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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凤羽与花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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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光线昏昏黄黄,云萝直直看下去,却不想正好对上一双圆睁的眼,她心下一惊,差点滑下屋顶。她趴在一边,缓了半天,才又往里看去,顺着那双眼往一边看去,便是那眼的主人,被塞住了嘴巴,横躺在一张台子上,手脚都被绑了去。那人似是清醒的,脑袋一边摆动,一边试着去挣开手脚上的绳子。云萝皱着眉,又往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这么晚了,这秦三郎会去哪儿呢?她将瓦片重新盖上,坐在一边想了一会子,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她刚要起身下去找林庭商议,忽然发觉身后一阵风掠过,还未等她回头,后脑便遭到重重一击,云萝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云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吊着,丝毫动弹不得。她抬起头,却发现方才在房顶看见的那人正横在自个儿面前,还在不停挣扎着。她又将四周细细看了一看,房间空空的,只在西侧有一个台子,台子上点着一盏油灯,还放着一个灰灰的布包。整个屋子里一股酸腥的味道。

    这回真是栽了!云萝恨恨的想着,本以为那秦三郎只不过是个莽夫,没想到竟是个如此机警,轻功绝不差于她的高手。她忽然又想到还在外面的林庭,恐怕那个一根筋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困住了,可眼下这情形根本自身难保。云萝挣了挣吊在手腕上的绳子,无语凝噎了。

    她正吊在那发呆,忽闻旁边吱呀一声,云萝抬起头,入眼的是张蒙了块白麻布的脸,她大体扫了一眼,这人穿了身暗灰色的袍子,脚上套着黑乎乎的鞋子,早已经看不出颜色了。那人走近了些,云萝立刻感到一阵重重的油腻混着腥气扑鼻而来,她差点儿要吐了。还未等到适应眼前的一切,那人已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本不关你的事,怪只怪你要多管闲事。”

    那声音又哑又粗,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云萝拼命扭了几下脖子,嘴里塞着的布让她只能发出几声哼哼。那人冷笑一声,伸手将她嘴里的布拿下,云萝咳了几声,道:

    “你现在收手,一切还来得及,官府不会为难你的。”

    “你当真以为事情是这么简单吗?哼,小丫头,你太天真了!”

    那人说着,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云萝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她一面挣着,一面说道:“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应该放了我们才是!”

    那人没搭理她,只是松了手,走到西侧的台子边去了。他背对着云萝,云萝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顾在那劝说:

    “你这么一个大好儿郎,不好好生活养家,老是杀人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躲躲藏藏的,你觉得这样过得好吗……”

    还没等她说完,那人重重将手里的东西往台子上一放:“你的话太多了!”

    云萝一惊,抬起头,那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根又粗又长的针!

    云萝当即心凉了一半。她想,这下倒好,人没救出来自己还搭了进去,搭进去不说还是个这么惨烈的死法,这么惨烈就算了也许明天还要曝尸街头!她又想到了林庭,亏得他还是知府,自己去了这么久没回去,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出了事。云萝顿时觉得无比凄凉,她得出一个结论: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不过也许这个对手是略厉害了些,但林庭却也不是那不开窍的队友。他早已知云萝中了招,当时他久等云萝不回,便绕到后面去查探,正走着一脚踩上一个硬物,拾起一看,原是云萝随身的短剑,他当即断定云萝出了事。于是他悄悄潜伏在一旁,趁着云萝和秦三郎说话之际,放了个信号弹出去,而后便提着剑,由偏门悄悄走进屋去。

    待他进到屋中的时候,秦三郎正拼命按压着云萝不断挣扎的脑袋,那根针在云萝的嘴边戳来戳去,好几次都差点穿进去。林庭见状慌忙举剑上前,秦三郎闻声转身,那剑已经离他的咽喉仅余三寸。然而就是这个转身,云萝看出了些端倪,她诧了一诧,随即叫道:

    “小心!他不是秦三郎!”

    话一出,林庭大惊,蒙面人似乎更为吃惊,他转过身想杀云萝灭口,却不想身后的林庭身手更快,只见他飞身上前挡在了云萝和那人之间,一掌便由脖颈子把那人劈倒在地上,紧接着一个附身将他双手擒在背后,寻了根绳子绑了个结实。

    林庭将他脸上蒙的布扯下,确是秦三郎的样貌无疑,他疑惑的看向云萝。云萝朝一旁努了努嘴:“往旁边些,再旁边些,耳际那里,看是不是有一道胶着线?”

    林庭顺着云萝的指引,果然发现了一道胶粘的痕迹,他沿着那条线猛地一撕,一张面具刷的一声脱落下来。然而待两人看清面具下方人的长相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张脸遍布疤痕,十分扭曲,根本看不出原先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林庭站起身:“应是衙役们赶到了,我们先把他押回去再做打算吧!”

