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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婚姻的围城:浮世浮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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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她随身带的包被丢弃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而另一个男主角池澄则赤着双足,穿反了T恤,旬旬的脚边还散落着他的皮带。
  “旬旬?”谢凭宁的声音像是求证,向她,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更向他自己,“你在这儿干什么?”
  旬旬低下头,坐回了那张躺椅。
  她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要她说:我是来捉奸的,结果却被人捉了奸。
  “你来晚了,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邵佳荃的表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池澄,你有种再说一遍,你和赵旬旬上床是因为你喜欢她!”
  池澄伸手去摸自己的眉毛,忽然笑了起来,“我怕什么?话说多了没意思,你既然已经代劳,意思到就行了。”
  谢凭宁端正的一张脸从血红转为铁青,继而是苍白。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沉默垂首的旬旬,仿佛在等待她的辩驳,但他失望了。
  “你们……你和他?”他说完,好像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眼里的神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震惊,极度的震惊,就好像兔子将大便抹了熊一头一脸。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妻子,三年来安分守己躺在他身边的赵旬旬。穷尽谢凭宁有生以来的想象力,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把衣衫凌乱的妻子堵在酒店里,而且还是他给开的房。
  池澄还是一脸的无所畏惧,羞耻感也欠奉。这房间里奸情败露,即将要被浸猪笼的仿佛只有旬旬一个人。她不敢抬头,听见谢凭宁粗重的呼吸声,还以为接下来会有惨烈的一幕上演。两个男人会不会打起来?谁输谁赢对她更有利一些?她和邵佳荃会不会也有一场恶战?她主动认输会不会减轻伤亡?
  然而,许久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忍无可忍的邵佳荃哭着冲到池澄身边挥出一记耳光,被他半途拦截住。
  “佳荃,好聚好散,没必要动手。”
  邵佳荃恨声道:“就当我瞎了狗眼,我们完了!”她一开口,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实在站不住,擦了眼泪掉头就走。
  谢凭宁留在那里,静静停留了片刻,冷冷地点点头,往后倒退了一步、两步……最后也撤离了这房间。
  到头来还是只剩下这“奸夫淫妇”的两人。旬旬还是垂着头,苦笑一声。
  “今天是有场好戏,你没有骗我。”
  她俯下身四处去找衣服上掉下来的那颗扣子,遍寻不见。最后还是池澄眼尖,将扣子从桌子底下拈起来递到她眼前。旬旬伸手去接,视线迎上他的,只怔怔地问:“你告诉我,你这么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是谁雇的你?邵佳荃?不,谢凭宁?”
  旬旬曾经痛恨自己立场不坚定,一时糊涂闯下了荒唐大祸,半生谨慎付之东流。然而在刚才等待结局的过程中,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她一步走错,而是这个局一开始就为她而设,无论她走往哪个方向,陷阱都在前方等着她。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是冲着她来的。他那些伎俩,换了个对象也许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一招一式,全为小心翼翼步步留心的赵旬旬量身打造,就好像反雷达导弹为对应雷达而设,他就是为了削弱她而存在的煞星。她想不通的只是,平凡如她,何德何能?
  “雇我?你也太看得起他们。我说过的,我喜欢你。”池澄也维持半蹲的姿态与她平视。
  “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毁了她的生活,让她一无所有?”旬旬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使声音不再发抖。
  “你原本的生活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不就是一栋房子一个男人?谢凭宁给你的我也可以给。反正你也不爱他,你要的只是过日子,那换谁不是一样?”池澄笑了笑,“至少我们在一起会比你和谢凭宁‘和谐’,我能感觉得到!”
  “浑蛋!”旬旬无话可说,一巴掌的确是对他最好的回答。然而这一次同样被他格挡在途中,他嘴里啧啧有声,“我知道你们女人都喜欢打耳光,可我最讨厌被别人打脸,哪怕你也不行,哪怕——我那么喜欢你也不行。”
  他依旧笑着,那笑容灿烂而标致。旬旬莫名地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关于鸡冠蛇的传说。鸡冠蛇有着鲜艳漂亮的顶子,早已修成了精,不能打,也不能靠近,碰见就会走霉运。眼前的池澄就好像这样一条蛇,炫耀着他斑斓的躯壳,骄傲仰着头,嘶嘶地吐着鲜红的芯子,若让他一口咬住,必是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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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崩塌殆尽的城池(1)
旬旬走出酒店,每一步都觉得虚软无力,后脑勺一阵一阵的凉,背上却浮了薄薄的一层汗,风吹过一个激灵。
  大街上面无表情走过的人都是幸运的,每一个没有被自己的丈夫和情敌捉奸在床的人都是幸运的,除了赵旬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幸运的……然而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也没能忘记,今天下午她必须到医院把曾毓替换下来,继父的身边不能没有人。一如她离开池澄时,也没有忘记让酒店服务总台送来针线,一丝不苟地把扣子缝好。这悲催的人生!
