最清楚。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对小康一直喜欢不起来,他太象他妈了,一点不象我常啸天!我从小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所幸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有兄弟陪伴,我总把这种情分看得很重很重。早在二十年前,我对家庭就已经死了心,我这辈子注定没有亲人缘,这是命书上说的。小康虽然也念大学,但完全是在混,他胆小懦弱,才智不及小健一半。我现在逼着他学些功夫,只希望他将来能够自保,不要栽在常啸天儿子这个名头上,就心满意足了。”
  “天哥,你未免太悲观了,小康并不象你说得那么差,你对他太严厉了,他才没机会表现自己。连冰儿雪儿都知道,二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见父亲。”
  “晓星,自打丽敏她们一回去,我真想冰儿和雪儿。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几乎是天天要听她们弹琴。真羡慕你,居然生得出样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来,只可惜小了些,不然,我现在就替儿子讨了将来做媳妇。”
  “算了吧!你把儿子说得那样不堪,我敢把女儿嫁给他吗?”
  “小健!小健总行吧?说定了,我隔段时间就接她们来住上几天,这样等冰儿雪儿再长大些,就青梅竹马水到渠成!”
  “象小健这种人才,还能等到我女儿长大?怕是现在就有大把的女孩子拥上来了。”
  “绝对不会!我试过,小健和他爸很象,从不多看女人一眼。我也总提醒他不要过早沉迷女色。”
  “唉!你忘了,健哥当年虽然人不风流,最终还是被女人所累。”
  “小健不会,他环境这样好,一定不会再走我和林健的老路。”常啸天异常自信。
  “外边还那样乱吧?这里天天听见有人抓进来,都是些个大学生和工人。”
  “对,反美扶日!远东军事法庭对日本战犯的审判一拖再拖,弄得民怨沸腾,老蒋和共产党的谈判也反反复复。去年是个大灾年,现在粮食缺得很,北边一个劲地打内战,市面上很不好。我们也有几个厂罢工,阿健这一阵忙坏了,总盼着你出来。最近,好多组织团体都找我来搞什么签名,我一概拒绝。我们还是要保持中立为好,你的案子已经有了教训,我再不想有什么把柄叫政府抓住。兄弟们的饭碗都在我们手上,挣钱才是最重要的。好在小健能干,忠义社算是后继有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还没白费。”
  邵晓星默默望着天哥,他的眼睛虽然还象鹰一样有神,但话里话外却显得出意气消沉。天华的工人也闹罢工,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
第二十二章 危难真情
         民国三十六年的初夏。
  喧嚣繁华的大上海,在这个季节里,显得悸动焦躁。空气中布满了热辣辣的民声,报刊上成篇累椟是激烈的论调,国计与民生似乎全都悬于一线。而官埸上、交易厅内依然暗流涌动,有人大把地赚入黄金美钞,有人悲惨地抛光家当,十里洋场仍旧上演着各色不同的剧目。在常啸天的心里,这一切不过是旧瓶装新酒的动乱,司空见惯,而在年轻人眼中,新鲜的空气与暗污的江流正各擅胜场,难分高下。
  常小健是年轻人中的例外。他主持忠义社的事务已经一年多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面孔越来越带了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冷静,一次又一次地面对血腥,使他的眼神变得冷酷,行走或静立在大庭广众之中时,他的潜意识会觉得自己如同一头猎豹,总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他知道,自己会象父亲那样,随时可能遭遇突如其来的危险,因为他的身份已经是忠义社的副社长,天华公司的总经理,上海滩最年轻的帮派老大。他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象常啸天,也爱穿黑色的大衣,脸上挂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微笑。忠义社的老一辈人对他的态度已由喜爱变成尊重,因为他惊人的才干早令他们刮目相看;而他自回沪露面,就在同辈人中间奠定了无可争议的地位,他的身手和胆识被小兄弟们传颂不已,连心高气傲的吴浩海都被他折服。所以,他已经赢得了社团上下的一致认可。
  春风得意马蹄疾,当他身后跟着一群虎虎有生气的年轻人,走在上海街头时,俨然已挟了王者之风。
  波音客机停在雨中的虹桥机场。
  蒋器挽着雍容华贵的母亲下了飞机,刚和舅舅蒋湛打了个照面,蒋清已经被一群政要和外国人团团围住,蒋器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一笑闪开,和小表弟阿斌共执一伞。
  蒋清这边镁光闪动,她头上盛开着好几把雨伞,正以外交家的风度,一一和接机者握手寒喧,但出了机场,她还是上了兄长的汽车。
  车上,蒋器左顾右盼地问:“姗姐姐呢?她怎么不来接我们?”