    “你竟然叫了援兵?”云萝有些吃惊。

    林庭一边帮她解开手脚的绳子,一面笑道:“你不声不响的没了踪影,屋里情况不明,多叫些人总归是好的。”

    云萝一面揉着手,一面嘟囔道:“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

    林庭笑笑,又去将被绑在台子上的那人救下来,一问,果然正是那失踪的蔡金。他让衙役将这二人带走,又将屋里四下里望了望:

    “既然他不是秦三郎,那真正的秦三郎哪儿去了?”

    云萝将一旁的油灯端起:“找找看,一定是在这附近。”

    两人房前屋后寻了个遍,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子。

    一行人折腾了大半夜,尤其是云萝,被绳子吊得浑身筋都要散了。两人刚踏进厅堂的大门,趴在桌上的惊羽便被惊醒,见是他们,高兴地就要扑上去,结果跑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捂着鼻子说道:

    “师姐,你们是掉进死人堆了么?身上全是怪味道!”

    云萝:……

    林庭:……
03人体拼
    案子总算告破,林庭松了口气,吩咐人将那凶手关进牢中好生看管。然而云萝却并不轻松,她一直在想,那失踪了的秦三郎究竟去了哪里,是死还是活呢?但是惊羽却并不在乎这个,她此刻一心想的是赶紧回到师父身边,出来这么些天,又遇到这么个奇怪恐怖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愿意在外面呆了。

    经不起惊羽再三的磨人,云萝只得松口答应先带她回去,两人一并去向林庭辞行,还未等她开口,便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衙役:

    “大人,不…不好了!”

    林庭搁下手中的笔:“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的那个人,他……他死了!”

    “什么!”林庭大惊,当即起身朝牢房跑去。云萝拽着惊羽,也随之跑了过去。

    昏昏暗暗的牢房中,一阵酸腥味迎面扑来,只见昨晚那怪人趴在地上,自口中流出的黄水混着血一直蔓延到牢门边,和地上的干草凝结在了一起。

    林庭皱着眉走上前,将那人翻过来,除去嘴边的血迹,周身并没有别的外伤。云萝俯下身,细细查看了一下他的口鼻和四肢,而后看向林庭:“是砒霜。”

    林庭站起身:“我明明命人看得很紧,他是如何……”

    这时,在一旁翻翻找找的惊羽忽然叫道:“师姐,你看!”

    云萝循声过去,只见惊羽手上捏着一小片油纸,她接过油纸,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转头对林庭说道:

    “他定是用这油纸将砒霜包起来藏在口中,而后趁人不备吞下的。”

    林庭看着她手中的油纸,没有说话,两人均意识到这事件绝非是普通杀人案那么简单,可一时半会儿却又理不出个头绪,一时间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大人,有客要见你。”

    林庭随来人到了前厅,只见一名身着深青色外袍的少年正坐在那品茶。他在脑中转了一圈,并未搜索到任何关于此人的蛛丝马迹,于是他极为稳便的走上前去,行了个礼:

    “在下林庭,请问你是……”

    少年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林庭,嘴角牵出一抹笑:“不愧是破了奇案的人,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林庭一愣,还未搭腔,少年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随后跟上来的云萝身上:“想必这位姑娘也身手不凡吧!”

    林庭忙说道:“这次的案子,幸而有云姑娘相助,才得以这么快破获。”

    少年点点头,又看向林庭:“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的。”

    林庭示意他坐下,而后叫人换了茶:“有事不妨直说,我自当尽力。”

    话音刚落,只听一旁传来一声“师姐”,惊羽拎着一个暗金色的物什三蹦两跳跑了过来。少年闻声抬头,正看见跑得脸颊通红,两鬓的发丝散在耳边的惊羽,他眼神动了一动,低头啜了一口茶,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平淡神色。

    云萝瞪了惊羽一眼,道:“有外人在,别胡闹!”

    惊羽转头看了那少年一眼,讨好的笑了一笑,而后又看着云萝,委委屈屈的说:

    “我找到了这个,想拿给你们看一看嘛!”

    云萝接过她手中那个暗金色的物什,那是块长约一寸,宽半寸的牌子,正面刻着生灭,背面刻着予夺。云萝皱起眉头,她先前从未见过这牌子,更别提是找出它的来源了。林庭拿过牌子翻来覆去好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余,他刚要将这牌子先收起来,便听得少年说道:

    “那是霓裳阁的牌子。”

    “霓裳阁?”林庭和云萝一起应道。

    少年点点头:“霓裳阁的阁主并非中原人,而是来自西域,最善用毒,手法狠辣。而她手下的人也个个都是破釜沉舟之徒,要进霓裳阁,必须先用毒毁容,这样便没有人认得出他们。其次,倘若任务失败,就会吞毒自杀,以防泄露风声。”

    “原来是这样。”林庭点头,又凝视着手中的牌子,“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来这扬州城杀人?就不怕行踪暴露么?”