  现在回过头来,旬旬才发现自己号称谨慎,实则把许多显而易见的细节都忽略了。池澄是怎么认识邵佳荃的?他才从国外回来半年不到,以他的个性,怎么就能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有他口口声声说三年来始终忘不了邵佳荃的笑,可从他俩认识那天开始计算,也没有三年。
  离开之前,她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池澄本人。池澄还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笑着说:“你问我和她认识多久,还不如问我和她有‘几次’。”
  旬旬便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出答案。很多时候,不怪别人欺骗,怪她太大意,她自己不弯下腰,别人也骑不到她头上去。
  她去到医院,曾毓正在用一套仪器给曾教授做肌肉按摩,看到旬旬出现,高兴地告诉他,用药一周以来,曾教授今天早上眼球第一次有了转动的迹象,医生说这极有可能是复苏的先兆。旬旬也感到意外的欣慰,然而一码归一码,这喜悦并未能减轻她心中的不安和沉重,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曾毓还在继续摆弄着那套仪器,“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器械?多亏了连泉,我只是在他面前不小心提到我爸的病,没想到他就记住了,还特意去买了这个。”
  “难得他有心。”旬旬强笑道。
  “是啊。”曾毓也感慨,“想想我也真可悲,那么些曾经打算要过一辈子的男人,到头来可能还比不过一场露水情缘的对象。”
  旬旬说:“是不是露水情缘,这个看你自己的界定。既然他不错,你也别错过了。”
  “我把这套器械的钱还给了他。”曾毓叹了口气,“你也别笑我矫情,只是有些事,该分清的还是分清好。我常想,也许正因为我和他没有承诺和盟誓,所以相处得才更自在融洽。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感觉很好,每次在一起都非常开心,我真怕走近一步,感觉就变味了。”
  “该变味的总会变味,苹果里面长了蛆,你把它放在水晶棺材里,还是一样腐烂。”旬旬说。
  曾毓白了她一眼,“我最不爱听你这样的论调。”
  旬旬坐了一会儿,眼看曾毓收好了那套东西,忽然问了一句:“曾毓,你实话告诉我,我有没有失忆过……我是指我会不会过去出过什么事,把爱过或者有仇的人都忘了。”
  曾毓说:“你终于想起来了,实话告诉你吧,你有个儿子,现在都上小学了。”
  “真的?”旬旬一哆嗦,她跟谁生的?莫非是池澄?那他们该有多早熟呀!
  曾毓用一种“你真可怜”的眼神回应她,不敢置信地笑道:“你还真信?我的天,谁能告诉我家庭妇女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韩剧看多了,还是闲得慌,非得整出点儿什么?失忆?我还间歇性精神分裂呢。你要失忆的话,怎么还能把寄存在我这里的钱精确地计算到个位数?”
  旬旬讪讪地接受了她无情地嘲弄。这倒也是,她从小到大,别的不行,记忆力还是可以的,所以她文科成绩特别好,不会解的题就把挨边的全默写下来。她很想为眼前的困境找个借口,可必须承认的是,她,赵旬旬,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基本上每一桩闹心的事都历历在目。可那样的话,池澄对她莫名其妙的执著从何而来?难道真的要她相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

第十二章 崩塌殆尽的城池(2)
“那我更惨了!”旬旬颓然说道。
  曾毓一惊,抖擞精神凑过来,“喂,怎么了,你该不会真有个上小学的儿子冒出来喊妈咪吧?”
  “你说,我要是现在离婚了会怎么样?”
  “简单。”曾毓失望地撇撇嘴,“就是一个普通的失婚妇女呗。”
  “我还能重新找到幸福吗?”
  “这个嘛,要看概率!灰姑娘那么矬,还能遇上王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灰姑娘好歹年轻,过了年纪又没有什么优势的女人叫什么?灰大娘?灰太狼?”
  “呵呵。”旬旬配合地干笑两声,发现自己在曾毓的一番打趣调侃下依旧想哭。
  曾毓终于开始发现是有哪里不对劲了,坐到旬旬身边,问她到底“撞了什么大运”。旬旬把头埋在双手里,断断续续把她一心捉奸结果被人捉奸在床的经历对曾毓描述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其中若干细节,但仍听得曾毓是荡气回肠,击节惊叹,末了,还震撼得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声。
  旬旬在复述的过程中又冒了一轮冷汗。
  “你觉得我倒霉吗?”她问曾毓。
  曾毓诚实地点点头,“我要说什么才能安慰你?”