  蒋斌关上车门:“阿姐?现在我都难得一见,她可忙了!”
  蒋湛也向妹妹恼怒地抱怨:“都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她回家了!天天忙着游行演讲,反美扶日,把家忘得一干二净,我看她早晚要成共产党!”
  蒋清皱眉道:“这怎么行!搞政治也要等完成学业,等我和她好好谈谈,她那么优秀,可不能耽误了自己!”
  蒋湛道:“她把我们的口堵得严严的,课程不但一点不耽误,还门门优秀,唉!我现在宁肯她笨一些、傻一些,女孩子聪明起来真是可怕!她最听你的话了,但愿你劝得动。”
  蒋斌笑道:“阿姐呀,她不反对姑妈就不错了!姑妈、阿器哥,你们这次回来上海,上街去可千万别说自己是美国人,现在全上海都在反美扶日呢!”
  蒋湛训斥儿子:“不要胡说!你姑妈致力中美交流,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和你说的风马牛不相及!”
  蒋清惊讶地看着哥哥:“哎?听你的口气,好象也在支持反美扶日吗!”
  蒋湛道:“远东军事法庭确实可恶,是中国人都会有反感的。”
  蒋器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想到妈妈居然要出面劝表姐,他不由暗笑,他虽然不理会政治,但对人对事看得倒很清楚。表姐芸姗的性格和妈妈蒋清是惊人相似,她们都精力充沛,热情洋溢,一旦投入到事业中就追求完美,异常忘我。这娘俩要是互相劝起来,说不定是干柴烈火越说越着。
  他不由想起了一年前表姐送他的情形,那时他就说风和云早晚要聚在一起,他这次挟雨而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和表姐的风云际会呢?他摇下车窗,望着乌云密布的上海天空,突然绽开了一个笑容。
  大学生蒋芸姗现在只愁时间不够用,她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跑,觉得快被太阳烤化了;晚上,那些秘密集会是如此频繁,隐隐的危险中蕴含着年轻人渴望的那种刺激。她现在是上海学联骨干,被太多激动人心的事情充溢了身心。五月下旬,她带领圣大的同学参加了交大召集的的万人反美扶日签名活动。现在,她多方联络教授和社会名流,正准备召开座谈会,初步决定要同市长吴国桢辩论。
  表弟蒋器回来都好几天了,她也顾不上去看他,她是如此忘我地投入到学运中去,连田冰她们都奇怪这个富家大小姐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她的领导人何苍劲先生最近也不时提醒她要注意休息。蒋芸姗心里最清楚,她这样拼命的工作,除了她政治热情,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那说是久久不愈的感情创伤。在学校里,她几乎天天都能遇上那可恶的常小康,他总是频繁出现,送花写诗,大献殷勤,无论怎样拒绝,他照样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每到被他纠缠的时候,总令她想起他那个叫常小健的兄长,想起她自己那段充满耻辱的感情付出,她无论如何想忘记,却总是忘不了!这常家兄弟一个在身边如附骨之蛆,一个在心中如寄生的蛔虫,全都恶心之极,却挥之不去!