    “他们是为凤凰衣而来。”少年接着说道,“凤凰衣是上古奇珍,相传得凤凰衣者,便可掌控天下。但这凤凰衣并非常人能寻得,据说被藏于前朝古墓中,要进这古墓,就必须寻得合适的人祭,所以他们必定是来找寻人祭,却不想被你们破了案子。”

    “这样说来,那人必是无意听说了秦三郎的事,才假借他的身份去杀人,这样即便被查出,顶罪的也是秦三郎。”云萝接道。

    林庭点点头,将手中的牌子又看了一看,回头对惊羽说道:“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云萝看了眼暗自得意的惊羽,好奇的问道:“这么个牌子,你是怎么找到的?我们可是翻了好几遍都没翻到。”

    “哦,马桶里啊,你们只顾着看尸体,哪里会注意别的地方!”惊羽应道。

    云萝:……

    林庭:……

    于是当晚,惊羽被云萝押着一连洗了三遍澡才算了事。

    就在云萝把惊羽往水里按的时候,那厢青衣少年和林庭正在书房挑灯夜谈。少年将搁在案上的那块牌子又看了一看,说道:

    “不知林大人可否有兴趣去找凤凰衣?”

    林庭一愣,随即摆手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再说我是这扬州城的父母官,怎可……”

    “这个你不必担心,自然有人会代替你来做这父母官。以你和那位姑娘的身手,我想找到凤凰衣应当不会太难。”少年兀自说道。

    林庭皱起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笑笑:“林大人应当听说过李中庭吧?”

    林庭点头:“李将军一门忠烈,世人无人不晓。”

    “不错,我正是李家后人。先父临终将这凤凰衣的秘密告知我,西域蛮夷一直觊觎凤凰衣,但一直苦于寻不着精确位置。先父过世后,凤凰衣消息外泄,霓裳阁无疑是抢夺凤凰衣的最大家。林大人,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探寻凤凰衣的下落,想要先于他们找到它。终于在这扬州城发现些许眉目,因而特意来此求助,希望林大人可助我一臂之力。”少年说道。

    “可是,为何一定要我呢?”林庭依旧不解。

    少年微微一笑:“因为你是第一个抓到霓裳阁之徒的人,哦,还有那位云姑娘,你们二位以后恐怕会上了霓裳阁的黑名单。”

    林庭:……

    “在下李允。”少年接着道,“请林大人务必慎重考虑一下,其他不必担忧,我自会安排一切。这并不只为李家,还为了整个大宋江山,凤凰衣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林庭没在应声,扶着额陷入了沉思。李允见状,默然起身离去,当晚明月当空,他在院中站了片刻,才转身朝客房走去。

    事情的发展并未给林庭太多的考虑时间,隔天天微亮,还睡得朦朦胧胧的他便听得有人在死命的拍门。他心中烦躁,一掀被子跳下床,鞋子也没穿便一把把门打开:

    “大清早你们吵什……”

    “么”字还没出声便被他生生吞回到肚里去。站在门外的并不是衙役,而是云萝。此刻的云萝正一脸不思议的瞪着他,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还未放下。林庭一腔愤怒登时化作流水顺着指尖流走了,他呆愣愣站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这……有事么?”

    云萝别过脸去:“亏你还睡得着,出事了,你快些收拾一下来看一看罢!”

    待林庭收拾妥当来到厅堂,大家已经都差不多到齐了,围在堂中议论纷纷。惊羽最先看见他,拉了拉云萝,轻声叫了声“师姐”。

    云萝一回头,正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她默了一默,说道:“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林庭走近一看,只见地上陈着一具尸首,皮肤都已经萎缩,有的地方甚至开始腐烂,散发出一阵阵恶臭。更为骇人的是,这是一具无头尸,颈部以上被齐齐切下。他掩鼻走上前:

    “这是何时发现的?”

    “今早在衙门口发现的,但是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云萝说着,蹲下身拨开尸体胸前的衣服,“他先是被人殴打过,肋骨断了,这也直接导致他无法抵抗凶手后来的斩首行为。”

    林庭叹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紧锁眉头,转向一旁的衙役:“去查探一下有没有失踪了三天以上的人口。”

    “秦三郎。”云萝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林庭一僵,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云萝接着道:“除去死去的那三人,现在依旧下落不明的,就只有他了。”

    林庭目光又落在那具无头尸上,假如真的是秦三郎,那么这个中所牵扯的,究竟是什么千丝万缕的秘密?他又想起昨晚李允和他说过的关于凤凰衣的事,于是他吩咐衙役们将尸首敛了去,而后叫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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