  旬旬木然道:“没有,除非有一个更惨的人坐在我的面前,但我猜一时半会儿之间这更不可能。”
  曾毓告诫旬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别无他法,唯有一条保命箴言,那就是:打死不认!既然谢凭宁没有捉个现行,邵佳荃又没有拍照存证,口说无凭。虽说不承认不代表能将这事推卸得一干二净,但自古以来“奸情”这回事都是混沌模糊的,“做”与“没做”,“既成事实”和“犯罪未遂”,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一旦认了,就铁定翻不了身,不认还有一线生机。不管离不离婚,都不至于将自己推至绝境。
  旬旬没有出声,送走了曾毓,就枯坐在病床边发呆。她竭力让自己在这时更理性一些,至少可以把思绪整理清楚,从中找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头绪也好,因为悲观如她都无法想象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去应付。然而,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要她闭上眼睛,那些晃动闪烁的画面不是池澄若有若无的笑脸,就是他喘息时喷在她脖子上湿漉漉的气息,或者是他掌心那颗珠光色泽的纽扣……夜长更漏,旬旬睡意全无,等到她试图强迫自己在折叠床上小寐片刻时,却惊觉天已半白,艳丽姐脚步轻盈地拎着热腾腾的鸡汤推门而入。
  自从曾教授开始特效药的疗程之后,艳丽姐每天都会煲一盅鸡汤带到医院。当然,这个时候的曾教授依然神志不清,水米难进,但她坚信丈夫一定会醒过来,并誓要让他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喝到爱妻亲手做的鸡汤,以此迎接他的完美新生。
  曾教授昨天的病情进展同样鼓舞着艳丽姐,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之前付出的时间、金钱和精力都是值得的。曾教授醒来的那刻,就是她苦尽甘来的时候。如此浓烈的喜悦让她无暇关注旬旬眼里的失神,也许在她眼里,她唯一的女儿从来就是个心事重重的怪小孩。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旬旬自然也不敢在她面前透露半句,拖拖拉拉地在病房里又挨了许久,不得不走出医院,面对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一路的车程太快,推开她曾经的家门,天未全亮,幽暗静谧的空间中,只有从睡梦中惊醒的老猫跳起来迎接她。从客厅的方位望过去,房门打开着,这不是谢凭宁休息时的风格。他昨晚没回来,或者已经出去了,总之是不在。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旬旬暂时松了口气,就算是死囚,临刑前偷得些时刻也是好的。

第十二章 崩塌殆尽的城池(3)
她松懈下绷紧的肩背,疲惫地拖着脚步往房间走,经过沙发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了。”
  旬旬一惊之下几近石化,机械地扭转身体,这才发现了半陷在沙发里的谢凭宁。卧室里的床单平整如新,还是她昨天离去时的模样,一夜未睡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下又一下地用手指缠着包包的肩带,不争气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难以察觉地轻抖。
  “旬旬,你先坐下行吗?”谢凭宁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倦怠。
  旬旬听命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两人面对面,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端着放置在膝盖上,忽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是聆讯听审。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差点儿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谢凭宁苦笑道。
  旬旬几乎立即吐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不,我现在想听到的不是这个。”谢凭宁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旬旬,你实话告诉我,我们三年的婚姻是不是很失败?”
  旬旬锯嘴葫芦一般沉默。
  “我以为我们是很正常的一对夫妻,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你是个好女人,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在心里恨我。”
  “我没有恨你。”旬旬声音微弱如蚊子哼哼。
  “那你和池澄是什么?一时兴起?一见钟情?”谢凭宁自感荒唐地笑了。他双手交握在膝前,停顿了许久,继续说道:“是,我对你隐瞒了我和佳荃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没有追问过你婚前的过往。我和佳荃过去的确在一起过。我很爱她,从懂得爱以来心里就只有她,但是我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家里的人不可能同意。外甥娶小姨,这辈分全乱了套。她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那时,我觉得……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相亲就相亲,结婚就结婚。你嫁给我三年,也就是这三年里我才发现,这世上没了谁,生活都会继续下去。我庆幸我找了个好妻子,哪怕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尔尔,但和你在一起,也许白头到老会更容易些。人生几十年不就是那么回事!后来佳荃回来了,我是很乱,控制不住地想去见见她,想尽办法多陪她几秒也好,但我很清楚我和她不可能回到从前,我不想拆散她和池澄,更没有想过离开你。”
  旬旬小声道:“那我要感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你不必讽刺我,我是不地道,但我再卑鄙也没有想过背着我的妻子跟另外的女人胡搞在一起。哪怕我和佳荃后来有过单独相处,可我敢用人格担保,我从来没有半点儿越轨!你呢,旬旬,你做了什么?”
  “你是想说,出轨的是我而不是你对吧?”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和池澄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他是个传统的男人,一句话尝试了几遍,都没有办法把关键的部分诉诸于口。旬旬心想,如果眼前的换了池澄,大概要轻易得许多,不就是进没进去,有没有搞到实处。
  她莫名地笑了起来,引来了谢凭宁惊异的目光。
  旬旬说:“凭宁,对于你而言,我和他有没有发展到最后那一步真的有区别吗?还有,你不想离婚,但心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和身体的出轨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谢凭宁愣了愣,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他反复搓着自己的手,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我没有把昨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佳荃也会守口如瓶,她昨天晚上已经搭乘最后一班机回了上海,估计她不会再想回来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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