  此时的常小康刚刚读到大二,已然成了声名远播的流氓学生,经常倚仗了家世在学校内外聚众斗殴闹事,炫耀武力。蒋芸姗在学校搞活动,真还有些忌讳他的这种身份,不能同他翻脸。因为,她们的斗争越来越隐密,再不能因为自己感情处理不当,而给工作带来负面影响。
  虽然和祖父、父亲的思想有着天壤之别,但在蒋芸姗内心深处,却还认可蒋氏家族所恪守的家风,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严肃,道德观念纯正,而从常氏兄弟的言行中,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常家的恶劣家风,一旦联想起黑社会、帮派老大、常小健明显的私生子身份、还有他接触的什么女明星、他们家那个阴阳怪气的姆妈,她就不寒而栗。那样的家族注定是充满了邪恶,而常家兄弟只是邪恶之树上必然结出的果子,虽然外表好看,但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些联想,让她对那个叫做常啸天的黑帮头子,日益鄙视和憎恨。可年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和常家居然在二十年前就有了极深的渊源,表弟蒋器就是常啸天的亲生儿子,而令人讨厌的常小康,居然会和蒋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由于注定要纠缠于这种复杂的关系中,年轻人的幸福和不幸就都由这个夏天开始了。
  最近,陈阿水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接连走起了背运。自打去年被常小健禁止了毒品生意,风雷堂的收入直线下跌,他心有不顺,常常发些无名火,今年春节刚过,竟把一个上门来认父的学生仔给暴打了一顿,可能下手重了些,法庭给他送来传票,说这一对母子把他告上法庭,指控他遗弃。阿水眼珠子没气出来,玩了半辈子女人,第一次阴沟翻船。一气之下,就要干掉这对找麻烦的母子。
  常啸天得知此事制止了他。因为邵晓星的案子在前,他再不想兄弟再惹上官司,虽然只是一般的民事官司,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最后,轮到常小健为这位风流阿叔揩屁股做善后。好在忠义社这样的社团,都有自己的御用律师,他和律师分析后得出结论,那母子敢于这样纠缠,只是为争一口气。他叫律师私下打通了法官,把案子在最小的范围内做了缺席判决,给了那母子一笔抚养费,又软硬兼施叫她们离开上海。这一下虽然达到了不事张扬的目的,但阿水名义上真的成了一个无名小子的亲爹,再出席社团集会,就被知情的老大们笑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可事情却似乎没完没了,从三月起,他的情史又叫一家小报登了连载,一登就是一个月。自从常啸天派他到大上海经商,到接手邵晓星管理风雷堂,他今天已经俨然是上海名流。这些年来他风流成性女人无数,人人尽知。小报虽然用了化名,明眼人却一下就能看出是他,加上那作者的手笔很是下流不堪,阿水便愈加忿忿然。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不再知会大哥,直接叫唐辕砸了报社,拘了小说的主笔。
  因为常啸天算得上一个风雅的帮派老大,所以忠义社一直在文化界颇有些朋友,这一阵便接连有人给常啸天打电话来讨人情,要求放人。阿水这一次咬得很死,说什么也不肯放。常啸天理解他这一段时间因为女人很受了些气,丢了面子,有意耍耍威风,也就由他去。一直以来,这个兄弟不思婚姻,使他心下内疚,他总认为源头在当年阿芳的拒婚。由于有了这个心结。所以,尽管阿芳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但他从来不给她名份;而阿水尽管玩女人玩得出格过火,他也从来不加干涉。
  常公馆。
  早餐前,常家父子照例坐在大厅浏览当天的报纸,现在报界的言论很是自由,正热衷披露发生在各地的抗议示威事件和真相,天天抨击政府暴力,内战的新闻也不少。爷俩偶而做做交流,令常啸天感到欣慰的是,小健冷静超然,丝毫没有时下青年人的浮燥,对时局的看法见地独到,高屋建瓴,很对他的胃口。
  尽管如此,今天的报纸还是让常小健心动了一下,那是一则迟到的消息,讲成都的大学生请愿过程中突遭军警镇压,打伤二百多人,逮捕的学生过百,造成了重大流血惨案。他第一想起了小弟,脑中还短暂地掠过一个鲜活美丽的影子,但只是一闪而过。他急忙叫来忠贵,吩咐去学校接二少爷回家。
  惠若雪正下楼来,担心地问:“这么急叫小康回家,有什么事吗?”
  自从天华公司和大儿子的一次恳谈,惠若雪维护了儿子的同时,也失去了继母的最后一点尊严,她已经不能再把常小健当成后辈,面子上也再显不出来母亲的作派。随着常小健在社团中担任要职,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日渐重要。常啸天凡事必要垂询这位长子的意见,而且经常是言听计从,常家事实上已成了这父子的天下。惠若雪心中常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酸楚,但面上还是要讨得一个好。
  常小健对继母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他指指报纸:“大学生闹得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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